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 同人小說《守護》全一幕

作者: 芒果
分類: 溫馨、言情 明治 劍薰

全一幕

2016-06-20

廚房的爐灶前，蹲著瘦小的婦人，身上的服飾早已因為一再的刷洗而泛白，縫線處還露出了一些毛邊，婦人的臉頰有些凹陷，卻仍對著門旁邊乖巧坐著的小男孩微笑：「心太，再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喔，你有乖乖幫爸爸整理田地嗎？」
婦人說是在準備晚餐，其實鍋裡也只剩下稀到不行的地瓜糊，以及一些乾癟的醬菜。小男孩有著緋紅色的頭髮，因為營養不良顯得有些暗淡，他點點頭笑臉裡有一些期待，早飯之後他就沒有再吃過東西了。他從懷裡掏出兩條已經死掉的溪魚，開心說道：「這是爸爸弄完田地跟我一起去抓的！爸爸說要讓家人吃好一點。」
婦人忍不住抬起頭看著昏暗的梁柱，將模糊視線的水吞了回去，溫柔的接過小男孩手中的魚，細心的處理起來：「心太真乖，心太有一天也要成為像爸爸一樣，會守護家裡的人喔。」


小男孩的父母去年死於霍亂，流年不佳，不僅土地荒蕪，盜賊人口販子更是四處燒殺擄掠，誰都是為了爭一口活路而已。入夜時小男孩跟三位少女綁在一起，略有姿色的少女們，是今天人口販子在村裡新得的，僅是為了償還父親的債務。女孩們的年紀比心太還大上幾歲，卻忍不住在黑夜裡掉眼淚，為了自己可悲毫無希望的未來落淚。
小男孩因為聽話並沒有被人口販子綁住手腳，他站起身子，將手在已經滿是塵土的衣服上抹了抹，才輕輕伸手抹掉少女們的眼淚：「小霞、小茜和小櫻姊姊，妳們不要害怕，我會保護妳們的！」
他記得母親曾對他說的，要成為會保護人的男人，他雖然年紀最小，卻是唯一的男孩，心太在內心暗許著，他已經守護不了家人了，那麼既使賭上性命，也要保護少女們的安全。
卻不知道僅隔一日，少女們和人口販子都倒臥在血波之中。


「劍心，劍心？」
男子睜開雙眼，透露出哀傷與不安，但那僅僅是一瞬間，他抬眼便見到跪坐他身旁的少女。
「喝醉了嗎？要不要倒杯茶給你，出了一身汗呢。」少女低語道。
劍心抬頭看著明亮柔和的月光，廊上的風鈴被即將入夏的夜風吹的叮噹作
響，在和室裡熟悉的好友們早因為喝多了酒，躺在榻榻米各處，夜裡微微打著酒酣。
「還好，茶…麻煩了。」劍心露出微笑，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少女點點頭，輕聲移動腳步去倒茶的身影。
是了，今天是自己的生辰慶祝…自少女從自己的師父，比古清十郎那得到自己可能的生辰後，人誅事件後少女總會找熟悉的夥伴朋友們，來到神谷道場為自己慶祝，少女說已經體認到活下來重要性的自己，更應該要好好慶祝每年的生辰。劍心對於是否有慶祝自己生辰活動其實並不是很在意，卻也覺得這是可以大家一
起同樂的日子，洗刷掉之前戰鬥的種種不安，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少女緩步走了過來，手裡多了一杯冰茶，那是存放在井水裡的備品，讓到了夏日練習完劍術的人，可以喝倒一杯涼爽的茶。
「我看你流了很多汗，就擅自決定替你倒了冰茶。」少女輕輕一笑，將茶遞給了劍心。
「不勝感激。」劍心低語道，接過少女手中的冰茶，兀自飲了一口，涼爽帶著甘甜的茶水滑過喉嚨，平復了喝酒後的灼熱感。
「剛剛作惡夢了嗎…」少女低下頭，輕聲問道。
劍心又喝了一口茶，搖搖頭說道：「不算是惡夢，過去的事而已。」
他放下茶杯，轉頭看著少女在月光下的面容，銀色的月光灑在少女的臉龐，透著雪白膚色，以及因為薄酒而引起的桃紅臉頰，那雙深藍色雙眼宛如夜裡靜止的湖水，少女的頭髮用紫色絲帶綁成馬尾俏麗於腦後，身上穿著淡粉色的薄櫻和服，酒紅色的腰帶上繡著水波紋。
劍心忽然說道：「薰殿若是願意的話，陪在下一起走走吧。」
薰有些意外，卻仍點點頭起身走在劍心的身後，他們沒有離開道場，只是朝庭院走去，竹籬笆旁的繡球花滿開在月下搖曳藍紫色的花容，初夏夜裡青蛙蟲鳴仍持續熱鬧著夜色。

