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 Kamma
分類: 動作、言情 明治 劍薰
原文出處: https://www.fanfiction.net/s/1526299/1/Observer
全一幕
2012-12-31
他獨自一人在竹林內的一處空地，椅著劍大力喘息，因為疲憊而微微垂下的肩膀，緋色的長髮寬鬆地扎在頸後，髮絲的尾端貼在他赤裸的背部，瀏海因著少許汗水散亂在前額，模糊了他的臉。身上只著白褲，洋紅色的上衣已被整齊地疊好，小心置在附近平坦的石塊上。他一手拭過額頭，將瀏海從雙眼前推開，身子往後微傾，臉向上仰，像是享受陽光。雙眼仍然閉著，在疲憊中露出微笑。
不過他不知道，一旁有人正無聲地看著他。
她躲在空地邊緣的一棵小樹幹後，從高聳的草叢後凝視著他，微皺著眉幾乎忘了呼吸。一直都是這樣，他蒼白的身軀留了好多退成淡粉色的疤痕，但她能感覺得出那些在過去，曾用著憤怒的鮮紅色，記在他的胸口及背部的傷痕。在京都的那些日子於記憶中開始模糊，她忘了時間的步伐，只記得掛心他曾在生死邊緣中掙扎過。
不過那已在一年前結束了，現在他很好，只是因著自己對自己的要求、做著苛刻的練習而疲憊，現在的日子很平和… 在現在這一刻裡。
她知道這不會持續太久，他會接受這樣的平靜是因為之前的戰役，她知道他為何會這樣逼迫自己，藉著忙碌的練習去空出思慮、暫時忘記過去。
儘管不想承認，但她知道當她在他身旁時，他永遠無法像現在這般放鬆。儘管他愛著她，儘管她如何安慰他，她卻莫名讓他引起傷痛。
這是因為他太愛她，因此靠近她他反而會不自在，她知道的。因為他對她的愛，他無法忘記過去，無法阻止自己擔心未來，罪深植在他內心，縱然她一次又一次告訴過他，但他不會接受，因為那是他的特質。也因為她就是愛這樣子的他，她知道她不會改變他。
他的那抹憂愁，逐漸遮住了她的純真。
在漫長的日子裡他們互相折磨對方，在互相關懷聲中、互相憂慮對方，在愛苗滋長下生出苦痛的花苞。
他總是為她擔心，內心自覺配不上她。她也替他擔心，生氣他看低自己的同時，也為自己讓他有這樣的感觸而內疚。這困惑著她，而他也為此替她擔憂更多。
她嘆了口氣。
這變得太複雜，她在內心默默凝視著他思考。但話說回來，與劍心一起生活卻又是那麼簡單。
劍心再次移動，這次的動作轉而溫和，是準備收尾的姿勢，沒有方才那般激烈，僅留著優雅，那是他練習中她最喜歡的部分，她喜歡看著這樣的他。
獨自一人、無拘無束，他臉上的那些表情是她從未看過，不禁陶醉於眼前的畫面：他輕盈又強悍的姿態，行如流水的動作，在陽光下閃耀飄舞的髮絲，雙眼專注以及因為對劍術的熱愛而充分享受的歡愉，只是純粹的劍術而已。劍有如唱歌般舞出數個銀色的圓弧，不用計較對手，不用在意傷亡與罪惡。逆刃刀有如他的一部分，有如呼吸般自然，美妙、精確，樹葉在微風中婆娑、輕彈，與他的劍氣一同共鳴，這樣的美難以言喻。
如果可以，神谷薰願意永遠這樣看著，被眼前的他蒙蔽。
他的動作即將結束。她從樹後微微退開，一心趕著比他先回道場，然後再裝出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這是法則，她已經這樣過了好幾個星期，做夢沒想過今天會有所不同。
在她腳下斷了的樹枝聲背叛了她，她停住呼吸，愣在原地。
劍心本能地舉起劍，身子成備戰姿勢，甚至在自己還沒釐清傳進耳朵內的聲響，刀尖指著她。
他紫羅蘭色的雙眼對上她天藍色的眼，看清楚眼前的人影後驚訝地睜大雙眼。
「薰？」他的呼吸勉強能聽得到，聲調中明顯含著訝異，然後慌忙後退了幾步，放低手中的劍。一邊尷尬的臉紅，一邊結結巴巴地向她道歉。接著他快速抓起上衣，穿著衣服的同時刻意避開薰的眼神。
自從一年多前他們和好友們一起去泡溫泉之後，彷彿很久沒看過這個樣子的他… 當他從垂死邊緣回來，她不是沒見過他赤著上身… 皺起眉她搖了搖頭，這種陰暗的想法不適合她。
「對不起，劍心。」她帶著罪惡感，想不出該說些什麼。現在她要怎麼解釋自己為何會在這裡出現呢？！
「一切還好吧？」他皺著眉問，「道場出事了嗎？」
多麼有禮，她想。當大多數人會質疑她出現的理由，而他在第一次時間內只是擔心她。
「沒有，劍心，」她說，「彌彥在教劍，一切都很好，很抱歉嚇到你了，我不是故意這麼做。」
「沒關係的，薰殿。」劍心安慰著，心中一點也不訝異她是少數之一能偷偷接近他卻沒讓他查覺，或許是因為長住在一起，他對她的劍氣太過熟悉、有如面對自己的一樣。有時他根本沒有注意，自己與她之間的差別，因此她突然的出現他不在意。
令人在意的是他竟然會不介意，過去他曾畏懼像她剛剛那樣偷偷接近他的任何人，縱使是他所愛的人也一樣，但是現在對於薰，他訝異自己竟然真的不在乎。
他的內心是曾有過懷疑： 她是如何找到他的？是從道場就一路跟過來嗎？還是偶然間發現的？是因為自己不小心留下的線索嗎？想到自己竟會留下足跡被薰發現，那麼對其他人也不會是問題，這樣的想法讓他感到憂心。
「喂，劍心，」她噘著嘴，「你有聽我剛才說的話嗎？」
「Oro？」
她剛剛說話了嗎？短短十分鐘內，他再次臉紅。
她好喜歡他臉紅的樣子，那是非常自然、真實的回應，少數他無法控制的表情，讓她感覺自己更加接近他；是他唯一會顯露手足無措的表情，讓她感覺他只不過是個普通人。
但這些事她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會更加努力，比現在更加隱瞞自己的情緒。親愛的劍心，總是那麼內斂、神祕，任何像是弱點的東西他都會盡力隱瞞，不是因為個人的自尊或驕傲的問題，而是因為他不希望自己所愛的人替他擔心。
她嘆了口氣，真是好傻、好傻的男人。
薰搖搖頭，「我想也是。」
他們一同沉默地走回道場。
「薰殿。」
「嗯，劍心？」
「你怎麼找到在下？」
上百個答案飛快掠過她的腦海。
「我偷偷跟在你身後。」
他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明天妳也會來嗎？」
不是她所預料的回應，輪到她眨了眨眼。
「不知道…」她欲言又止。他希望她會去嗎？難道他不希望一個人嗎？
「嗯。」稍稍猶豫了一下，他說。然後他牽起她的手。
這代表他同意的意思？
薰偷偷瞥了他一眼，他似乎正享受著與她在這晴朗的藍天下漫步，僅此而已，完全不在乎她偷偷跟來的事。
她對自己微笑： 他沒有推開她，明日她會在同樣的地方等他。
一個阻礙消失了，她興喜地想著，然後他們還有一生的時間慢慢卸下彼此之間的心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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