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言情 架空 緣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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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4月1號 班會
2020-12-11
「喂!起來了,十萬火急啊!」甲斐同學用力踹著左邊同學的椅腳,以達叫魂之效。
一下,沒反應。再來,沒反應。甲斐同學火了,索興跳起來狂搖隔壁睡死的同學:「喂!起來了!起來了!你是豬啊!」
「喔…好好好!我醒了!我醒了!拜託你停手!」頭昏腦脹的薰,痛苦地唉著,雙手掐著甲斐同學的脖子:「同學如此苦苦相逼,最好是有比黃豆大的要事相報。」
甲斐同學一臉不屑說:「你已經從第一節課睡到班會了,還想怎麼樣。」
「老天!你就看在我早上 5 點就被緣學長抓起來友愛的份上,讓我睡到全校放學吧!」薰捂住臉,倒頭又趴在桌上。
甲斐同學硬拎住薰的衣領,著急的說:「不行!我們快要被班上那票八婆出賣了,你得先濫用班長的權利把男生救來出來!」
「啥?」薰醒了一半,但還沒搞清楚發生了哪條大事。
「女生現在正在提文化祭的企劃,她們說要辦…人妖茶屋!!把全班男生拖下海做服務生。」說明的同時,甲斐同學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啥!」薰全醒了,而且體認到迫切的危機。「小操呢?她在搞什麼!」甲斐同學冷笑了兩聲:「你是說那個濫用怪鳥踢的提案人嗎!」
「天啊…」班長近乎抓狂的垮下整張臉,認命的走向鼓譟的講台。他嚴肅的拍拍小操的肩說:
「我可親可信的副班長,妳要想想我們優良的班譽,班費的收支,以及通過學校批准的可能性。人妖茶屋這種企劃太冒險了。」
「我可敬可愛的睡魔班長,這個企劃已經半數通過,你醒的太晚啦!」小操得意的仰天大笑。
「妳…」
「怎樣!」
「給我換掉,休想老子我穿女裝!」
「你也看看台下的同學肯不肯?」
「…」薰看著台下一片肅殺之氣,明白自己惹不起班上的母老虎們。「我…我…送紀錄去教務 處…」
薰班長在男同學憤恨的目光下走出教室,關上門的那一刻歡呼跟嘆氣聲幾乎快掀了屋頂,他闌珊的走向教務處,已經可以想像到接下來這個月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甲斐同學就會是第一個批鬥他的。
「哎…我只能指望這個企劃會被打回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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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4月6號 朝會後
2020-12-11
怎麼會通過呢?!
薰甩動手上的同意書,萬分不解。
他倒著看、正著看、反過來看,都不覺得教務處的核准章應該蓋在人妖茶屋這四個字上頭。
「真糟糕…」薰現在已經沒有勇氣回去面對那票怨男,一個人翹課躲在無人的社團劍道場, 躺在地板上到處滾。他光想到等著看他笑話的人,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乾脆拿出手指開始算:
「小操、左之助、狐狸惠、劍心老師、巴學姊、還有……」
「喂!你在這裡幹什麼?」突然開門的來人用竹劍敲了下薰的頭。
「…緣」
緣再打薰一計手刀:「要加學長!」
「是是是,緣學長,你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薰小心戒備著緣的任何動作。在看到緣丟給他竹刀後,不住哀嚎:「學長,你早上還不夠友愛我嗎?!我已經犧牲睡眠陪你特訓一星期了!」
緣擺出架式,邪氣地微笑:「廢話少說,來吧!」
「…是」
竹劍互擊的聲音,兩人粗重的喘息聲,快移的腳步聲,迴盪在空曠的道場裡。一場、兩場, 兩人不知已比出多少勝負,汗水溼透了衣衫。
「呀啊!」緣擊出最後一記,薰的竹劍應聲掉落。
薰止不住喘氣,爛泥般攤在地板上:「…我…我不行了…」
「小子….你..太混…了…」緣也沒好到哪去,索性打赤膊,坐在地板上調息。
「主將,你要強到像妖怪一樣讓人類都打不贏你嗎?」薰扯鬆上衣,露出大片胸膛。
「副將,我還沒練到大魔王的等級,你還從我手上拿到三勝呢!明天五點特訓。」
「可惡!早知道就放水!」
緣眼尖看到了薰身邊的公文,拎起來看:「這是什麼?」
「喂!別看!」
「人妖茶屋?」緣抵著薰的張牙舞爪,逕自嘲笑了起來:「扮女人,你?憑你?哈哈哈哈…」 他抬起薰下顎打量著。
「再不行也比你像!」薰又羞又氣,很沒男子氣概的臉紅了,他掙開緣站起來。吐槽問:「倒是白毛怪你什麼都不用做嗎?」
