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動作、言情 明治 眾
文前雜談
2016-12-24
【流都亂語】
點開這篇文章的朋友您好,我是這部緋色雪最初的作者(笑)。
首先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感謝兔崽,在很久以前我曾經還在連載--或後來很不負責任的讓它在我腦海中完結之後--都支持著這部作品,甚至願意替它延續生命,讓後面的故事有重見天日的可能性。我非常地期待看到兔崽如何在看過大綱之後,用她筆下的色彩去重新詮釋這個故事,讓它更加地飽滿鮮明,更感謝她讓我有機會變成緋色雪的讀者。
也要謝謝Kamma對原作始終不變的熱誠,讓所有人至今仍有地方能夠交流彼此對るろうに剣心這部作品的真摯情感,暢談它曾經陪伴我們的那段歲月(雖然老師要畫北海道篇了...)。
然後理所當然地應該感謝和月老師,但這樣下去要感謝的人就太多了,所以就容我謝天吧(喂)
這個作品起筆在我國中的時候,就是一個中二的年紀(笑)可以確定的是受了追憶篇的影響。追憶篇是我個人在原作中最喜歡的一個段落,我執意相信對於相當多的讀者而言都是如此。當時的動機很簡單,不過就是一個心疼而已。心疼角色們的遭遇,想要給他們能夠少一點憾恨、多一些圓滿的機會,但寫著寫著卻逐漸發現自己想要寄託的概念太多,加上我本來就比起說是寫文章、更喜愛作設定的人,結果細節越想越多,反而就超乎了自己的表現能力了。
(話說現在回頭去看以前的文筆老實說也是挺羞慚的,只能盼望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當然、如果您看了內文,或許會覺得明明我虐得更兇(笑)
但請相信我,我始終相信這是一個Happy Ending的故事。
如果我一定要替這部作品找出一個主題,應該會是『寬恕』。即便型態有所不同,每個角色都會在過程中學會原諒自己或他人的軟弱而去擁抱住愛、也為愛所擁抱。
希望您會喜歡這個故事。
【兔崽雜談】
當初流都殿連載,兔崽就是流都殿的忠實粉絲。聽到流都殿不打算繼續更文時,兔崽很難過,但也只能理解與支持,畢竟自己辛辛苦苦產出的作品,卻被人一個右鍵就抱走冠名,的確很令人傷心。
超開心今年兔崽某天獨更更不如眾更更,邊更文邊騷擾各位作者時,感嘆了<緋色雪>不再更文的哀傷,並碎念著兔崽願意用兔尾續貂換取流都殿告訴兔崽整個<緋色雪>的故事吧~
那時得到了流都殿非常友善的回應。聽完整個故事,兔崽打心底想讓大家知道流都殿設計的故事有多棒!!流都殿願意相信兔崽,也願意讓兔崽繼續照顧她的寶貝,兔崽感激不盡。
本文連載以前半段流都殿原汁原味的文字呈現,到了某處之後,兔崽會接下去。未免大家對文風忽然落差感到Oro,兔崽會先標示以下開始為兔尾續貂,大家高抬貴手啊~醬子。
這是一篇很棒的故事,希望大家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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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序幕
2016-12-24
夏,天空的藍是不定時的美麗色彩。
宛如一條流動的小溪,時急時緩時淺時深。
她不似秋那樣的一整片的大海藍色,亦不像冬春那般地淡如薄紗…
她是不定的,激情的,在烈日之中帶著一股憂鬱的。
所以,夏是帶著淚的……
明治十六年 五月 京都郊外
“…母親,我想了很久、果然是我過於任性吧?都已經是很久的往事了、但…我真的無法壓抑去見那人一面的情緒…請別擔憂,我會和他一同前往的。就請您原諒女兒,在京都等我的消息吧!
女兒 字 ”
一封寫著娟秀字跡的信放在桌上,柔細的筆跡帶點剛勁,似乎微微窺見其主的性情。一旁則傳來收拾東西的聲音,細碎的腳步,顯現出擔心和不安的聲音……
半晌、一隻細白柔嫩的纖纖玉手拿起了那封信。
那雙手的主人,用她那甜美沉靜的聲音輕輕嘆道…
「那孩子和他的腳步很快,希望能夠趕上他們倆就好了…」
語畢,她往窗外看了看。
「好多年沒回去了,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江戶、不,東京…」將信揣入懷中,毫不猶豫地拉上門,向快入仲夏的戶外走出…
******
東京市區
市集上人來人往,吵吵鬧鬧的,平常就經常見到的三姑六婆們,今天更是聚在街角,指著她們眼前的一對男女,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連想也不用想的,看她們那一副嘴臉,八成是說什麼“想當年我也…”這一類令人噴飯的可笑話語了。
「對不起喔!雖然已經很久了,但身為通緝要犯,我還硬拉你來這種地方…」
開口說話的,正是那個談話內容中的女主角。
她身著一件像是劍客的白色和衣、靛色下擺,衣角還繡上精緻的藍菖蒲,腰際繫著一把看來價值不菲的刀。
即使是已經較為開明的明治時期了,這種打扮還是頗引人注目。不過她完全不理會那些閒言閒語,向著旁邊的男子說話。
「不會呀!我也想再來東京看看。何況,那些官兵也追不上我們。」
男子看著身旁的人兒,頗不當一回事的笑了笑。
女子雖然穿著劍客的衣服,但修長的睫毛,高束成馬尾的紅髮,以及過於漂亮的臉蛋,依然掩蓋不住她柔美的氣質。
「那就好。」女子報以一個淺淺的微笑。
「不過,說曹操,曹操就到,妳看…」
男子指指後方。
一大群官兵追來,但他依然是一副笑笑的表情。
「哎呀?!真的耶!」她轉頭看向他,眉頭微皺一臉無奈。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男子並未回話,依舊是那一百零一張笑臉。
眼看官兵已經追上,兩人卻在軍刀砍下的前一剎那,消失無蹤…
一片青翠的竹林,兩人用著如風的速度奔馳著。
女子一頭柔細美麗的緋色長髮,隨著從身後呼嘯而過的強嵐飛散,襯著一漫蒼鬱的竹顯得格外的亮麗幽雅。
天,帶了點憂悶的灰色,轉眼,夏季傍晚的細雨紛飛…女子身上原本淡的幾乎聞不見的菖蒲香,緩緩地因為被雨絲打濕而變得濃厚,彷彿就像是……
「吶,我們跑了那麼遠了,諒他們也追不上。雨好像愈來愈大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順便探聽一下消息好不好?」女子放慢腳步,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像這樣的自然。
男子也緩和步伐,最後索性拉著女子停下。
「妳說的對。不過,有人追得上來。」
他依然是看來無害的笑。
女子轉身回頭去看,果真如他所說,竹林間發出衣服和竹葉摩擦的聲音。那聲音相當細微,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由此可知對方不僅是速度極快,技巧必定也是人上之人。
那人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停下了步伐。他擁有和那女子一樣火紅的髮,只不過他的臉上多了一道十字傷……
「緋村!好久不見了呢!」
「距離上次和你交手,也有五年多了吧? 不過我原本還以為會再過個幾年才會碰上你的。」劍心抬起頭來看著眼前他熟悉不過的這個人,雖說他的外貌較以往成熟,但笑容還是沒什麼改變…
「我在那一戰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你了。不過看樣子,你應該找到自己目前想要走的路了吧!…」劍心先閉上眼一下,而後張開並直視他。
「如今你來到東京,我想你一定有用意……」
「『天劍』…不,『瀨田 宗次郎』!你不顧官兵追趕來東京有什麼事嗎?」
宗次郎仍是笑一笑,若有深意地、彷彿是刻意明顯的看著劍心,用著聊天般的口吻,吐露驚人的話語。
「沒想到你已經不再配刀了呢!吶,緋村、你覺不覺得下雨天的菖蒲,總是特別香…即使是下的是『血雨』也不例外啊…」宗次郎笑著看向他,「那是一股近似『白梅香』的幽香…你說對不對呢?緋村?」
劍心大震,知道巴的事情的人,如今除了薰他們以外,就只剩下緣了。可是,緣五年前、就應該已經……為何宗次郎會知道呢?
他苦思而不得其解。但、震驚的不止是他。站在宗次郎身後的女子,更是瞪大了眼,微皺眉尖,不可至信的看著他。她渾身微顫,一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宗次郎走向她,握緊她因被雨水淋濕而冰冷且不停發顫的手。
「為……」
劍心好不容易一咬牙,打算問個清楚的時候,宗次郎卻打斷了他的話。
「總之,我們先到你家去喝杯茶,再來說吧!」
他把她拉近自己,故做曖昧的說「我可不希望她染上風寒。」
劍心有點猶豫,畢竟他已經不再打打殺殺,他不希望薰及劍路再受到什麼影響。但他知道宗次郎的眼神是認真的。
同樣身為稀代的劍客,在幾度的交手之間,不可否認的、也許他們之間有著獨特的信任。沉默半晌,提起一抹淡笑地說。
「那麼,我們走吧!」
竹林中的雨,果真愈來愈大。
寧靜的一片,只聽得到竹葉與風合鳴的蕭蕭聲,以及如同水晶淚般的雨滴,清脆響亮的滴答聲………蒼色的雨,在空中飄揚。如同幽藍的回憶,在心中漫延…連著哀傷和想念一起灑落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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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一幕:嵐
2016-12-24
明治十六年 與緣一役後的五年了 現在是五月…
在室外,雨滴漓的落得不停,平和寧靜的街道上,只聽到蒼天哭泣的聲音。
在室內,多了一絲外面沒有的溫暖,也多了一絲鬱抑的沉重…
「我回來了。」
回到神谷道場時,已過了日陽落下的時刻。雨,卻沒有停止的跡象。
「你回來啦!一定淋濕了吧!」
薰急急忙忙的從屋內撐著傘跑出來,卻看到劍心身旁的兩個人。
「哎呀!有客人啊?因為今天左之助回來了,小操還有小惠都專程從京都和會津趕來玩呢!」
「特別是左之助,不知是從中國的哪裡帶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劍心笑了笑。
宗次郎身旁的那個女孩,看到劍心的笑容,卻忍不住握緊了宗次郎從剛剛就一直牽著她的手…
他們倆都沒有答腔,薰看他們都濕透了,就把他們拉進房裡,領著他們去換衣服。經過走廊的時候,室內突然傳來了彌彥的聲音。
「喂~~兇巴婆~~~是誰來啦?」
薰聽見彌彥的聲音,先是對他們倆尷尬的笑一笑,告訴他們該怎麼走之後,等他們一走遠,便立刻衝進去。
「你.說.誰.是.兇.巴.婆~?」
「沒…沒有」彌彥趕緊揮舞雙手。
薰這才重新坐下,而劍心早已換好衣服,坐在那兒喝茶。
薰突然想起那女子的頭髮色澤-那鮮明的猩紅,轉頭問劍心。
「劍心,那個女孩是你的親人嗎?」
只見劍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真是我的親人也說不定吧!」
「不知道你還帶她回來?!」左之助一臉『真受不了你這個濫好人』的表情。
「那是因為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喀啦!」劍心話還沒說完,門就打開了。
宗次郎和那個女孩都換上了薰準備的衣服緩緩的走進來。
「打擾了…」
“幽雅的聲音,那女孩說話的聲音好過熟悉…”劍心如此想著。
“像是很久以前曾聽過的,該是不能遺忘的才對啊…”即使如此想著,還是感到模糊的劍心,在他正需要時間和平靜來回憶時,思考的邏輯卻被左之助的叫聲給打斷了。
「天劍~~?!」
面對左之助的叫吼,宗次郎只是不當一回事的笑著,就像是老朋友見面一般地說出:「好久不見了,蒙古好玩嗎?」這種不知從哪得知的情報。
面對宗次郎如此自然的舉動,左之助和操以及其他所有知道他的人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你怎麼知道我去了蒙古?!」
而沒見過他,但知道他的薰她們,則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當然,其中並不包括劍心和蒼紫。
只見左之助瞇起了眼睛,看著滿是笑意的宗次郎…
不一會兒,他也笑了,很開心的笑著。他走向前去,對著宗次郎擊掌叫好!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似的。
「你變了不少嘛!天劍!有人味多了!」
五年的磨練讓左之助懂得先沉住氣,好好地看清楚對方,再做反應。
「那裡,你也變了不少啊!」
五年也讓宗次郎改變了,乍看之下沒啥變化,除了外表。
可是實際上,他不但有所改變,而且還改變了很多!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適才左之助看著宗次郎時,他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所謂的『人性』,亦就是『情感』…
原本就已呀然的眾人,看到這樣的景象,雖然了然於心,但或許是神經塞車,還是下巴已經脫臼了,過了好一會兒,顏面表情才都恢復過來。
很一派和諧的,彷彿早是該在一起的眾人,轉眼就打開了話匣子,霹靂啪啦的聊個不停。可是從頭到尾只有一個人,一直用著令人難以形容的目光注視著這些人,而他們也發現了…
她走向前,直勾勾地看著劍心,那份目光深邃。忽然間,就算是劍心也在那一剎那感到自己好像被甚麼給刺穿了……
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之下,她默默的開了口
「…我有話要對你說…」
忽的,全場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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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二幕:蒼雨
2016-12-24
「………」
一片沉靜,沒有人打算先開口,或者該說沒有人能,這樣子的氣氛實在是一向熱鬧的神谷道場所難以承受的吧!
