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3-27

同人創作- 同人小說《戀》全十二幕

作者: 夢留
分類: 動作、言情 明治 齊藤

序幕
2011-03-27

在體育館內,大家熱血奔騰,其中的原因當然是因為目前正在進行的球賽,不過,最大的原因是因為──

「喔喔!那個人是誰阿?」一個人讚嘆出聲,不忘記詢問身旁的同學。

「哪一個?」

「就是那個個子小小的,跑很快的那一個…」

「喔!你不知道阿,她在我們學校可是很有名的喔!」
「她是國中部剛升三年級的櫻塚戀,又聰明、體育又好,總而言之,就是十項全能啦!而且,又很可愛,是很多人的偶像喔!」

才剛說完,又一陣歡呼聲。原來是那個叫做櫻塚戀的少女又投進了一球,關鍵性的一球。

「哇阿阿阿!」
「小戀,我們愛妳!」這聲音,似乎是櫻塚戀的後援會所發出的歡呼聲,而且,女生人數並不亞於男生。

只見場上,繫著馬尾的少女抬頭,朝著他們拋出一個可愛的笑容。這舉動當然又引起一陣尖叫。

﹡ ﹡ ﹡

一陣陣的水聲,從浴室內傳出。
室內熱氣瀰漫。

過了許久,一人從浴室出來。

是今天風靡全場的少女,櫻塚戀。

原來綁著馬尾的頭髮此時隨意披散在腦後,一頭柔亮的烏黑秀髮有著微微的濕氣,深邃的漆黑大眼透露著她現在的心情是愉悅的;雪白的肌膚上漾著嫩紅,玫瑰色的唇瓣揚著笑意,精緻的五官、長長的睫毛,使她看起來就像個日本娃娃般,討人喜愛。

她走到一個紙袋前,拿出一封信,表達愛慕之意的信。

她隨意撕開,看著裡面的內容。

「櫻塚同學:

……〈前文省略〉
妳讓我覺得妳一定是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子。

所以我想和你做個朋友。
……〈省略〉」

戀嘴角彎起微笑的弧度。似笑非笑。

她提起那一袋信,順手將手上的信紙扔進去,然後丟進垃圾桶。

天真?可愛?
不過只是表面罷了。

去上課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要是你們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工作的話,就不會這樣想了。

她的父母親,是俗稱的忍者。在一年前工作的時候,意外喪命。儘管我不認為是意外。
很老套的感覺,不過,這都是真的。

而目前的繼承者,是他們唯一的小孩。也就是戀,雖然她的年齡還沒合格,不過身手並不亞於那些自以為很行的職業人士。

她現在,也是靠著這個工作在養活自己。所接的工作,不是幫別人煙滅掉犯罪的證據,就是殺人,不分對象。即使她不願意。而她,也只能如此來讓她活著…

她在政治圈內也算有名的吧。畢竟,有許許多多的政要能維持現在的名譽,都是靠戀。她賣了自己的才智、身手;若不如此,可能她隔天就消失了。

畢竟,一個人是無法反抗那些所謂的強者。
一個人…就是所謂的弱者。

政治的內幕很黑暗…是靠許多骯髒手段才有今天的局面,而她,也是骯髒的…那些骯髒的手段,幾乎都出自於她。

無法拋棄現在的身分,只因為戀是他們的孩子…唯一的繼承人…
就像被人操縱的木偶一樣,不能擁有自己的意志。身上纏繞的絲線怎樣也無法掙脫。

她真的還活著嗎──大概是步上了父母的後塵吧…

﹡ ﹡ ﹡

陰森森的夜晚,連月亮的光線都沒有,只剩下城市內稀疏的街燈稍暗的光。黑暗的景象,讓人感到不寒而慄。在看似被廢棄了的破舊大廈頂樓,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在大樓邊緣翻找著物品。

找什麼並不重要,因為他即將死亡。

一根銀製的針,迅速的次入那男人的腦後。
男人向前撲倒。已無生命跡象。

連一滴血都沒留,乾淨俐落。

那男人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一人如貓般滑行至那男人身旁,將銀針拔出。
動作流暢、優美,不帶一點聲響。

