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01

同人創作- 同人小說《養兒三部曲》全三幕

作者: 小甲子
分類: 溫馨 明治 劍薰

第一幕
2011-06-01

「劍路?」

聽到自己的名字,本來躲在門蓬外的劍路被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神色慌張:「爸爸…」

「你躲在道場門外幹甚麼?」劍心不明白正在進行練習的道場有甚麼值得這五歲的兒子去偷看。

「……」劍路低頭不語,弄弄手指,又略抬頭偷望父親一眼。

劍心一眼便看出這是有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他望了望道場,蹲下身子,小聲的對劍路說:「你想跟這些大哥哥們一起學劍?」畢竟小孩子是逃不過父母的法眼的。

被父親猜中了心事,劍路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不停點頭:「嗯!!」

不愧是爸爸,真厲害。

「那你為甚麼不進去,卻躲在這裡?」劍心依然想不通兒子幹麼要在自家道場偷偷摸摸。

本來面露笑容的劍路,又低下頭來了。劍心見狀,拖起他的小手:「你是怕獨個兒走進去吧!爸爸陪你好不好?」

這孩子乖是乖,就是欠了點男子氣概,或許是我和薰太寵他吧!不過,他再大一點,漸漸便會像個男子漢。

「不…」劍路搖搖頭:「我不怕這個…」他抬起頭,看到劍心溫柔的眼神,才敢說下去:「我怕……媽媽不喜歡。」

聽罷,劍心不禁偷笑一聲:「是這樣啊!」

「來,爸爸幫你。」他輕輕拉劍路起身,拖著他走到房間,在櫃裡拿出一把短短的竹劍,然後帶他到空地:「爸爸教你。」

他把竹劍遞給劍路,微笑著說:「這是媽媽在你學懂走路後買的,待你學劍時送給你,哪你說媽媽會不喜歡你學劍嗎?」然後再把竹劍遞前一點。

劍路望望竹劍,又望望父親,猶豫不決。劍心沒他辦法,又再蹲下身子:「待會爸爸替你向媽媽說清楚好不好?」

「嗯!!」 劍心摸摸兒子的頭,站起來,開始教他握劍的方法以及一些基本動作。

這孩子,真拿他沒辦法!不過,總算開始學劍了。



父子倆耍著耍著,道場的練習也結束了,薰滿身是汗,正想去洗個澡,恰巧碰上在庭院裡練劍的劍心和劍路:「你們父子倆…是在…練劍嗎?」她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父子倆自然地往熟悉的聲音望去,而害怕母親反對自己習劍的劍路趕緊把手上的竹劍藏在背後,嚥了口唾沫,腦子裡幻想著自己的下場。其實劍路甚少闖禍,劍心和薰也很寵他,即使偶有犯錯,最多是被責備幾句,再聽些道理;話雖如此,小劍路已不是這些「處分」的對手,所以說,短期內劍心和薰這對父母不難當。

「是啊!」劍心理所當然地回答:「劍路說想學劍,我便教他一些基本動作,也學得不錯啊!」

此時,薰已走到他們身邊,劍心遂在她耳邊小聲道:「這傻孩子說怕你不喜歡,只敢躲在道場門外偷看。」

薰蹲下來,雙手搭著劍路的肩膊:「劍路想學劍,是真的嗎?」

別讓我空歡喜。

劍心向劍路點點頭,示意他別臨陣退縮。

「嗯!」劍路對著母親肯定地點頭,隨即被薰擁入懷:「劍路真棒!媽媽很高興啊!」她抱起劍路,對劍心說:「劍心,你忙著教劍路,哪午飯呢?」

「哦!?」劍心呆了呆,結結巴巴的:「這個……」他比誰都清楚薰的雙搥有多厲害。

「看!爸爸多冒失!以後別跟爸爸學劍了,跟媽媽吧!」薰逗得緊張的劍路笑起來。

「不要緊…」薰向劍心微笑道:「到赤別戶吃牛肉鍋吧!不過你今晚要預備一頓豐富的晚餐,我們要慶祝一位劍道新星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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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2011-06-01

「爸爸,練完劍了。」劍路靠著廚房半開的紙門,眼前是父親正在下廚的背影。

劍心回頭看看劍路:「今天的練習很辛苦嗎?」

劍路搖搖頭:「跟平日的差不多。」

劍路已開始習劍一星期,每天下課後都在自家道場練習,通常在練習結束後便會奔走到廚房向父親手舞足蹈地報告整個練習過程;然而,今天他沒有主動把練習「重演」一次,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平日的勁兒,而且劍心也聽不到他踏著木板走過來的聲音,便覺得他不對勁。