「我是三年級的老鳥了,放假!」緣猖狂的明爽。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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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4月7號 放學
2020-12-11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薰一邊嘆氣一邊收拾書包,在老師的高詢問度下,企劃通過 的事終於曝光了。又一聲嘆息:「不知道甲斐同學明天是帶西瓜刀還是來福槍……」
「哇!!」小操從後面偷襲薰,沒料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拍拍薰的背說:「幹嘛這麼死氣沉沉的啊!」
薰慢慢的回頭,慢慢的轉身,再慢慢的開口:「我傳聞中的副班長馬子,我快被妳玩死了, 還能快樂的起來才有鬼!你不知道現在全班男生有多恨我嗎?」
「你們男生怎麼這麼小氣,玩玩嘛!過一陣子就沒有人會說話啦!」小操無謂的聳聳肩,但是又有點擔心的回問:「他們真的這麼排斥嗎?你會不會很辛苦?」
薰露出一個拿妳沒辦法的表情,放鬆說:「算了,其實也還好,我看他們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你要是真的擔心我辛苦,就幫幫忙多作一些副班長的正職,別老讓我收到妳的抗議書。」他順手敲小操一記。
「是!是!」小操老氣橫秋的應著薰。
薰一臉鄙視地看向小操說:「真不懂死人蒼紫是看上妳哪一點?」
「每一點!」小操使出憤怒的怪鳥踢,正中薰的大腿。「你少離間我跟親愛的蒼紫大哥的感情。」
「是…」薰正痛的生不如死,他撘著小操的肩一拐一拐走出教室,決定舉個優待自己的提議:
「等一下我們去西雅圖吧!」
「西雅圖?!真沒看過比你更愛吃甜食的男生了,不准再搶我的蛋糕吃!」
「開玩笑,我回收肉體上的痛苦就靠這個了,妳給我認命點。」
「作夢!」
兩個人就這樣迎著夕陽餘暉,一路從學校吵到西雅圖,從點餐吵到找座位,再從開動吵到搶蛋糕,感情真是好的不得了。
「喂喂!那是我最後一口蛋糕耶…」小操急忙攔截最後一片失土,神谷薰果真無恥如往常。薰很得意的吐槽她:「跟它說掰掰吧……啊…」
「你們兩個很吵知不知道!」結果是緣吃掉了禍亂的根源。
「白毛怪…那是我的蛋糕…」小操茫然。
「緣…那是我的叉子…」薰也茫然。
緣皺皺眉,順手拿起薰的咖啡喝:「…好甜」
「那你就別吃啊!」小操回神抓狂中。
「那你就別再喝了!」薰沒膽跟高壓學長大聲說話:「主將,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緣露出招牌的邪惡微笑,放下杯子說:「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有人寫情書請我出來喝咖啡。」
「哪一個笨女人?」小操四處張望。緣指著東南東的方向:「那一個。」
薰也回頭鑑定:「……不賴嘛…」沒再說什麼,他的眉微微皺著問:「主將,過幾天就要比賽了, 你這樣可以嗎?」
緣揉亂薰的髮:「笨蛋,會有什麼問題!」
「學長是妖怪,還是百毒不侵的那一種,會有什麼問題?倒是那個女生才要擔心吧!」小操拉著薰的手,示意要走。
「…隨便你,我們要走了。緣學長。」薰拿起書包,跟緣道別。 緣隨手揮兩下說:「別忘了明天五點!」
「……是」薰無力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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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4月10號 劍道比賽
2020-12-11
真是謝天謝地,這種每天都要早早起床的非人道生活,終於要脫離我的世界了…。
神谷薰站在劍道賽館前任張狂的風大力吹,吹再大力他都覺得幸福:「過了今天,雪代 緣那個白毛怪就沒有理由在早上友愛我了。」
「你說什麼?」從後頭走來的緣,毫不餘力拐了薰一記。
「我是說緣學長一定能像妖怪一樣,打敗所有人類,登上劍道冠軍的寶座。」薰連忙陪上笑臉,一邊抵擋緣的竹劍攻擊。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鬧了,快進去著裝,全社就等你們兩個而已。」劍心急忙走出會館, 擋在兩個人中間打圓場。
「學長你有沒有聽到我們英明的指導老師說的話,快快放下屠刀!」薰躲在劍心的身後好言相勸。
「去!」緣瞪了劍心一眼,逕自走進會館。
「終於…」劍心對薰苦笑了一下說:「我們也走吧!」
「是!」
時間一分、一刻、一小時流逝著,一場一場的比賽依舊如火如荼地開打中。粗重的喘息,如雨閃爍的汗水,不絕於耳的擊劍聲,高昂的叱喝為廣闊的會場注入無限熾熱的青春氣息。隨著對打表的進階,會場的氣氛就更熱更緊,更加的攝人心魂。
剛剛打完一場的薰,一邊調整氣息一邊尋找緣的身影,他快步在會場裡走看著,直到熟悉的背影一瞬間映入他的視線,即使對方還帶著頭套,不過那讓他每天早上都令他恨到牙癢癢的身形,怎麼可能會認錯呢?
