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9-22

同人創作- 同人小說《緣之輕》全十七幕

作者: 雪代纖
分類: 言情 明治 緣、自創
說明: [轉載文]原刊登於明治劍客浪漫譚,現網頁失效且無法聯繫上原作者,如有聯絡方式懇請告知。

第一幕 雪中的邂逅
2019-09-22

也許你說得對,人若無情,會活得輕鬆很多,
但真的一點也不後悔遇到你,只為和你相逢,我願意,願意滿身的荊棘。
當你的血染紅了我如雪的白袖,我們的命運開始有了交集,
是你那黑色的眸子,攪亂了我如鏡般無波的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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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白梅在雪中悄然綻放,冷冷的幽香飄在風中,梅林中痴痴站著一個全身是傷,白髮的少年。血靜靜的染紅了繃帶,染紅了無瑕的雪地,也染紅了他緊緊握著的一本日記。飛雪,白梅,冰凍的目光,猩紅的血,彷彿時光倒流似的,很多年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同樣飛雪的日子,血如紅雨從美麗的白衣少女的胸前飛出,一柄冷冷的劍奪去了他唯一的姐姐。而他的頭髮就是在那一天變成了白色。長久以來,仇恨是他賴以為生的力量。為什麼?為什麼巴那清秀的筆跡中沒有一絲的怨懟,字裡行間只見愛戀不捨。對那奪去了她的幸福甚至是生命的人。

緣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沒有巴的笑顏,什麼也沒有,他又像很多年前的那一天一樣,失去了一切。緣清楚的感覺到血從傷口中緩緩的流出去,已感覺不到痛楚和暈旋了,只是越來越冷,比當年的雪夜還要冷,只覺得非常的冷,是從心裡凍結般的冷。緣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生命的消失,很累了,什麼都無所謂了。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他的背後揚起:「你在流血。」

緣震了一下,那是巴獨有的聲音,他踉蹌的回身,梅樹下多了一個如白梅精靈般的少女,白色的和服,濃紫色的披肩,烏黑柔細的長發下是清麗絕俗的五官,黑黑的瞳子如寒潭,冷澈又深邃……這一切都太相似了,和他記憶中最愛的姐姐一模一樣。

緣脫口而出道:「姐姐!」他跑過去緊緊抱住了那少女:「太好了,姐姐回來了。」猛烈的動作拉破了他的傷口,緣帶著笑容倒在了那著陌生的少女的懷裡。緣的血染紅了少女如雪的白袖,而少女皺了一下眉,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想推開這個古怪的人,但她卻不由自主的扶他坐下了。好奇怪的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在這裡作什麼呢?他臉上的線條很冷酷,但笑容卻像毫無保留似的。少女再次輕輕顰起了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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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沒有姓氏的輕
2019-09-22

緣在高燒中掙扎,他依稀又回到了那個巴去逝的日子,血花飛濺,劍穿過巴美麗的身體,不要啊!!他猛的從床上彈起來,傷口又破了,是火一樣的痛,他也因而疼醒了。第一個映入眼帘的人是那個酷似巴的少女,她伏在不遠的桌子上睡著了。被緣的叫聲吵醒,兩道眉毛又淡淡的皺了一下道:「你怎麼了?」夢中的幻像和眼前酷似巴的少女,緣有些迷茫了,那麼,一切都並不完全是夢。

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已能分清,她不是巴。她真的很像巴但她不是姐姐,這個少女很年輕,比緣印象中的巴要年輕很多,或者說,她更像是緣不曾見過的少女時代的巴。她的神態也和巴有很大的分別,在緣心目中,巴永遠在對他微笑,溫柔的微笑,但眼前的少女的表情是冷冷的,淡淡的,對他這麼一個滿身是傷的陌生人似乎即沒有戒心,也並不是很關心,就像對著一個認識了很長時間但是關係平平的人一樣。但,她真的很像緣最愛的姐姐。

緣還在出神,一只柔軟的小手在他的額前輕輕探了一下,那個少女淡淡道:「還沒退燒,再睡一會兒吧。」她沒等緣作答,自己轉身又回到了桌前,輕輕的掩口打了個呵欠,伏在桌上又閉上了眼睛。她的睫毛很長,柔柔的投下一陰影。她睡的姿態自然而優雅,沒有一絲做作。

緣忍不住開口道:「是你……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少女閉著眼道:「我沒有救你,你本來就死不了,我真的很睏,請你閉嘴好嗎?」她的語聲柔和悅耳,語氣也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火氣,完全和她說的話一點也不相配,卻又出奇的自然。

緣愣了一下,很久很久,亦或是在他的生命中從未有人用這種方式和他說過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叫雪代緣,請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立刻閉嘴。」

那少女閉著眼皺了一下眉,道:「輕,沒有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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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緣的道歉
2019-09-22

緣和輕就在這種情況下認識了。第二天緣醒來的時候,輕已經燒好了飯,她給自己盛了滿滿的一碗,自顧自的吃了,但也給緣留了一些鍋底。她沒主動和緣說話,但也沒有叫緣走路。她根本就像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吃完了飯就一個人施施然的披上紫披肩出去了,直到下午才回來,手上多了一枝滿是白色花苞的梅枝。她是穿著那件染了緣的血的和服出去的,回來時換了另一件白色的。

當晚,輕很自然的睡回了自己的床,緣則睡在地上。

半夜,輕正睡得香甜,卻被一陣噪音吵醒了,她本來就是個容易醒的人。美麗的眉皺了起來,懶洋洋的從被子裡爬起來,這個人真麻煩啊。她去年撿的小狗和小鳥可沒有在半夜亂吠過。

燃燈,緣正在發抖,他似乎已極力咬牙忍住了呻吟,但粗重的鼻息仍足夠吵醒輕了。他又發燒了,臉上是病態的緋紅,呼息似乎有些困難。輕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摸了一下緣的頭,很燙呢,大概是傷口發炎了,看來今晚她是沒的可睡了。從床上把被子拉下來,蓋在他身上,自己又披上了一件衣服,到屋外取了一盆雪回來,先抓了一把按在緣滾燙的額頭上來降溫。冷熱驟然相接觸,緣大大的打了個冷顫,但表情明顯的輕鬆了。輕起身在她的箱子裡翻了一陣,拿出了一包類似藥粉的東西,到外面的廚房燒了開水,又把藥粉倒在碗裡,和水一起用筷子攪勻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真的好睏,她本來就不是那種能熬夜的人。捧著碗回來,用筷子撬開了緣的嘴,把藥水倒了進去。她能做的也就是這麼多了,至於書上看來的方子有沒有錯,看他的命了。年紀輕輕的頭髮都白了,看來是有點短命的樣子,死了的話,應該不怪她吧。輕這樣想著,又抓了一把雪揉在緣的頭上,最重要的還是人可別給燒傻了。之後,因為太睏了,她在自己頭上也揉了一把。