佼好的臉蛋上,有著於心不忍的表情。雖然一個職業的殺手應該是要能隱藏自己的情緒,但是,她也不過是個14歲的孩子,而且也才做這個工作一年不到而已。

她──是櫻塚戀。

突然,戀猛的回頭。

「阿阿,果然被妳發現了。」出聲的是一名大約二十來歲的男子。
「嘖嘖…妳果然還不能適應阿!真可惜…身手這麼好…」一邊搖頭嘆息似的說著。

「你來這裡幹嘛?」戀說話一反在學校裡親切的口吻,一點也不客氣的問。

「當然是為了工作阿。」

「工作?」戀露出狐疑的表情。

「是阿!」男人審視著戀,眼中閃過一道深沉光芒。「經過這一年的試驗,妳…」
「不合格。」

戀還是不解,皺著眉頭望著那男人。

「作為一個繼承人,要有絕對的服從性。殺人的時候,不能有太多自己的情感。」男人邊說,邊走近戀,直到臉快要碰到的臉距離看著戀。「很明顯的,妳,沒有一樣達到標準。」

「但卻不能就這樣放過妳。」
「因為,妳了解太多內幕了。」

「高層給我的指令是,」男人突然顯露殺氣,「不能讓妳活著!」一把短刀刺入戀的腹部,鮮血湧出,不過並沒有太過深入,因為戀在那瞬間,憑著本能向後閃避了幾步。

不過,那男人更為陰狠,趁戀來不及反應的當下,將戀推出大樓的邊緣,讓戀頭下腳上的掉了下去。

「這種高度,妳不可能還活著。」男人露出了嗜血的笑容,等待著墜地的聲音。

奇怪的是,遲遲沒有聲響。

男人走到邊緣,往下一看。
什麼都沒有。

一陣陰風吹過。

男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戀消失了。

「不…不可能!」男人衝下去,卻怎樣也找不到戀的蹤影。

隔天,男人也沒找到。於是,他當成已經完成任務,回去稟報,當成戀已經死了,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而就某層意義而言,戀,的的確確是從這世界上消失了。

永遠消失在這個時代…

﹡ ﹡ ﹡

「嗚…嗚嗚…」一陣呻吟聲傳來,躺在床上的人猛的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咦?」床上的人發出疑惑的聲音。是櫻塚戀。

她現在坐在潔白柔軟的床上,週遭的環境讓她感到陌生。她望向四周,有著一張桌子,上面雜亂的放了一堆紙,以及幾本書。週遭的景物都像是歷史課本內古老的相片一樣,感覺像是回到了過去。

而戀身上的服裝也被換成像睡衣般的日式和服,腹部的傷口也有人替她治療、包紮妥當。而戀原來的衣物及裝備在身上的武器都擺放在床邊。

戀睜著大大的眼瞳,望著身旁的一切事物。

我現在…到底在哪裡?
戀努力想著。

我記得…我被他推到大樓下阿!那種高度我應該不可能還活著吧…

就在戀思考的時候,她意識到有一群人逐漸向她所在的房間走近。戀開始戒備,拿起一把銀針瞄準門口。

是醫生嗎…還是想殺我的人?我現在還不能動…

「咿呀──」門打開的瞬間,戀隨即射出銀針。
一排銀針整齊的釘在門旁的牆壁上,而第一個開門進來的人已經被嚇的臉色蒼白。

「妳妳妳…妳想做什麼?」第一個進來的人,因為驚嚇過度,講話有點結巴,卻不失威嚴。
穿著像是以前日本警察,腰上戴著舊式的槍,至少,對戀來說,那實在是夠老舊了,她懷疑怎麼會有人還帶著這種槍。

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過去一般…

這是有可能發生的…戀忽然想起自己一時無聊,和同學去看的一部電影回到過去。
不過她作夢也沒想過,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

戀不答反問:「你是誰?」

畢竟,已經被害了一次,戀可不想再次發生相同的事情,於是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心;並不忘露出凶狠的眼神盯著那個人。

「救妳的人。」突然,一道男人聲音插了進來。

後面同樣也是穿著相同裝扮的人,不過,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刀刻般剛毅的臉孔,冷靜的聲音,卻有著凶狠的氣息。腰上佩帶的是日本刀,手上拿著一根煙,慢慢的走近戀,完全忽視她手上的銀針。

