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言情 架空 緣薰
說明: [轉載文]原刊登於明治劍客浪漫譚，現網頁失效且無法聯繫上原作者，如有聯絡方式懇請告知。
全一幕
2020-12-11
空氣像潭滯留的死水，黏呼呼的，又濕又悶。前一口呼出的空氣又被下一口吸進胸腔，總覺得密度愈來愈高。也許等一下就動不了了，連呼吸都會被攪不動的空氣堵住。
連陣微風都沒有…
連台破車也沒有……
也對，誰會在熱死人的午后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山區………
蹲在加油站入口的人影已經窮極無聊到趕蚊子、抓蒼蠅，順便看看地平線除了柏油蒸氣騰騰，還有沒有車？
「可不可以來個人讓我喊歡迎光臨…」半死不活的聲音。
「啊！我只要曬到太陽就會煙灰飛滅…」連自娛都嫌冷。
戴著加油站制服帽子的女孩，閒到專心一志玩起踩影子跟說冷笑話。馬尾隨跳躍搖呀搖。
山上的知了叫聲好兇暴…
還有多久才下班啊……
他怎麼這麼沉得住氣………
視線亂飄在另一頭山路，女孩悶悶開口：「雪代，幫我的鋼琴調音。」
從收銀機亭子傳出含糊應和：「喔，好！」
「今天喔！」
「嗯…」
可惡！有夠悶的悶葫蘆，多說幾個字會死嗎！？啊…
「你不會在打瞌睡吧？」
「……對」
我、就、知、道
「白毛豬！！」
下班，兩個人騎小50踏夕陽而歸，回女孩的小公寓。
通過燈光昏暗的樓梯間，水銀燈白光從門縫溢出，房間仍是男孩知道的老樣子。
「小薰，有時候我真不得不佩服妳能出污泥而不染。」緣斜眼示意。
「嘿嘿……」
空間裡還是那股淡淡乾淨肥皂香，一開窗，晚風便爭先恐後湧入，吹亂拆下馬尾的長髮。
悶一個下午終於又活過來了…
男孩隨手丟下背包，盤算把直立式鋼琴挪離牆邊。
「喂，來把鋼琴上的東西拿走。」
「你隨便堆在那邊就好了，我不想動。」
「小姐，這邊積了很多灰塵。妳還是來清一清吧！懶豬！」
薰乖乖擰來一條抹布，開始在緣身邊慢慢整理慢慢擦。不時偷瞄他專心調音的側臉，與平常或凶惡或嘻皮笑臉大大不同。
花半小時，叮叮咚咚琴鍵聲才消失。
「妳最近練琴練很操喔！」
「嗯…算是……」女孩的臉有假裝的不經意，想要隱瞞住什麼可是又掩不住竊喜微笑：「…哎呦…跟你說啦！我最近在練一首像你的曲子喔！晚上彈給你聽。」
像我……？
「你慢慢猜，我們先吃便當。」
「嗯……妳要喝什麼？」
「奶茶。」
咕嚕咕嚕牛奶開了，嘩啦嘩啦倒茶葉，三分鐘後熱奶茶上桌。
小薰不解：「為什麼你這麼粗魯的泡茶法會好喝？」
「我是天才，妳不用懂。快吃飯！」
「……是，吃便當一級快的天、才。」
好慢喔…
大男人洗澡這麼龜……
緣赤裸上身走出澡間，周邊視線熱霧蒸騰，眼鏡一片茫。拔下眼鏡馬就看到薰盤坐在鋼琴椅上敲琴鍵，傳到耳裡是不常聽到的樂曲。
「魔笛的地獄復仇在我心翻滾？這就是妳要彈給我聽的曲子？」
「笨白豬，曲名說的不對啦！」
「挑剔，意思有到就行了。還有，哪有人這樣盤坐彈琴的？妳曲子不用控制強弱喔？」
「我是天才，你不用懂。而且這不是練給你聽的曲子。」
薰小小興奮拍拍旁邊，催促緣坐隔壁。拉著他左手搖晃，撒嬌之情盡寫臉上。
「才洗個澡妳就這麼想我？」緣溺愛地揉她的髮旋。
「因為我喜歡你很多很多啊！」
「妳惹給我的麻煩也很多很多……喔…」
女孩氣嘟嘟咬住男孩的小老鼠肩頭。
「我幾乎懷疑妳是不是大野狼轉世了，這麼愛咬我。」