劍心放低手上的工作,抹了抹手,走過去彎下身問劍路:「你好像很累似的,是不舒服嗎?」接著把手放在兒子額頭上量量體溫。

「不。」劍路又搖搖頭。

「那為甚麼沒精打采啊?有事不開心嗎?」劍心邊說邊替兒子抹去頭上的汗。

可惜劍路還是搖了搖頭。

「那好吧…」劍心嘆了口氣:「爸爸繼續預備晚飯了啊!」

唉!真不知道你在想甚麼。

「嗯。」劍路回答父親,但仍靠著紙門,劍心則回到原本的工作上。

過了一會兒,劍心回頭一看,劍路依然站在門邊望著自己,便對他說:「劍路啊,你先去換衣服吧!晚飯還要等一陣子。」

劍路應了他一聲便乖乖的離開。

是遇到困難了吧!而且想自己解決。

劍心繼續做晚飯。

自己解決困難是好事啊……



吃晚飯的時候,劍路明顯比平日少說話,但與父母對答如常,並無半點異樣,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薰在席上提到劍路這天在課堂上的表現不俗,劍心也就不再操心了。

飯後負責洗碗的當然是劍心,而劍路也靜悄悄的跟上去,同樣地靠在門邊望著父親。

「有事嗎?」劍心一邊洗碗一邊問劍路,卻沒有回過頭來。想神不知鬼不覺走過來,把劍心當是誰啊!

劍路靜默了一會,走前兩步,光明正大地站出來問父親:「拔刀術和我學的劍術有甚麼分別呢?」

他閃閃縮縮大半天就是為了這個嗎?

「為甚麼不問媽媽呢?」劍心這才轉過身來,看到兒子帶著些微恐懼的眼神。

問這個不用這麼緊張吧!他真的……還小啊!

「媽媽不懂拔刀術嘛!而且爸爸你是拔刀齋,甚麼都懂啦!」劍路理直氣壯地回答。

對於劍路而言,父親是拔刀齋,也就是最強的人,多少有幾分自豪;以他的年紀,還不知道殺人的可怕,只知父親很厲害,幫政府打敗過很多壞人。

劍心苦笑,一臉沒他辦法的樣子,他抱起劍路,簡單地解釋,畢竟劍路只有五歲,說得太仔細他也不明白。最後他在走廊放下劍路:「其餘的問媽媽好嗎?爸爸還要洗碗。」劍路點點頭便走去找薰。



「唰─」紙門拉開,薰拖著疲乏的身軀回到房間。此時,劍心正在整理被鋪,雖然家裡人不多,但家事就是一天到晚都忙不完。

「我差點回不來。」薰正準備更衣,只輕輕的這樣說,不在意劍心應對與否。劍心望向薰,但沒有放下手上的工作,正等待她說下去。

「你的乖乖兒子啊…」薰放下頭髮,束成馬尾:「真好學…由拔刀術和竹刀劍術的分別問到一刀流和二刀流的優劣,若不是明天還要上學,他才不會就此罷休…對付他,你才有辦法。」

「哦!?我有甚麼辦法?」劍心不解。

「就是叫他來問我呀!」薰回頭瞪劍心一眼。這時劍心已整理好棉被,也在更換浴衣,笑著道:「你是師範嘛!」

「你真謙虛呢!拔刀齋。」薰開玩笑道,但也不忘替丈夫摺疊好換出來的衣服。

「劍心…」

「嗯?」

「你怎麼不教劍路飛天御劍流?」薰抬頭望著丈夫,眼神十分溫柔、平靜,絕無逼迫之意。劍心與妻子四目交投了一會,然後跪下來接下摺疊衣服的工作,讓薰也可以更衣。

「要在活心流和御劍流之間擇其一,我覺得還是讓劍路學習活人之劍比較好。」

「御劍流的宗旨不也是要保護別人嗎?」薰一邊換衣服一邊說,表面上漫不經心似的,卻偷望了背後的劍心一眼,留意他的反應,續道:「一個流派要失傳是很可惜的事啊!」

「嗯。」劍心只輕聲回應,專心處理薰的衣服。

大概是留意到劍路資質優厚,擔心他將來行差踏錯,甚至重蹈自己覆轍吧!