“能打破僵局的就只有當事人而已”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眾人都等著他們倆人。偏偏宗次郎又一臉沒有開口的打算的模樣,就只是喝著茶。所以只好等『她』開口了…
「你…就是名為『緋村 劍心』的斬人拔刀齋?」
好不容易打破這低迷的氣息的第一句話,竟如此地平常卻又犀利。可是從她的語氣,態度還有表情可以得知,這句話對她來說有很大的意義。
「是的。」
回答是簡潔有力,不帶一絲虛偽的。
雖然劍心根本無法得知這名和他一樣,擁有紅髮的少女與他究竟有何關聯,即使先前宗次郎曾提過『白梅香』…總之,他身為『緋村 劍心』以及曾是『拔刀齋』的事實是不可否決的。就算這名少女是來尋仇的,他也毫無怨言。
這就是劍心!!
女子再次低頭不語。
此時,一直坐在薰旁邊,搞不清楚狀況的劍路,忽然跑到護劍面前跪了下來。
他抬起小小的頭顱,看著護劍被瀏海遮住的臉。
「吶、大姊姊,妳有什麼難過的事情嗎?為什麼要哭呢?」
大家這才發現,她的左頰掛著一道斑駁的淚痕。
可是她卻是面色如紙、眼韻如墨,絲毫不像是個哭泣的神情。
「哪!不要哭嘛!我們來玩!」
薰走向劍路,輕輕地催促他去上床睡覺。
等到劍路不甘情願,三顧兩盼、終於走遠了以後,才溫柔地看向護劍。
「有什麼難過的事,說出來會好一點的。」
護劍抬起頭來,並未看著薰。
她漠然地拭去了半乾的淚,直勾勾地看向劍心。
「事實上…我是為了長久以來一直存在於我心中的『痂』而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話,卻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在顫抖。
「痂?」
劍心不懂眼前這個莫約十八,九歲的女子,為何會有如此的反應。
「是的。一個我已經結痂許久,卻治不好的過去…我會告訴你我來此的原因。可是、可否請你先聽我一個疑問?」
劍心用眼神作了回答。
「如果有一天…你失去所有的朋友,最愛的人被以死相逼,要你重持刀刃,你會怎麼做呢?」在這句話出口的同時,她的眼神也變了,那是銳利的,像是想要把什麼給看透的。
但不知為何,卻又像是為了不讓『自我』崩潰而刻意保持的冷漠。
「我不會這麼做的。」回答很肯定。
「即使你最愛的人會就此離去?」
「是的,當然我會先試著改變,就算真的無能為力了,我相信她也不希望我為了她那麼做。」劍心的口氣很正經,在他說出最後那一句話時,彷彿可以感受到他和薰之間那份無形的默契。
她當然也感受到這份氣氛了,但那只是讓她的臉色更加沉重而已。
「即使那個被如此威脅的人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嗎……」
雖說只有一瞬間,可是她那哀戚的表情卻使得大家都不知應說些什麼才好,心就好像揪住了一樣…
安靜了片刻,她再次說話了。
「我待會要說的事,也許會打擾你們平靜的生活,但為了我自己,及一位我深愛的人,我必須要說,而且得到答案。否則,我無法安心的離去。」一口氣的說完,不給一些喘息的空間,為的只是不想讓自己在此時此刻軟弱下去…
劍心和薰互看,點了點頭。「請說。」
她從包袱中拿出一把極為老舊的傘,那傘是紫色的,上面還有著白色的蕨葉圖樣。她看向劍心,果然是震驚的表情。一如她所猜想的。
或者該說,如果他沒有這份表情的話,她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她深深的磕一個頭,漆黑的雙眸像是想訴說什麼的盯著劍心。
「我名叫…『護劍』,這是家母取的。意思是『永遠守護著“為了保護別人的幸福,而握著利刃的人”』這是家母經常告誡我的話。」
就像那天一樣,窗外的雨,不斷滑落、不斷氾濫…
她繼續講了下去,不讓劍心他們有開口的機會。
「…我知道母親在我的名字中所說的人就是父親,可是從小到大,我都不曾見過父親…基本上來說,我恨我的父親,而且恨之入骨!這一點我絕不隱藏。因為他的關係,母親幾乎生不如死,即使她總是說那不是他的錯。但母親確實因此而遭受傷痛纏身,十八年來,不曾間斷!!」話中之意已相當明顯。
「…在我看來,母親就像是一株染血的白梅…」
薰顫抖的開了口…「莫非……」
護劍仰著頭,好像刻意避開薰的視線似的。
「我的母親是…」
“…緋村…巴……”
護劍對上劍心的視線,那眼是那麼的深邃…是他熟悉不過的!
「這麼說來…她是劍心的…」彌彥瞪大了眼,不可思議。
「女兒…」
薰顫抖著,連聲音都顯得斷斷續續。
「而巴她還……」
從剛剛以來都沒說話的宗次郎接了下去。
「活著!」
劍心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像是想要證明什麼的。
「她…不可能還活著…我不會忘記她的體溫在我手中消失的那一剎那…永遠也不…」
護劍一個苦笑,眼神中帶著憂傷和隱約顯露出的…憤怒。
「是啊……有誰會相信,一個人…能、死而復活呢?」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淡淡地,不合時節的香,也依然在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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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三幕:事實
2016-12-24
驚叫聲劃破了雨簾。
「死而復活…?!」惠身為一名醫師,對這種事難免有著懷疑。
「是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操終於忍不住,大喊出聲。
宗次郎看著護劍,點點頭。
「說出來吧!」
她垂下眼瞼,緩緩道出她所知的一切……
******
十八年前 幕末京都 大津郊外
十二月的寒冬剛過,已是新春的大津,卻被戰爭的陰影所籠罩著。
一月的天氣,雖然已不如之前的狂風暴雪,但絲毫沒有一絲回暖的跡象,蕭瑟的冬意,凍冷了路上行人的心。
「殿下!您看!前方有間屋子著火了!」
一群身著巫女服裝的人,正走在往山上的路上,其中的一位對著身旁戴著面紗,像是這些人的領導的女子大喊。
女子一看,深冬中遍山遍野的雪,絕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火啊!
