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 同人小說《星夜》全一幕

作者: 小熊貓
分類: 溫馨 明治 劍薰

全一幕

2016-12-24

夏季快要結束，這幾天開始感覺到秋天即將到來，今日的神谷道場似乎格外寧靜，劍心正在市集採購一些食材和日常用品，彌彥這幾天則代替薰在鄰村的道場授課，因此，道場只剩下薰一個人在無所事事，打從懷孕之後，每天的生活基本也是如此，對於一個道場的代師父而言，這種生活方式是前所未有的。

劍心大部份時間都很寵薰，亦很尊重薰的意願，所以即使成親之後亦不干涉薰在道場的事務，就算妻子經常跑到其他道場進行交流指導，甚至一連幾天不在家，劍心亦不會有意見，一個人默默肩負所有家事，有時候若對方道場許可，劍心更會反過來陪薰去授課，雖然只是坐在一旁觀看，但適時為薰送上茶和毛巾，對薰而言是最大的支持；薰一直很感激劍心對自己的包容，在那個時代，身為妻子的經常不在家，不但未有好好服侍丈夫，且家務、燒飯也要丈夫負責，實在不是大多數男性，甚至女性所能夠接受，然而，劍心卻沒有哼半句，除了愛，還有因為他覺得薰從不介意自己的過去——拔刀齋的身份，亦不計較他跟巴的一段感情，在女性正直年華的時候，仍願意委身跟他這個背負著無數罪孽，身心傷痕累累的人長相廝守，他在薰身上得到的已經太多，多到他這一輩子都還不完，所以他根本不會再對薰要求什麼。

然而，沒有要求不等於完全放任、不著緊對方。一旦涉及到薰的安全問題，劍心都會變得很強硬，這一點從當日薰不惜一切，遠赴京都尋找劍心，到兩人相遇時，劍心因擔心薰的安危而態度冷淡可見一斑。因此，自從得悉薰懷有身孕，劍心就對薰下達了嚴禁練劍道的命令，甚至在道場擦地板也不容許，始終在那個醫學還未昌明的年頭，懷孕是一件不容易，且很危險的事。起初彌彥也有點微言，畢竟他要一個人扛下本來是兩個人負責的工作，辛苦授課之後還得打掃道場，確實不容易，薰亦很體諒彌彥的難處，曾經嘗試說服劍心讓自己負責一些較輕鬆的指導工作，例如不需要經常揮劍，主要是口述的教導初學者等，但劍心態度十分強硬，完全不給予商量餘地，所以薰亦只好打消念頭。

當然，劍心並非不知道彌彥的辛苦，所以劍心每日都會為彌彥豐富的三餐，這其中有一半原因也是為了薰，始終在懷孕期間需要吸收大量營養；有時候如果已經完成當日的家務，劍心甚至會主動負責打掃道場。另一方面，彌彥也只是咀硬，雖然經常出言不遜惹怒薰，但他其實打從心底十分關心薰，看到薰的肚子愈來愈大，生活愈來愈多不便，彌彥在不用授課的日子，也會主動到神谷道場幫忙分擔家務，或在劍心出門時代替他照顧薰。

像今日兩人都碰巧不在道場，只剩下薰一人的日子是很少有的。此刻，偌大的道場就只剩下薰一人坐在長廊，看著後園的樹葉漸漸變黃，薰輕撫自己的肚皮，心裡暗暗的想到，距離孩子出世的日子不遠了，這個道場很快就會充滿小朋友的哭聲和笑聲，思緒不其然飄到年幼的自己，曾經父母也坐在同一個地方，看著自己在後園跌跌踫踫的學習走路，父親總是不斷鼓勵自己、母親的笑容永遠都是那麼的溫婉，想著想著，薰忽然想起那個父親親手為自己造的搖籃，可惜在薰四歲的時候因為搖籃太小，已經容不下她，只收藏到堆放雜物的倉房，「對啦～這正好適合我們的孩子！」薰想到那個搖籃正好供她的孩子使用，然而，薰對於搖籃存放在哪個位置的印象亦十分模糊，畢竟那時候薰亦只得四歲，且是由父親負責擺放的，要劍心去找，相信他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況且劍心要打理家中大小事務已經十分忙碌，實在不應因自己一時興起又勞煩劍心，所以薰決定親自到倉房尋找，就當作給劍心一份驚喜也好……