緣醒了,金色的陽光從窗外射進來,輕坐在他身邊,她又睡著了,一只手還放在他的額頭上,柔柔的,軟軟的,乾乾燥燥的,很舒服。是她看護自己的嗎?輕的手讓緣想起了巴,小時候病了,溫柔的姐姐也會這樣照顧他的。不過姐姐要溫柔的多,不會像輕這樣,睡著了,也是一臉的不耐煩,她似乎是從不掩飾自己的感情。輕睡得很熟,她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也能睡得很熟的人。只有睡著了的時候,她的表情沒那麼冷冰冰的,只要一醒,她就是那麼一臉甚麼都不在意的神情。看著輕美麗的睡顏,緣忽然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他的腦海中除了巴之外,一向沒有任何女性的影像,但,輕是很特別的。

緣正想得出神,輕睡醒了。她一點兒沒留意到自己的一只手還放在緣的頭上,伸懶腰似的把手向地下用力的一按,緣忍不住叫了一聲,並不是很疼,只是嚇了一跳,從沒人把他的頭當成椅子把這麼用壓過。輕這才完全醒過來,不說的看了緣一眼,習慣性的皺了皺好看的眉毛,很敷衍的在緣的頭上揉了兩下道:「你醒啦。」

緣道:「是,謝謝你照顧我。」
輕一邊站起來一邊道:「我沒有打算照顧你的,是你吵得我睡不著的,你再躺一會兒好了。」
緣愕然道:「你怎麼每說一句話就把人咽回去?」
輕極沒誠意的道:「是嗎,對不起。」
緣道:「你似乎很排斥別人說你好,感謝你的。」
輕忽然回過了頭來道:「我對誰都一樣,一點兒也不好,因為對人家好的人是傻瓜。」她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但她的眼波在那一刻變得那麼銳利,像閃電一樣亮了一下,之後才又變回了那種沒有情緒波動的神態。但那種壓迫感讓緣閉上了嘴。輕那一刻的表情很認真,和她平時那種甚麼都不在乎的神情截然不同。

半晌緣道:「對不起,我……」他有些驚訝的發覺自己居然在道歉,這三個字除了對巴,他今生沒有出口過,但他並不打算收回。

輕並沒留意他的驚訝,她搖了搖頭,覺得餓了,所以懶洋洋的出去燒東西吃了。一邊走一邊輕輕的皺著眉,這是巴沒有的動作,但她皺眉的樣子很可愛。

今天輕在粥裡下了三個蛋,她吃了兩顆,留了一個給緣,之後又出去了,還帶了一本書和一包李子乾。緣在她出去後開始用餐,他喝了一口粥,熱熱的,黏黏的,輕作得東西是簡簡單單的,但很好吃。吃下了熱的東西,緣覺得身體又有了意識,似乎又活過來了。

緣看了一眼小屋子,很簡單的佈置。有一張床,一把很寬的有扶手的椅子,不太大的桌子和一個很大的箱子,還有一個櫃子。東西放得頗有些零亂,但一切都極乾淨,可謂是一塵不染。在唯一的窗邊上,放了一個陶瓶,裡面供了一枝白梅。屋子弄得很舒服,每一件東西都有一種家的感覺,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住在家裡面了。


後記: 輕的性格已經漸漸出來了,和她給人的第一印象有所不同吧。她是纖為緣創造出來的角色,希望大家會喜歡她。
纖覺得緣很可憐,他在漫畫裡的未來也讓人擔心,所以才寫了這篇他和輕的故事。輕的性格是寫著寫著形成的,纖一開始沒甚麼打算,希望大家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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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人在荊棘中
2019-09-22

緣已在那裡住了快兩個星期了,他和輕仍保持著那種奇怪的生活方式。輕從不問緣的過去,而緣已幾乎不去想過去了。人誅時發生的一切都像前生的回憶一樣,只有傷還存在。有時,他也會一個人出去散散步,輕住得地方很冷僻,加上下大雪,一個外人也沒有,好在她存了很多糧食,吃個兩三年不是問題。

輕是個安靜的人。她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早晨起來,她會懶洋洋的作飯,之後可能會出去轉轉,也可能待在屋子裡看書。輕有很多書,都放在她的大箱子裡,她的箱子裡似乎有無窮的東西,輕能輕易的從裡面翻出一兩件讓緣大吃一驚的東西。

輕喜歡盤膝坐在屋裡唯一的椅子上看書,旁邊要放上一壺好茶和一些杏脯甚麼的零食,很會享受的樣子。看夠了書,她也會睡一會兒,中午並不作飯。她自己釀了兩小罈好酒,還放了梅花瓣甚麼的,寶貝的不得了,偶爾會喝一兩盞。對晚飯比較重視,弄得很像樣子。她很我行我素,似乎完全不打算和世界有任何交集似的,但也很快樂,只是偶爾會做一些讓緣大吃一驚的事。

這一天,緣從外面散步回來,他從窗戶裡看見,輕正坐在屋子裡唯一的鏡前,她的手上握著一把槍。緣猛的停住了,輕是甚麼人?她為甚麼會有槍?過去的雪代緣又有些回來了。

輕似乎沒發現他,她自己玩了一會兒那只槍,忽然很熟練的打開了保險,她一邊照著鏡子,一邊平平的把槍口對著自己的太陽穴舉了起來。緣嚇了一跳,她要自殺嗎?但,輕的表情還是平平靜靜的,似乎還有一點兒頑皮的神態。緣不加思索的順手用一塊石頭擊落了輕手上的槍,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進去,把槍搶在了手裡,才鬆了一口氣。

見他突然闖了進去,輕似乎也稍微嚇了一跳,她淡淡的皺眉道:「你幹甚麼?」
緣幾乎是大吼道:「你在幹甚麼?」
輕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道:「槍是空的。」
緣愣住了,他其實連看都不用看,用手掂一下就該知道的,他正想說甚麼,卻看見輕在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輕的微笑,真正的笑容,有一點兒嘲弄的意思,但很可愛,和她皺眉一樣可愛。

輕果然一笑之後又習慣性的皺著眉道:「把東西還我。」
緣道:「你拿這個擺那種姿勢作甚麼?」
輕有明顯不耐煩的神情,道:「我在想死。」
「想死!!!!」緣的聲音之大,連自己也嚇了一跳,忙有降低聲音道:「為甚麼?」
輕淡淡的道:「人都會死的,多想一想,真死的時候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了。」
緣不由自主的也皺眉道:「你的人生怎麼這麼灰暗?」這種看破了世情的話出於輕的口中,讓他特別不舒服。
輕道:「我有嗎?我倒覺得比你快樂多了。」
緣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應該比我快樂的,你應該更快樂一些。為甚麼對這個世界這麼沒信心呢?」
輕道:「你問得太多了。」她起身拿了披肩出去了,走到門口,她停了一下道:「人在荊棘中,不動不刺。」