「今晚可真熱鬧，左之助還跟彌彥拿著墨汁互畫臉呢。」說著小薰像是想起酒醉後歡鬧的樣子，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左之一喝醉就會胡鬧。」劍心的語氣裡帶著笑意。
忽然劍心身後輕巧如貓的腳步聲停了下來，聽到：「雖然辦了幾次慶祝，我卻總覺得劍心的願望不是這個…」小薰低頭呢喃道，卻又忽然驚覺自己所說的話，連忙補充道：「說是慶祝，也是當時我自己興起提的。」
劍心瞠起雙目有些詫異，他不是想要辯駁小薰所說的話，而是他從未想過什麼生辰願望，有人替他慶祝，一起同樂，劍心已經覺得是件快樂的事，只是偶而在熱鬧之餘，會有些出神，覺得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在這樣的氣氛中，如此快樂又自然？
「這或許只是我自顧自的想法…但是我總覺得慶祝不是劍心的願望。」小薰低語道，有些欠然道：「希望這樣慶祝不會讓你感到煩惱。」
劍心轉身走上前去，輕輕的將手放在小薰的肩上微笑道：「今天在下很開心，謝謝妳薰殿。」

小薰露出微笑，眼睛瞇成一條滿足的彎月：「那真是太好了。」
小薰張開那雙明亮的雙眼，看著劍心笑道：「劍心都沒有許過生辰願望呢，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努力實現的！」
「願望…」劍心愣愣說出著兩個字，忽然夢裡的景象閃過腦海，那麼久的陳年往事，那些甚至早已不記得面容的故人，為什麼今天忽然又夢到了。自從了解到奧義後，人誅事件劍心也解開內心多年的枷鎖，過去的惡夢已不像從前那樣困擾著他，但既使作夢，他也很久很久沒有夢到小時候的事了。

「……」劍心不自覺得張開口，卻沒有發出任何一個音節，不能說出來…那個曾經在他心底的想望，那個他守護不了，一再失信的願望。
劍心笑了起來，搖搖頭說道：「沒有，現在的日子在下已經很滿足了。」
小薰愣了愣，剛才劍心眼底閃爍過的東西她看到了，那是一種極度渴望卻又失落的神情，小薰沒有如平時般對劍心露出微笑，而是靜靜的點點頭說道：「曾經在回到這裡的路上，我對劍心說出過我的願望，至今…沒有改變。」

『可是…我想跟劍心永遠在一起。』

劍心依舊記得小薰在夕陽下對他說出這句話的場景，那時他曾經在內心許諾要守護少女一輩子的平安，換來的是在道場裡觸目驚心的畫面，即便劍心知道小薰仍完好無缺，平安的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想到此處他的手仍不由自主顫抖起來，這件事是劍心至今想到還會一身冷汗。
或許是酒的效力尚未退散，劍心一個箭步將少女緊緊擁入懷裡，撲鼻獨有的清香，與相應在胸口間的跳動，手裡的溫度，劍心沒有說話，更沒有為了自己突如其來失禮的動作有任何改變與解釋。
「劍…心…」小薰驚愣在劍心懷裡，鼻尖輕靠著劍心不算寬廣的肩膀，劍心的氣味裡帶著微微的酒香，劍心很久都不曾與她這樣靠近親密，之前曾將她擁入懷中的劍心，也總是在回神後快速的放開她，回到以往有禮的相處模式。
「在下怎麼能夠說出口，擁有這樣的願望呢。」劍心的手沒有放開薰的身體，而是牢牢將她定在懷裡，聲音裡卻透著想得卻不可得的痛苦。

他曾經許諾過母親，要像父親那樣守護家庭，他曾許諾過三位少女要保護她們周全，他曾許諾過擁有白梅香的女子一世喜樂平安，每一次不論他盡多大的努力，都會在他眼前幻滅失信。他想要再次守護懷中的少女，卻不敢再許下願望，那個他在夜裡深想過好幾次的願望，想要和少女組一個家庭，想要守護她一輩子，到了最後卻總被過往，抹滅掉這樣的奢望。
薰靜靜聽著劍心在她耳邊片段而模糊的話語，薰的眼眶染上濕潤，她抬起頭想收回那些水珠，她緩緩推開劍心的懷抱，在月光下她的眼神顯得分外堅定：「劍心從沒有失信過，每一個已經離開的人，都因為你而感到安心，而我也一再的被你保護著。」
劍心靜靜聽著，卻搖搖頭笑的苦澀。
「劍心…我…」小薰低下頭，即便早已和劍心言明過自己的心意，卻仍然沒辦法一次完整說出口。
兩人間的波動彷彿凝結在這一瞬，僅有不解風情的蟲鳴持續著，以及夜裡若有似無的叮噹風鈴聲。
薰輕輕吸了一口氣，入鼻尖的氣味帶著夜晚獨有的濕氣，她想再一次好好告訴劍心她的心意。
「這樣就好…薰殿也該休息了，剩下的我來收拾就好。」劍心忽然後退一步，額間的碎髮遮住他的視線，再次抬起頭的劍心，又恢復往日一般的笑容，溫和卻帶著距離。
薰愣愣看著劍心的反應，急忙開口道：「不是的！劍心我…」
「抱歉，是在下過頭了。」劍心收起笑容，深紫色的雙眼迴避掉薰熱切焦急的視線，聲音裡帶著克制，劍心長滿硬繭的手，握緊又再度鬆開：「薰殿所要說的話，不是該屬於在下的。」
語畢，劍心的腳步隨著夜裡的蛙鳴漸行漸遠，薰看著劍心的背影消融於夜色中，這個場景是這麼的似曾相似，薰低下頭低語道：「劍心，笨蛋。」