「緣……」薰正要大聲喚他回頭,緣隨手鬆下頭巾的白髮,在燈光下和汗水一起顯現微藍的 反光,令人炫目的閃亮……。
「薰,你怎麼在這裡發呆?」劍心拍上薰的背,打斷他一時的停滯。
「老師!」薰僵直了一下,回頭看劍心的方向,驚訝的發現站在他後面的那個人。
「巴學姊!」
「姐姐!!」
中場休息的時候,在門口的長椅上,一群人正克難的圍在一起吃飯團便當。
「真是的,姐姐你幹嘛來這種都是汗臭味的地方!」緣的嘴除了抱怨也不忘記吃,飯團一個接著一個塞。
「難得你對這次比賽這麼認真,我怎麼會不來看看你。」巴只回緣一抹靜靜的微笑。
薰則一臉可憐的向巴訴苦:「巴學姊!妳都不知道野獸主將每天早上都怎麼虐待我的,他今天要有什麼成就,都是建立在我的血與淚上面啊!」
緣敲薰一記手刀,不屑地說:「那是給你磨練!」
「真是辛苦你了,乖乖。」巴摸摸薰的頭,給予安慰。
「巴學姊,好久沒見面,大家真的都有些想妳。」薰手邊幫忙著巴收拾殘局,有感而發。
「我也是,但是大學的時間都無法跟你們的時間表湊在一起,真抱歉!」
「姐姐妳別理他!你要是真想姐姐,帶著禮物上我家看人不就好了?」緣也在一旁粗手粗腳的幫忙丟垃圾。
劍心這時看看手錶,提醒休息中的社員們說:「下午的時間快開始了,大家準備一下。」他露出平時和煦的微笑:「巴,我們也上二樓看他們比賽吧!」
「嗯!緣還有薰,你們兩個要加油喔!」巴臨上樓前,對兩個人微笑著。
薰緩緩搭上緣的肩膀說:「你臉上對劍心老師的討厭實在太明顯了,不過也沒必要對著我吧?」
「你這個替死鬼真囉唆!」
「是!是!不過為了巴學姊你還是笑一下,雖然那跟哭一樣難看…」
「你這傢伙!!」
「救命啊…」
薰就這樣一路被緣追殺進會館,一路上實在有夠吵的。
所有的賽程在傍晚終於進入了決賽,這次社員們都拿到不錯的成績。有兩個進了前五名,神谷薰剛打進第四名,而雪代 緣正要上場打決賽。
「主將,沒想到你真的變成妖怪了,恭禧你練到大魔王的等級…哎呦…」 緣甩甩右手說:「薰學弟你今天怎麼特別欠打!!」
「加油!」「要拿到優勝喔!主將」「就靠你了…」「…」其他的社員們紛紛為緣打氣。
「緣,放輕鬆。」劍心安慰說道。
巴對緣微笑的好美好美:「緣,要加油喔!」
「這有什麼難,姐姐妳就等著慶祝吧!」緣擺出勝卷在握的邪惡笑容。
這一場傳說中的全國決賽,在往後的劍道社裡一直被耳語流傳著。因為它一直是後來昇上主將的薰,用來告誡新生,妖怪如何恐怖的實例。
緣主將的對打名言是: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在白炙的水銀燈下,緣如狂風的猛攻緊緊揪住所有觀眾的呼吸,尤其是劍心一票人看的更是手心溼熱,冷汗直流。
而薰還喃喃自語:「可惡!原來那老頭跟我對打還保留實力…」
愈見急促的短兵相交,緣與對手之間擊劍聲不曾間斷,在他將對手逼到邊緣時,一瞬間的鬆懈給了對方攻擊的空隙…..