找了大半個時辰，薰好不容易才從倉房的一個角落裡找到，儘管已經十多年未有使用，但當時神谷越五郎先好好修理一下搖籃，並且重新上色，然後細心的包裝好才存到倉房內，所以搖籃依舊新淨如昔，薰珍重地撫摸著搖籃新蔟的木漆，不禁想到父親當時的心境，那時候的父親大概是希望日後會再添孩子，所以特意將搖籃翻新再小心保存，只是沒想到不久之後母親卻病逝了，而父親未有再續弦，搖籃就給掉在倉房的一角裡，見證著時光的流逝……然而，薰想到如今自己也快將為人母，想到神谷活心流的精神會繼續承存下去，總算沒有枉費父親當日的心機，「希望父母在天之靈，也能感受到女兒這份喜悅！」想罷，薰決定先用清水抺一下搖籃，然後偷偷擺放到臥室裡，好等今晚給劍心一個驚喜，想到劍心驚訝的樣子，薰不禁會心微笑。

大概是腹大便便的關係，當薰歡天喜地捧著搖籃，轉身準備離開倉房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踫到身後的櫃，然後擺放雜物的櫃子就如骨牌般一個接一個倒下來，畢竟薰也是習武之人，即使身懷六甲，身手亦算敏捷，加上作為母親的本能，薰條件反射地立刻用雙手護著肚子，卻因此沒能好好保護自己，給從櫃上掉下來的雜物擊中頭部，暈倒在地上，幸好薰剛剛倒在櫃與櫃之間的「救命三角」，不至於給櫃子壓倒，否則後果堪虞。薰不知道她昏倒了多久，只知道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身在臥室，劍心和玄齋大夫正坐在自己身旁……

黃昏時份，劍心採購完回家，一踏進家門，他就察覺到氣氛有點異常，今日劍心回程的時候，因為踫到住在隔壁的大嬸，給她捉著灌輸了一大堆坐月的知識，明明比平常遲了許久才回來，按照薰對劍心的緊張和關心，她一定會對劍心遲遲未歸來而感到不安，早早坐在道場旁邊等待他，如今大宅卻異常平靜。

「薰！抱歉遲了，在下回來啦！」劍心朝道場呼喚了一下，沒得到任何回應，「莫非是她太累睡著了？抑或……」不安的感覺一下子湧上心頭，畢竟距離臨盆的日子已經不遠，且孕婦早產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剛才那位大嬸也提及到，所以才在薰懷孕八個多月就已經著劍心要瞭解坐月的事，隨時準備好迎接嬰兒的出世，「薰！您在哪？」劍心的聲音中夾雜著擔憂，劍心迅速將剛才購買的東西放在大門旁，朝臥室奔去，就在他經過倉房的瞬間，他注意到一件並不尋常的事——倉房的門給打開了——明明最近都沒有進出過倉房，為什麼倉房的門會給打開了？「薰！」劍心直覺薰是在那裡，於是立刻走到倉房。

儘管劍心身經百戰，再可怕的場面他都經歷過，也給眼前的景象嚇到，整個倉房混亂一片，櫃子全都倒下，雜物遍地，最重要的是——薰給壓在櫃子下昏迷不醒。「薰！」劍心迅速跑到薰身邊，努力騰出空間將薰救出來，將薰抱到臥室，作最初步的檢查，確保她身上沒有出血的地方，然而立即用神速趕去找玄齋大夫。

「呀……」薰輕輕的歎了一聲，伴隨著頭和手臂的痛，薰終於蘇醒過來，首先看到是坐在身邊，憂心忡忡的劍心和玄齋大夫，薰慢慢想起倉房的事，下意識立即用手撫摸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她擔憂的問到，「不用擔心，胎兒很平安，您好好保護了孩子！」玄齋大夫立即安慰薰，然而，劍心卻一直默不作聲，玄齋大夫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識趣地儘早退場，留下他們二人，「薰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一點皮外傷和瘀傷，好好休息一下就會複完，但這幾天要儘量避免勞動，始終今日受了這麼大衝擊，胎兒的情況隨時可能出現變數，劍心您要多加留意，好好照顧薰，老夫就先行告辭啦！」

「辛苦您啦玄齋大夫！」劍心向玄齋大夫低頭鞠躬行禮，同時準備起身給玄齋大夫送行，「不用啦！」玄齋大夫伸出一隻手，阻止了劍心，「您就留在這好好照顧薰，我自己出去就可以啦！」玄齋大夫也感覺到夫婦二人之間的緊張氣氛，按照平日劍心對薰的緊張和關心，劍心對薰的行為會有微言是必然的，所以玄齋大夫希望給兩人留下溝通的時間。

