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言情 大正 時尾
全一幕
2020-12-18
大正四年 九月二十八日
夕陽的餘暉,如同雀羽的火紅,照耀著整個城鎮.
幾隻燕兒輕飄的點過水面,撩起一連的波洟,
岸邊的倒影由清晰轉為模糊,幾片枯黃的楓,隨風而逝,憑憑散落於湖間.
遲來的秋季,正吹起涼逸的晚風,擾著樹株一團窸窣響.
木屐踏在枯葉片地的小道上,是顫抖與步伐緩慢的節拍.
如今的我,已是個樣貌蒼老的嫗婦了.
深淺不一的皺紋,不平行的刻畫在眉宇之間,是歲月流逝的痕路.
早晨,枕邊的他已起身,當我慌忙尋找他的身影時,只見那削瘦的身影,
孤獨的盤坐在大廳內,懷裡,是塵封已久的愛刀,如今已灰塵滿佈.
見他如此呵護愛惜著手邊的愛刀,一股熱潮,襲捲著眼框,
淚,不自覺的淌下.
只記得,我摟緊了他,久久不放,想保留那,熟悉的溫度.
多少同枕共眠的日子裡,多少柔情似水的夜晚中,
那股溫暖,和熟悉感,至今仍感受得到.
批上一身雪白潔淨的禮袍,走進廳堂裡,懷著羞赧期待的心情,
我,高木時尾,將自己的幸福.人生一併的交付給他,
不只是對於叔父的承諾,在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中,
我看到了他的誠懇,和那最初最真的心,
如今,在同樣的廳堂,同樣的身影,不同的是,
我倆已經歷過這漫長的四十多年,
早已白髮蒼蒼,體態輕薄,
雖然外表因時光的消逝,雖然早已到古來希的年紀,
對他的心,仍是毫不退色.
他仍是過去的齊藤一,
而我仍是他身後的一朵鳶尾,
長年守候,等待歸來,唯有思念,夢中相會.
彷彿是已預知到自己人生的盡頭吧!
再他熟睡時,看到不同以往的安祥,
唯有那雙殘餘溫度的大手,緊握著我,
捨不得嗎?
在你微啟的唇瓣中,似是在呼喚我的名,
雖然你已逝去,但身體的四周,仍感受到原有的溫暖,
像是你怕我著涼似的,替我披上外衣….
久久,久久,我張開雙眼,再一次的,詳看你的面容,
任何一條皺紋,任何一對五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是希望,能在最終時,再次記住你的樣子,
很快的,我也會追隨著你,到你身邊去,
只是早晚的時間而已,
記得,每年五月的春季嗎?
你總在那時,摘一大束的鳶尾到我面前,低下身,在我的額上,
留下一吻….記憶尤新…..
那把你鍾愛的刀柄,我會替你珍藏好的,就依照你的遺願,
再你下葬的同時,隨黃土掩蓋,連帶你過去的回憶….
在你生前,那為遠居京都的葵屋朋友,叫蒼紫的先生,
來參加你的葬禮了,
他的目光仍是清澄,但卻感傷,是因為你的逝去吧!
他的眼神就和你知道拔刀齋去世時的目光一樣,
有些哀愁,有些黯淡,
不只因為少了個敵手吧!
在幕末的腥風血雨,和那堅持誠守的信念,
都是你不願捨去的原因 .
在你的墓前,本該痛哭的我,卻異常平靜.
不外乎,想隨你而去的念頭.
墓碑上刻印的字跡,是那樣的清晰,深刻.
只是,黃土下的你是否已安息.....
秋 楓，飄 零 落 下
記 憶，深 鎖 於 心
白 雪，從 天 飛 降
大正五年 五月十日
一個一生燦爛如旭的鳶尾女子,在那大片紫藍的鳶尾花叢,
安詳,靜謐,如同熟睡般,回到那年的時光.
壬生狼的男子,捧著大束的鳶尾,送到她的面前,
在她的額上,留下一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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