「救我?」戀皺了皺眉頭,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足夠讓一個14歲少女混亂了。

「沒錯。」佩帶著日本刀的男人吸了口煙,冷冷的看著戀。

「為什麼?你們有什麼目的?」戀當然不是白痴,救了戀,一定是有事情有求於她或是想要利用她,要不然幹嘛幫她療傷,還照顧的這麼周到。

「妳很聰明,」男人將煙熄掉,拉了張椅子坐下,雙手抱胸。「我看過妳的裝備了,會帶著短刀、銀針的人不會是什麼平民百姓、柔弱女子吧。」他意有所指的說道。

「然後?」戀依然戒備著,保持她冷淡的語氣。

「…經過一番討論,因為人力不足,決定要讓妳替政府工作。」他淡漠的說完目的,等待戀的回答。

「若是我說不呢?」戀嘔氣似的反問,即使她知道答案。不知道為什麼,對他,戀就是不服氣。
是因為那男人的冷漠嗎?把一切都隔絕世外的氣質──

男人瞄了戀一眼,緩緩說道:「妳沒有選擇的權利。」

也對。戀現在腹部受傷,還無法劇烈活動,而且,這裡是她完全陌生的環境,她甚至不知道現在到底在哪裡、是什麼時間。

即使是如此,戀依然不回答。
她帶著不甘心的眼神看著那男人。

一陣沉默。

直到那位配槍的男人按耐不住而說話了。「妳現在也受了傷,而且,看樣子妳應該被人追殺著吧?只要替我們工作,妳可以省去不少麻煩。」要不然怎麼會倒在那種地方,腹部還受了刀傷?

「只要替我們工作,妳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好吧。」戀也別無選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色彩。她放下銀針。
而佩著刀的男人看著她,連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無奈眼神也都沒有錯過。

「你是誰?」戀抬起頭,看著佩刀的男人。

「…要問別人的名字,自己不先報上名來?」那男人抽出一支煙,點燃,抽著煙,好整以暇的看著戀。

「…櫻塚戀。」戀可以說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報出自己的名字,為了知道他的名字,以便日後報復,戀拳頭握緊,以免一拳飛了過去,忍氣吞聲的問:「你可以說了吧?」

那男人將戀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嘴角露出了讓人難以察覺的笑,回答說:「我現在是藤田五郎。」

戀楞了一下。
藤田五郎?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西元1872年,明治五年,齊藤一改名藤田五郎…」突然,戀腦海閃過一段文字。
齊藤一?!不是新撰組的第三隊長嗎?

「你是齊藤一?新撰組的第三隊長?」戀不禁脫口而出。然後才發現自己又多講話了,急忙閉上嘴巴。

不但連那佩著槍的男人都吃了一驚,連自稱為藤田五郎的那個人也露出了驚愕的神色。當然,只有一剎那,馬上恢復他原有的冷靜。

「妳果然不是普通人。」齊藤下了一個結論。「之後,妳是在我底下做事。傷好了就來找我。」

「……」戀無話可說,只能怪自己多嘴。

齊藤和另一個男人準備走出這房間。

「等等,現在是幾年幾月幾日?」戀想要確認她的想法有無錯誤,是否真的回到過去。不過,事實再明顯不過了。

「明治九年,四月一日。」

(待續…)


作者的話:

這是和《遙》同一系列的故事〈而且同時推出〉,所以還蠻相像的。不過,故事並不是同時發生的喔!這點我要特別說明。還有故事時間和所發生的歷史事件,以及出現的人事物,全都是以《神劍闖江湖》內來做參考。

有許多地方只要扯到日本明治時期的描述會顯的比較模糊,因為我實在是不清楚…〈毆〉

至於女主角的名字也是取自看過的某個電玩簡介上的名字,是什麼遊戲我忘了,但是我我很喜歡這名字,所以就拿來用了。

請各位多多指教囉!不過我想會有人對這部作品不滿吧…尤其是喜歡時尾的人…〈阿!糟了!透露了接下來的故事發展了〉

總之,我會繼續努力寫完它的。〈光速逃跑〉

《主角介紹》

姓名:櫻塚戀

年齡:14

個性:活潑可愛。不服輸、總是偽裝著自己。會執著於某些事物。

身高:134cm

外貌:個子嬌小,黑眼黑髮,看起來柔弱無辜,可愛的像是日本娃娃般惹人疼愛。表情豐富。

家世背景:

忍者後裔,同時也是中日混血,中文、日文都能溝通,而英文是因為她所做工作的必備能力。

他們家族一直都是被政府控制,當作工具來使用。而其父母早死,所以未成年的她必需提早繼承,卻因欠缺工具該有的條件而被政府高層下令處死,而被推落大樓。卻因此掉入了時光的縫隙中,來到明治時期的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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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決定的瞬間
2011-03-27