「好傢伙…」緣硬是退到後方,避開那一擊。他穩住心神,重新沉住呼吸。
「一次決勝負!面!」緣從收式到攻擊,一氣呵成。
霎時間,整棟會館轟動歡呼,叫囂及賀好聲震耳欲聾。
緣擦去成河的汗水,向後面的巴豎起拇指,也難忍興奮的大喊:「我辦到了!」跑下台後他兩手使力拐抱薰的脖子,熱度不減地說:「小子,這段時間謝謝你啦!」
「是…痛!痛!能完成主將的遺願是副將的榮幸,可惡,你真的拿到了全國優勝!!」薰嘴上雖然還是惡毒,但是他臉上晶亮的眼神和上揚的嘴角,都暴露了一樣的興奮與高興。
「媽的!我們去柪一頓慶祝再回去!」
就這樣,在全體社員吃光一頓燒烤和一攤拉麵後。回程的遊覽車上只剩一個個睡死的人,還有一個擁著荷包哭泣的指導老師。而緣霸著最後一排位子,左邊坐巴,右邊坐薰。
「緣學長你很重知不知道,不要都把重量放到我身上啦!哎呦!坐好啦!可惡,你一定有多偷喝啤酒…」經過一番掙扎,累歪的薰已經放棄矯正白毛怪的睡姿,任他壓死自己。
「薰,真是對不起!」幫不上忙的巴一臉歉疚。
薰無謂的聳聳肩說:「壓我總比累到妳好,巴學姊妳不用擔心,早知道主將是怎樣的人了。倒是妳也早點休息,回去還要好長一段路呢!」
巴溫柔的笑了下:「那你也早點睡吧。」
一刻後,全車就只剩苦命的司機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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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4月19號 文化祭前夕
2020-12-11
在薰還沒為勞累的精神與肉體睡到天荒地老之前,文化祭就已經佔在明天等著操勞他。為此, 班長大人不斷不斷不斷的在哀怨。
「啊!本國史,多麼好睡的一節課就這樣再見了!甲斐同學,你的採買單拿來,收據要記得砸在總務的臉上」薰交代完右邊,再轉頭到左邊開口:「還有學藝你明天的教室佈置圖也給我看一下,要再用錢就叫總務吐給你。」接著,他再側身跟後面的人說:「臨時廚師,你明天記得要早到,要很早很早到,晚了我就砍了你。」最後薰強迫前面同學看向他:「副班長,妳的服裝都借全了吧?!等一下拿給其他人試穿。」
「班長…」甲斐同學嘴角抽蓄著。
「……太猖狂了!」學藝也頭痛撫額。
「能幹也不是這種方法吧…」近日來被迫特訓廚藝的乙姬同學目瞪口呆。
「神谷薰,你知不知道現在是課堂上啊!!」副班長卷町 操正在抓狂翻桌當中。
「啊?我知道。」薰抬頭看小操一眼,又繼續埋首寫紙條,準備跟遠方的同學們溝通。啪!啪!啪!啪!四張紙條神準的打中總務、體育、臨時公關跟值日生的頭。
啪!四張回條分別中了班長的頭、手、臉、腳。
就這樣,上午四節課裡,我擾眾人,眾人丟我的戲碼不停的循環在薰身上。一直到午休時間他終於才善罷甘休。
小操在低頭吃泡麵的薰面前,亮出滿手的流彈瘀青:「班長,麻煩你一個一個用說的跟你的手下們溝通,要不然我會用怪鳥踢把你欠我的帳,一筆一筆踢回來!」
薰馬上堆上滿臉的諂媚,安撫火氣旺盛的小操:「未來的四乃森夫人,息怒息怒!要不要吃口泡麵?」
「哼!吃你個大頭麵!」小操極不賞臉的別過頭。
「小操大小姐,別這樣嘛!我知道你這半個月幫我弄文化祭的東西也很累,總不能連最後的確認工作都丟給妳一個人辛苦啊!妳只要再忍受一節課同學們的爛技術,我保證一定搞定!」
「…是嗎,我還要再忍受你一節課就好了……你以為我會答應嗎?告訴你,想都不用想!你要 是不會用這張嘴,那我就代勞你把它報廢好了,一點都不麻煩!!」小操不停扭動著手上薰的臉頰,變形變形再變形。
「對不起…」
下午,薰班長很乖地用三節下課時間關心完所有的進度,用講的!
「小操,一定要這樣嗎?」薰悶悶問著。
時值放學後,跟其他命苦的班級一樣,小操押著薰,跟全班一起留下來。
「對!」
「不再考慮?」
「一定要!」
「只要穿上衣服不都一樣?」
「你很麻煩耶!別人都沒意見就你特難搞!」小操一臉黑。那是因為別人還不知道吧!
「好吧……」薰認輸地嘆口氣:「各位同學,明天大家務必要早到,因為我們要化妝!」
「什麼???!!!」全班男生一片哀鴻。
「這是我們的命啊!諸君,請節哀後解散。」薰趁著大家還沒回過神,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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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4月20號 文化祭凌晨
2020-12-11
快跑!快跑!快跑!