緣愣了,她說的是中國佛經上的一句,意思是因為世人有愛,所以才會因愛而生諸種苦痛,難道她的意思是,無愛無牽掛,煩惱。

輕究竟是甚麼人呢?她的手腕纖細而潔白,不是練劍和用槍的人的手。但她所藏的槍,她那與眾不同的談吐,她不像是普通的人。緣看了一眼那手槍,是質量一流的英國貨,上市不過一兩年吧。是把好槍,也應該相當的昂貴才對。
緣也試個把槍放在頭上,但立刻又放下了。恐怖,雪代緣的臉和這種景象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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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沐浴
2019-09-22

傍晚,輕像甚麼都沒發生那樣回來了,她今天似乎走得比較遠,雪靴上全是雪。她一進屋,就坐到了爐前,把靴子脫了,很自然的伸長那雙穿著潔白的襪子的纖足在爐前取暖。她的每個動作都像是屋裡只有她一個人似的自然。緣覺得很有意思。輕今天梳了兩股長長的辮子,束得極緊,極光潔,顯得更可愛了。她一邊烤火,一邊揀了本最近的書,津津有味的看起來了。

緣想起今天早上輕梳頭的樣子。她散落一頭烏黑的綾子般的長髮,雪白纖細的手指靈活的穿插在髮絲間。她真是個很漂亮的少女。緣想著,幾個月前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輕,安安靜靜的生活著。

緣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的地下(因為輕已占了屋裡唯一的椅子)。緣沒話找話的道:「你今天回來的比較晚呢。」
輕道:「是嗎。」她忽然像突然想起了甚麼似的。放下書來轉過頭盯著緣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想起來了……」

怎麼了?看著輕認真的眼神,緣嚇了一跳。

輕的表情是忍無可忍,她道:「你到現在還沒有洗過澡?!」

緣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在輕的凌厲的你有甚麼解釋的眼神下,緣結結巴巴的道:「我,我的傷,傷還沒好。」

輕的反應是懶得和你理論的表情,她簡單的道:「明天和我一起出去!」之後擺了擺小手,示意緣坐得離她遠一點兒,再次皺起很好看的眉毛看書。

緣有點兒哭笑不得,原來輕出去是洗溫泉去了,難怪她這麼香。他摸了一下自己長長的鬍子,忽然覺得自己很髒。

次日,輕第一次帶著緣出去散步,更確切的說,是帶他去洗溫泉。兩個人走走停停,到了一個熱氣騰騰的溫泉,輕簡單的道:「在這裡洗乾淨,我一會兒再回來。」她似乎是早有準備,帶了厚厚的一本書和一包蘋果乾。

緣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真怕輕一起下來呢。
浸在溫暖的泉水裡,緣覺得全身都放鬆了,自從姐姐死後,這種放鬆的感覺還是第一次。面對似乎對他毫不關心的輕,他反而放鬆了,這種感覺真好。

看著洗得乾乾淨淨的緣,輕提出了她的第一個問題:「雪代緣,你幾歲了?」
緣道:「二十一,怎,怎麼了?」難得輕會提問,竟讓他有些緊張。
輕搖頭道:「看不出,看不出,還以為你是個駐顏有術的老頭呢。」
緣懷疑的道:「我……這麼老嗎?」
輕敷衍的安慰他道:「差不多啦,刮了鬍子會好些的,一會兒回去我借你一把刀。白頭髮和黑鬍子的人是沒有年齡可言的。」
緣突然有些洩氣,雖然頭髮是白了,但被人當成是老頭真不是很愉快的事啊。特別是被輕當成了老頭,他忽然特別的渴望把鬍子刮乾淨。看著輕搖擺的烏黑的辮子,緣第一次感覺到,很希望自己的頭髮是黑色的。


後記: 緣究竟是幾歲纖實在想不起來了,寫錯了的話請緣和大家原諒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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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白髮黑鬍
2019-09-22

拿著輕提供的小刀確切的說,那是把看上去很鋒利的匕首,緣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一向是用西洋的刮鬍刀的,用匕首刮鬍子?拿慣了刀劍的緣忽然變得很無助。

輕正忙著吃她的飯,她吃飯時也看書,所以一直到吃完了才看了緣一眼,又皺起了美麗的眉毛。她不用說話緣也明白她的意思,意思就是真沒用。輕看了一眼緣臉上很刺眼的鬍子,她又皺了皺眉,伸手把刀拿了過去。白頭髮加上黑鬍子,再沒甚麼人會比這樣子更難看了,當然,如果不是因為這麼難看又沒用,他也不會這麼賴在這裡了,一賴還賴這麼久,輕想著。

緣同樣想著,輕拿刀的手勢很熟練,也許她真的會刮鬍子吧,但她給誰刮過鬍子呢?一個像自己這樣被她撿回來的流浪漢嗎?她這麼年輕,為甚麼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呢?想到了輕可能給別人刮過鬍子,緣有一種不悅的感覺,越來越濃。正想著,好疼!

輕怎麼可能會刮鬍子呢?所以緣的鬍子不見了以後,臉上也橫七豎八的多了好多道傷口。緣摸了一下乾乾淨淨卻又傷痕累累的臉想著,輕雖然看上去很賢慧的樣子,除了作飯很好吃之外,真不能算是是個好妻子。妻子,他想得太遠了吧。不知為甚麼,雖然被刮了一臉的傷,緣還是很高興,輕一定是第一次給人刮鬍子呢。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笑了。

輕看著這個人一臉的傷口由自笑得鬼迷心竅似的,真是個瘋子啊,腦子一定有問題。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像中那麼醜,是個很年輕的人。臉上的線條很冷酷,有幾分狂意,眼神大多時是若有所思的,好像在想很難的問題,偶爾也會露出一絲冰一樣的眼神。但這種傻乎乎的笑是怪可愛的,也許,也不是太傻吧,那種笑容就像她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一樣,是一種,天真的,幸福如滿溢般的,毫無保留的笑容。面對著這樣的笑容,輕那平靜的心湖中不知為甚麼,揚起了輕輕的波紋。


後記: 能不能用刀子刮鬍子,想來是不可能的。不過輕應該是不會有刮鬍子刀吧。請原諒和忽略種種不可能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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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第一次長談
2019-09-22

次日,緣醒來的時候,輕已難得的比他早起了。她是醒了,但沒有下床,披著一件衣服,很帶勁的在看書。在緣的印象中,輕有兩個最熟悉的神情,一個是皺眉,她的眉毛偏偏生得特別漂亮,所以這個表情很可愛,再有一個,就是她凝神看書時的神情。輕是個書迷,一有時間就抱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書看個不停。看的最多的是歷史類的,接下去就是醫藥和機械方面的,還有心理,星象,算命甚麼的。今天她看的是本有關命運的書,她一邊看一邊吃梨乾,輕收藏了很多種的水果乾。

輕似乎正看得入迷,所以她對緣的早安只用皺眉來作答,緣倒是習慣了,他知道無論輕看得多入迷,肚子餓了的時候還是會起來去作飯吃的,她是個不能餓,也不能累的女孩子。

果然,輕吃完了最後一片梨乾,懶洋洋的爬了起來,見到站在門口的緣就翻了個白眼。緣一點兒也不出奇,每次輕懶得動又不得不動的時候,她的臉色都不會太好。

他微笑道:「我可以作早飯,不過有條件。」
輕的眼睛亮了一下道:「甚麼條件?」
緣道:「吃完了,我們一起聊一聊。」他並沒甚麼很特別的東西想說,只是很想聽聽輕那美麗的聲音,淡淡的語調。