天空翻起魚肚白時劍心拉開房門，想必好友們左之助跟彌彥都應該還在熟睡中，劍心走向水井，打了一盆涼水，劍心看著自己的倒影，忍不住苦笑，昨夜是自己情不自禁，最終膽小不敢面對的還是自己。
劍心將涼水由上沖濕身體，聽聞背後的腳步聲，劍心有些驚訝的回頭：「薰殿…」
小薰已是一身正裝，她身穿紫色和服上頭繡著白色櫻花，腰帶是直條竹紋樣式，配上一條淡粉色的絲帶，眼下有些疲憊，她從懷中掏出白色的棉帕遞給劍心說道：「時候還早，陪我去一趟早市吧。」
劍心輕聲說了聲謝謝，擦拭掉臉上的水珠，開口道：「薰殿…」
小薰卻露出俏皮的微笑：「我可扛不了這麼多人份的食材。」
劍心點點頭，他原本想告訴小薰，只要她告訴自己要買什麼回來就行了，看她眼角的疲憊肯定一夜沒睡好，劍心轉身要換衣服時突然說道：「妳該好好休息才是。」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向恪守禮節的劍心，也有脫口而出的時候，屬於劍心不禁意的強勢。

走在往市集的路上，是一路的櫻花道，六月時節櫻花早已換上蔥綠的綠葉，卻是路旁的白紫相間的鳶尾花開得燦爛，藍紫色的繡球花一叢叢的穿插其中。兩人安靜的走在路上，早晨的風吹拂過兩人的面頰，微涼。
劍心輕輕嘆了口氣對身旁的少女說道：「薰殿昨天應該累了，為什麼不好好休息？」
小薰笑了起來說道：「什麼嘛，劍心才是。所謂的慶祝，不就是該徹夜笑鬧，然後睡到日上三竿嗎？看來我和劍心都不適合這樣的活動。」小薰打趣說道。
小薰忽收起笑容，深吸一口氣，忽然拉住劍心的袖口，又輕放開來：「劍心關於昨晚…」
劍心打斷小薰的話，眼神看著前方：「真的…薰殿…」
劍心眉宇間看似淡漠卻透出痛苦，正想開口打斷小薰所要說的話，不料小薰卻說起自己的事來：「現在對於小的時候，我應該只剩下對於父親的記憶了吧，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
小薰吸了口氣，對劍心笑了一下繼續說道：「總是堅強又嚴厲的父親，卻在母親離開後曾抱著母親的衣物一直道歉說道『沒有守護好妳，真的很抱歉』，父親被徵招時，最後離開我時…也留下信寫道『對不起，不能再守護這個家了』。」
「但是呀…我覺得守護是兩個人的事情喔，父親當時為什麼不多問一句我們是不是也覺得很幸福呢？為什麼不讓我再多支持他一下呢？這樣父親也就不必說抱歉了。」
「我不會也無法對劍心的人生多說些什麼，但是…我擅自決定了，劍心的未來由我來守護。」小薰說完笑了起來，正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卻看到原本靜靜聽著的劍心，詫異的看向小薰，劍心突然上前一步以手摀在薰的嘴上：「接下來的話，不是薰要說的。」

這一次劍心沒有用敬語稱呼小薰，劍心看著小薰因為驚訝而撐大的雙眼，手掌上感受到小薰臉頰漸熱溫度，劍心覺得似乎從未這樣溫暖悸動過，自己所煩惱擔心的，自己曾認為再也不敢許下的願望，眼前的少女都全全包容住了，就如同初見她告訴自己，她不在乎別人的過去。
「昨夜妳問在下的願望是什麼，這個願望…只有妳能達成。」劍心的臉越靠越近，兩人都可以透過面頰感受到對方越加溫熱的氣息，劍心隔著手掌，在小薰的唇上落下一吻，無聲無息。
劍心放下手掌「讓我成為妳的家人吧，薰。」

小薰不由自主的感受到自己的眼眶盈滿了水氣，真正感到幸福的時候就會如此吧，劍心不再用敬語稱呼自己的名字，這一次劍心全心的讓自己走入他的生命中，小薰悄聲說道：「要成為家人的男人…你剛才這樣做太賴皮了吧。」
「是嗎？」劍心像是卸下多年以來的包袱，第一次笑裡帶著頑皮以及身為男人獨有的迷人惡意。
這次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麼，劍心溫柔的氣息交融在小薰的鼻息間，一下、兩下、三下…
小薰牽上劍心的手，兩人指尖的硬繭磨蹭「劍心，生辰快樂。」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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