桌上堆積了厚厚的一疊疊的文件,一本本厚重的書隨意堆砌,這裡,似乎是書房。而齊藤在書房內,手拿一份卷宗,低頭一邊走向房門、一邊不停的翻閱,然後他打開門──

咚的一聲,不明物體撞了進來。

「阿!誰阿…走路不看路…」齊藤倒是沒有一點事兒,可是撞到齊藤的不明物體被反彈而跌坐在地板上,嘴裡還不住的嘀咕著。

「傷好了?」齊藤挑眉,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外加撞到他還不道歉的少女。

「唔?」少女抬頭。
「是你阿?」聽這聲音,不,應該說看到這一身古怪的裝扮,就可以知道是櫻塚戀。

「傷好的差不多了,」戀嘟著紅嫩的嘴唇,頗有怨氣似的,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只是又被你撞成重傷。」

這一個月,戀倒是常常在齊藤在書房內工作時,跑進書房去查看一些文件。遇見齊藤,就賭氣似的跟齊藤吵架,然後又問了一些關於明治時代的問題。當然,戀不只是純粹基於好奇的心理,想要了解歷史課本中的明治和歷史中的明治到底有什麼不同。

她想了解明治的政府和她原來的時代的政府有什麼不同。

同時,戀也知道了這裡是警視聽──可以好好深入了解真實歷史的最佳場所,前提是,她必須也能在這裡工作。所以,戀幾乎每天都跑到這裡實習。

「走路不看路的後果。」齊藤冷冷拋下一句話,轉身,就朝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是誰走路不看路阿!」戀不服氣的追了上去。「你要去那裡?」

「工作。」簡短回答後,齊藤穿上制服。

「是川路先生交代的嗎?」

「我也要去。」
「待在這裡。」齊藤像是早就知道戀的目的,毫不留情的說。

「我要去。我又不是重傷到不能走動的人,也不想一直閒閒沒事的待在屋子裡。」戀重申決心,「所以,我也要去。」

「隨便妳。」

﹡ ﹡ ﹡

在熱鬧的大街上,人群不停的流動著,午後的陽光也溫暖了這條街道,讓街上的人們感覺更有活力。只是,今天有點反常;因為,一高一小的身影,在人群中,可以說是很顯眼──非常的引人注目。

「喂!」出聲的人是櫻塚戀,所有的焦點都聚集在她身上。

她穿著無袖黑色上衣,套上露肩的白色外衣,加一件黑色短褲,腰上佩帶裝著銀針的針囊。雖然她的裝扮的確是很奇怪,尤其是在明治時代。但是,大家不只是注意到戀的服裝。

是因為戀的容貌。
肌膚如雪般白嫩,眼睛像是黑玉般的純淨,嫣紅的雙唇,精巧的五官,以及裸露的白皙肩膀和略嫌削瘦的身體都都讓人愛憐不已。

她柔弱的氣質會讓人興起一股保護欲。
事實卻完全不是這樣,至少在她的言行舉止看來。

「你為什麼要對他那麼的有禮貌阿?真不像你。」戀疑惑的問。

剛才,戀和齊藤去見了一個男人。

聽說是政府高官,但是戀看來看去都覺得他不會是什麼清廉的好官。不管是在表情、動作上都顯示,是個奸詐的角色。而且還是個好色的中年人,嘴巴在跟齊藤說話,眼睛卻不時的飄到戀身上來。

「哼。」齊藤抽著煙,一附懶的搭理戀的模樣。

「唔…」戀皺起彎彎的柳眉,心裡面想著某些計劃,沒有跟齊藤爭執他剛才對淑女不禮貌的行為。

齊藤看似漫不經心的抽著煙,眼中卻射出銳利的光芒。他看著戀,似乎等待著戀的什麼舉動。

「齊藤,」戀似乎打著某些主意。「這個工作讓我做吧。」

「好阿。」出乎意料之外,齊藤乾脆的答應了。

「咦?」戀雙眼瞪的大大的,她沒想到齊藤會這麼乾脆就答應。

「去把那個人的所有背景都查出來。」

「就這樣?」戀沒想到會這麼輕鬆,這對她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

齊藤瞇起雙眼,似乎因為戀輕鬆的語氣,他淡淡的補充了句:「給妳兩天時間。」

「咦咦咦──」戀還想再說話。

齊藤打斷。「要是做不到,就不要在我底下工作。」他毫不留情的走進警視聽,留下戀一個人呆呆站在門外。

戀過了許久,才從恍神中回來,她雙手握緊,一副氣憤的樣子。「可惡~~~給我等著瞧!」戀低聲咒罵了一句,轉身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 ﹡ ﹡