她輕靈一躍上前,彷彿地心引力不存在似地、半飄在空中。
不一會兒,像是發現什麼,她緩緩的閉上眼,嘴中不停喃喃自語著一些難解的字句。說也奇怪,雪就像有生命一樣,不停地不停地環繞著那間著火的屋子。
接著,宛如怒火被平息了一般,只剩下一間殘破的木屋,杵立在雪地上。
只見跟隨在她身後的眾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衝進了那間看來快倒塌的房子裡,扶出了一位身著全白,已經沒有生命跡像的女子…
她回過頭,望向天空深深一笑
「如果說,妳還眷戀這個世間的話,就別急著抹煞自己,好嗎?」
她伸出手來,對上那雙擔心而不捨的眼睛,那幽幽的身軀…
「我是現任的『日巫子』!也就是統領所有陰陽師及巫女的人。」
「我名喚橘 灆梓。妳呢?」
幽魂一愣,她沒想到有人看得見她,更別說是打招呼了。
但那個人的笑容好似有魔力似的……
「…巴…緋村 巴…」
「巴、是嗎?很棒的名字喔!」
「不過是個普通的名字罷了…」巴緩緩飄下,在她的面前。
「不,妳錯了。對每一個愛妳的人而言,『巴』這個名字將是最獨特的存在。」
灆梓握住巴的手,微微一笑。琥珀色的雙瞳堅定的看著她。
巴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握住自己的手…
「妳怎能碰到…」
「我說過我是『日巫子』吧?」只見灆梓淡淡地笑了笑。
她回頭吩咐那些人,趕快去把巴的肉體帶回那個被她稱為『朝雪殿』的地方……
朝雪殿
從大津來到『朝雪殿』轉眼就一個多月了。
在這一個多月裡頭,巴才發現所謂的『日巫子』,也就是信奉神的巫女、神子。這個在世間流傳著的守護神,原來是真實存在的。
那名為灆梓的女性,看來也該有十九了。
她是從六歲時,便繼承了『日巫子』這個位置。
她的年齡雖小,能力卻更甚於歷代。但正因為過於強大,反而引發了更多糾葛不清的是是非非。
何況身為神之女,是終身不得愛人的,而她,卻有深愛之人……
「巴?妳在嗎?」正當巴如此思索時,灆梓忽然走進庭院。
「我在。」巴淡白透明般的身軀,如微風一般地飄向灆梓。
灆梓看到她,緩緩一笑。
朝著巴剛剛看的地方望去。一整片的白梅林,娉娉婷婷地立著。
有的盛開,有的含苞,有的已化為殘梅飄落……
「還是睡不著?」灆梓問巴。
巴沒有回話。
「還是因為『他』吧!」她又問。
她也依舊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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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前……
「巴…我必須要告訴妳一些事情。」
已經是深夜了,尚未就寢的灆梓,忽然走到巴的房裡,緩緩開了口。
巴看著她。
她深呼吸了一口後,慢慢的說…
「我今天在幫妳保存肉體的時候,不小心接觸到了妳的記憶……」
「抱歉…這是我一直的毛病。」灆梓苦笑了一下,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令她的人生,充滿了懊悔…
「我不希望瞞著妳,但我希望能夠從妳口中,親耳聽到真相……關於妳和『他』的經過。不然,我可能沒有辦法安下心來……」
巴看著她,微微的皺眉。良久,才嘆了口氣。
「好吧……」
聽完了巴的話,灆梓頗為哀傷的看著巴…
「妳知道嗎?妳這麼做,只會讓彼此心中,留下疤痕的……」
******
「很想見他吧?」灆梓的話,打斷了巴的回想。
「去吧!去看看他的傷悲吧!」
「咦?」巴愕然。
「這幾天多去看看他…回來後,我有話要跟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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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四幕:傷心
2016-12-24
“妳知道嗎?這麼做,只會讓彼此心中,都留下疤痕的……”
巴在離開朝雪殿的時候,猛然又憶起那天灆梓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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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巴沒想到灆梓會這麼說,有點令她訝異。
「有愛,就有恨。只是或多或少的差距而已…」
灆梓皺緊眉,美麗的臉上充滿痛苦,向來淡然的眼眸中竟有著盈盈淚光。
「愛與恨…?」巴重覆著她的話。
「是的,有幸福就有煩惱,除非妳選擇都不要……」
她的淚從她線條完美的頰滑落…
灆梓看向巴,彷彿看透了她漆黑的眼眸,和巴所愛的『他』…
「妳或許沒有發現吧?對妳而言,他的存在…早就超過了清里。不、也許該說,他們倆對妳而言,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情 …」
聽到這話,巴不自覺的看向雙手,腦海中竟全是他的身影,那份眷戀竟是自己都無法想像的濃烈……
「妳對他的道歉,他當然能了解…但前一天在和自己說要永遠在一起的妳,就如此忽然潦草的離去,這叫他…情何以堪…對他來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在…自己的懷中冷去… 這不是用『痛』就可以形容的!!」
灆梓握著巴的那雙手,越縮越緊,像是想傳達什麼,淚、也滾滾而下。
「我曾經愛過一個人,然而…我再也沒有撫摸他的資格…」
灆梓邊說,她的淚就邊流…
她放開了巴的手,直視著她。
「在我心中,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他的溫柔,是什麼也比不上的…為了他,就算要我拋棄一切也無所謂!…然而…」
「巴、一個人只有一顆心,不能同時分給兩個人。然而這並不表示,愛情只有一種。不要…讓妳的愛,將自己的心給撕裂。」
她看著巴的臉,話語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妳能了解的…」
******
巴浮在空中,握緊自己的雙手,緩緩地探出頭來。
眼前的,是一片火海,還有他略帶滄桑的眼。
“這個人,那樣子地說要給我幸福!然而我……卻選擇了離開他。”
直到看到靠在樹根,把自己的披肩當做圍巾的劍心,巴才明瞭灆梓的話。
她抱住那個親愛的人。
溫柔地用雙手環繞著他,她撫摸著他的臉,那個她親手劃下的傷,竟是如此地顯眼、如此地刺痛她的心、如此地令她後悔……
“我竟然將痛苦留給了他!”
她落淚了。
這是跟清里死時,全然不一樣的疼痛…他的傷悲比被刀砍下,更震痛著她的心……
巴多想緊緊的擁住他“我永遠陪伴在你身邊,你不會孤獨!”
可是不管她如何吶喊,他也…聽不見了……
“就讓我多看他幾眼吧!”
她不知道回去時,灆梓將告訴自己什麼。
但她不想多想什麼了…她只想要…陪在她深愛的人身邊…如此而已……
“妳知道嗎?這樣做,只會讓彼此的心中,都留下疤痕的……”
灆梓的聲音,迴盪在巴的心裡盤旋不去……
再次在朝雪殿看到巴的時候,已經是快兩個多月後的事情了,看到她的人,無不為她的憔悴心疼…
但總有人強顏歡笑,打趣的對巴說著:
“從未見過靈魂也會消瘦的…”
只是,對巴而言,這些都是不重要的。
在她的腦海裡,已容不下他以外的任何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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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五幕:護.劍
2016-12-24
「妳回來啦。」
巴尚未出聲,背對著她的灆梓就先開口了。
「是的…」
灆梓轉過身來,看著巴。
「我說過我有事情要告訴妳。而現在,我希望妳能仔細的聽…」
「妳的意思是…我能回到我的身體之中?也就是說,我能…復活?」
巴止不住愕然的問。
灆梓點了點頭。
巴看向自己的小腹,手輕輕的放在小腹上面,止不住顫抖的說:
「而且…我還有了…他的孩子…?」
灆梓再度點頭。
「其實,這孩子原本活不了的。但也許是我在為妳保存肉體時,輸入的靈力起了作用吧!那孩子還活著!可是如果再不還魂的話,我就不敢擔保了。」
「所以我才要問妳…。妳,要還魂嗎?」
灆梓異常嚴肅的問。
「為什麼要這麼問?」巴不解。
「因為,有時候人死了,會比活著來得輕鬆…何況,如果妳現在回去肉身的話,身體上的傷,很可能會讓妳痛不欲生的…」
灆梓的眼,不知為何,突然變得黯淡…
巴一聽到『痛不欲生』四個字,反倒是幽怨一笑。
「反正我也找不到什麼事,能讓我會比現在更痛苦了…」
「巴……」
巴看著灆梓擔心的臉,頗帶無奈的笑容,卻用著果決堅定的語氣。
「向來都是妳來向我說道理的,如今還要我來告訴妳嗎?」
她伸手接著從一旁飛來,早春初開的櫻…
「我該怎麼做,才能回到我的身體?」
灆梓望著眼前的粉紅,好似想到了什麼…
「妳比我…堅強多了…」幽幽的話語,從灆梓口中滑落…
「妳說什麼?」
巴沒聽清楚她的話,因為自己也在牽掛著自己的他。
「不,沒什麼。」
灆梓站起來,走向巴。
「既然妳心意已決,那麼我們就直接去『妳』所在的地方吧!」
「…好的…」
從那天起,巴幾乎不曾在外頭出現,因為正如灆梓所說的,她真的很虛弱。
十天之中有九天都是在床上渡過的。
轉眼間,季節已入秋色。好幾個朝雪殿的侍女正圍著巴。
正確來說,是圍著巴手上抱的女嬰。
灆梓從那群女子後方緩步走來。
「巴,辛苦妳了!…不過這句話給我來說好像很奇怪…」
灆梓優雅一笑,但臉上難免對『她』的誕生而興奮的酡紅。
「不會的…謝謝妳…」
巴寵愛至極的看著自己懷中的娃兒,略帶欣喜與羞澀的一笑。
灆梓索性坐下,用手逗弄著巴懷中的小女娃。
「妳打算取什麼名字?」
巴的眼神中,充滿了初為人母的光輝和喜悅。
她撥弄著孩子的細髮,那和他一樣的緋紅…
「護劍(みつる),守護著“為了保護別人而犧牲自己,握著利刃的人”。」
灆梓摸摸這柔嫩的臉頰。
「『緋村 護劍』嗎? 很好的名字啊…守護著每個溫柔善良的人,直到永遠…」
她看著巴,了解的一笑,眼底卻有著一抹淡淡的愁。
「守護著『他』啊…」
巴也閉眼一笑,腦海裡彷彿在想像她長大後的樣子…
“直到永遠…都不會改變……”
距離巴與劍心結為夫妻後(池田屋之變後)的一年。
千人斬 拔刀齋--緋村 劍心之女--緋村 護劍
於萩花盛開的十月,來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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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六幕:無語
2016-12-24
神谷道場裡,一片沉靜。
這已經是第二次有這種沉重的氣氛籠罩了…兩次,都是為了『緋村 巴』…
沉默莫約一刻,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心裡雖然有許多問題,但是還來不及也不敢發問,護劍就站了起來。
她看向宗次郎,手上拿著刀…
「宗次郎…」
「我知道了…」護劍尚未說完,宗次郎就已經跟她一樣站起來,對著她理解,而且帶著疼惜的一笑。
「很難過吧!談起妳最不想談的往事…」
這句話倒是打醒了眾人。他們只有想到劍心和薰,卻忘記了眼前的當事者,她應該才是最傷感的人才對…
「這樣的妳,不就像那時一樣了嗎?這不是真正的妳。」
宗次郎拍拍護劍,看向薰。
「這裡是道場,應該有木刀吧?麻煩借給我兩把好嗎?」
薰微愣,她不懂宗次郎的意思。
宗次郎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故作苦惱地笑道。
「麻煩妳好嗎?我不太希望用真刀的說。」
薰這才拿了兩把木刀,帶著疑惑地交給宗次郎。
他丟一把刀給護劍,嘴邊若有似無地笑了笑。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反正雨也停了、不如我們打一場,放鬆心情,再繼續講吧!」
護劍起初有些猶豫,但後來竟破涕為笑,雖說笑容裡帶著哀傷…
「也好…」她放下真刀,握緊木刀。
「我們真的好久沒交手了呢!」
宗次郎陪君一笑。
「是啊…」
對於兩人的態度,大家都感到吃驚。
“即使她是劍心的女兒,但一個看來如此纖弱的女子,要如何和天劍交手?!”
可那兩人根本不去注意眾人驚異的眼光,只是緊握著手上的刀。
一旁是宗次郎收起了笑,另一旁是護劍閉著眼。
她睜開了眼,而眾人看到的,是她那銳利的眼神。
「好像…」彌彥和操異口同聲。
「太像了!這個眼神…根本就是劍心…不!拔刀齋的眼神!」左之助也有同感。
就在他們還在驚訝的一瞬間,戰鬥開始了!
護劍一躍而上,毫不猶豫的直撲而下。
宗次郎也用著極快的速度反擊。
被彈出去的護劍,利用反作用力向圍牆用力一踏,再度上空。
宗次郎也沉著應付。
他們倆移動的速度快到令人眼花潦亂,幾乎只剩下木刀相撞的聲音在耳邊繚繞。
莫到半刻鐘,兩人已氣喘噓噓。而神谷道場的庭院也已經慘不忍睹了!
在一旁的人無一不目不轉睛。
「好強!!太強了!」
這幾乎是每個人的心聲。
“真想跟他們打一場!”
激烈的對抗一丁點也不像是交交手而已,兩人出手的力道和速度簡直像在玩命!