神谷薰用見鬼的快速,緊緊摀住臉逃出充滿化妝品香味的教室。太可怕了,那群女人的技術真是太可怕了,她們怎麼可以把人的臉化成果子貍的臉?
他靠在通頂樓的樓梯邊氣喘噓噓,一手整整身上的和服,一手順順已經被迫接上的假長髮。
「可惡,穿和服真是難走路,以前的女人到底是怎麼活的?」薰一步一步踱上樓梯,束在身後的馬尾搖曳著圓滑的弧度。他走出頂樓的門,黑金髮色在晨光下暈開光澤。轉頭,詫異的看到另一個七早八早也賴上頂樓的人。
「緣………」
枕著課本睡著的緣,臉上還有忘記摘下的眼鏡。白銀色的髮隨微涼的晨風吹弄,一波一波, 髮絲落在眼皮上鼻樑上薄唇上,也不停拍打著尖削的臉和下巴。這樣安祥斯文的他是很稀奇的。因為他看人的眼神太過尖銳,他的招牌笑容總是透著邪氣,張狂霸氣就是緣的代名詞。
這樣令人退避三舍的壞人,很難… 不被他吸引…,薰想。緣睡著時真的很靜很靜,呼吸
斷了似的淺。像他細微的溫柔,很難發現,但是,很微妙。
薰跪坐在緣的身旁。風,也不吝惜的吹亂著他的髮、他的心。他如髮翻飛的心思,如髮織密的感情。全部,葬送在緣的手上。
他已經快要不行了啊!薰宛如窒息般,緊緊環抱住自己。光是抵抗這一份不正常的愛戀,就已經讓他心力交瘁了。他必須不斷憎恨著緣的一切,緣所有吸引自己的地方;都是令人詛咒的痛苦來源。是怎麼開始愛他?該怎麼結束戀他?所有說不出口的,不能說出口的事,薰沒有餘力再想,他的心已經快壞掉了。
薰垂下頸項,輕輕地印上緣的脣邊,冰涼苦澀的氣息隱隱約約地,傳給了他。走下樓梯的薰,回憶著那隨風逝去的氣息。
而屋頂上該依舊沉睡的緣,嘴角卻露出一道詭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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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4月20號 文化祭開跑
2020-12-11
好像他的苦戀還不夠他命苦似的……
早上自動回到苦海的薰此時已經化好了淡妝、梳好了頭髮、弄齊了衣服、拿著一把紙傘,站在教室的前門…當看板!
而且他臉上的青筋沒有停止跳動過。
「班長,笑容!笑容!你要笑啊!客人都被你嚇跑了,我們還有什麼賺頭?」小操十分不客氣的戳著一臉晚娘的薰。
「客人是被妳們這群看我笑話的人嚇跑的吧!都給我差不多一點!」薰氣得折斷手上的紙傘。基本上他的苦難分成兩個階段。不過既然都是苦難,那還有什麼差別呢?
第一階段是當他回來乖乖的當芭比娃娃任小操玩弄後,每一個人看到他都不可置信的倒抽一口氣。
「人妖!!」甲斐同學首先發難。
「比我還漂亮!」「怎麼可能?」「過分…」「薰…你確定你真的是男的??」全班同學紛紛訐 而攻之。
最後,被薰陷害很深的總務開口了:「神谷薰,等一下你就負責站在門口招攬客人,招一筆是一筆。要是你不夠努力…哼!哼!你就等著我把所有超支班費的收據通通砸在你臉上!」於是他就被塞了把紙傘,莫名其妙的被丟到門口站崗。
然後在文化祭活動正達高峰期的時候,第一個看戲的熟人出現了!
左之助一臉討打,嘻皮笑臉地明知故問:「請問這位女同學,你們班聽說要扮人妖的神谷薰現在在哪裡……哈哈哈哈……」
接著是一臉狎猝、不懷好意的狐狸惠也出現了「薰,沒想到你挺適合做女人。改天我們一起去買衣服吧!喔呵呵呵呵呵…」
「薰…你……」路過這裡的劍心也看傻了眼。
更過分的是連蒼紫都跑來湊一腳。雖然他不說,但是他一看到自己就把嘴裡含的茶通通噴出來。
結果這群人全部都坐在離他最近的桌位上,你一言我一句聊起天來了!
「天殺的…」原本很豪氣斷傘的薰,在總務親切指導後,認命頂著一張笑起來陰惻惻的臉繼 續接客。
校外人校內人在走廊上川流不息,來來去去的過路人都會驚艷地回頭看薰一眼,認識的人難免會訕笑他兩句,甚至還有別班組團來參觀照相!!