輕想了一下,有點兒懷疑的道:「你,會作飯嗎?」
緣道:「騙你有甚麼用?」
輕點點頭作了一個成交的手勢。於是,雪代緣破天荒的下廚了,輕又從箱子裡翻了一包櫻桃乾出來,還倒了一盅白梅清酒,很開心的繼續看她的書。

「居然很好吃。」這是輕對緣的廚藝的評價,看來是龍心大悅的樣子,輕還分了一盅她的寶貝酒給緣。

緣趁她心情好時道:「你每天都這麼看書,不悶嗎?」
輕道:「不看才會悶呢。」
緣道:「你看的類型很特別呢。」
輕抬頭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緣愣了一下,他想起了巴的微笑,點頭道:「相信。」
輕道:「我也信,我相信人的靈魂是不滅的,而我的靈魂是個很古老的靈魂。」
緣道:「古老的靈魂?」
輕道:「就是轉生過很多次的意思。」她停了停道:「你的靈魂似乎比較年輕。」
緣道:「這也看得出來嗎?」
輕抿了一口白梅酒道:「當然。」
緣道:「怎麼看的?」
輕道:「感覺,我有時覺得某些初見的人或東西很熟悉,那似乎是前生見過的,你有沒有試過這樣?」
緣苦笑,今生種種已夠煩的了。
但輕的下一句話讓他動心,輕淡淡道:「我覺得以前就見過你,也許不在今生。」

緣覺得很高興,雖然輕顯然沒甚麼別的意思,但還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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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輕的過去
2019-09-22

和平時一樣的一天晚上,輕照例吃她的水果乾,看書,看她掩口打了個呵欠,打算去睡的樣子。

緣卻忽然道:「輕?」
輕道:「甚麼?」
緣道:「你好像一直很神秘的樣子。」
輕道:「是嗎?」
緣道:「你為甚麼一個人住在這裡呢?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
輕道:「我想睡了。」
緣道:「你明天可以一直睡,我來洗碗作飯。」
輕皺眉道:「還要掃地。」
緣作了一個成交的手勢。他今晚很想和輕說說話。
輕懶洋洋的道:「想聊甚麼?」
緣道:「你說過沒有姓氏,但每個人都應該有一個姓的。」
輕道:「每個年輕人的頭髮都是黑色的,為甚麼你的卻白了,不是每件事都有前因後果的。」
緣道:「我的頭髮是在姐姐死的時候變白的。」
輕看著他。

緣不知不覺的說起了過去:「我有過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她叫巴,母親死的早,姐姐對於我就是一切的親人。我從小就想,我要給姐姐幸福。但後來,有個人殺了姐姐的未婚夫,搶走了姐姐的幸福,最後還殺了她。我恨透了這個人,我活下來就是為了給姐姐報仇。我一直不惜一切代價的這麼相信著。直到有一天,我看了姐姐的日記,她竟然,竟然一直愛著那個人。我原來所作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姐姐已不再對我微笑了,那天在梅林裡,是你救了我,因為我本來已存心不想活了的。」

輕靜靜的聽著,她沉默了片刻道:「但你還是活下來了,不是嗎?」

緣道:「那是因為你,你和巴長得一模一樣,連聲音也一樣,你那天穿的衣服也和她走時的一樣。」

輕笑著皺了一下眉,這個表情有些耐人尋味,道:「所以你把我當成你姐姐了嗎?」

緣愣了一下道:「你和姐姐,是不同的。」他並不是很明白自己想說甚麼,他只是想急急的反駁,輕和巴在他心中是不同的。

輕道:「無論如何,我相信你姐姐會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吧。我們每個人都想牽著一個人的手走完一生。你這麼多年來,一直拉著姐姐的手。但,姐姐,無論多麼溫柔的姐姐都不可能是能一生拉著弟弟的。巴把她的手交給了那個人,他們彼此握著手,所以,巴就算失去性命也不會後悔,這樣是很幸福的。」

緣看著酷似巴的少女溫柔的說著巴的心聲,也許,巴在那一刻,也是幸福的吧。

輕道:「人是脆弱的,又多情,又容易受傷。好在受了傷以後,隨著時間,傷口還是會在結疤之後消失的。但有的時候,疤結的不好,一直在心裡,時時會痛。想要徹底的消滅舊疤,有時要疤傷口重新撕開一次,那是很疼的,但也是真正整卻治療的方法。你第一次的傷沒結好,這次自己小心了。」

緣忽然笑了一下道:「今天的輕很不同呢。」
輕道:「噢,那是明天可以睡懶覺的緣故。」
緣又笑了,每次走近一點,輕就會逃開,他想了一下道:「你也有過傷嗎?」
輕看著窗外的飛雪道:「沒受過傷的人,怎麼會懂療傷呢。我也曾是個有姓氏的人,在我五歲的時候,父母和弟弟都在中國被殺了,亂世之中,這種事也算平凡吧。我想過和他們一起走,但我師父救了我,她告訴我,我會這麼傷心,全因為我的心裡有愛。人在荊棘中,不動不刺。可惜人不是佛,不能完全看透人世,但少動一點心,少受一些傷。我把心封上了之後,日子輕鬆多了。」她笑了一下,笑得卻有一絲落寞。她一字字道:「從今以後,我要作個普通人。」

緣愣了一下道:「從沒想過報仇嗎?」
輕道:「想過,想過很多次,但我的心最熱的時候,一點線索也沒有。我也不想被仇恨所左右,那樣太累了。如果有機會,仇人就在我眼前,我一定會報仇的。畢竟,他毀了以前的我的全部。」

緣道:「我已經不想甚麼報仇了,但我也不想作個無情的人,刻意去無情也很累的,普通人,不一定是無情人。」

輕的眼波驚鴻般和緣對凝了一下,她低下眸子道:「我真的睏了,明天你作飯。」說罷倒下睡了。

緣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悄悄道:「我,不會作一個無情的人的。輕說得對,是我一直拉著姐姐的手不放開,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麻煩姐姐了。我想,我也找到了想要守護的人了。」


後記: 纖在這幕裡對輕的身世有所交待,下一幕會有進一步的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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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月下神秘的美少年
2019-09-22

緣在半夜醒了,他聽見了一陣若有若無的笛聲,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輕竟不在床上,她出去了嗎?