突然一句話打斷了所有人的思想……
「飛天御劍流!! 龍槌閃.慘 !!」
這句話出自護劍,只見她高舉木刀,浮在半空。
宗次郎則回轉一擊對空拔刀術。
一聲巨響,兩把木刀都斷成兩截,掉落地面。
自從護劍開始訴說以來,一直低垂著頭,不做任何反應的劍心,看到這一幕,也和眾人一樣震撼到了。
護劍看著他們的表情,她的眼神銳利到足以讓人手腳冰冷。
慢慢地,才緩和下來…
「這究竟是…?!」彌彥正打算衝向兩人,問個明白時,卻被劍心擋住。
「劍心?!」
他看著護劍,堅決而不猶豫。
「請繼續說下去,好嗎?」
「好的…」口上是這麼說,但護劍仍一扭頭,迴避著他的視線。
重整一下呼吸,她和宗次郎一起走上台階坐下。
深呼吸一口。
「那麼,我就繼續了。」
眼神恢復了,可是她的聲音卻出奇的陰寒,就好像『斬人拔刀齋』一樣……
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她身上。
然而蒼紫看著外頭他倆戰鬥的痕跡,不由得有些佩服…。
至於雨是什麼時候停的,早已沒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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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七幕:初雪
2016-12-24
「娘?您在哪兒?護劍找不到您呀?」走在冰冷柔軟的雪地上,年方六歲的護劍不安地尋覓著母親的身影…
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了!
至少原本該是如此的。
因為從她有記憶以來,娘總是躺臥於病床上…雖然一直很孤單,可是她好喜歡好喜歡娘!所以今天能和娘一起出來賞雪,即使已經看過無數遍的雪,即使不可以拉著虛弱的娘嘻笑怒罵,也足以令她高興的快發瘋了!
但是,從剛剛開始,她就沒有看到娘的身影…都怪她!走的太快,也不想想娘的步伐跟不跟得上……。
護劍在雪地上不停的來回奔走,望向天邊那華美的晚霞,她愈來愈擔心了…她有在習劍,身體也很健康,所以並不用擔心。但等到天色暗下,天氣就會愈加寒冷,對娘的身體來說,是相當不好的啊!
終於,她在靠近朝雪殿的林中,找到了熟悉的足跡。
然而高興奔走過去,所入眼簾的,卻是令年幼的她害怕及不安的…
巴倒在雪白的大地之上,從她秀美的雪衣上,她的背有著絲絲綿密的殷紅…那殷紅不僅染色了衣,連那銀白冰涼的地上,都落著點點腥羶……
「娘……?」護劍不敢相信,試探的問著。
只見倒地的人兒一動也不動,像是……
「不-------------!!」
恐懼!害怕!傷心!痛楚!這一切一切的情緒就像黑暗一樣的吞噬這她幼小瘦弱的身子,她的叫喊喚來了朝雪殿的人們,他們急急忙忙的把巴帶回屋裡,喚人來治療她。
就在大家都手忙腳亂的為巴治療之時,護劍一人獨自坐在廊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夕陽餘暉漸漸由絢爛歸於平淡,由光明走向黑夜。
灆梓在慌忙中,看到護劍神情恍惚的坐在廊上,便緩步走向她。
只見她忽然回頭,傍若無魂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灆梓,那份失魂之中,帶著令人膽寒的銳氣…然而灆梓僅是吃驚,絲毫都不為這可以嚇人魂飛魄散的眼神所懼。
「…『他』…是誰?」
「『他』?」
「在娘失去意識時,所呼喚的名字…」
她的眼神帶有蒼茫,一點也不像如此年齡該有的。
連老一輩的劍客武士都鮮少能夠如此,更甭論是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女孩了…
「名字嗎…」灆梓已經心中明白了。
「劍心…,他就是…」
「與妳擁有相同髮色,相同姓氏以及相像眼神的人…」
灆梓也坐下來,執起護劍的手。
「妳母親,巴,所深愛的人…亦是妳的」
「父親…」護劍兩眸直愣,乾啞的稚嫩嗓音喚出一個陌生的名詞。
灆梓苦笑,溫柔的嗓音緩緩道著。
「由我來告訴妳一切吧!但是,真正的『真實』,真正的『心情』及真正的『傷』與『愛』,就必須要由巴來告訴妳了…」
冬天的夜風,很冷…然而隨著夜風飄來,那清幽的白梅香所夾帶著,人們的回憶,更冷…只是那份寒冷之中,又有著淡淡的暖意,濃郁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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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八幕:異變-前-
2016-12-24
明治十一年
這年春季的某一天,是薰和劍心相遇的日子。
對薰而言,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同時也是她人生的轉捩點;然而這一天,亦是護劍永不忘懷的一天,她人生的轉捩點…這年,緋村護劍年僅十三歲!
「橘殿下,明治政府的使者來訪。」
一個女子的聲音,她恭敬的跪在門外,向房內的人稟報。
「讓他進來。」她的聲調平穩,聽不出來感情的起伏。
「遵命。」女子恭敬的回答。
不一會兒,女子領著一名男人走來。
「請進…」
男人根本不看女子一眼,擅自拉開門…
室內一片寂靜,什麼也沒有,除了一個女子,和一股濃郁的曇花香。
女子背對著他,連頭都沒轉過。
「明治政府,盡是些無禮的傢伙。」
她的口吻充滿了不屑。
「這是因人而異吧!」男人挑動著他那粗短的眉毛,嚼弄著肥大的舌頭。
灆梓一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噁心!不管人類再怎麼改革,時代再怎麼變遷,總還是有些這樣不知好歹的人。
「如果是為了之前談過的事,那麼,我的答案還是和以往幾次一樣。」
男人明顯地不悅,彎起了嘴角,用了小人最常用的招式,拿權力壓人。顯然地,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他砍一百次頭也惹不起的。
「大久保 利通,知道嗎?我可是他眼前的紅人!」
她確實有了點反應,為此,男人高興不已。
「知道就好,還不趕快把緋村 巴和緋村護劍交出來!!」
驕傲自滿的他,竟然命令起灆梓來了!
「交出來後呢?讓你們這群腐壞的社會敗類利用她們把拔刀齋引出來好再度壓制這個世界嗎?」
灆梓的口氣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妳…無禮!!」
男人被激怒了,衝向前去想要抓住灆梓,卻被她輕易地擋下,並反摔出去。
「一點耐心和禮節都沒有,如果你真的是利通的手下,回去轉告他:『你連手下都管不好,還想建設什麼新政府?!要來找我,就別把這種人留在身邊!』」
她放開他的手,向內室走去…
「另外,不要只懂得靠蠻力。像你這樣的人,連我的臉都沒資格見。」
的確,他連她的臉都還沒看到。
男人狼狽的回到府邸,他愈想愈不甘心,但無論如何,灆梓說的話卻都是事實。何況,他也並不是大久保眼前的紅人,只不過是一時想起,就把他搬出來而已。
大久保在這件事方面,一向都是最大的反對派。
就這樣,一直到了夏天……
「巴小姐!巴小姐!」侍女慌忙地呼喚著巴。
雖說已經很晚了,但巴其實也才剛就寢沒多久。
「發生什麼事了嗎?」
巴緩緩地爬起了身。
在隔壁聽到聲音的護劍,此時也走了過來…
「怎麼了…」她睡眼惺忪,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像個十三歲的女孩。
「護劍小姐,妳來得正好。」侍女雖這麼說,卻一副不安的表情。
巴看得出來,事情不普通,若只是些小事的話,她們倆是沒有必要被通知的。
「出了什麼事了嗎?」
侍女被巴一問,反而有點口吃,說不出來。
「還是交給我來吧!妳趕快趕過去,順便告訴大家我一會兒就到。」
灆梓從她身後走出。
「可是,殿下您…」她有些擔憂。
「我沒關係,快去!」
「是…」侍女立刻快速的離去了。
「灆梓姐,這究竟是…?」
護劍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
灆梓深吸了一口氣。
「護劍、巴,妳們兩個好好聽我講,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們對看一眼,屏氣凝神地點了點頭。
「巴,我有跟妳說過政府那邊打算怎麼做吧!」
巴不語,用眼神回答了她。
「實際上,大久保 利通他在一個多月前逝世了。」
巴嚇了一跳,灆梓跟她說過政府的目的,大久保他也是一個幫助她們很多的人,不只是反對這件事,他也幫她隱瞞自己的事,對『他』!而她也相信大久保是個不錯的人。不只因為灆梓,她以前也曾經聽『他』說過大久保這個人的事情。
「怎麼會…那這麼一來?!」
「沒有錯。所以說,我要妳和護劍兩個人,立刻離開朝雪殿。」
「…我瞭解了…」
護劍從頭到尾都聽得一知半解,但她能夠明瞭這件事的重要性。
於是在灆梓的指導下,她帶著巴,離開了朝雪殿…
「巴,我把妳以前在大津住的房子重新再建過了,在我沒有通知妳們之前,妳們就先住在那兒吧!」灆梓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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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九幕:異變-後-
2016-12-24
來到…對巴而言或許是回來吧!
總之,從朝雪殿離開,轉眼已經是兩個多月的事了。在那次離去之後,灆梓再也沒有和她們連絡,不過兩人至今倒也沒有發生什麼事。
十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切。再度的歸來,卻沒有任何人知道巴,當初那個籠罩在戰火之中的鄉村,如今也只是個悠閒的小鎮罷了。
雖然這樣是最好的,但不知為何,巴的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感傷…總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
「娘、那我走囉~~」護劍站在門外,向屋內的巴喊。
「要小心一點啊!」巴輕輕地回了一句。
老實說,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護劍那孩子,遠比她想像中的還能幹,雖然早就從灆梓那兒知道,她學什麼都很快,但這些日子的生活下來,她才切身的發現,除非自己主動,否則她根本不用做任何事。
可是,如果不去做些事的話,太多的空閒,反而會讓她想到太多而透不過氣來。不過,想也知道,護劍是不可能讓她做太多事情的。
像剛才護劍她出門,就是去賣些草藥,也順便到市場買些東西的。像這種工作,她是怎麼樣也不會讓巴做的。原因是:
「路途太遠了!又有一大堆東西要拿,對娘的身體不好!」
每次看到護劍的這種神情,巴就會禁不住的微笑。覺得她好像緣一樣!
