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 Kamma
類型: 抒情 明治 劍心組
原文出處: https://www.fanfiction.net/s/4186321/1/Strong-Enough
註:此篇因無法聯繫上作者,並無徵得原作者轉譯同意。
全一幕
2020-11-26
「你們兩個一起到早上才回來,有兩下子嘛。」 左之助咧著嘴奸笑,手臂甩在劍心的肩膀上。
彌彥也臉微紅,偷瞄著自己敬仰的人,「你們已經做了嗎?」
「Oro!」
薰聽到這兩人的竊竊私語,舉著竹刀從他們身後尖叫,「喂!你們兩個!沒看到劍心受傷了嗎?」
左之助和彌彥眨著眼後退,快速瞄了一眼劍心。
「噢,」 左之助看到劍心左肩上的傷口時,毫不客氣地說,「他有。」
「還站在這裡做啥!」薰雙手插在腰際,不耐煩地跺著腳,「彌彥,還不快點找醫生!」
彌彥瞪著她,「妳那麼擔心,為什麼不自己去?」他雙臂交叉在胸前,對她歪笑,「說不定是妳的緣故,他才受傷的吧。」
男孩當然是在開玩笑,但是左之助沒有錯過薰低著頭撇開的動作。
「拜託,薰,」彌彥轉著眼繼續,「劍心之前經歷過更糟,他不會脆弱到一點小傷也…」
「他不是無敵的,你知道。」
一下子,眾人都安靜了。
「他或許很強,但是呢?」她低下聲音,「他也只是個人。」
彌彥正想要開口,左之助搶先拎起他的衣襟領口,帶他走向大門。
「喂!」一等到左之助把他放下,彌彥立刻爆發,「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左之助先制止男孩,然後才開口,「你聽到了大小姐的話了,」手指戳著男孩的肩膀,「去找醫生。你的偶像好像受重傷了。」
彌彥挑釁地雙臂交叉,「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你去找醫生?」
左之助嘆了口氣,這小子像驢子般固執。「因為如果醫生還沒趕到,劍心卻出事的話,我是現場唯一一個可以扛他的人。」
這回答很合理,男孩撇嘴,想不出怎麼回嘴。因此,他改變方向,「那為什麼不是醜八怪去?」
左之助蹲下身正向面對他,彌彥眨著眼看到對方的眼神時,他愣住了。
「因為,你這笨蛋,她也受傷了。」
彌彥皺起眉,繞過左之助身旁看向自己的師父–剛好看到薰突然彎身咳嗽。
男孩的眼神閃過一瞬的擔心。
「醜八怪… 連照顧自己都不會啊…」他抬起頭,「你確定這邊交給你可以嗎?」
左之助暗笑眼前的人內心戲變換如此快速,「沒問題,小鬼。」
「哼,別打道場拆了。」語畢,彌彥快速消失在路上。
「別迷路了!」左之助站直身,看著男孩在拐角處消失後回身。
另一邊,劍心一臉擔心看著薰。
「我很好,劍心。」劍心還未開口,薰掛著淡淡微笑搶先說,「你的傷才嚴重。」
「在下很好,薰殿,」 劍心不同意,「在下擔心妳的傷。」
左之助翻了個白眼,在他們還未重複相似的對話前,向前打岔,「喂,劍心。」他輕輕搭在劍心的肩膀上,「讓我看一下傷口。雖然我不是專業,簡單包紮我還可以。」他笑,「所以我才能活到現在。」
劍心抬頭看著他微笑,「 在下很感激,左之。但是…」他的目光再次望下身旁不得不坐在走廊上、又是一陣輕咳的女孩。
左之助嘆了口氣,這兩個人總是彼此擔心。「別擔心,」他跟隨對方的目光說道。「我也會照顧的。」劍心驚訝的眨眼,左之助回給了他一個令人放心的微笑。「嘿,我答應了你,對吧?」
劍心看著對方一會兒,才返回了微笑。「啊,是。」他輕聲說。
「嘿,大小姐,」左之助對坐在走廊上的薰說,「妳能不能幫劍心泡一壺茶?」
薰眨了眨眼,不確定在自己家被別人命令後要如何反應。她望著劍心上衣浮現的深色血漬,然後下了決定,「好。」她站起來回答。
左之助沒有錯看她雙腳微微發抖的樣子,「妳一個人進廚房會不會有問題?」
走向廚房半路上的薰,轉身回瞪左之助。「再怎麼糟,我也無法搞砸一壺茶吧?或者也有可能─ 就是當我把茶壺砸到你臉上的時候。」
這是他們碰面後,左之助第一次看到薰的嘴角微微露出的笑意,「喂喂,你比刃衛還要暴力耶。不過妳等一下先休息,妳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刃衛到底對妳做了什麼?」
下一秒,左之助感到身旁的劍心僵硬著身子,雙拳緊握至指關節變白。
薰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急忙說,「我先去泡茶。左之… 你照顧劍心,可以吧?」
看著薰懇求的眼神,左之助回身看著劍心沉默的身子。這兩人很顯然都受傷了… 而且兩人似乎都認為自己應該為此負責。他完全不懂,刃衛是幕後兇手,不是嗎?薰為了找劍心跑到河邊後發生了什麼?