玄齋大夫離開後，劍心依舊坐在薰身邊，卻跟薰完全沒有眼神交流，但從他跪坐著，放在膝上的雙手則緊握著拳頭，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薰當然瞭解劍心的身體語言，此刻的劍心顯然是非常憤怒，且劍心不滿的原因可謂顯而易見，夫妻二人就這樣無言而對的好一會兒，第一次看到劍心這麼嬲自己，令薰也感到有點害怕，於是她鼓起勇氣，嘗試打破這種冰冷的氣氛，「劍心，我……」，「在下去準備晚餐，妳先好好休息一下！」然而劍心打斷了薰的話，冷冷的留下一句話，然後轉身離開臥室……

即使已經時值深夜，薰依然輾轉反側，久久未能入睡，一來懷孕八個多月，胎兒給身體帶來極大負擔，二來今日給雜物倒下來壓傷的地方仍然隱隱作痛，但最主要的，還是劍心那份冰冷的態度——除了薰剛剛醒來時劍心表示去準備晚餐外，之後一整晚都再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婚後劍心每晚都會讓薰伏在自己的胸膛，這是夫婦二人每天最珍貴的獨處時光，也是他們最親密的時間，他們會跟對方訴說一整天遇到的大大小小事情、身邊發生的故事，還有綿綿情話……劍心會一隻手攬著妻子，另一隻手輕撫她的髮絲，哄她入睡，聽著劍心平穩的心跳聲，令薰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即使薰懷孕之後，變成腹大便便，這個習慣亦未嘗改變——今晚是自成親以來，劍心第一次沒有抱著自己，甚至連輕微觸踫也沒有。劍心一如以往巡視一遍道場，鎖好大門然後回到臥室，但這一晚劍心並未如往常般躺在薰身旁，只是逕自躺到被窩中，背對著薰，面朝臥室的趟門入睡，顯然是對今日發生的事仍未消氣。這種氣氛讓薰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實在無法繼續待下去，於是她小心翼翼的儘量放輕腳步，避免弄醒劍心，靜靜的離開臥室。

「唉……」逃離房間後，薰不禁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事情會弄這個地步呢？」她心中暗暗的想到。的確，即使再多的理由，這次也是薰理虧，若不是劍心及時趕回來，後果可能不堪設想，不單危及胎兒，連自己也會有危險，只怪自己太心急太魯莽，未有考慮到自身的能力就衝動行事，本想給劍心一份驚喜，結果卻是給劍心一份驚嚇，劍心感到憤怒也是情有可原。

儘管暫時逃離這個困窘的境況，但之後又如何呢？明天又該如何面對劍心呢？此刻的薰情緒低落，心煩意亂，然而，只是站在臥室外發呆了一會，薰已感覺到懷胎八月到雙腳帶來的負擔，隨著胎兒的成長，薰的體重也逐漸增加，亦因此給雙腳造成很大負荷，偶爾薰會因雙腿抽筋而在半夜紮醒，那時候的劍心無論有多熟睡，也能即時察覺，並為薰輕輕的按摩雙腳，直至她再次安睡為止；除了抽搐問題，薰雙腳的水腫問題也愈來愈嚴重，所以劍心會儘量不讓薰站太長時間，即使迫不得以要上街，也會每隔一段時間就給薰找個地方歇一歇腳，避免她太過操勞，「劍心就是這麼寵自己……」薰不禁想到，但如今自己卻激怒了對方，「唉……」薰再次歎了一口氣，雖然夏天快將過去，但天氣仍帶點悶熱，加上腫痛的足踝就讓人更難入睡，既然自己已經無心睡眠，薰於是決定打點井水來浸浸雙腳，希望可以為足踝消消腫。

然而，這對薰而言，這亦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自從薰懷孕之後，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打水，劍心一直阻止她做這些體力勞動的行為，每當薰需要用水，都是拜託劍心為她取，雖然她也覺得經常麻煩劍心不好意思，特別是許多時候劍心都得因此而放下手頭上的家務，但劍心都不介意，還會反過來安慰她身為丈夫應該負責照顧妻子；此外，薰本來也是體型纖瘦的，一個女孩子要獨力撐起一個道場已經不容易，再加上遇到劍心後經歷的連串考驗，令薰更為消瘦，如今又腹大便便，根本使不上力氣，所以花了一輪功夫才能勉強將盛滿井水的木桶拉起，然而，一個步履不穩，手就鬆開了，眼見好不容易拉到井口的水桶快要掉下去的時候，沒想到身邊一道黑影忽然掠過——劍心一手拉緊系著水桶的繩子，將水桶拉上來，並將水倒到木盆中