薰從來都是這麼了解劍心。

她坐到劍心身旁,伸手去按住他正在摺衣服的手:「其實只要盯緊劍路,不怕他誤入歧途啊!而且耐心地教導孩子是父母的責任。」

聽後,劍心向她展露既佩服又滿足的笑容:「你那麼想我搶走你的學生嗎?」

「不…」薰起身走向被鋪:「但是你有膽的話可以試試看!」說畢便躺在被鋪上向劍心使了個放馬過來的眼色。

劍心依然微笑著,並趕緊放好衣服,吹熄蠟燭,然後躺在被鋪上。在閉上眼睛的前一刻,他親了親薰的額。

這女子真是我肚子裡的蟲。



這時正值盛夏,夜裡不時傳出夏蟬的叫聲,有時候吵得令人難以入睡。這晚,劍心被吵醒;然而,罪魁禍首並不是夏蟲,而是夾雜在蟬聲中一種不尋常的聲音──腳步聲,劍心察覺到外廊上的腳步聲而醒了。

奇怪的是,他並不緊張。

腳步輕而緩慢,既非躡手躡足,亦沒有殺氣,必定是劍路了。

正如他所料,紙門上透出一個矮小的身影。

想去洗手間,卻又怕黑。

劍心小心翼翼地離開被鋪,以免弄醒薰,略為整理一下衣襟,燃起一個小燈籠,提著走了出去。

「真是你啊,劍路。」他開門後果真見到兒子。

當時劍路坐在走廊上,因他早已看到房間裡的燭光,並未因父親的出現而感到驚訝,只是顯得有些緊張,不敢直望父親。

「又怕獨個兒上洗手間嗎?」劍心摸摸兒子的頭。劍路沒有回答,更微微低下頭來。

又遇上難題嗎?

與劍路擾攘了大半天,劍心連連搖頭,要投降了。

若他是女孩子,這叫矜持,可惜他現在是個略欠爽快的小伙子。不過,照樣看,將來他一定不是魯莽之徒。

劍心坐到兒子右邊,把燈籠立在一旁,回頭問劍路:「有甚麼問題想問呢?」

劍路向父親露出錯愕的神情,顯然被猜中了心事。他連忙別過頭去,避開父親的視線,躊躇一會,然後深呼吸一下,再望向父親:「我想學飛天御劍流!」眼神堅定而有神,就像劍客們全神貫注地投入決鬥,甚至有信心能駕馭對手。

劍心被嚇一嚇,望著劍路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他漸漸回過神,微笑著對劍路說:「你為甚麼要學啊?」

劍路嘟著嘴,忽說道:「每個流派都有些不好的地方,所以要學學別的。」說完又以雙眼等待著父親的答覆。

他是指取長補短吧!才五歲,竟考慮到這些。

「爸爸,還有啊!」

「還有甚麼?」

「還有一個原因…」劍路忽又支支吾吾:「我……我希望可以跟爸爸一樣……娶個像媽媽一樣的妻子…」劍心忍不住笑了出來。

以為是說「一樣強」,豈料是這樣的原因,薰聽到的話大概會笑了出來吧。這傻孩子不是以為學御劍流可以得到女孩子青睞吧!

「然後保護她!」劍路續道。

這回劍心真的被嚇呆了,不過很快便露出挺滿意的樣子。「哪活心流怎麼辦?你想半途而廢嗎?」他問劍路,同時用衣袖抹去兒子額上的汗。

「我可以兩個流派都學嗎?」劍路的回答出乎劍心意料之外。

劍客們兼學人家一兩招以補其短是有的,但同時拜在兩個門派下可真是奇聞啊!不過…一攻一守…憑他的天賦…可以吧…還是不可以……

「這樣很辛苦的。」劍心認真地對兒子說。

「我不怕!」劍路雄糾糾地說,卻很快低下頭來:「不…也怕……不過沒辦法啦!」說畢又笑著望向父親,可是劍心只凝重地望著前方。

「爸爸…」劍路戰戰兢兢地扯一下父親的衣袖。劍心頓時回頭,帶著微笑:「那好吧!」



回到房間後,劍心趕快躺在被鋪上,畢竟與兒子糾纏了大半天,身心也疲累不已,不過腦子裡還不停回想剛才的事,未能即時入睡。

「兩者都學是很辛苦的事。」原來薰已醒了。

「吵醒你嗎?」劍心驚訝之餘也不忘流露歉疚的語氣,他伸手繞過薰的肩膊,讓她枕在自己的肩膊上。

「你起來時便已醒了,沒想到再睡不過去,更聽到你們父子倆的密談。」薰故意裝作不悅的樣子。

「別小氣吧,明天我也要跟你『密談』一下劍路學劍的安排。」劍心微笑著回應薰的玩笑,然後望回天花板,沉思了一會,認真地說:「既然他是開始學了活心流才來問我,當然不能放棄前者,唯一的辦法是兩者都學,否則將來也會中途放棄御劍流;而且是他自己表示要兼學兩個流派的,不能反悔,也只有他親自說出口才會有決心學下去。」說畢,劍心望向薰,看她是否滿意自己「為難」兒子的解釋,只見她笑了笑,緩緩的道:「既要他兩者都學,又要他自己下決心說出口,你這個師父真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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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2012-07-29