出於好奇,緣披衣而起。那是個明月夜,月光映著雪光,很亮,緣可以看見,輕在遠緣的地方疾行,她是往笛聲的方向去的,那是溫泉的方向。

在溫泉旁的一棵大樹上,高高坐個個絕頂的美少年,優雅的吹著笛子。他烏黑的頭髮梳得極整潔,清秀俊美的五官中隱隱透著英氣,他穿一件乾淨的海藍色的外褂,裡面是純白色的衣服,背上負著一把長劍。

輕走到了樹下,皺眉道:「幻,是你嗎?」
那個美少年輕盈的從樹上躍了下來道:「輕,我好想你。」
輕打個呵欠道:「所以你半夜把我叫出來。」
幻沉了一下臉道:「你的屋子裡有男人。」
輕漫聲道:「是啊。」
幻有點不高興的道:「你懶得見我倒把陌生人留在家裡嗎?」
輕眼波一轉道:「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啊,還是這麼愛吃醋。」
幻有點不好意思,咳了一下道:「紫夫人讓我告訴你,她希望你能回天海。」
輕皺眉道:「我和天海已沒有關系了。」
幻似乎又生氣了道:「所以你也不想見我了嗎?」
輕不耐煩道:「你真是好煩啊,幻。」
幻連忙陪笑道:「好了,我不說了,難得見到你,今夜陪我好嗎?」
輕道:「整夜嗎?」
幻生氣道:「這都不行嗎?」
輕嘆了口氣道:「我怕了你了,可以了吧。」
幻笑道:「這才乖,我們坐下來吧,你累的話,靠在我肩上好了。」
輕懶洋洋的道:「這倒不會客氣的。」兩個人並肩坐下了。
幻摟著她的纖腰道:「你越來越香了呢。」
輕淡淡道:「我的槍裡已不放子彈了。」
幻道:「真可惜啊,你的槍法..」語中似有無限遺憾之意。
輕道:「我想作個普通人啊。」
幻妒忌的道:「那個人是誰,你是為了他才離開天海的嗎?」
輕漫聲道:「雪地上撿回來的,好像也不是個普通人。」
幻小聲叫道:「這麼危險的人怎麼能留在家裡,我勸你趕走他吧。」
輕皺眉道:「這是我的事。」
幻立刻投降道:「對不起,我不過問了,我最怕你這麼對我說話。」
輕慵懶的一笑道:「最近還好嗎?」
幻看著她的眼睛道:「怎麼好的了呢?你又不在我身邊,我很想你啊,」
輕毫不在意的道:「少來了,我說過,你比我還矮呢。」
幻的臉紅了道:「我可以穿厚底的靴子的,錯過了我,你再也找不到這樣的美少年了。」
輕道:「謝謝了,我沒這分愛好。」

月光柔和的灑在他們的身上,在很遠的地方也能看見。

後記: 終於出了一個新的角色,纖安排幻在這裡出場是為下一篇小說鋪墊的,希望有人會喜歡幻啊。
纖本來說這集交代輕在天海的生活的,結果是記錯了,下集才是她和幻及天海的關係。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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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天海
2019-09-22

輕好不容易才把幻打發走,一路睡眼朦朧的往家走,剛走了一半,就撞見了緣。緣的神情很特別,輕隱約覺得,麻煩來了。真是好命苦,她想睡了啊,輕在心裡哀叫。

緣看著她一臉渴睡的表情,不知為甚麼說出了違心的話:「我只是出來散步的,你去睡吧。」

輕愣了一下,緣這分意外的體貼讓她有了種從未有過的心情。輕猶豫了一下她微笑道:「我,又不睏了,我們一起去梅林散散步好嗎。」

梅林中的梅花快要開了,香氣飄得很遠。

輕道:「你跟我出去了吧?」
緣道:「他是你的朋友吧。」他想笑著說這句話,但卻笑不出來。看見了輕半夜出門去會那個美少年,緣也不知道自己是甚麼感覺。

輕看著他的表情,她眼中有一絲淘氣的神情:「幻,是我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了,一直打我的主意... 」她刻意拉長了聲音道:「不過,幻是個女孩子。」

緣的反應是張目結舌,半天才道:「她是女的,也打你的主意?」
輕點頭道:「沒錯,這說來就話長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過去嗎?」
緣:「嗯。」
輕道:「你看上去也不是一般的人,想來聽過天海這兩個字吧?」
緣的神情一肅,他當然知道天海,這是個神秘的教派,在整個亞洲都很有勢力的。他道:「聽過的,聽說天海出售一切,只要買者付得起錢,而天海又願意的話,甚麼都可以買到。」

輕道:「我以前也是天海的成員。天海的首領是我和幻的師傅,我小時候,就是她救了我,我們叫她紫夫人。我入門的時候,幻已經跟隨紫夫人了,她像我的姐姐一樣。幻會對我會有這種想法,和紫夫人有關。紫夫人是有心把我和幻培養成她的接班人,我學的是純西式的蘭學,幻學的是傳統的武術,忍術。紫夫人是個很淵博的人,她的人世很沒有信心,所以老是告訴我和幻不動不刺的道理,外人不可信甚麼的。她想讓我和幻接合來繼承天海的。」

緣道:「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離開了天海嗎?」

輕道:「有一部份的原因是這個,但主要還是我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繼承這個詞對我太沉重了。我沒正式入過天海,但我必竟是紫夫人的弟子,我要破門的時候,天海里很多人都很不滿的。幻一開始也反對,不過我依足規矩,立了一功又交了一大筆錢,紫夫人對我畢竟有香火情,也就沒難為我。幻後來看我太堅持,反而支持我,全靠她幫忙,我離開了天海。」

緣道:「然後,你就一直一個人這樣生活嗎?」

輕道:「也不完全是,我有時也會出去走走,等天海的人把我忘得差不多了,我想去旅行,找一個真正適合我的人生的方式。」
緣道:「很多人一輩子都朦朦朧朧的活著,你能想到要找自己的路,已經說明你是找到一半了。」

輕看著白梅道:「我倒寧願仍在無知無痛的時候。」她看著遠方微笑道:「能無知是一種福氣呢。我小的時候是個愛哭的孩子,但家人真的都死了,我再哭也沒用了,所以我跟了紫夫人之後,就把眼淚丟掉了。最初,我以為我的真理在天海,那時,槍就像我的玩具一樣,睡覺都抱著,自從離開了那,我已經很少去碰槍了。怎麼說呢,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天你回頭時發覺,這個人已不再是你自己的那種感覺。」

緣的心顫了一下,他也有同樣的感覺啊。和輕一樣,他也算是三世為人了。回頭去看巴還在世時的自己,人誅時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不知何時何地,我已不再是過去的我了。過去是錯了,但新的方向卻仍未知,迷茫又有些失落,不過他現在已找到輕了。過去的已過去了,但輕會是他新生中無可替代的伴侶吧。

輕淡淡道:「我的故事說完了,可以回去了嗎?」
緣想了一下道:「只有最後一個問題了。」
輕皺了皺眉道:「甚麼啊?」
緣笑道:「我可以一直住下去嗎?」
輕有點頑皮的說:「我考慮考慮吧。」

兩個人相視一笑,一起走了。但遠處黑暗中卻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緣好像很幸福呢。」


後記: 幻是女孩子,應該看得出來吧,纖打算下一篇讓她當主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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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 宮澤,想要遺忘的姓氏
2019-09-22

看著埋頭吃東西的輕,緣有些得意的感覺,輕居然是這麼欣賞他的手藝呢。趁她心情好,有些事可要趁熱打鐵呢。

正好,輕抬起了頭很滿足的道:「太好吃了,你做飯這麼棒,不如以後都是你作好不好?」
緣道:「你讓我一直住下去就沒問題。」他才不在乎作飯不作飯的問題呢,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永久居留問題弄清楚。

輕很認真的想了一下,自言自語的道:「原本打算到了春天就把你打發走的,不過,有個廚子也不錯了。隨便你啦。」

緣哭笑不得,他起身道:「你慢用了,我要去洗溫泉。」

泡在溫泉裏,緣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長相不是很英俊的緣故呢?輕怎麼對他這麼遲鈍?有甚麼方法能讓她愛上自己呢?姐姐當初是怎麼愛上劍心那個混蛋的?他算是很英俊嗎?

