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 言情 明治 劍薰
全一幕
2015-10-24
劍心看著薰放下水桶。
他想起說出『我回來了』那天，薰為他伸出的手。
薰的手指，很細，很白。
倏地，她回過頭。
「劍心？怎麼冒了一身汗？」
「沒……沒事。」他想拭去臉上冒出的一片水滴，卻又阻止了差點提起的手，裝傻：「喔囉？什麼時候出冷汗了？」
只見薰的神色有些怪異，她對他伸出手。
她的手指，很細，很白，有竹刀繭。
「還好吧，有心事嗎？還是生病了？」
「在下很好……對了，要下菜的食物快吃完了呢，在下這就去買。」
將水桶往身上一倒，他笑著轉身面向道場門口，離去。
街上白雪霏霏，冷風沁進劍心的衣裳。
在這種寒冷的季節，那時非但沒擦汗，居然還潑水……說不定自己真是病了呢？
一股熟悉的白梅香飄上鼻頭。
劍心心頭一驚，看著從身旁走過的女子。
也對，沒人規定那種香水只有『她』能灑呢。他想。
突然發覺自己忘了要做什麼。
那天也在下雪，他和巴在小屋。
她將熱茶遞給他。
巴的手指，很細，在騰騰的白煙下看起來倍顯蒼白，熱茶卻把她的手心暖成紅色。
更早之前，她接過清里先生的簪子時，手是不是更細更暖？
「哎呀﹗緋村先生，買菜嗎？來看看吧﹗」
老太婆熟練地拉著生意。
他的視線又瞥到她的手。
黃﹑細瘦又乾癟，一層薄皮勉強包著骨。
以前上街時覺得親切的手……此刻卻那樣陌生？
他帶笑搖搖頭，離開市集。
似走似跑地返回神谷道場。
身體熱，出汗了，不過不是冷汗。
「劍心？」
進門，薰見個正著。
「那麼快回來？啊……你什麼都沒買嗎？」
看著她胸口隨著呼吸大幅起伏，臉紅脖子粗，大概是和彌彥爭吵過吧？
他又看見她的手。
一時的錯覺讓他和那雙捧著茶杯的手搞混了。
甚至在瞬間還嗅到白梅香。
但，一切只是錯覺。
「……抱歉，薰殿……」
換來的，又是擔憂的神色。
『為何要如此擔心在下？』心中浮現了這個問題。
「沒關係，你先去休息一下，說不定會好很多……」
她對他笑。
水滴落池面，哆的一聲。
劍心靜靜地望著，一臉茫然。
自己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明白。
「劍心，你看起來有事煩著……身體不適的話，可以去惠小姐那兒看看啊？這樣也比較放心。」
彌彥練完劍，經過走廊，對他說。
「不……真對不住，讓你們擔心了。我只是最近有些恍惚罷了。」
明明很自然地，露出一貫的笑容，卻有種莫名的愧疚感？
「哦……」彌彥若有所思。
「可是，劍心……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
「喔囉？……」
笑容，僵住。
之後，他就那樣坐了一天。
和夏夜相比，現在真是萬籟俱寂，好像連風都吝嗇起來了。
黑暗中，熟悉的女子身影再度出現於眼角餘光。
「……劍心……在想巴嗎？」
先是一愣，
「薰殿……？」
沉默。
「你……中午回來，對我說那聲『抱歉』的時候……」
接著，就見她淚滿眶，只要稍微一眨眼，就會擠出來，
「那種表情……是在說巴的事時，才會出現的。」
淚珠，滾落。
「薰殿，妳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他抬起右臂，用食指將她臉上的淚水撥開。
看到了，
自己的手指，很粗糙，繭佈滿手心。
「你從來沒有正面對我露出那樣哀傷的神色。」
她，依舊直視他──
眼前又模糊了。
朦朧間，他看到一位長髮過肩，穿著白小袖衣的女子，在哭。
想安慰她。
不知覺地，擁她入懷。
回過神，眼前的佳人腦後束著馬尾，同樣在哭。
但那不是她。
下意識地，推開──
又是一陣寂靜。
「夠了吧……劍心，夠了。」
「……薰殿……」
剛剛，竟然將她拉離？
「如果你喜歡的人不是我，又何必勉強和我相處？」
「……」
自己親自傷害了她啊﹗百口莫辯。
或許，心中，真正牽掛的，仍是那如白梅的女子嗎？
他站了起來。
原來，自己一直在乎的東西，其實不如原先所想那樣的重視……
「對不起……薰殿。」
失落如潮水般湧現。
「看來，在下……仍是個浪人呢……」
璿霜雜談：
昨天，國文老師告訴我們，她的手被狗咬得血肉糢糊。
聽到她這麼說，我又想起手上那三個疤，那三個和同學玩時跌倒造成的疤。
手，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靈感來了，寫出這篇故事。
20011113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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