可是,她緋紅的頭髮,不經意流露出的神情卻又讓巴想到了『他』……
巴望向窗外,忍不住地嘆了口氣…
「如果,當初我請灆梓通知你,那麼如今的一切會是怎樣的呢…?…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做些什麼?我…好想見你………」
巴看著戶外的藍天,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悄悄接近的黑影…
******
「妳就是緋村護劍嗎?」
護劍剛買完東西,正準備回家時,卻被人家從背後叫住。
「又是你們這些傢伙,煩不煩啊!」她已經被這些人跟蹤好幾天了。
「潑辣的小妞!小心妳等一會兒後悔!」
一剎那間,護劍周圍都是一群高大的男性,他們個個摩拳擦掌、來意不善。
「笑話!」
話才出口,就已經有兩個男性倒了地。不過照這樣看來,護劍從灆梓那兒學到的,除了功夫,還有個性。
眾人一驚!只見她把竹簍放在一邊,手上多了一把刀。
「飛天御劍流‧雙龍閃 」
這也是灆梓教給她的,連著這把刀一起。當初她不懂,為什麼灆梓不教她橘一家本派的劍技,而教她這個。後來她懂了,不過那也是這之後的事情了。
男性們陸陸續續地衝上前去,卻個個經不起打都倒下了。
「厲害、厲害!!」
一名男子從樹叢中走出來,
「真不愧是斬人拔刀齋的女兒!」
聽見拔刀齋三個字,護劍的眼神忍不住地銳利起來。
她站穩腳步,準備向那人衝過去。
「妳如果希望母親安好,最好別輕舉妄動!」
那男的笑了笑,嘴角勾起,令人打從心裡厭惡。
「什麼?!」護劍一驚,硬是煞住了腳步。
他從身後拿出一條綢巾,淡淡的紫色…
護劍根本連看也不用看,那白梅的香氣就已證明了一切。那確實是巴的披肩……
******
夜晚,巴幽幽轉醒,正覺得奇怪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還有披肩怎麼不見了的時候,正巧看到護劍低著頭走回來。
她抬頭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想說問她怎麼這麼晚回來,卻看到護劍手上拿著自己的披肩…
「護劍…?」
護劍把簍子放下,又把披肩重新披在巴的身上。
「發生什麼事了嗎?妳看來好像有心事。」
巴看著自己的孩子,忽然覺得有問題。
「不,什麼事也沒有,」護劍抱了抱巴,笑一笑。眼裡卻暗藏著憂鬱…
她把買來的東西放在一旁,背對著巴,走向廚房。
「我馬上準備晚飯。」
「護劍…」巴很擔憂,雖然她一如往常。
「娘…今天我遇到一個人,」
「人…?」
「他建議我把藥拿到市區去賣。」
「市區?」
「嗯, 我…想要試試看,因為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留下來的錢也有一天會坐吃山空的,不能老等灆梓姐的幫忙呀!」
護劍越講就越來越難過,幸好現在是背對著巴的,否則就會被看到眼中的淚了。
“橘 灆梓?她早就在不久前死了!!”
「那個人可靠嗎?」
「我想是的,他在京都市區有店舖,而且就算有事,我也能保護自己呀!」
「那…我也沒話說了。」
巴不希望逼迫護劍,照著情況看來,應該還沒有問題。
巴是這樣想的,但她卻沒想到,護劍遇到了什麼人,而他又要護劍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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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幕:秘
2016-12-24
護劍又停了下來,她頓了一頓。
「然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我遇見了宗次郎。於是我現在才會在這裡。」
她很顯然的跳過很多,省略了一大堆事。
彌彥皺起眉頭,和左之助不約而同的說:
「這我知道!問題是妳到底去做了些什麼?這其中的過程-!!」
護劍很明顯地,提也不想提。
「這其中發生了任何事,都跟你們沒有關係,我來這兒只是想要問他一件事,只是想要一個答覆!到底對他而言,母親和這個女人比起來算些什麼!!」
或許是她的口氣大聲了點吧!小操一臉不悅的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我不管妳是不是緋村的女兒,現在緋村的妻子是小薰,而妳所在的地方是神谷道場,妳用這樣的態度對小薰也未免太失禮了!」
小操用她的標準去判斷這件事。畢竟對她而言,薰是她的好友,薰和劍心的婚禮,她也是見證人之一!而緋村巴只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
現在突然冒出了一個人,這樣子的面對她的朋友,叫她怎能接受?
「妳又怎能瞭解我的心情?」
護劍看向她,幽幽的說。
「在場的每一個人,幾乎都無父無母,而妳還有妳的母親陪伴著妳。妳想找緋村的心情我明白,但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像這個樣子!!」
小操本來就是個衝動的人,被護劍這麼一說,她的主觀意識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在場的人有不少去阻止了她,要不然不知道她還會說出什麼話來。個性單純固然是件好事,不過性子太直有時也會令人生氣的,雖然這正是她的優點所在。
「我無法對這件事說些什麼,但妳並不是我。有時候,人活著比死更痛苦…看著自己親愛的人受苦,好幾次在生死邊緣徘徊,那份痛不是用言語能形容的…有時…我好幾次、好幾次甚至會想要…一刀揮去,讓她解脫……」
護劍看著自己的雙手,緊緊握拳的手,終於受不了指尖的壓迫,緩緩地滲出了血,一滴、一滴的滑落…從上方掉落的水珠,慢慢的和血融在一起,血淚交錯…
大家都不再說話了。
小操對自己的衝動感到有些後悔,她確實不了解,因為她還有老爹,而他一直很硬朗。上次蒼紫打傷老爹時的心情,依舊鮮明,但她卻說了這種話。
「護劍…」宗次郎從後方走向護劍。
看在左之助的眼裡,其實這真的很不可思議,當初那個沒有感情的天劍,現在看來就像是另一個劍心一樣。不過他比劍心"主動"多了。
「啊…對不起…我明明說過不會再哭的…我明明答應過的…」
護劍這麼說著。只是她越講,淚就越不爭氣的往下掉…
現在這樣的氣氛真是筆墨難以形容的,沒有人能開口,沒有人要開口,或者說沒有人想開口…
偏偏上天就像是要護劍一定要誠實似地,大家已經沒有人要追問,卻有不速之客讓她不得不主動說出口…
突然出現的氣息,令眾人看向門外,只見又一個身影…
「那麼不想接受曾經的事實嗎? 護劍小姐?」
對劍心他們而言,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可是這卻是護劍和宗次郎再熟悉不過的了!
「平次!是平次吧!」
連頭也沒轉,護劍就先喚出那不明人士的名字。
「沒錯,是我,平次。一個被妳給背叛的人。」
走出來的,竟然只是個和當年的彌彥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沒想到像『您這樣的人』也有一段過去啊…」
嘲諷的嘴臉,一個不像是這種年紀的孩子該有的迂腐啊……
「我還以為妳是從純粹的『黑暗』中出現的呢!」
護劍的肩在顫抖,而身處一旁的人,眼中已洴出肅殺之意
「夠了!別再說了!」
看著護劍顫抖的背影,像是很滿意似的。平次狂笑了起來。
「不說就可以忘記嗎?不想就可以逃掉嗎? 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眼中充斥著血絲,嘴角掛著一股微笑,微微的邪笑…
「即使閉上眼睛,他們還是在那兒望著妳;即使摀住耳朵,他們還是在那兒呼喚妳;就算洗淨了雙手,換下了衣裳,血還是在妳的身上!」
話語像是一把利刃,然而刺穿的,似乎不只一個人的心……
「不論妳有什麼理由,罪就是在妳的身邊繚繞;不論妳是背負著怎樣的過去,妳還是揮刀斬斷了其他人的未來。也許妳能夠放下刀刃,卻一輩子無法忘記曾經從刀鋒傳來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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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一幕:闇
2017-05-12
「不論妳有什麼理由,罪就是在妳的身邊繚繞;不論妳是背負著怎樣的過去,妳還是揮刀斬斷了其他人的未來。也許妳能夠放下刀刃,卻一輩子無法忘記曾經從刀鋒傳來的溫熱…!!」
“!!!”
眾人忍不住感到震懾。
“這是一句多麼殘酷的話啊!”
「夠了!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
只見護劍兩手抱頭,臉色蒼白地跪了下來……
而一旁的宗次郎的眼神,殺一個人是綽綽有餘了。
「呦!生氣啦?要不要連我一起殺了呢?天劍先生?」嘲弄般地口吻。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足以令左之助和彌彥及小操這『熱血三人組』發火了。
「喂!你這死小鬼!不要莫名其妙的跑出來說些有的沒的!你搞不搞的清楚狀況ㄚ!」率先衝口而出的果然還是小操。
不屑地瞄了小操一眼,平次再度狂笑了起來,
「真是可笑啊!!這位『發育不良』的大姐,我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應該是妳吧?」
平次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信封,丟向一臉怒火的她。
「這是…」
撿起信封,小操疑惑的望向蒼紫。
「…黑函吧…」
面無表情地說出答案的蒼紫,眼光卻異常地嚴肅。
「沒錯!」
平次笑嘻嘻的點頭,卻令人不寒而慄。
「護劍小姐可是我們明治政府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啊!」
「明治政府?」
眾人愕然。
「沒錯!明治政府!」
肯定的點了點頭,平次的嘴角浮起了邪惡的笑……
「我們重要的『千人斬拔刀齋』呀!」
「千人斬…拔刀齋…?」
眾人再度愕然。
「…莫非…」
小薰朝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劍心看去,與劍心同樣地望向半跪在地的護劍的身影。
「護劍妳…?!」
緩緩地抬起頭來,護劍的眼中看不見生氣。
「別逼我…平次…」
漆黑的雙眼看不見底,默默地落下淚珠…
「…我受夠殺戮的日子了…我不想再殺任何一個人了…」
拒絕了宗次郎的攙扶,她狼狽地站起身子走向平次…
每踏一步,她的心就愈加沉重……
她甚至可以感受的到,自己的背後背負著多少人的怨恨…
-宛如踩在骷髏所堆積而成的山上-
想逃,也逃不了…她的身上有無數的枷鎖,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
「…我不想再當"緋村拔刀齋"的替身,我就是我…」
「"劍心的替身"?!這是什麼意思?」
彌彥衝口而出,眾人都互相對望。
「難不成…」
小薰的臉上寫滿了難以至信的惶恐,像似不安看向平次…
無視於他們的驚訝以及投射過來的視線,平次只是淡淡地冷哼了一聲。
抬起一雙佈滿刀痕的手,大大小小的刀疤觸目驚心,而它的指尖對準了劍心。
「那麼,妳就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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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二幕:無法隱埋的是…
2017-05-12
順著平次的指尖,眾人不自覺地望向劍心。
這下、彌彥也忍不住對他破口大罵了。
「小鬼頭!!有什麼屁就快放!少在那兒給我裝神弄鬼的。看了就令人生氣!」
雖然措辭有些不雅,但老實說、彌彥能夠忍到現在,也多少算是不容易了。
聽見彌彥的話,平次更是近乎瘋狂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求之不得!!這可是你說的呦!」
嗜血的雙眼閃爍著光芒。
「千萬別後悔呀!」
語畢。平次又掏出了一封封的信函,每一封都是"黑函"!!
「這些都是以前的一些案子,算一算也多少有十來件吧?這都還只是一小部份罷了呢……」
一封封如數家珍似地,平次依序唸出了一些名字…
「近衛 慎太郎、河合 新之助……」
“全都是一些前幕府派份子……”
聽在耳裡,放在心裡…在這裡大概是沒有人不知道這些名字所代表的意義…
“果然…是斬人嗎…”
縱使再不願承認,但這卻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加賀 小三太…」
無視於眾人的沉默,或者該說是故意的吧…從平次的口中仍不斷地冒出那些似曾
相識的名字。
「是不是還要加上一個你? 石田 平次?」
陰冷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出的一般,無情的嚇人。
聲音的主人已不見適才的恐慌及狼狽,眼前的護劍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平次,眼中不帶有一絲情感…
對!就宛如寒冰一樣!