「左之?」
薰柔和的問句打斷了左之助,他轉過身望著那雙藍寶石般、尋求他回應的雙眸。
他對她微笑。
「大小姐,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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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他下毒?」薰一臉不可置信。
左之助立刻舉起雙手防衛,大小姐看上去隨時要攻擊他。
「喂,大小姐,先聽我說!」他反駁。
「給你兩秒鐘的時間,相樂左之助。」 薰咆哮。
他心慢了一拍,現在的薰比刃衛還要恐怖,內心默默感謝薰今天沒有隨身攜帶竹刀。她或許只是一個女人,一旦搭配上竹刀就攻擊力滿點。「這是我唯一可以讓劍心休息的辦法啊!那個傢伙太擔心妳了!」
這個解釋成功了,薰立即消了氣,甚至多了些內疚。「什麼意思?」
左之助嘆了口氣,坐到她身旁的走廊上。「我好不容易說服他讓我查看他的傷口,劍心的實際情況比預期的還要差。」感覺到薰的擔憂,他立刻補充,「我已經盡力清理傷口,並且警告他,要他躺下來等待醫生,以免傷口再次裂開。」他往後靠在一根柱子上,伸了伸腳,「當然,劍心聽不進去。那個人只想先確定妳沒問題。」
「他不應該為我擔心。」 薰凝視著自己的手,平靜地說,「我不值得。」
「很有趣。我向劍心說妳很擔心他,他也說了同樣的話。」
薰抬頭看著他。左之助沒有笑,他的眼神只有疑問。她凝視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到底讓他喝了什麼?」
左之助彎起嘴角,完全注意到薰逃避回答他剛剛的問題。他看著薰輕輕用手指撫摸一塊布–那是她深藍色的緞帶嗎?也罷,等到之後有時間再問。「我不確定是什麼,可能是某種鎮定劑,含有類似止痛藥的功效。」
她眼神中的可疑回來了,「你的意思是,你甚至不知道是什麼,你就給他喝了?」
「嘿,我確定沒有任何危險或是違法!」左之助反擊。
薰哼了一聲,「我怎麼覺得〝危險〞和〝違法〞用來形容你最適合。」
左之助抗議,「喂,那是劍心上次把我打趴後,醫生開給我的藥。」看到薰露出驚訝和內疚的表情,他洋洋得意,「那時還剩下一些,我想還有用處就留下來了。」語尾柔和,他掛著笑容轉頭看向薰,她仍凝視著那條緞帶,顯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好奇心驅使之下,他湊過去觀察─ 看到緞帶上染著血跡。他抿起嘴,內心浮現出答案,這應該就是讓薰難過的原因。
「這不是妳的錯。」
薰驚訝地抬起頭。「什麼?」
「不管黑笠做了什麼,不是妳的錯。」 左之助改變了坐姿,讓他能完全面向她。「就算有,劍心也永遠不會怪你,所以別再責備自己了。」
她再次低下頭。「但是,」 薰平靜地說,手指緊握著緞帶,「這是我的錯。」
她抬起頭直視他,打斷左之助原本開口要說的話,「 左之助…」她輕聲說道,「你之前說得對。」
「呃… 我之前說了什麼?」
薰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了出來,「昨天你沒有和劍心一起回來的時候… 你警告我不要去找他。你告訴我,我只會增加他的麻煩。」
「 大小姐…」他忍不住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刃衛綁架我,」她一陣苦笑,「我沒想過會對你這麼說,但我希望… 希望昨天我有聽你的話,那樣劍心也不會…」
