分類: 言情 明治 劍薰
全一幕
2024-01-04
*以劍心視角寫的一些日常，也算我對劍薰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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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到鎮上的時候，緋村劍心就聽過幾個毛躁的小伙子扛著木刀，興奮的說今日某某道場請了劍道之花授課，若早些去，大概還能和那位美人比劃一番。
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畢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劍道之花？劍心歪著頭，他們跑過只短短愣了幾息。學劍的女人雖少，他這麼些年來也見過天資卓絕者，咕咚嚥下最後一顆糰子，很快就把這事拋諸腦後。
但沒想到，他和這位讓鎮上少年魂牽夢縈的少女見面，會來得如此快。
他見她的木刀，見她在月色下瑩瑩泛著光的臉，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一副認真的表情，說要打敗拔刀齋，有點傻得讓人發笑，但那雙清澈的眼睛蘊著月光，他忽然一瞬間失語。
她叫神谷薰，很美的名字，也正如其人。悠悠晃晃的林間薰風，拂得那樣輕，尚未察覺時，就在人心底開出枝枝蔓蔓的花，那約莫是夏日充滿生機的、柔柔盛放的純白梔子。
在知曉他的身份後，除了一點點羞惱的尷尬，她的眼睛仍然乾淨得見底，巨大的銀盤懸在她頭上，他居然，久違的覺得冷冷的月輪是如此清亮。
她說，「留下來吧，不是拔刀齋，是身為浪客的你。」漆黑而藍的瞳色，湧動著洶湧的暗潮，「或者，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
也許是她的神情太悲傷，少女纖細孤獨的身影像一捧野草，燭光撲閃，灼熱的火焰就野火燎原，燙得他壓不住喉間呼之欲出的姓名。
緋村劍心，他道，而她低低重複著幾個很輕的音節，露出了他未曾見過的、毫無雜質的笑容。
鬼使神差的，他待了比想像中久得多。雖然仍舊會有敵人衝著那些虛無的頭銜來犯，但他始終沒有離開，貪戀著薰身邊的一切、彌彥、左之助，與日常裡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非常偶爾，可能是今天授課多了幾個認真的學生，她會提著幾瓶燒酒回家，明明不會喝也硬是要和他碰上幾杯，幸福的笑著和他絮叨——劍心，一番町的太郎終於願意連續揮劍一百下了。
緋村劍心是個優秀的傾聽者，他沉穩安定，只有在斟酒的瞬間，兩人的手碰在一起，對視後分開。
月光晃呀晃，彷彿在嘻笑耳邊艷麗的紅暈。
「真是的！小薰就算了，劍心你都二十八歲了臉紅個什麼勁啊！蛤？要搞純情的反差人設嗎？不行啦，都是大叔的年紀了！」彌彥晚上睡不著，跑到前廊來參一腳，煞有介事的戳著他的臉，惹得耳朵又被薰揪得直喊疼。
他總要擔起打圓場的角色，對著薰訕笑，她便放開彌彥捂著臉說劍心真狡猾。
狡猾的分明是薰殿才對。他趕了彌彥，扶起略醉的薰進屋，再一個人回廊下喝完未盡的酒，望月似望她。
她不是最美的，可她擁有一種甜蜜的純粹，艱澀生活裡的絲絲蜜糖觸手可及，眼裡跳動著不屈火光的少女，有他拋去已久的天真，時光漫然，他坐在月下想她，黑夜流動著，一如她充滿生機的目光，整個世界似乎如此就好。
人斬的身份，那些縹緲、空虛的名號，隨風而逝，拂蕩在月夜中，取而代之的，是梔子久遠芬芳。
越過長久的戰爭，腳下踩著屍體與烽火，他以為一輩子只能踏浪而生，卻沒想到，命運之神玩弄他，也給出了珍貴的獎賞。
林間薰風與抓不住的浪，劍心勾起嘴角，淺薄無知的幸福，沒有什麼不好，這正是他渴求許久的一切，曾以為心之傷痕無藥可醫，只是不夠有耐心，他已經等到了最好的良藥。
他陪她去道場，等她下課的時間就四處遊蕩，「這是我最擅長的事，薰殿，不用擔心在下。」他對著她擔憂的表情，緊了緊刀柄，「我不想離開妳。」
所以，不要感到不安，我很強，我能掌握分離。
他催眠著自己，在發現離不開這個容易臉紅羞澀卻勇敢單純的少女時，他不敢深思悸動的源頭，只能沉默的，露出她最喜歡的安心笑容。
雖然薰總是在他鼓起勇氣說完這些話後就找個蹩腳的理由跑掉——例如一番町的太郎又在偷懶之類的。但他還是非常、非常珍惜，他那孤絕綻放的梔子花。
屍山血海之上，默默搖曳著，彷彿在說，「不要回頭看，劍心，我在這裡。」
「浪人先生啊，今天心情很好呢！」燒酒攤的老闆招呼他，他也就順從的過去坐下。
「是啊，在下也覺得很奇怪呢。」他抿著酒杯，「知道我掩藏了許多秘密，為什麼仍然能夠心無芥蒂的和我相處，又為什麼，我竟然會覺得愧對於她的坦誠？最奇怪的是，我居然會因此而感到開心。」
老闆為他續杯，爽朗的大笑，似乎知道劍心意有所指，「浪人先生，人生哪裡來那麼多為什麼？我也總猜不透我家那老太婆怎麼就那麼愛對我生氣呢。感情這種事——尤其是愛，捉摸不透才是醍醐味嘛！」老闆促狹的彎起眼睛，劍心三分酒意，心卻異常清明。
愛嗎？
付了錢，繞去壽喜燒店喊彌彥記得來道場吃晚餐，順便友善的邀請了小燕，害彌彥揮舞著餐盤大聲嚷嚷，他愉悅的眯起眼。至於左之助嘛，不用喊自己也會來的。
返回道場接薰時，她抱著木刀，認真聽他敘述方才彌彥害羞的模樣，他一側首就看見她甜美的笑意。
「大家都圍繞著劍心，喜愛著你呀。」夕照籠罩柔美的面龐，她像是即將升起的月亮。
他在有意無意間碰了碰她的手。
「那大概是因為，久病得良醫。」
直率的她不懂得話裡九彎十八拐，但讀得懂曖昧旖旎的綿長情意，她沒有逃開，只是低低垂首，藏不住的笑也滿溢出來，那是某種緋村劍心尋覓了很久的東西。
單純的、甘美的幸福。
心間的梔子花飄蕩，似月滿霜華。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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