「太離譜了…」中午休息時薰撫著額頭疼。將苦難讓給甲斐同學代打。
「沒想到你這尊巨大垃圾還蠻有用的。」小操數錢數得眉開眼笑。而總務已經開始估計另一筆賣照片的額外收入。
「我錯了……」女人果然得罪不起。薰向小操告饒說:「小操小姐,就看在我賣笑賣得很用力 的份上,下午就換個人賣吧!」
「不行!」小操斬釘截鐵地回話:「你就乖乖把笑賣完再給我回家!」薰累到趴在桌上等死。
「薰,你…」還沒走的惠這時別有深意地說:「今天這副樣子還沒給某人看過嗎?」
「…」薰黝黑的眼直直望向她,警戒著。然後防備再度軟化「…不能算是有。」他微微苦笑, 明白的人怎麼瞞都沒用。
小操聽了滿頭霧水。
「哎呀!說人人到!」惠驚訝發現妖怪的身影出現在另一頭走廊。
「砍了我吧……」他現在戰鬥力是零啊!
除了雪代 緣,巴學姊也如預期中出現。還有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人,清里。
「真是稀奇啊…」薰惠操三人異口同聲。
「那個戀姐情節」薰開頭。
「竟然肯跟姐姐的男朋友」惠接。
「共進退!?」小操結尾。
「妳們廢話太多了…」已經站在三人面前的緣將拳頭關節弄得嘎吱響。 巴看到薰後一臉驚喜:「薰,你這樣好可愛!」
「妳們好。」清里則有禮打著招呼。
接下來兩隊人馬又是一陣寒暄。尤其好久不見巴的惠跟小操都十分懷念地拉著巴說話,偶爾也問問清里的近況。
「不要又說我有當人妖的資質了,不差你一個糟蹋我。」薰翻著白眼拿話堵正要開口的緣。不料緣卻向前一步,瞬時呼吸變的…好近。
「你要幹嘛?」這麼近的距離讓薰意識到早晨他偷偷對緣做的事,躁紅悄悄爬上臉頰。
「學弟沒想到你扮起來還是有模有樣,挺漂亮的。」
「學長你說這種話好像登徒子。」
「我不像某人還會輕薄呢!」
「?」薰戒備地看著緣,白毛怪今天好奇怪啊!
小惠這時插進詭異的氣氛裡說話了:「在巴學姊要走之前大家一起合照吧!」薰用感激的眼光膜拜著惠。
在大家七手八腳拍完團體照時,惠又順便說:「學長你跟薰也照一張吧!」薰用怨恨的眼光瞪著惠頭上那對狐狸耳朵。
「喔呵呵呵呵呵…」玩弄神谷薰是她永不放棄的娛樂。
薰不甘不願的站在笑容很邪惡的緣旁邊,但緣又出乎意料地一把擁住他的肩膀,他詫異看向緣難得的溫和微笑,呼吸一緊。
「看前面,笑!」
後來聽總務說這是銷路最好的一張相片。而每個認識他們的人看到這張相片都起雞皮疙瘩, 甲斐同學更是指證歷歷。
「實在有夠像情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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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某月某日 三年級放假
2020-12-11
滂沱大雨幾乎淹沒萬籟。錯覺中,世界孤寂得彷彿只剩下自己。緣一個人躺在不開燈的臥室裡,手上拿著那張與薰的合照。
聽說光靠這張照片就讓薰班上實收幾千塊。更見鬼的是,有一天他還親眼看到,全劍道社竟然人手一張!
「欠操……」緣決定改天來特訓社員。
他再度失神地看著相片,這樣的薰跟他記憶裡的薰重疊在一起。閉上眼,又想起薰那天微涼的吻。
自小,總是有一樣的人來來去去在他的夢裡,有自己有姐姐還有很多其他不知名的人。夢的內容大部分都很恐怖,尤其對一個孩子而言!他常常在姐姐被一個紅銅髮色的男人殺死的瞬間驚醒,血雨猶在眼前。然後冷汗淋漓的他,哭著跑去跟姐姐同睡。
再大一點時,他的精神已經被夢裡的自己壓得喘不過氣。在夢裡面所有黑暗的情緒:殺戮、血腥、打鬥、孤寂,極度的心傷與憤怒,全部都穿越了時空投射在現實的自己身上,他的身體對這些感覺都有記憶!但是這些都不屬於活在現代的自己!