看到這樣子的護劍,就算是經歷幾度生死關頭的左之助等人,都有些頭皮發麻了。更別說是小惠這些女孩子家們了……
諷刺的是,這個令她們顫抖的人,卻是個比她們還要小的女孩。
「妳終於恢復了啊?護劍小姐?」
相對於眾人的驚恐,平次倒是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才是我們心愛的棋子啊~」
平次的手撫上了護劍的頰,畫面看起來異常地詭譎且令人做嘔。
「放開你的手,不然你的小命不保。」
宗次郎的刀,不知何時已抵在平次的脖子上。
「等一下!」
劍心一手掐住宗次郎的刀,一邊擋在護劍及平次中間。
「「「劍心?!」」」
「我不會讓任何人死在我的面前的」
劍心的語氣堅定,眼神清澈。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改變這想法的”
他的舉動透露著他心中的堅持。
而看到劍心的這個樣子,左之助等人也好、薰她們也罷,大家心底的不安通通都消失無跡了。
“沒錯啊…劍心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好偉大的情操呢~真是令人做嘔!!」
平次極度厭惡地看著劍心。
「護劍小姐也真是可憐啊~只因有這樣的父親,才會落得這副落魄樣子……!」
平次的話突然停止了,緩緩地看向自己的腹部…
順下去一看,護劍不知從哪來的一支匕首,正插在平次的肚子上。
「護劍!!」
劍心一怔,看向護劍。
“看來…我還是逃不過啊…”
護劍卻只是望著自己沾血的雙手,扯出了一個好苦好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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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三幕:罪
2017-05-12
「護劍小姐,妳這一刀可真是…好哇!」
平次看向自己的腹部,絲毫不以為然的狂笑了起來。
「這一刀、可是足夠了嗎?」
「…我知道了。」
那一抹苦澀的笑已然消失,徒留冰凍的容顏。
「護劍?」薰的手伸向護劍…
「別碰我!!」
一把揮去薰的手,被掩罩在怒意之下的眼神,明明是銳利的,但薰似乎發現了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無措。
「呵、既然任務已經完成,」
平次無視於不斷湧出的滾滾鮮血走向小操,一個劈手奪下了她手中的黑函。
「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這東西、我可是準確的送到了呵!」
晃了晃手中的信函,勁道一轉、直直地飛向了護劍的眼,宗次郎大手一檔,中途截下了那極有可能使人失明的黑色信封。
再度回頭,已不見平次的身影……
隨即、護劍毫無眷留之意,轉身一躍而去。
宗次郎亦尾隨著她。
轉眼,只剩下一片寧靜和那把紫色的傘,孤單單的躺在地上…
宛若風暴一樣,突然橫掃而來,弄亂了一切之後,又走得如此的突然。
「…有沒有搞錯!太離譜了!」
小操一聲怒罵,走向劍心和薰。
「我不相信!…說不定、她們是哪派來串通好來騙我們的?!」
「……不…是真的…」
被深深的無力感淹沒的劍心,艱難地吐出字句。
護劍和拔刀齋的眼神是那樣的神似、和巴的聲音近乎相同、和緣一般的憎恨、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髮絲及……對廝殺的厭倦和罪惡感…
他該如何是好?不知道啊……但又怎能放那孩子再這樣下去?
這原該只是他一人所犯下的罪過呀!!……為何、在他不知情的某處,連自己的血肉都被牽連了下去?!
******
漆黑的房間裡,除去偶爾輝耀著刺眼寒光的刀刃以外,幾乎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眼睛所能見到的、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叩!叩!
「…請進。」
磨得鋒利的刀,緩慢地收入刀鞘…護劍的嗓音之中,聽不見一絲情緒的起伏。
手中端著茶盤,宗次郎不發一語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影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就整個沒入了黑闇,不知道那總是從容的面容上,有無其他的表情。
「妳的『藥』、我先替妳要來了。」
「…謝謝。」
飲了一口,這腥臭苦澀的藥汁啊……怎會變得如此的陌生而難以下嚥呢?…也才不過過了半年而已……
「我還以為…我終於可以不用再嘗到這個味道了……」
自嘲的一笑、扶著杯底的手,竟有些微涼的濕意…
「你其實…應該離去的、…宗次郎。」
走到護劍的身旁,他不發一語的望著她良久……然後一手抽出在她手中輕顫的杯子,一手掀開了厚厚的黑簾幕,暗紅色的下弦月,在宗次郎的側顏撒了一層薄薄的光網。
「我不會走的。」他舉起杯子,亦喝了一口下肚。
麻辣的辛味滑過喉頭,令他忍不住皺了下眉心。
「真烈的酒、怪不得只能當『藥』喝。」
回頭再度望向那一身烏黑的人兒,他輕輕的抿起了一抹微笑…
「我不會走的。」
「但是、我們卻差不多該動身囉!護劍。」
她抬起低垂的螓首看向宗次郎,嘴角噙著的淡淡笑意在提刀起身的下一瞬間,消失在微寒的五月夏夜之中,只剩下淒楚的風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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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四幕:夢魘-前-
2017-05-12
「啊!我忘了拿傘了!」
走在回家路上的中途,薰突地一聲叫道。
雖然劍心不再像當年那番失魂落魄,硬要說還挺有精神的-一大早就和蒼紫在喝茶-。但、昨夜的事怎樣都在心底揮之不去,想說道場反正有彌彥代理-他的表現倒是沉穩的很-索性出來閒晃散散心,沒料到轉眼就要落日了。
“晚餐這樣夠嗎……不知道劍心有沒有作飯?…罷了、那一群食客不請自來的!大不了再煮就是了!”
抱著懷中一整鍋印著『赤別戶』字樣的牛肉,小薰和被硬拉來作客的小燕一道走在河堤邊。
乍浮乍沉的血色夕陽,映著岸頭一片碧草好似深秋的紅楓,要不是望見天際那厚厚一層的紫雲,怕是會把早晨那場傾盆大雨給忘得一乾二淨。
「要我陪妳回去拿嗎?」
小燕有些擔心似地看向薰。少女的臉龐在夕日的籠罩下,多了幾許的嫵媚。
但終究是尚顯青澀的少女。
看著小燕的臉,薰竟恍神了一下。
「不用、不用!還要麻煩妳幫我把這些拿回去了,不好意思喔!」
知道她是為護劍的事擔心,薰帶著赧然的笑,把懷中的鍋子交給小燕。
「拿得動嗎?」
她笑一笑點點頭。
目送著小燕的走遠之後,薰回頭往赤別戶走去。
“護劍……她從十三歲起…就失去了這份青澀嗎?”
那雙漆黑眸子裡的深沉,薰也不陌生了。
刃衛也好、蒼紫也好、齋藤和緣都一樣,都有著相同深沉的眼神吶!縱使每個人心中所想的、所受的傷不盡相同,可都是一群擁有哀痛過去的人……但、她是護劍啊!是劍心的孩子……是…劍心和巴的孩子…
再度從赤別戶走回原路之時,天邊已然轉暗,只隱隱看見地平線上,紅得發紫的日暮…那顏色濃烈而鮮明,奇險卻詭異。太過瑰麗的景色,往往令人心悸……
薰望著如此令人心折的畫面,不禁自語…
「逢魔時刻……」
話尚未說完,就聽一聲厲嚎自一旁的暗巷傳出,赫然撕裂了靜止的時間。
「怎麼回事?!」
毋須多加思考、她一口氣衝入暗巷。
巷底佇立著一座廢棄的豪宅,木造的屋子上早已佈滿青苔。院子裡雜草叢生,石榴和榕樹的枝芽因長年缺少修剪而糾結。
滴答…
“又下雨了?”薰抬頭一望,天色近乎全暗。但不見任何雨絲打在身上。
滴答……
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
拾起地上一根木枝,薰警覺地環看四周。然而除了樹影和水聲,沒有一絲其它的氣息……
「不會是…鬼吧?」
傍晚一個女人家,跑到這種地方來,還真是有些危險。但鬼對於她而言,似乎比較有威脅性。
啪答!!
一陣冰涼自頸間傳來,她的肌膚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試圖用手撥去那份不適感,卻在下一秒鐘猛然發現手上的液體是一片黏濕的腥紅……
鐵鏽味撲鼻而來。
利器相撞的聲音從正前方傳出,然而她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強壓住胃底不斷翻湧的酸臭,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現在是什麼情形?其實早就心裡有底,只是徒然抗拒罷了。尤其,眼前的人影出現之際。
凌利的眼在紅髮下忽隱忽現,一身的黑衣讓人無法判斷她身上是否有數不清的血痕……
「……護劍?」
不及多言,一顆頭顱滾到她跟前,滿斥著血絲的眼,爆突似地盯著薰。
「是鬼沒錯喔……兇殘的殺人鬼!」平次的聲音聽來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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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五幕:夢魘-中-
2017-05-12
不是、沒看過血…不是、沒見過死人……
但,眼前的景象宛若活脫脫的『人間地獄』……
「真是一位不速之客呢!」
隨著平次輕蔑語氣一同出現,他手上的煤油燈,以殘酷的溫和光輝,照亮了這個修羅場。
石榴的鮮麗果實、榕樹的低垂鬚根,正滴落著濃艷的水滴,四濺的紅花盛開在腐朽已久的木板牆上。柱幹上、屋簷邊、無數的屍形憑掛著……
“飛天御劍流是以一敵多的神速劍法”
俐落的切口汨汨不絕地湧出熾熱的脈動,四散的斷肢殘臂,可以窺見出那飛舞的龍爪是如何撕裂那些無力的血肉。
全屍,怕是近乎奢求的慈悲。
恐懼遠勝過了鬥志。即使再怎樣的堅強,又怎能毫不在乎地立在血泊之中?心臟好似遭人緊緊的攫住,沒有疼痛、不是顫抖,身體彷彿不再是自己的。
死亡、就在咫尺之遙。
護劍自始至終只是淡漠地看著發愣的她。
冷酷、深邃的雙眸,像是把人給吞沒了一般,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近似鬼魅般的氣息,無情的神色比之於前日的驚、怒、怨、懟,就像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
薰猛地一陣顫慄,是護劍寒聲開了口。
「……雜碎。」
視野中一把亮晃晃的銀色長光刺來,薰的意識就此跌入一片無邊的深淵。
******
「妳打算拿這女人怎麼辦?」
平次從樹上跳下,用手揮了揮附近剩餘的迷香。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可不大像您的作風吶,護劍小姐。」
他先是厭惡地瞟了正倒在宗次郎腕中的薰一眼,接著再抹去濺在頰上的血跡,那個血的源頭,是一個在薰背後重重倒下的壯漢,他一路從左耳、脖子、鎖骨、胸線直到右腹正鑲著一道好深的裂縫,未斷的,灘著無數如泉湧般的血血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將手中上好的刀刃瀝去血汙,護劍長睫輕輕一顫。
「還會有其它意思嗎?」
「休想!!」
狠狠地瞪視平次,刀身迅速的沒入刀鞘,錚然一聲,晃了晃配刀的紫色繫帶。
護劍旋身欲與宗次郎一同離去。
「有什麼難下手的嗎?說是她取代了妳母親該有的地位,可一點也不為過啊!」
平次跟在她身後,看得出十分刻意。
「殺人,可就要不留活口的啊!」
一群黑衣人驟然竄出,團團包圍住護劍和宗次郎。
眾刃齊發、招招致命。
「你!」
懷中護著個暈過去的薰,畢竟是不好施展。
加上密林之中、敵手眾多,稍不留意,宗次郎硬生生吃了一刀。
護劍忿然怒瞪那悠閒著看好戲的平次。
「莫怪罪於我呀!這可是上頭的決策。我、只不過提議罷了。」
從袖口掏出一根放煙花的木筒,他將它高舉向天。
「您當真以為政府什麼都沒發現?從妳放過那個中國佬開始,我們就打算毀滅妳了!不能利用的棋子,還是盡早解決掉較好!」
點燃火信的接著瞬間,筒中立個衝出一串璀燦的星火光點。
它、告訴了所有人。
從警署,到小老百姓,到正四處尋找薰的劍心一夥人。
是這兒!這兒、有事發生!