可憐的緣因為是平生第一次戀愛,開始認真的考慮起自己相貌的問題了。算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上了岸。忽然,一種冰冷的危險感襲上了他的心頭。

緣飛身掠起,轉身看見的是外印。
外印冷冰冰的笑道:「緣san,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是我吧。」

看見了這個討厭的人,一大串不愉快的回憶涌上了心頭,他都快忘了這個人了。壞蛋活千古!這還真是至理名言啊。

緣皺眉道:「你來作甚麼?」
外印道:「緣san似乎很快樂的樣子呢,那位姑娘也真是美人呢。」
緣的手一冷道:「你對輕作了甚麼!?」
外印道:「別著急嗎?這麼容易激動,一點都不像緣san。我怎麼敢動緣san的心上人兼天海傳人的輕小姐呢?」
緣暗暗吃了一驚道:「你敢調查她?」
外印道:「我這次來,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想請緣san我向拔刀齋和他的朋友們繼續報仇,特別是那個叫蒼紫的。」
緣道:「你愛作甚麼,我管不著,不過我早就對甚麼報仇厭倦了。」
外印道:「我也知道緣san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所以呢,我帶了一件禮物來。就是輕小姐一直在找的殺父仇人的名字。」他冷酷的笑了一下道:「也就是宮澤輕小姐殺父仇人的名字。」

緣劇顫了一下,有些吃力的道:「宮澤?這是個他最不願想起的名字,一個想要忘掉的姓氏。」

外印看著在瞬間變得臉色蒼白的緣,得意的笑道:「對了,宮澤輕。這個姓緣san應該有印象才對吧。你最初的財富不都是從你的養父母宮澤夫婦手中奪來的嗎?」他狂笑道:「想作好人真的是很難啊。雪代緣!我明天在樹林裏等你,相信你一定能想出一個能讓我守口如瓶的方法!」外印狂笑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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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幕 殘酷的玩笑
2019-09-22

緣一個人呆站在雪地上。宮澤,宮澤輕嗎?輕的語聲如在他耳邊想起,我的父母和一個弟弟都是在中國被殺的。

宮澤,正是那個被他殺害的富商,也是他的養父母的姓氏。緣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染滿鮮血的手是不容易洗淨的。他曾狂笑著對劍心說過類似的話,但,真正染血的那個原來是他嗎?

血紅的回憶再次壓滿了他的心頭。血染紅了少年的銀髮,染紅了無辜的夫婦尚未由慈祥轉為驚异的面容。整個房間充滿了血的味道,令人作嘔的味道。

銀髮少年木然的移動著,心中早就是空空的,只有悲傷和痛。我並不想殺你們的,你們沒有作錯甚麼。但我姐姐也沒作錯過甚麼,她卻死了,所以這個世界上的人都該死,該和姐姐一起去死啊。你們如果沒有救我,讓我死在路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但這是你們的選擇。

無意間,看見了一張放在床頭櫃上的照片。現在已躺在了冷冰冰的血泊中的那個女人在照片裏,含笑抱著一個皺眉的小女孩。皺著眉的女孩,雪白的皮膚,如畫的五官,黑寶石般清澈的眼眸,就像是預知了這場不幸一樣,輕顰著眉宇。

緣木然站在雪地上,多少回憶都在血中消散了,只有這個顰眉女孩的照片在他的記憶中卻仍是鮮明如昨日。現在,這個女孩子,這個長大了的女孩子又像她傻傻的父母一樣,再次毫無介心的收留了瀕死的他,也再次顰起了眉宇。

輕,原來你的姓氏就是宮澤嗎?竟然是我讓你有了那樣痛得滴血的過去嗎?讓小小的你因為心傷而把心湖凍結的人竟是我嗎?緣緩緩的笑出了眼淚。這樣的我有甚麼資格去守護你的幸福呢?我應該怎麼作?有誰能告訴我,我應該作些甚麼?我只能離開你了。這樣的我難道還可以用謊言去留在你的身邊,騙你一輩子嗎?

輕一個人坐在家裏,她今天有點坐臥不定的感覺,好像有甚麼事要發生了似的。今天,緣不在的時侯,屋子裏似乎顯得特別的空。她怎麼會想到這個。輕站了起來,想走動一下。窗外的空气冷冷的,好像要凍結一樣,天上的雲也比平時壓得更低,會要下雪了嗎?緣不是還在洗溫泉嗎?下雪的話,會凍到的,凍到了又是自己的麻煩噢。輕似乎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她匆匆拿了件外衣,就想往外跑。門卻突然開了。

門外是緣。


後記: 好久沒更新了,纖真是個懶惰的人。緣和輕之間隱藏的殺父的關系應該看得出吧,纖自認為是作了不少暗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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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幕 得不到的幸福
2019-09-22

北風從門口吹入了房裡,雪花也一起落在了輕的臉上。銀髮的少年,白衣的少女,在寒夜中遙遙相對。

緣仿佛一個人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似的,沾在他的髮上的雪花都凝成了冰菱,而新落得雪花又像羽毛一樣落在了冰菱上。他的全身都沾滿了白色的雪花,靜靜的看著輕。

輕不假思索的伸出了手,用她那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撫過了緣的銀髮,緣的臉龐。輕柔的碰觸和淡淡的指溫從臉上一直傳進了緣冰凝的體內,他能感覺到,輕的動作非常的溫柔,如憐惜,如薄責,如撫慰...好像空寂的雪原上飛馳而過了一只活潑的小鹿,用她那輕快的動作讓如死的雪原染上了春的活力。

緣猛的捉住了輕的手,他的動作有些突兀,讓輕微微的愣了一下,之後她就整個人被緣拉進了懷裡,但她沒有動,只是出奇的溫順的依在他的胸前。這種相擁的感覺,讓輕想起了兩人初遇時的那一刻,絕望又毫無保留的擁抱,就是這種擁抱,打動了她淡漠的心湖,她沒有動,只是緩緩的用體溫去安慰他。