緣度過了一個荒唐又痛苦的青少年時代,用一場一場無意義的打鬥、飆車,讓自己處在極限的生死關頭;麻醉從夢中延伸出來的痛苦,麻醉承擔兩個意識的痛苦。
直到有一次,老爹語重心長地對幹架幹上病院的自己訓話:「緣,你知不知道這次讓巴哭了?」他低下頭無言。
「雖然我從不過問,但是,我其實大概知道你是怎麼回事。我只能跟你說,緣,你已經不在夢裡的世界了,我跟巴也都還在你身邊……而且,沒有人期望你繼續承擔過去不是嗎?所謂 的輪迴,不是一再的重蹈覆轍。緣,你現世的幸福還不曾走遠,而你卻要自己放手嗎?」他哭了,哭的很丟臉很難為情,但是,自由了……
後來,緣花了很多時間釐清在時間線上交纏的自己。雖然無法一時擺脫,卻漸漸能撫平夢帶給他的傷痕。
想到這裡,緣看向滿書桌的參考書。也對,明治時代就沒有考試迫害,他只要負責拿刀砍人, 並不用忍受文字煎熬…哼哼…。
夢沒有停止過,只是出現的夜晚變少了。
緣甚至對夢產生疑惑。事實上,除了姐姐以外,在現實生活中夢裡的人他是一個也沒遇到過。包括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男人,那個紅髮拔刀齋!
升高二的暑假,他偶然遇到了拔刀齋,曾以為自己會用骨血繼續恨他的人。但是眼前的男人臉上並沒有令人詛咒的十字疤,他也沒有殺了姐姐,甚至他根本就不認識姐姐…。這樣的認 知崩毀著另一個意識,前世的執著是空的嗎?
一瞬間,緣似乎連呼吸都輕鬆了。
然後一個一個地,以往只在夢裡見過的臉一口氣湧進他的高中生活裡。讓緣感覺很新鮮也很微妙,微妙的……違和感。似乎再也沒有人跟他一樣記得從前,連模糊的直覺也沒有,他們 只是很巧妙地又聚在一起而已。過著跟從前完全不一樣,平凡又安樂的普通生活,如同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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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同一天 回憶接力
2020-12-11
他一直都在等待神谷薰出現。
看到拔刀齋的第一眼,其實緣有些詫異。他以為那個奇怪的女人會跟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但是沒有。
緣失焦地遙望雨景,眼裡的一切都是矇矓;回憶裡的她也在朦朧裡。
不管用哪一個意識去看,那個女人的奇怪是無庸置疑的!奇怪在她是一隻弱不禁風的悍馬, 奇怪在她單蠢臉下的無邊心思,奇怪在……他的身體竟然自主去保護她。
明明他們的立場是絕對的,明明上一刻她的頸子還捏在他的手中,明明她還妄想拿他做回家的擋箭牌。他們並沒有維護對方生命的必要。
那個女人卻沒有咬定他的重傷其實是個致命弱點,多事的照顧起他的起居來了。每天煮難吃的飯菜,傷也包紮的亂七八糟;還氣沖沖指責他挑剔?!那個笨女人一定不知道什麼叫養虎為患。
卻在有一天,他驚覺自己在等待她的定時報到及囉囉唆唆。緣記得自己拿長刀的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
這代表什麼?這是對姐姐的背叛!這種日常、這種習慣,他竟然縱容自己放任!不是;錯的是拔刀齋,而她是對付拔刀齋很有用的棋子,所以才留她的!是嗎?不是!好像!不是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
之後,他開始忙於練武,疏遠與她的一切距離。殺拔刀齋是唯一不變的信念,用血用恨堆積起來的……
緣察覺身體正在堆積憤怒,連忙安撫自己的精神。他深深嘆口氣,看著指尖,似乎還殘留她遞給他日記本時的觸感,低溫、滑細。他明白,那種曖昧不曾散去。但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前世的他,沒再見過那個女人。聽說她有了孩子,聽說她死了,死在和自己同一波的傳染病裡。在閤眼之前除了姐姐,她在那座孤島上難得露出的笑容,突兀鮮明地也出現在腦海裡。
回想終了。緣試著輕鬆些,既然連拔刀齋都沒問題了,他有什麼理由不想見神谷薰?
在雪代 緣找遍同年級跟高年級後,他決定將魔爪伸向新生,接下教育班長一職,一班一班慢慢找!如果可愛的甲斐學弟知道是因為薰的關係,他們才會有機會遇到像鬼一樣的教育班長,不知會有何感想?
雖然他知道這一群人的相處模式與前世雷同,但是或大或小,每個人都不一樣了,習慣、個性等等…。你只能去追憶從前,不能把兩個不同的意識重疊在一起。例如,他就不能奢望少 根筋的姐姐,能跟前世一樣不會把糖當鹽在煮菜。
但是,神谷薰實在變的太多了!!