「呵!想活命就殺出一條血路吧!」
四方的人馬不知何時會到,平次身形已遁入暗夜,黑衣人攻勢卻更見毒辣!
「該死的!宗次郎你先走!」
這黑衣的怎麼回事!怎會如此難纏?!
「只有這件事、恕難從命。」
宗次郎仍是淡笑,眼中霎然閃過一絲堅決。
遠方隱隱可聞腳步聲,來或不來,都不是一時之間可以判定的好或壞。
然而,當一道血痕乍然顯現在護劍的側頸上,另一邊又是氣勢萬鈞橫刀劈來,宗次郎加重了手中懷抱的力道,一來一往之間竟是無比的快意。
收刀、拔刀。
「斬風間。」
趕來的腳步就在眼前停下,和三名黑衣客倒下同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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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六幕:夢魘-後-
2017-05-12
一片血華,四散、滴落、濺起。
如果可能,在這一瞬間瞎了雙眼有多好?
事實以殘酷的迅速映入眼簾,以他不及阻止的速度。
看著幾乎倒在腳邊的屍體,眼前那拉下血幕的人吶、嘴角卻好似噙著漠然的笑。
怵目驚心!
「----天劍!!」
是無力感及對自己的憤怒吧!
眼睜睜地看著數條生命被送入黃泉,劍心憤而怒吼。
雖說他早已不能使用飛天御劍流了,散發出的劍氣仍是有著一股不可言喻的壓迫感及隱隱的威嚴。
聽見劍心的怒吼聲,尤其那強大而難以忽略的氣勢,驅使護劍急急奔來。
她的身後追逐的足音稍止,她的袖子被劍風劃出了幾道裂傷,黑色布料顯得她蒼白皮膚上血痕斑斑。早先頸邊的傷口開始凝結,但已染濕了領口一片。
「宗次郎?!」
印象中沉穩偶時甚至冷冽的清幽嗓音,現在是夾雜著有些絮亂氣息的呼喚。
依舊淡然的眼眸在她的身影出現之時,增添了些疼惜的溫雅。
「我不要緊。」
將仍在昏迷中的薰交到劍心的懷裡,一度交手的兩個男人三次相望,各有心思。
“這,就是你找到的答案嗎?!“
劍心無言的定視著他,眼中寫滿了不解的痛楚。
「對你而言,什麼事是這世上最重要的呢?緋村。」
宗次郎毫無迷惘、和當年大異其趣地笑著反問他。
嚴格說起來,他看來沒有極大的變化,只是虛長了幾歲、略長了頭髮、稍長了身形罷了。可是眼中卻有著一絲成熟內斂的蘊含光芒。
「我的流浪旅程尚未結束,可是,我已找到追尋的目標了。」
相對於劍心,他的神色中確信地,那番絕對地。
再度抿起嘴角的笑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疾速,站到了護劍的身旁。
「就好像是你和志志雄大人一般,我也決定要依循自己所選的道路,毫不猶疑的走下去。」
「所以,這條路、我走得理直氣壯。」和之前的我,是不一樣的。
雙眼閉上,一手挽住護劍旋然回身,另一手的薄刃正巧就要刺穿偷襲者的胸前。
「住手!!」
一只自地上拾起的刀鞘飛離了劍心的掌中,直向刀鋒而去,偏了宗次郎的準頭。
蒙面人仍是被劃過了一刀,但也僅只是昏了過去,勉強保住小命一條。
「我決不容許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字字句句中皆有著不可動搖的決斷。
他已不能施展飛天御劍流;他的刀法卻好似更勝當年。
一觸即發?似乎不大像。
他們只是持續著沉默與相視。
直至……
「…就是這兒吧?…動作快一點!……」
林外人聲嘈雜,看來已有不少人聚集來此了。
傳入耳中的聲音,不需三人多相言,早知此地已不宜久留。
宗次郎擁著護劍,正得飛身離去。
「…走。」
護劍方才終是半聲未吭,看著這兩個男人的一舉一動。
現時,卻回頭對著正目視著她和宗次郎的劍心,一語。
「…快走哇!再不走就…遲了……」
那人是她的父親…她以為怨著的父親……
發現自己的口氣中竟含有擔心的成份,護劍又忿恨轉頭而去。
然而,宗次郎卻十分清楚。
他懷中的人兒在聽見劍心跟著離去的足音時,僵硬的身軀輕輕舒緩…
甚至、不自覺小小地吁了口氣……
劍心跟在他倆身後,接著看見不遠處也按耐不住出來尋人的彌彥。
「…先回去吧…」
強壓住心底奔騰的情緒,他只說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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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七幕:迷惘
2017-05-12
又開始,下起了雨……
當彌彥連同宗次郎、護劍還有劍心抱著昏迷的薰,一黨人濕漉漉地回來時,道場裡雖是瀰漫著一絲沉重的氛圍,卻毫無驚異的等待著他們。
「各位…」劍心乍然睜大了眼。
惠走向劍心,露出了溫和而且令人心安的笑容,輕摺的眉間只是微微地表達了她的關心,視線接著轉移到他懷中的薰身上。
「…她只是中了點迷藥,不礙事的。」
她看著劍心,只是那般堅定而令人豁然開朗的一句話罷了,卻連同著她身後所有夥伴們的眼神一齊投注了過來。
『正因為我相信你,所以我不插手……別忘了!有我們在這裡!』
畢竟是一群生死與共、一同闖盪過的夥伴們吶!那樣純粹的情誼,絕對的信任…
一旁,滿身的血色映照著死白,漠然的容顏無法沉默,深邃的眼瞳更添墨色…
不願承認吶!怎會看不出他們之間那光明而真摯的感情?!沒有虛偽的矯情、沒有空洞的字眼……
可是、若是真的承認了,那她這些年來,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痛苦著?她的存在,又是為了什麼呢?她和娘,又該何去何從呢?
清楚地知道自己正顫抖著的指掌,尚留著未拭去的鮮血……
不能承認、不能!
絕不承認…她,對這長久以來怨恨著的父親,竟是傾羨的!
注意到護劍身上的傷,惠看著她,伸出手來欲為她療傷。
捲起撕裂的袖子,入目的,除了剛乾的大片血跡,還有數不清大大小小的新舊傷痕。一道一道,劃在她妙齡而美麗的細膩肌膚上。有些已淡到看不清了,有些仍深深地刻畫在血肉中,甚至才剛結了痂。
這些,仍不包括她先前受的新傷。
發現惠的視線停在她的臂上,護劍猛然醒悟。
「放手!!」
揮開的手勁之大使得惠頗為狼狽地倒在木板地上,此舉再度燃起了小操的怒燄。
「…他人的善意,妳都是這樣子來對待的嗎?」
「等一下!小操……」惠還不及阻止,操已經一個巴掌過去。
“啪!!”的一聲,沒有如預期中一般打上了護劍的臉,而是在宗次郎的左頰烙下五道紅腫的指紋。
「宗次郎!為什麼……?」冷漠的面具登時卸下,護劍心疼的撫上那其實對他而言不痛不癢的巴掌印。
「我說過了…」他又是一個笑容「我會不擇手段、不計代價的為了自己而活。」
笑容中隱約帶著不同的氣息,像是…心疼的怒氣?
「有些苦痛、嚐過的人才知道,有些糾葛、要靠自己來掙脫,有些過去、需要親手去斬斷…但這並不代表,妳應該承擔每一個責備。」
他看向小操,一個更燦爛的微笑,卻含有著極大的壓迫感。
「你…!」原本還為打到宗次郎而感到小抱歉的小操這下可是火冒三丈。
「夠了、操。」低沉的嗓音出面阻止。
「蒼紫哥?!我…」
當小操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劍心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操殿、惠殿,容我代替她向妳們道歉。」
看著那個和自己同樣有一頭紅髮的身影,護劍瞇細了雙眸。
總覺得那句話,好刺耳……
「劍心!?這不是你的錯…」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原先態度已軟化的護劍,再度怒視劍心。
這份焦燥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子!?
分不清楚眼前的男子究竟該怨該恨亦或是該敬該愛了!
「你不用突然以我的父親自居!我不該出現在你面前的,不是嗎?」
她的雙手明明倚靠在宗次郎身上,身子卻有如無根飛絮。
「…要是我沒來找你,那有多好!」
轉身衝了出去,還來不及跑遠,護劍的身子便在傾盆大雨之中輕晃了兩下…
重重的倒在宗次郎及時的懷抱中。
門口不遠處,傳來了傘掉落在地,竹枝輕敲地面水窪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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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八幕:又一次、白梅香
2017-05-12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不需要!!
衝出了門邊,護劍的腦海中不停地迴盪著劍心那句:
『操殿、惠殿,容我代替她向妳們道歉。』
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遲來的關懷、不需要你的自以為是。
縱使那也許不是你的錯,但是我必須要啃食著恨你的心,好壓抑這心底深處湧上的罪惡感……否則,只會讓我益發覺得自己的悲哀啊!
猛然一陣暈黑急襲,麻痺從右肩一路漫延而下,視線沒一會兒就變得混濁不清。
迷迷糊糊之中,想到早先劃到頸邊的那一劍,不知是餵上了什麼毒了……
劍心見護劍昏厥在宗次郎的懷中,奔至兩人身旁,一探情形。
是自己失言了。
怎會沒發現這孩子心中的掙扎矛盾呢?
仔細一瞧,才發現她的眉宇之間,確實有著那令人懷念之人的三分姿態……
那、是否,她亦有著他的神貌?
水聲,被油紙裹著的青竹敲碎。
「…護劍!!」
同護劍一般清冽幽雅的嗓音,自大門邊傳出。
烏黑的青絲、墨濃的深眸、雪白的肌膚襯著雪白的色無地*(註)。
和衣而上的紫色披巾隨著掉在地上的傘滑落,飛濺的泥水毫不憐惜地染上了繡著梅瓣的衣擺。
一抹專屬於白梅的沉香,漫漫擴散。
這聲音………
「……巴!」
回望的劍心大喊。
那是無助而迷惘的、埋藏在心底十數年,十五歲的緋村拔刀齋的呼喚。
也許他一直都沒把護劍的話當真?劍心自問著。
否則,他怎會在此時此刻才發覺眼眶在發燙著!
那潔白似雪、纖細的身影望了深愛的人一眼,後又轉移了視線。
她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但眉裡眸中,卻堆上了難解的情愫……
******
……好…紅…
誰的血?…濺在我的髮上?為什麼洗不掉?!