緣深深的擁住了輕,緊緊的擁住了那個溫暖鮮活,纖細柔軟的身體,擁住了這個他所深愛的少女,把自己淹沒在她的氣息中,這是他最大的,近乎瘋狂的幸福,也是他所得不到的幸福。幸福的積累很困難,但粉碎時,只需要一句話,一句簡單的話。而該說的,怎樣都非說不可。

「輕...為什麼...你是宮澤家的女兒?」緣低啞的在輕的耳邊吐出了這樣的句子,不能怪任何人,是他自己粉碎了自己的幸福,所以他該承受這樣的痛苦。

輕一動也沒有動,但她那柔軟靈活的身體在順間僵硬了,她明白了。聰敏如輕,這些話只要一句就能明了的。就在她變得僵直的那一瞬間,緣就明白他所有的幸福已經飛走了,他緩緩的放開了手。

輕站在那裡沒有動,只是那雙如春水般的眼波又再次的凍凝了,她看著緣,又像穿透了他,看著什麼別的東西似的,那根好不容易連在一起的看不見的線在那一刻,又給生生的扯斷了。

風刮得更猛烈了,可兩個人已經都感覺不到了,在心疼到極點的時候,外表反而麻木了。

「我喜歡輕,最喜歡輕,比一切一切都更喜歡,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可以去死一萬次,只要你說一句話...為什麼不罵我呢?為什麼不打我呢?為什麼要用這種冷冰冰的,好像不認識我的眼光看著我呢?最少,輕,再看我一眼好嗎?我看不見你的眼睛了,我只看見你用厚厚的寒冰又把你的心封住了,是我又一次傷了你嗎?可我只是想守護你而已,無論如何...我最少,最少...不想再傷害你了。你的眼神是在我消失嗎?那麼,我會自動的在你的眼前消失的...」

緣的嘴唇動了動,終於慘然一笑,沒有再說話,他輕輕的,關起了那扇門,把輕關進了屋裏,把自己關在了門外。然後,久久之後,雪地上漸漸響起了一深一淺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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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幕 夢,昨日之我
2019-09-22

「把我鎖在夢中吧,我永遠永遠都不要醒來了。我不要去思考,我沒有心,我也沒有感覺,現在的我是空的。把我鎖進夢中吧,我永遠永遠都不要醒來了。」

輕在黑暗中漫步著,她清楚的知道,她是在自己的夢裡,只有在這裡,她才能擺脫那種心碎的痛。

黑暗中漸漸出現了一座中式的建築物,相當龐大華麗的住宅,一輛馬車在住宅的門前停了下來。從上面走出來了一對夫婦和一個穿著和服,皺著眉頭的小女孩,她們向房子的大門走去。

那是過去的她...輕清楚的知道之後會發生怎樣的事,但她站著沒有動。該發生的,總會發生,她無法改變過去,也無法控制未來。

門開了,裡面沒有笑臉相迎,和藹可親的父母,有的只是濃重的血腥氣和斑斕的紅。夫婦在驚呼中逃了出去,只留下那個小女孩一個人站在血泊中。滿地鮮紅的血染紅了她綠色的和服,跌跌撞撞的往裡走,往裡走,而那個人不是她的爹爹,那個人也不是她的媽媽,他們不是那樣血淋淋的。小女孩一直沒有哭,她的眼睛只是越睜越大,越來越黑,最後,她也倒進了那滿地的血泊中。

輕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切的重演,這是她一生無法忘記的惡夢,如遊魂幽靈般的,她走到了過去的自己的身邊,想要輕輕的撫一下那柔軟的黑髮,然而,在她碰觸的瞬間,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輕煙般的灰滅無痕了,只有她一個人站在黑暗中。

之後,一抹微光在另一面出現了。那是間優雅的日式房間,一個小女孩木然的坐在床上,她的身邊是風華絕代的紫衣麗人。

「你知道為什麼這裡會這樣痛嗎?」柔柔的聲音中有說不盡的魅力。
「......」
「因為你還在執著於你的心。人在荊棘中,不動不刺啊。」
「不動不刺。」女孩低低的跟著重復著。

然後,那幅畫面也又一起淹沒在黑暗中了。輕淡淡的看那所有的一切,那些過去的回憶都一幕幕的出現在她的面前,但無論悲喜離合,對現在的她而言,都毫無意義。最後,她又重新一個人陷入了黑暗裡。

「你,叫什麼名字?」久久,一個童稚清亮的女童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出來,是小時候的她。
「輕。」輕漠然的隨聲應道。
小女孩深深的皺著眉道:「那不是我的問題!我是在問,你叫什麼名字。好像我是叫宮澤 輕一樣。」
「又好像我是叫天海輕一樣。」又有另外一個聲音黑暗中揚起,一個穿著西式服裝,腰間配著手槍的少女著一邊走了出來。

輕淡淡的看著過去的兩著自己,昨日之我,竟然是如此的陌生。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道:「或許,我是沒有姓氏的輕。」

「不!那也不是你,我才是沒有姓氏的輕!」這一次出現的是個幾乎和現在的輕一模一樣的少女,表情淡漠而空寂。三個過去的輕非常有默契的包圍著她。

輕有些煩了,不耐道:「那麼告訴我,我應該是誰呢?」
「那要看你自己啊,看你自己想作宮澤輕,天海輕,沒有姓氏的輕,還是...」
「還是什麼?」輕問道。
「還是緣之輕。」三個輕一起說道。
「緣之輕?什麼是緣之輕?」輕不解。
「看你自己,那可以是緣之輕淺,也可以是「緣之輕」...餘音渺渺中,三個過去的輕也一起消失了。

輕怔了片刻,看見面前忽然又浮出了一個銀髮少年的面影,心頭一震,不由微微的癡了。那面影也是千變萬化,自相識來的種種,斷斷續續,重重復復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輕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她沒有心的,沒有心,沒有心是不會痛的,反復默念著,那面影也就漸漸的靜了下來。

最後,是那樣一幕。銀髮的少年就站在門外,他對她微笑著,緩緩的掩著房門,而兩顆淚珠緩緩的對她流了下來。

那是什麼聲音?那是淚珠落在冰晶上的聲音,那是心鎖粉碎的聲音,狂震中,一切都碎了,輕從夢中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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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幕 戰,在黃泉之鄉守護你
2019-09-22

「我會記住的,永遠記住你那美麗的容顏。我會在黃泉之鄉守護你的,真的很愛你,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愛上你了。有很多很多話,本想告訴你,本想和你一生在一起,但這已全是夢了。希望你能快樂。也許你說得對,人在荊棘中,不動不刺,但我一點兒也不後悔遇到你。為了你的笑顏,我願意,願意滿身荊棘。」

「梅花開了。而我們的情緣就如這枝白梅,註定在盛開的那一刻凋零。永別了,輕,那種溫暖的感覺會永遠留在我的心裡的,是你把我從地獄裡救出來。只是,我不能握著你的手共度一生了...只能,只能盼君珍重。」

緣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外印的面前。

外印很有耐心的在小樹林里等待著,他本來就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外印笑道:「緣san,你終於來了,你現在的表情很好呢,這才是我所認識的緣san嗎。」