「神谷薰。」當緣點到這個名字時,掩不住五味陳雜的感受。
「有!」
「神谷薰?」等等…
「學長,我在這!」
「神谷薰!」不會吧…
「學長你到底哪裡有問題?」
「你…是男生?」
「我跟學長上一樣的廁所!」
打擊好大!緣只有心裡準備來看有胸有腰的學妹,並沒有做好會看到學弟的認知。
「甲斐。」
「乙姬。」
「丙太郎。」
「卷町 操!」明明連那個小ㄚ頭也還是女的…可惡!
然後,然後他花將近一年半虐待薰來發洩他心裡的可惡。拉拔他當班長,煩死他;拉他進劍道社,操死他,總之緣想盡各種名目就是了。
偶爾,他卻可以在薰的一些動作裡,看到過去那個女人的身影。他挽髮的習慣,某些微笑的樣子,比一般人單薄的背影。還有文化祭那一天穿和服的身段,簡直就像是從記憶裡走出來, 他夢過好幾回的模樣。
但是不可否認的,高二以來,緣可是與這個學弟朝暮相處、狼狽為奸、壞事做盡、患難與共, 如果能夠堵住薰的牙尖嘴利,他絕對是一個很可愛的哥兒們……
兩個人的點點滴滴,沉浸在心頭。緣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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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啊! 要畢業了
2020-12-11
「畢業了……」薰站上台階,居高臨下地遼望遠山還透著微微曙光。
「又不關我的事!為什麼七早八早就把我挖來學校?」他拉緊外套畏冷,看著紙條的表情十分哀怨。「有沒有搞錯,約人的畢業生竟然還遲到!」
上面寫著:凌晨五點,那個屋頂,主將筆。
「…」剛步出門口的緣馬上賞他一記天津爆栗。
「好痛!」薰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對來人齜牙列嘴示威。「學長你有幸畢業,竟然還不知道到要多積陰德嗎?」
「放心,我的福報多到能借人,不勞你操心!」緣大力揉亂薰的髮型,笑容十分邪惡。
薰一臉鄙夷地看向高他半個頭的主將:「你這麼早約在這種鬼地方要幹嘛?如果你是在奢望收到畢業禮物的話,請於典禮結束後至社辦領取糖果一顆。」
「不對。」緣不苟同的臉上寫著你好笨:「我是來跟你討你欠我的東西。」
「我不記得我有簽借據給你過。」應該沒有吧……
「你不是用借的,你是用偷的。」
緣高深莫的臉色,讓薰有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他警戒著退一步。
「大概是這個時間…」緣緊跟著他進一步。
「…的這個地方…」跟著他的臉也湊近薰的眼前,唇與唇相距甚近。
「你、偷、親、我。」
薰睜大眼睛,只想的到嗚呼哀哉。這種情況退後一步是尷尬,說不說話也為難,唯一能變的只剩臉色,大概七彩都換過一遍了。不敢呼吸,因為只要向前一點點點點,就會碰到…… 緣輕啄了薰一下,語帶淺淺的笑意:「還了!」
「原來你醒著……」嗚哇!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知道文化祭那天的事,又隔了這麼久才說…然 後呢…然後呢…啊!他竟然還親回來,這…這…是怎樣?是說他不討厭我的心意嗎?可是…可是……:「我們都是男的。」這種感情不太正常……
緣看戲似的看著薰表情百變,嘴邊掛上戲謔。
「女人的確是比較好抱…」薰的氣息停了一下。
「但是你如果先不要那麼好逗、那麼可愛、那麼好勝、那麼了解我、那麼牙尖嘴利、那麼會發呆、那麼讓人放不下心,我就能交女朋友了。」其實自己很寵他呢!
「….但是….這….你怎麼會…」他無法跨越的藩籬,緣卻輕易的過去了嗎?就這麼風清雲淡? 那些吞噬他的黑暗只是自尋的煩惱而已嗎?不,不是的…。
緣感覺到他的慌亂,神情一鬆,心裡也有無奈。「我也不知道,我…可能就是無法不喜歡這個靈魂…。一個不經心,對你的心情就發酵了,不單純……。」說到這裡,緣的臉可疑地紅了。 雖然還有很多事必須再想想,但是薰此刻有絲絲的幸福支撐著嘴角。「緣…學長,你果然是不折不扣的色鬼主將。」
「吵死了!」
「女性公敵!」
「閉嘴!」
「…下半身動物。」
「…」
薰快步轉向屋內逃命,輕快的背影透露著愉快。
緣慢步走在後面,反射的日光刺痛他的眼。一瞬,他看到另一個小薰,搖曳著黑金髮色的馬尾,向他微笑了
那笑,好輕、好美。過去她曾在孤島上這樣笑過。像是包裹糖衣的毒藥。
緣低聲抱怨:「真是的。早知道都會愛上我的話,妳就乖乖當個女人就好了,麻煩!」似乎有戲謔頑皮細笑聲迴盪在風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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