「哪有肉這麼硬的小紅帽？」牙疼呵。
「等等，為什麼我又是女生角色？我穿那種衣服多噁心！」
「嗯……比喻而已小氣巴拉。如果我是很可憐很餓的大野狼，跑了小紅帽就沒有東西吃，所以不得不吃你怎麼辦？」
「那我會把妳帶回家，每天讓妳餓不著，陪我一起睡。」
緣的體溫好熱…
比我的燙好多……
「…小紅帽大色狼。」臉色嫣紅。
「妳看起來比我好吃。」緣低頭一個吻，又深又漫長。直到她沾染透自己的菸草味，涼涼苦苦的。
「你不是只抽七星？怎麼會有涼菸的味道？」薰有些被煙味嗆到。
「妳不是嫌它臭？所以我改抽涼煙。」
「戒掉不就好了…」
「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雖然理由不正…
但是蠻高興的……
薰壓住嘴角不偷笑，指使他辦正事：「我要彈琴給你聽了，你先去開落地窗跟關燈。」
男孩翻翻白眼。
又是搞情趣這招……！
宛如落地窗景裡映載潾潾燈火之悠悠流河，透明琴音也沉載音符流洩一地。大音階伴隨半音落差，樂音顯現詭異凝滯的特質；進一步冥想又覺小節飛逝輕快，氣氛在隱晦不明間，耳鼓卻迴蕩清澈如泉的音色，使夏夜熱風透來一絲冰涼。
女孩修飾圓短的手指滑躍黑白琴鍵之上。平時被自己完全握住的小手能毫不吃力跨過八度音，讓男孩最感不可思議。
在城市裡好處是即使不開燈隔壁也會好心借光，連同初二黯淡月色，柔柔照進一室黑暗裡，照薰黑髮更黑，照緣白髮略銀。
月光…
一直到結束緣才發現自己摒住呼吸。
「你第一次這麼專心聽我彈琴呢！」
「因為妳第一次彈情歌給我聽。」抱住像貓任性撲進他懷裡的薰。
「是像你；不是情歌啦！」
「妳精神錯亂喔？月光哪裡像我？我哪裡像月光？」
「嗯……纖細的地方、詭異的地方、激情的地方、暴力的地方、溫柔的地方…整首曲子都像你。」女孩一臉責怪他不懂。
「妳果然不太正常……」男孩還是第一次知道月光可以這樣解釋、他可以這樣被解釋。
「還不是你害的。」薰咬他右手出氣。
呆頭鵝…
「再咬我會生氣，牙齒越來越利了妳。」緣反咬女孩頸項，留下紫紅印子。
「哼…怪男人。」
「哼…怪女人。」
半餉。
兩個人都鬆口。
要知道，緣還是沒穿上衣…
「妳的鋼琴還是請人家調音比較好，我還沒出師。」
「不要，我喜歡你調的音色。初音雖然很硬很尖銳，但是共鳴很醇。」
「妳只是想省錢吧？」
不折不扣大笨牛……
「對啦對啦！誰叫我是看上你免費才被把到的。」
「真的？妳不是被我的帥煞到才被我把到？」
「帥你個鬼啦！」
不解風情的厚臉皮厚臉皮厚臉皮………
無恥…………
女孩瞪著緣討打的邪笑，彎彎薄唇引誘人想吻。
她的高中是春城空飛花，尼姑學校。
他的高中是雜草隨地長，和尚學校。
他們唯一共同做過的是，在懵懂一年級參加聯誼，很無聊，簡直像變相相親。
她拋棄屋內喧鬧，站在門口簷下看雨景稀落，順便躲菸味。
真服了她們，可以把無聊的場子炒這麼熱…
好噁心，連頭髮都有菸味……
嗯？為什麼外面菸味還這麼濃………
她低頭驚見一頭白髮，另一個穿制服翹聯誼的對方人馬，正蹲在地上抽菸。
哇！不良少年…
蹲著好醜……
但是側臉好帥………
他很不耐煩想忽視上方打量的視線，可是對方太白…太不識相了。
「喂！妳看夠了沒？」
被抓包了…
「對不起…」薰閃過一絲羞澀。
「…」
「…」
沉默降臨。
「嗯…你為什麼也跑出來？」索性擔下沉重。
「……大概跟妳同一個理由吧。」
「無聊？」
「我受不了裡面升半音二度高音Me的高分貝噪音。」