「喂、喂…」 左之助尷尬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當女人過於情緒化時,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妳繼續這樣,劍心會砍了我的頭。他要我保證我會好好照顧妳,不是讓妳哭。」
幸好大小姐不似他印象中多數的女人。薰擦了擦眼角,怒視著左之助。「我才沒有哭。」
他笑,這才是他所熟悉的大小姐,「好吧,所以妳沒有。」他舉起雙手,「但是刃衛是怎麼綁架妳?而且他怎麼可能成功?」
薰皺起眉頭,「我不太了解你的問題。」
左之助撓了撓頭,思考著該怎麼找到正確的詞,「刃衛綁架妳時,妳和劍心一起在河邊,不是嗎?」
「嗯,是的,他在,但是…」 薰疑惑地看著他。「我仍然不明白這個問題。」
左之助聳了聳肩,「我很難相信劍心就呆站在原地,讓那個瘋子把妳綁走。」他搖了搖頭,「考慮到劍心始終把妳放在第一位,我對他有些失望。」
他只是想要告訴薰別自責─ 錯不完全在她,劍心也有責任–甚至更多,但是她的回答完全超出他的想像。
「 左之助…」她聲音很輕,以至於他不得不前傾才能聽清楚,「我… 和劍心比起來,真的有那麼弱嗎?」
女人總會用另一種奇怪的方式來解析他的話,他皺起眉,「大小姐,我沒有-」
「為什麼你會失望他無法保護我?」她明亮耀眼的目光注視著他,「為什麼你不會因為我無法保護自己而感到失望?你對女人的期望就這麼低嗎?」
「那是當然,妳和劍心的差別那麼大!」 當他看到薰難過的轉過身,他後悔了,他已經用最糟糕的方式傷害了她。
「薰-薰…」他重複念著,不習慣稱呼對方的名字,「嘿… 抱歉,我不是有意-」
「不,」她小聲說。「對不起,你是對的,劍心比我厲害多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延伸了很長一段時間。 左之助盯著地面,無法直視薰。時間不停流逝,他皺了皺眉,彌彥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
「不過,我想相信…」薰突然打破沉默,「我比多數人還要強。」
左之助嘆了口氣,轉頭才驚訝地發現她在微笑。
「身為劍客並不輕鬆,這你當然知道。但是,左之助,想像一下成為劍客的感覺。」
他對她的轉變感到訝異,這個女人和浪人一樣不可預測。
「無論擁有多少專業或技術,劍客都受到人們的尊重和敬畏。」她改變了姿勢,整齊的跪坐在走廊上。晨曦中金色的光芒溫暖了她的身子,也在她髮上投下了光暈,那一瞬間左之助被她散發的氣質撼動。「然而像我這樣的女性劍士卻不易被社會接受。」
她將頭靠在柱子上,少了緞帶,烏黑的髮絲隨著迎來的暖風飛揚。「我不明白我們是做錯了什麼,才會受到如此的對待,很多男人似乎認為少了我們,這世界會變得更好。」
周圍空氣的溫度微微回升,左之助恍神間聽到風鈴在他們上方輕敲的聲音。
「我常常因為身為一個女人被挑戰,他們總說要好好指導我,向我展示什麼是我應得的地位,」 薰笑著,「我也只能向他們回敬什麼是他們應得的地位。」
左之助瞥見薰眼神中那瞬調皮的閃光。「所以他們最後到了哪裡?」
「當然是醫院的病床上,」她笑,「那些男人應該有幾個星期無法下床。」
左之助做了個鬼臉。
「我要比那些男人更強,為自己的理想而戰。」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手裡握著的緞帶,風拂過她的瀏海,遮掩了她的目光。「我知道我自己很強,為此感到自豪。」
他看著她的手指撫摸緞帶上沾染的血跡,從她講話的方式,左之助認為與其說是對話,她更像是對自己對話,突然薰向他開口。
「但是,你知道什麼最痛心嗎,左之助?」
風弱了,甚至上方的風鈴也停止了響聲。在提問後的沉默中,左之助突然從眼前這位女人身上找到了某種與自己相似的關聯─ 因為他同樣知道自己很強,也知道什麼是自己最痛心的。他轉過身,不想再聽薰的下句話,因為像她這樣的女人不應該了解這種痛。