「嗦嗦嗦嗦……」這是切菜的聲音。
「劍心,晚飯吃甚麼?」薰走進廚房。
「雜菜窩。」劍心回頭,笑了笑,但見薰心眉頭略皺:「怎麼了?不喜歡嗎?」
「不…」薰深呼吸一下,不好意思地開口:「劍心,你今天給劍路很辛苦的練習嗎?」雖說是兩夫妻,但練習方面,劍心和薰從不干涉對方的安排,最多只是配合一下練習時間而已。
薰這樣一問,劍心也不懂得如何回應,半晌才道:「沒有啊!不過是交帶點基本動作,揮揮劍之類,完成了就可以去玩。」劍心輕輕鬆鬆似的,繼續料理桌面上的事。
「真的嗎?」
「真的,我可沒虐待你的寶貝兒子啊。」
薰站在劍心旁邊,努力的思索著。
看到薰懊惱的樣子,劍心放下手上的工作:「劍路說很累嗎?」
「不。」薰的眉頭更皺了:「但他在庭園練習後,立刻回到房間,已經足一個時辰沒有出來,我看是不是太辛苦了?」
自劍心答應教他飛天御劍流後,劍路大概是一天到道場習活心流,另一天跟父親在庭園練習,劍心怕他辛苦,偶爾會縮短練習時間,讓他出去跟鄰家的小朋友玩耍。
劍心想了想:「應該不會吧,我們去看看。」說罷抹了抹手,跟薰走向劍路的房間。
他倆悄悄地把劍路房間的紙門拉開一點,簡單來說就是在「窺看」兒子。
劍路坐在榻榻米上,背對著紙門,從劍心和薰看來,像在自個兒玩手指似的。這時,薰注意到劍路旁邊有個小碗,又有棉花……莫非……莫非他受傷了!?
「劍…」正要開口的時候,劍心掩著薰的口,快而靜的關上紙門,搖搖頭示意薰不要作聲。
他倆走回廚房,薰忍不住道:「你為甚麼阻止我?他分明是瞞著我們受傷了!該去看看有多嚴重!」如果傷口很深怎麼辦?發炎了怎麼辦?
「冷靜點、冷靜點!」劍心雙手放在薰的肩膀上,試著讓她平伏下來。
薰瞪劍心一眼,但還是安靜下來。「平時他弄傷了,多半會來找我們,這次竟躲在房間處理,不是很奇怪嗎?」劍心溫柔地向薰解釋。
「也對…」劍心的話有其道理,但作為母親,薰依然憂慮不已。
「我們就這樣憂心忡忡的走進去,會嚇著他呢。」劍心深知兒子的膽子有多「大」:「不如我進去了解一下?」
薰嘆了口氣:「好吧。」
「那你幫我預備食材吧。」劍心輕輕地親了薰的額,便走了出去。