看到劍心突然出現，薰既驚訝亦擔憂，劍心不常發怒，對薰就更甚，所以當劍心真正憤怒時候，薰也會感到害怕，想到劍心今晚的冷淡態度，夫妻二人一整晚都沒有說上一句話，薰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他，更甚的是搖籃一事劍心還未消氣，現在自己又已經犯下另一個禁忌，「啊！對不起，吵醒了您，我真的笨手笨腳！」薰故作輕鬆的說道，她嘗試主動開口，希望可以舒緩這種尷尬與不安的氣氛，然而，劍心並沒有回應薰的話，他瞭解薰打井水的心思，「到長廊坐下……」，只是淡淡然的說了一句，就提著木盆轉身走向長廊，依舊沒有看薰一眼，這令薰更不知所措，只好乖乖聽從劍心的命令到長廊坐下。

薰坐到長廊上，倚向其中一根木柱，儘量將身體的重擔寄託到柱子上，劍心熟練地抬起薰的雙腳，輕輕的放到水盆中，然後為薰按摩足踝，清涼的井水，加上劍心的按摩，讓薰水腫的雙腳舒緩了不少，自二人相遇以來，劍心一直將薰照顧得無微不至，從薰的起居到家中大小事務劍心都一一處理妥當，讓薰可以專心于教授劍道，成親之後劍心就更為體貼，有時候薰甚至覺得劍心比自己更要細心；看著即使在夜深時分，仍一絲不苟的照料著自己的丈夫，薰對於自己今日大意的行為就更覺內疚，「對不起！」薰雙眼下垂，緊緊盯著正在不安地抓著浴衣的雙手，眼眶充滿著淚水，「因為我太大意，差點危及我們的孩子……對不起！」

劍心緩緩的站起來，薰以為劍心是準備離開，若此刻劍心轉身而去，薰必然會心碎，沒料到劍心卻是輕輕的坐到薰身旁，然後溫柔地將一隻手搭到薰早已給淚水弄濕的雙手上，劍心的動作令薰驚訝得抬起頭來，水汪汪的眼眸跟劍心紫色的雙瞳對上，劍心的眼神已經緩和下來，不再冰冷，劍心伸出另一隻手為薰抺去眼角的淚痕，「比起孩子，在下更在乎的是您，胎兒留不住，我們可以重頭來過，然而您是在下的唯一，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在下沒法想像……」

聽到劍心的回應讓薰驚訝得不曉得該如何回應，她一直以為比起自己，劍心最緊張、最在乎的，是她腹中的胎兒，她以為劍心今日之所以感到憤怒，是因為自己的行為危及到他們的孩子，然而劍心的答案卻出乎她的意料，原來劍心最關心的人是自己，「劍心……」薰聲音抖顫，她盡了最大的力氣，才勉強擠出這兩個字，她用雙手緊緊地握著劍心輕撫自己臉頰的手，淚水立刻如決堤般紛紛滑下來，「不要哭，在下從來不捨得讓妳哭！」，劍心以溫婉的聲音安慰薰，再用雙手環著薰的腰，將她拉向自己，讓薰把身體的重量都完全靠到他身上，然後一隻輕撫妻子的肚，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薰的秀髮，「已經無事啦，不要擔心！」，劍心在薰的耳邊輕聲道，這句話就如擁有魔法般令薰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她將頭埋在劍心的胸膛，就如過去每一晚傾聽著劍心平穩的心跳聲，果然，只有劍心才能讓她感到安心，薰將自己的身心都完完全全的交托予劍心，今日一整天的疲累、不安，一下子都給釋放出來，不知不覺間在劍心的懷中睡著了。

看著妻子安穩的睡容，讓劍心松了一口氣，抬頭望向漫天的星光，劍心覺得儘管今日發生了一件驚險的事，但他亦很感激一切，因為這讓他有機會對薰表達自己的心意，看到自己最愛的人伏在自己胸膛，更懷著自己的血脈，這是過去當拔刀齋時未曾想過，即使遇到薰之後亦不敢想的幸福，「我愛你……」，劍心在薰的額角輕輕留下一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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