然而… 薰就是不像多數女人那樣。
「最痛心的…」她再次開口。
他瞇起眼,仍不想聽… 因為他非常了解。
「對方越是重要,」她緊緊握住緞帶,「感覺越痛心…」
左之助閉上眼,他腦海中的話與薰的話恰好吻合。
「我討厭自己為何不夠強。」
他的手不經意向上移動,碰到位於三角巾內、刃衛曾刺穿他手臂的傷口,雖然沒有前一晚那麼疼… 不過,真正疼的不是他的手臂。
他的打架技術在這地方應該算頂尖的,比起那些狐群狗黨的護衛團、無法擦自己屁股的官員強悍不知多少倍,更別提那個臃腫的豬肉包子。他是專業的打架專家,是赤報隊厄運下的生還者。
他很強,他對此毫無疑問。但是,這都無所謂了,就像那些曾經對大小姐不尊重的渾蛋一樣,他們倆不需要靠這些人證明,也沒有意義。
位在三角巾的手握成了拳頭,就像薰緊握緞帶的手一樣。
最後最痛心的,面對他們最在乎的人,他們的力量卻不夠。
「大小姐?!」
看到薰彎下身子,左之助衝向前,在她跌倒在地前扶住她的腰。
「大小姐,你怎麼了?」他的聲音含著驚慌失措。
薰再次猛烈咳嗽,這一次看起來更糟,好像從內裡開始被撕裂,又好像她第一次學習如何呼吸一樣。感受到左之助擔憂的目光,薰試著緩和呼吸,話仍卡在喉嚨,只能按住胸口來平復。
不知道該怎麼做,左之助只能輕拍著背部等待她平靜下來。當薰試圖將他推開時,他的眉毛皺了起來。「大小姐,你在做什麼?」她搖了搖頭,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然後轉過頭,她是想隱瞞什麼嗎?
令人驚訝的,她推了他一把,他放開了她,雙手空空的在空中擺著,瞥到了他白色袖子上出現的血跡。
左之助立刻抓住薰的手腕,粗手粗腳地將她轉向他。他抬起她的手臂,瞥到她手腕的痕跡後,內心的疑惑得到驗證─ 薰的袖口沾染著她自己的血,也難怪她一直遮掩。薰避開對左之助的視線,用蠻力成功掙脫,雙手交叉在胸前,拒絕直視他。
在他開口前,她搶先說,「不要告訴劍心。」
這個女孩異常固執,就像浪人一模一樣。
「薰,」這次他很容易說出口,「刃衛對你做了什麼?」
她緊抿著嘴,左之助沒有錯過薰嘴角邊的顫抖。他停頓了下,明白自己所造成的傷害。大小姐會有這樣的反應是他的錯,他把自己的沮喪情緒傳達給她,昨天他對她說的話深深傷害了她。
他轉過身,薰不知道這對他也有同樣等值的傷害,知道… 他和大小姐之間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我不怪妳。」
他曾經告訴她,她只會妨礙劍心。就像他一樣。
「就算妳不夠強,也沒關係。」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刃衛留下的傷口─ 前一晚的他和她一樣無助。
「妳已經夠強大了,多數人只會慘死在那瘋子手上。」
薰緩緩抬起頭。
「我不怪妳,」 左之助輕聲重複,「妳很強了。」
微風再起,風鈴聲再次飄盪。風吹起薰的瀏海,讓他看不見她的眼神,但他看到了她嘴唇上露出的微笑。那瞬間,他有個奇怪的想法,好像明白劍心為什麼會想保護這個女人的原因,她的笑容讓人甘願。
他迅速搖了搖頭,昨晚他一定是喝多了。
「刃衛綁架我,是因為…」薰停下來猶豫。
左之助的眼神中沒有責備、沒有批評、沒有厭惡,只是等待,在柔和的晨光中,那雙棕色的眼底藏著憂慮和內疚,他點點頭,敦促她繼續。
薰握緊緞帶,這次她的決心不再動搖。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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