緣的臉色很冷道:「外印,我是來殺你的。」
外印道:「緣san,你在開玩笑嗎?你難道不想完成人誅嗎?」
緣道:「想,不過這次要殺的人是你。」
外印陰沉的一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緣san,我一直認為你是個人才,現在不得不幹掉你了。」
緣不耐煩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
外印道:「應該我來說,緣san,什麼什後變得這麼不耐煩了,緣san,你的武功無疑是比我強,但你受的傷還沒有平復,這一戰,你真的能贏嗎?」
緣冷靜的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外印還在冷笑,他並不想承認,但他的心裡一直有些害怕這個陰沉的少年。

緣的攻勢源源不絕,如行雲流水一樣,全是外印沒見過的招式,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外印的招式,在兩個人打鬥時,有一個是用同歸於盡的方式,而另一個又不想死,不想死的難免就吃虧了。不一會兒,緣的肩和肋各中了外印一指,但外印的胸前也被緣深深的割了一刀。外印後悔死了,早知道這個小子會不要命一樣的打,他才不會來找麻煩,他只不過是想找對手罷了,一生之中,想把他至於死地的人也不少,和緣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忽然,外印的眼睛一亮,他怎麼把那個忘了呢。他先用一招逼退了緣的進攻,飛身後退了好幾步,外印狂笑道:「緣san,你完了。他的手上拿著一把槍。」

緣平靜的看著那把槍,眼神平靜得像剛睡醒的孩子似的,他的眼睛看著外印的手指的移動,手中已暗暗扣上了一把飛刀。他有把握,在外印扣搬機的同時把刀射進他的咽喉。在這最後一刻,緣忽然想的是,輕發覺自己和外印死在這裡會怎麼樣呢?緣好懊悔,應該走得遠一些的。但已來不及了,外印的手指像板機扣去,緣的飛刀也脫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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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幕 朝聞道,夕死可矣
2019-09-22

槍響了,在空地上格外嘹亮,血光飛濺在了潔白的雪地上,白色的雪為何總被紅色的血所染紅呢?外印在極度不相信的眼神下倒下了,光亮的刀插在他的喉上。緣看著他跌倒,他摸了一下自己,是在流血,但這是剛才的刀傷,他不敢相信,外印難道沒有射中。

他很快有了答案,一個纖細的少女的身影出現在了飛雪中,白色的和服。濃紫色的披肩,如白梅精靈般的輕。她的手上拿著一把槍,倒楣的外印是同時被緣的刀和輕的槍打中的。

風吹動著輕漆黑的長髮,吃動著她潔白的衣裙,她那樣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整個人飄逸如風中的女祭司,她的右手上握著一把槍。那一刻的她,有些像是那個被喻為天海中的第一神槍手的輕了,纖細的手腕,淡漠的神情,毫不在意的奪去了人的生命。她甚至不屑於再看外印一眼,那對清澈透明的眼波淡淡的凝在了緣的臉上,深邃得看不透她的喜怒哀樂。

時光如停止了似的,緣為之意動神搖,他隨手扔了手上的刀,微笑道:「是我殺了你的父母和兄弟,你為他們報仇罷。」能有這樣的結局,他求之不得。

輕不語,她抬起了手,緩緩前行,每向前走一步就發一槍,飛雪四濺,但沒有一槍描準的是緣,最後,輕已走到了緣的面前,用那雙深深的黑眸看著緣,用兩只手緩緩的把槍口抵在了緣的胸口。

雖然隔著衣服,緣也能感覺到冰冷的槍的感覺,但他的心情很平靜,最起碼,他可以一直看著輕,直到死亡。他貪婪的肆意看著輕的眼波,這是最後了,每看一眼就少一眼。心怦然而動,這一刻,他無暇去理會死亡或是分離,只能感覺到那份兩情相悅的狂喜。這茫茫雪原上,他只有她,而她也只有他,生生死死,恩恩怨怨中,只有這份相契合的靈魂不變。朝聞道,夕死可矣,只要能明瞭這份人世間最真最純的東西,他雪代緣又何吝一死!

輕的手指慢慢的向板機挪去,她微微的笑了,眸中卻緩緩的湧出了兩滴淚珠,開了最後的一槍。

緣微笑著看著她,緩緩的沉入了黑暗中。死亡原來是這樣的安靜,這樣的幸福,一點兒也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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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幕 緣之輕
2019-09-22

這裡大約就是天堂吧。緣仍閉著眼睛,他懶得睜開,卻能感覺到外面是白茫茫的一遍光,而他現在正躺在幸福的天使的膝上。懶洋洋的睜開了眼,外面果然是一遍強光,讓他又把眼睛閉了起來,但在那睜眼的瞬間,緣卻依稀看見,那個在他身邊守護他的天使,竟和他所最愛的那個一樣,有著相同的容貌。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再次睜了開,沒錯,那是輕,而自己正躺在她的膝上。似幻似真中,她正淡淡微笑著凝視著自己,而那根根柔絲也隨風一起癢癢的拂在自己的臉上。

「輕?」緣輕輕的呼道,他不敢至信的伸起了手,想要去確定一下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卻又像是怕戳穿了這美妙的夢境般的把手停在了半空中。輕卻是淺淺一笑,伸手握住了他停在半空中的那只手。

纖纖柔荑,入手溫軟無比,直到此刻,緣才可以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夢了。而抬目四望,自己是仍是好端端的,在方才的雪原上,緣這一刻,真是有些糊塗了。

輕看著他茫然的神色,淡淡的戲道:「莫非是摔壞了腦子,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嗎?」

緣愕然道:「槍...是空的?」

輕把一只柔膩的手指輕輕壓在了他的唇上道:「不,方才的那個雪代緣,我已經把他殺死了,父母之仇也已經報了。」

緣愕然看著她。

輕道:「你曾告訴我,每個人都應有姓氏,不是嗎?」
緣道:「是的。」
輕道: 「當我流下第一滴淚開始,以前那個沒有姓氏的輕也死了,種種比如昨日死,活著的人應該活下去。從今以後,我姓雪代好嗎?」說著淺淺一笑,眸中柔情無限,卻也露出了幾份少女特有的羞澀。

緣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一種熱熱的鹹鹹的東西他的眼睛中流了出來。在巴死去後這麼久,他終於得到救贖了。他輕輕的拉了輕一把,將她緊緊的拉進了懷裡,只要我能有你,你能有我,此荒原即是極樂天。

是的,種種譬如昨日死,一切都要重新開始。花落花開,那梅花又在枝頭開放了。


後記: 總算寫完了,把這麼個簡單的故事拖了這麼久,纖真是天下的第一懶人。^^這篇是《緣之輕》的終章,但在原來的計劃中,本來還應該有個後續的,纖想在那裏面把緣和劍心間的恩怨作個小小的了斷,也有些關於輕的狡猾。不過最近比較懶,可能等等會等等再寫了,請大家原諒。^^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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