「劍路!」劍心走向房間時喊著兒子:「劍路!今天有努力練習嗎?」隨便找個不會嚇著他的藉口吧。
聽到父親這樣一喊,劍路有點手足無措,連忙回答:「是、是…有啊!」
「真的嗎?很好。那我進來了。」
有天他有自己的生活的時候,就不能這樣硬來了。
「呀、不…」劍路還未來得及阻止,劍心已經拉開紙門了。
劍心看到的是,小劍路坐在榻榻米上,一臉驚慌,雙手都紥著繃帶,其中左手的已經鬆開了。
「發生甚麼事?」劍心連忙走過去,蹲下來察看他的小手,眉頭比剛才薰的還要緊。
「……」劍路支支吾吾的:「爸爸,對、對不起…」抬起頭望著父親,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
果然被嚇倒了。
「別走開,爸爸去拿水和藥用品。」劍心拍拍兒子的頭。劍路大力的點頭回應。
為甚麼雙手弄成這樣?劍心一邊預備物品一邊想。我是不是應該看著他揮劍而不是去忙家事?是不是我的疏忽?
劍心回到劍路的房間,拉上紙門,坐下來檢查兒子的雙手。
「痛嗎?」為免好像在責備劍路,先別理會原因。
「嗯。」劍路點點頭。
包紮成這樣子應該很痛……
劍心慢慢地解開纏在劍路手上的繃帶。
「如何弄傷的?」劍心望望兒子,眼神絕無苛責之意。
劍路急忙迴避父親的眼神,低下頭,偷偷望了一眼,見父親還在緊盯自己,小聲道:「昨天練習後,兩隻手就起了水泡…」
原來如此,應該沒傷到筋骨,沒必要包著繃帶嘛。
「剛才揮劍中途,水泡就破了…」劍路偷望了父親,復又吞吞吐吐地說出原委:「練習完後流血了,便去找道場的師兄幫我包紥。」
即是說已磨擦到皮膚了,這傻孩子竟然沒中途包紮好,繼續練習,該說他勇敢還是笨呢?
劍心一圈一圈地解開繃帶,看到兩隻小手掌心滿是血跡,心裡揪痛起來。對劍心來說,血跡斑斑的場面不是甚麼新奇事,但看到兒子紅紅的雙手,竟有點不知所措。
他拿起棉花,沾點水,開始替劍路清理傷口。
清洗傷口的疼痛感,讓劍路自然的想縮回小手,但他並沒有真的縮回去,只是臉容都扭成一團了。
看到這,劍心更確難受。「為甚麼不告訴媽媽和我呢?」他忍不住問。
「我、我怕…」劍路遲疑了。
「怕媽媽和我責備你嗎?」劍心盡量放鬆下來,繼續小心地清理劍路的傷口。
這樣的話題,分散了父子倆對疼痛的注意力。
「嗯。」劍路見父親語氣平和,才敢說下去:「怕你和媽媽罵我弄傷了,也怕…也怕你們不讓我學習劍術。」
果然是這樣啊!
為人父母大概也猜得到孩子在想甚麼。
劍心輕輕的替劍路塗點藥,以免傷口發炎,當然劍路的面容還在告訴他痛得很。
「媽媽和爸爸小時候練習時也會弄損雙手。」
「真的嗎?」
「嗯。練習劍術的話,很平常的,遲陣子皮膚變厚了,就不會再輕易受傷。」劍心對兒子微笑著說:「證明劍路有勤力練習呢!」
聽到父親稱讚自己,劍路笑了。
會笑就好了。
拿起新的繃帶,劍心替兒子包紥雙手。

看見劍心回到廚房,薰急不及待的問:「怎麼樣?劍路發生甚麼事?」
「沒事了。」劍心清洗雙手,一邊預備晚飯,一邊告訴薰事情的始末。
「原來是這樣。」聽後,薰恍然大悟,雨過天青的語氣:「再多磨損幾次,結了繭就不怕了。」然後從旁協助劍心,遞上煮食工具。
劍心望望她,不語,又繼續燒飯。
薰覺得不對勁,便問道:「怎麼了?」
劍心輕輕的搖搖頭。
「心痛嗎?」薰故意靠近劍心說。
劍心停下工作,望著薰,腦海裡出現劍路雙手沾滿血的畫面,緩緩的點頭道:「嗯。」復又繼續忙家事。
「呵呵,拔刀齋也有心痛的時候。」薰不禁笑起來。
「你沒看到…」劍心沒好氣的樣子:「他的手滿是血。」
「我沒有看到,但我知一定痛得很。」薰靠在一旁,漫不經心地說。
「你知道就好,剛才還比我緊張的說。」
「我知道,也想像得到,但雙手磨擦出血是很平常的事吧。」薰喝了口茶,再道:「可能我習慣道場的生活了,經常會有學生受傷,劍路的事也很平常。」
「……」劍心沒有回頭:「看著他的手,我在想,若非我教他御劍流,光是學習竹刀劍術的話,或許沒磨擦得那麼嚴重,他才五歲。」
是覺得自己間接害劍路受傷嗎?
薰放下茶杯,把手輕輕放在劍心背上:「這是必經階段呢,你這個師父別心軟啊!」
劍心望望她,又道:「你不覺得他學習兩個流派是太辛苦了嗎?」
丈夫這種凡事自責的性格,十年如一日,薰嘆了口氣:「今次劍路弄傷了手,沒有找我們撒嬌,自己找師兄們處理了,你不覺得他開始像個男子漢嗎?」
這回,劍心望著薰,不得不流露出佩服的神情:「剛才替他清洗傷口,他沒有哭,也沒喊痛。」是啊,他表面柔弱,其實很勇敢。
薰驕傲地笑了。
「你真的很厲害。」劍心吻了薰的額,然後轉身趕快預備晚飯。
「劍心。」
「嗯?」
「你認為劍路的劍術會如何?」
劍心把食材都放進窩裡,蓋上蓋子,鬆了口氣道:「比拔刀齋更勝一籌!」然後與薰相視而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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