……好紅……
媽媽倒在純白的地上……雪變得像是寒牡丹似的……
…好………紅
你的臉被弄污了呵…近衛警官…別用那種眼神望著我啊!
誰快點把『藥』拿來!
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管喝的再多、喝的再烈,都還是聞得到血腥味?
「不……」
她輕聲呢喃著。
「…不----------------!!」
然後在自己的尖叫中清醒。
「沒事了。」
宗次郎撫上護劍因高燒而浸濕的髮,柔聲勸著……
「…宗…!」
她正欲安心地倚靠在他的肩上,卻僵在半空。
「………娘?」
巴看著她,那眼瞳一如熟悉的清冷。
「妳要好好謝謝人家。」
平穩的口吻。
「人家?」
護劍看向四周,發現除了那正躺在她鄰床昏睡中的薰之外,幾乎眾人正環視著她倆。
「…高荷大夫。」
護劍像是尚未清醒似地,盯著惠看了好久。
半晌、訥訥地問了句話。
「…她、還沒醒麼?」
惠掃了整圈人一眼,才對著她。
「…迷香的成份特別,不大像是日本的東西。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真的是睡得久了些。」
「那是清國的東西。」
護劍伸手探了探懷中,想到外衣早被換下了。
起不了身-腳好似沒了知覺-只好輕扯了下宗次郎的袖角。
「……這藥應該是有效的…」
從他手中接下純白的上衣,伸出的手指在發顫。
懊惱的摺了下眉間,護劍掏出了靛青色的瓷瓶遞到惠手中。
「妳的毒挺嚴重的,別太過逞強的好。」
惠端詳著手中的小瓷罐子,冷不防冒出一句。
護劍聞言抬起頭來,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同著她母親的聲音。
*(和服的一種,全身上下皆以同一色調一氣呵成,相當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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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九幕:一顆心,兩種相思
2017-05-12
當薰醒來的時候,已是隔日的清晨了。
特製的迷煙讓她整整昏睡了兩日多。
那感覺…就好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十里迷霧中找尋出口,好不容易才重見光明。
在不斷浮沉的夢境中,一直有股淡雅有韻的香氣,像是在引導著她。
一甦醒過來,更是撲身而來的幽幽芬芳……
…白梅…?
現下…應該是夏天吶……怎麼會有這樣清靈的白梅香?
眨巴著略顯浮腫的眼瞼,薰緩緩地側過身子,在熟悉的房中發現了陌生的背影。
黑亮的髮絲挽了個簡單的髻,露出細細的髮鬢。耳垂、後頸連著肩線,呈現出優美的弧度,隱沒於立領之下。
膚色似雪,凝脂玉骨有些過份的蒼白。
是察覺了她的視線吧?
背影的主人回過身子,用那雙細長的、墨濃的、狀似無情又有情的深眸,盯視著薰,不語。
祇是,下一瞬間,她便俐落地揀起了水盆中冰涼的毛巾。
柔若無骨的雙手,連擰水都帶有一份從容的優雅,但是那纖長到近乎可謂枯瘦的指掌,正諷刺地訴說著她人生的不從容。
軟袖翻飛、吹得滿室是古梅飄香。
凍涼的帕子,穩穩地枕在薰微燒的額上。
「妳再多躺一會兒吧…我去請高荷大夫過來。」
聲線倒也同人一般,清冷卻不冰寒……?!
剎那間、她想透了。
啊……原來啊…就是她了……劍心、曾經深愛的人……
目送著巴的身影離去,薰不禁滑下一行淚。
有些不安、有些尊敬、有些哀愁、卻又忍不住慶幸。
真是太好了呢……巴、真的還活著吶…劍心………
此時的薰,不知妒嫉、不知驚惶,只是打從心底為劍心感到開心。
******
在將惠帶到之後,巴走向了轉角的另一個房間。
「護劍。」
乍聽到巴的聲音自紙門外傳出,背對著門的護劍,竟是渾身狠狠地震了一下。
手中的紫陽吹雪,也跌落在地。
宗次郎沉默的替巴拉開門,然後先行離開了。
經過了好一陣僵持,巴拾起了紫陽吹雪放至膝上,兀自說著。
「我想我…大概知道妳一直在瞞些什麼了。」
因久病而瘦弱的雙手撫上她的頰。
「…即使妳不願說…或者是不能說……」
因久病而冰冷的額頂上了她的額。
「但妳千萬要記住,妳是我唯一、也是摯愛的女兒…我永遠都希望妳過得好。」
炙熱的淚、滑落。
「永遠!知道嗎?…」
護劍抬起頭來看向巴、淚水滾滾而下。
「我好恨!…好苦…」
「不恨、不苦。忘卻就不恨、收手就不苦。」
巴說著、用一種輕軟的語調訴說著。
「娘、您真的不在乎?」
她用著疑惑不解的眼神尋問著母親。
「不、我在乎……我在乎他、幸不幸福……」
巴淡淡說著,唇畔浮起一抹不自覺的笑…
看著摯愛的母親,護劍的視線迷濛了。
她仍是不明白,至少她不能,若是宗次郎心中有了別人……
只是她腦海中隱約浮現了灆梓的身形。
當時,她是笑著說這句話的。
『一個人只有一顆心,不能同時分給兩個人……』
對,她是笑著說的。
『…所以只好試著遺忘。』
用著希冀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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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二十幕:不是最初也不是最後
2017-05-12
第三天的清晨,天才明。
被逐漸燥熱的天氣給催醒的薰,身子已沒有任何的不適了。
非要說一個的話,大概是躺太久造成的渾身僵硬吧…
另一床被褥早已是折好疊起的,劍心總是那麼的早起,從認識至今,未曾改變。
也因此,早飯幾乎是他在準備的,這又是另一檔事了。
靜悄悄地拉開紙門,深怕吵醒在一旁熟睡的幼子。
拉攏衣領,正奇怪時間也不早了,怎麼沒見個人影……卻立即在廚房發現一個陌生的身影…
「早安。」
看到薰的走進廚房時,巴回頭應了一聲,但薰卻呆怔了好一會兒,才訥訥回神。
不、已不陌生了,她是那個人-雪代 巴。
「…早安。」
是啊…她真是睡迷糊了…怎會全忘了這事呢?巴和護劍正住在神谷道場啊!
「…啊!護劍!」
記憶突然清明起來,她竟將護劍的事給全拋在腦後了?!
那天她看到什麼來著………
…血染的大地、碎斷的肉塊…
腹中猛地一陣翻騰。
…火紅的髮絲、銀白的刀刃…
還有…
『……雜碎。』
無情的眼瞳!!
「娘…」
背後忽然響起和記憶中相同的聲音,薰驚駭一陣,身子不自主一連退了數步。
乍見薰的反應,護劍和與她一道的惠,都怔了一下。
護劍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在心中自嘲地笑著。
護劍吶、護劍…妳早知道她會有這種反應的不是?又何必難受呢?!
「我和宗次郎都準備好了…」
試著忽略心底的失落,護劍繼續向巴說著。
「我知道了。」
巴依舊淡然地應著。
「走吧。」
回身拿起最後一疊碗盤。
直到巴和護劍的身影完全離去之際,惠才拉著薰走到另一頭。
「妳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那種反應呢?」
惠其實也懂薰為何會那樣,在她昏昏沉沉的那一段時間,她們可是從宗次郎那兒把事情都弄清楚了。
只是這反應的確是太傷人了些…再者,她也未曾親眼目睹那樣的人間煉獄……
「…我…也不知道哇!…不自覺就…」
薰有些懊惱地低喊著,但是害怕的影子其實還是微微地盪漾在腦海中。
「唉…算了…跟個笨丫頭說啥都沒用…先過去飯廳吧!大夥兒都在……等會兒再跟妳算私自下床的帳!」
******
「…妳說什麼?」
一進門來,就聽到劍心的低喃。
只見巴面無表情,用著極盡平穩的口吻重複了一次。
「在此叨擾數日,也該告辭…」
眾人眼中寫滿了震驚。
「等一下!!」
站在門邊的薰驚喊出聲,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巴。
「…為什麼,要走?」
「因為這裡不屬於我們。」
護劍輕輕地說道。
劍傷加上中毒,面色憔悴不少的她,說話的力道似乎也少了幾分。
看向護劍那雙眼眸,薰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啞口無言。
她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對於身為斬人的護劍感到恐懼…而這並不像她。
怎會這樣呢?!她不禁捫心自問……
-因為護劍身上有著劍心的影子,卻只有拔刀齋的肅殺之氣-
那令她恐懼,可是……可是!!
巴看著沉默的劍心。
「夠了、這就夠了。」
她淡淡笑了,一如五年前,劍心在幻夢中見到的一般。
「能夠再見你一面,知道你們很好,足夠了。」
護劍看向巴,眼中仍是不解,她真的不懂……為什麼娘不在乎…?
離開其實是巴的意思,如果娘這麼希望的話…但是……
護劍看向巴,想要看出一些答案,她所不能懂的那些…卻發現巴的手正緊緊地捏著裙角……
「…娘…?」
是啊!即便不在乎,仍是會不捨呵!
這是怎生的依戀吶?!
「留下。」
護劍才正欲開口,就被劍心打斷。
他看向薰,再看向巴。
眼神仍有迷惘,可是他亦無法放下,不論任一邊……
「…先留下好嗎…巴?」
他的聲音堅定,又帶有一絲絲地……懇求?
巴動搖了。
那是她用罄全心去愛的人。
「…我……」
「留下!」
薰的聲線再次揚起。
她的嗓音無比溫柔,像是想包容一切,即使有些哽噎。
「請妳們留下…好嗎?」
她真切地看向巴,還有護劍。
眾人,包括宗次郎,都只能識相地保持著沉默,這裡實在沒有他們插口的份。
靜寂持續了好久,久到好像時間都停止了一般。
「…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巴深深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藏去幾乎掉下的淚珠。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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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我蹲最久的坑了
回覆刪除一開始是在明治劍客浪漫譚文庫看到"緋色雪"
這看到標題就知道虐心虐肺,但我還是跳了
曾經讓我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同人"緋色雪"
忙季結束忍不住上網又Google了一下
沒想到還有機會看到你們兩位在2016-12-24這個如此近的日期的留言
這篇文開始連載於明治~我一路從網站追到留言板,又從留言版想辦法找到流都的網頁
這篇文大概是我追文追最久的一篇了(笑
一路從國中追到我大學畢業出社會工作
看了留言忍不住想~ㄟ 流都原來跟我一樣
雖然我不知道盜文的故事是什麼
但在我心中,你的故事已經寫進我人生的一部分了(蹲坑蹲了超過10年吧)
天翔 風華 墨染
雖然還記得說你不棄坑QQ(毆
更想說了是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會支持你(笑
畢竟人生的道路很長,沒有人能總是在原地停留
謝謝你寫了這麼棒的文填補了我曾經的遺憾
BY魚fish
最後,也謝謝兔崽殿願意接手故事~
不管如何
我會在坑底躺好躺滿XD等你來
既然都等了第一個十年,我不介意在下一個十年
發文時可以順便Mail給我一份嗎><
我怕這裡在消失我就真的沒地方找你們了
arikolulu@gmail.com
等等!!你是明劍的小魚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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