「你有絕對音高？！」好稀奇喔！學音樂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遇到傳說人種。
薰陷入莫名興奮，不計形象也蹲在他身邊。
「應該…有…我分的出來就是了…」第一次有人對他奇怪的特技表現熱中。緣有點嚇到又有點小小虛榮。
「好厲害……你有彈鋼琴嗎？」
「沒有」
「弦樂？管樂？」
「都沒有。」
「那你是什麼社的？」
「劍道」
「我也是…」但是那跟音樂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你的樂理是怎麼來的？」
「因為我有個當音樂老師的媽。」
「喔……」
談話再度陷入僵局。
然後要說些什麼好呢…
他都不說話，只管抽菸……
………討厭。
「菸的味道這麼好嗎？還是你只是嘴巴寂寞？」薰不經大腦一把抽走男孩手上的菸，自己都不知道在氣什麼，明明又不認識。
緣瞪著眼前莫名其妙的女孩，覺得她有毛病。
「我抽菸關妳什麼事？妳要賠償我嘴巴寂寞嗎？」說完，理智完全喪失，一股生氣讓他向前吻了她，灌她滿腔菸味。
我也有毛病……。
「你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就強吻我！」薰翻舊帳。
「妳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就開始管我了。」要翻一起翻。
「強盜！」
「母老虎。」
兩人雙雙躺在木質地板上，緣壓住她欲抓人的爪子，緊抱著。
要再知道，緣已經不打算穿上衣……
等著擦槍走火吧……
薰掙扎得氣喘吁吁，乾脆放棄：「我前世一定欠你大筆情債！」
緣樂的偷香，把她欺負回來：「妳怎麼不說是我欠妳比較多。」
「欠你跟被你欠我都一樣被欺負啦！」
渾厚的低音笑聲酥麻耳際，她異樣臉紅。
這女人的彆扭就是這麼可愛，他才會心甘情願被抓住，然後拼命逗抓他的那個人。
總覺得彌補了心裡不知名的空。
「怎麼了？想睡？」他抓住薰揉眼睛的手。
「嗯…嗯…有一點…」
緣的體溫好暖…
「那妳睡。」
別跑……
「你也一起睡，明天一早要打工呢！你低血壓又難叫…」她耍賴拉住他褲角。
「妳要我抱著妳只管睡覺？我還是妳男朋友嗎？」
「不管！」
「……」
真拿妳沒輒…
「好啦好啦！一起睡啦！」
又不是貓……
「哎……」緣搔搔髮，又躺回薰身邊。
月光黯淡，同眠的身影也模糊。
既沒擦槍…
也沒走火…
嗯…………
Kamma：朝朝暮暮思念多年已久的文，終於在2020年失而復得。有些舊文重新閱讀時，會覺得記憶總是比較美好。但是萊的文在相隔二十年後，卻仍讓人心動，完全不貶於心中的期待。薰活潑大方的特質就好像從文字間跳出化成影像在面前，讓人能了解，啊，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難怪劍心會喜歡薰啊(完全錯題，哈哈)
最初，就是這一篇點燃Kamma對緣薰的萌點，然後也是因為這篇，胃口養大，變成刁嘴雞的結果，讀其他的緣薰同人文總有種失落感。
最後除了謝謝原作者萊，也謝謝網友鼠鼠和LD，這段尋文的過程真的太過神奇，感謝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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