戀從警視聽內消失了一天。
想當然爾,齊藤應該是會清靜個一天,事實卻說明了不是這麼一回事。

齊藤倒是被煩了整整一天。

因為只要有人經過他身邊就會問一句話。

「那個可愛的女孩子呢?」
「戀怎麼不見了?」
「她今天沒來嗎?」

諸如此類,大家似乎把齊藤跟戀已經劃上等號。認為兩人是一起工作的搭檔。
搞的齊藤煩悶的一直坐在書房內抽煙。

一直到了晚上,天上沒有任何星星,連一點月光都沒有,幽暗攏罩大地。而一人趁著這樣的夜晚,偷偷摸摸的溜進警視聽的書房。身形輕巧,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那個人是戀。

她將收集到的資料,放在桌上翻了翻,順便整理一下。

「嗯…這樣就可以走了。」戀自言自語的說著。

原來戀早就想離開了,但是她認為她還不能離開。

因為齊藤救了她。

雖然那時戀昏迷著,但是,隱隱約約之中,她知道救了她的人是誰。戀認為,不可以就這樣離開。她要先償還這次的恩情。

有借有還──不知道是聽誰說的。

雖然救命之恩用這一點點東西是償還不清的,但是多少讓她心理比較舒服,沒有太多愧疚。
而且,她不想再替任何政府工作,當一個傀儡。

所以,戀選擇離開。

戀細細的看了那些她查回來的身家背景資料,她知道,〝那個人〞實在不能稱呼為好人。他貪贓枉法,藉此賺得了大筆金錢。

要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就此浪費國家資源、欺騙社會,戀有點看不下去。於是,戀決定,要給他一個小小的惡作劇。

忽然,一人沉穩的腳步聲朝書房走來。

「阿!糟了。」戀低呼一聲,打開窗戶,靈巧的跳了出去。戀朝著那個人的家的方向而去。

書房的門被打開,齊藤走了進來,他第一眼就看見,擺在桌上的文件。齊藤拿起來翻動,眼中流露著些許讚賞。

齊藤看著文件,思索著。
大概是在想下一步要怎麼做吧。抑或是在想戀去哪裡了呢──

他放下文件,看向被人打開的窗戶,眼睛微瞇,也從窗戶跳了出去,方向和戀相同。
那個人的住所。

﹡ ﹡ ﹡

氣派豪華的大房子裡,有著水池、繁盛的花木,在夜晚應該是安靜無聲的,可是現在卻因為某人的闖入而弄得雞飛狗跳。

「〝他〞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名像是守衛的人說道。

「快點把他找出來!」

「剛剛西院有人襲擊警衛…」另一人氣喘不停,似乎是特地跑來通知消息的。

「什麼!快,快過去!」

而一人影在樹上,樂不可支的看著底下慌亂的一切。

「噗噗,也沒什麼嘛,還以為有什麼厲害角色勒。」戀得意的咧嘴而笑,那甜美的外貌加上戀眼中的頑皮,更加的吸引人。

「妳做了什麼?」冷不防的,齊藤的聲音從戀身後冒出。

戀回頭一看,齊藤站在離她不遠的樹幹上,戀乾笑道:「呃…也沒什麼啦…」

「不過是給了他一封信,叫他不要亂來而已。」戀簡單帶過,略過了其中的細節。

「是嗎?」齊藤冷冷的眼神,看的戀心中發毛。

「…再加上銀針威脅罷了…」

「……」

「然後…」

「然後?」齊藤挑起雙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戀。

「然後再讓幾個人昏倒而已。」戀吐吐舌頭,一附俏皮的模樣。「只是沒想到他們會緊張成那樣。」

齊藤沒有再說話,跳下樹梢,他往主屋走去。戀也跟著跳下樹。

「喂!齊藤,你想幹嘛?被發現了啦!」一些守在主屋的人一看見他們兩人,就揮刀而來。

「去送禮。」齊藤對那些人看也不看,手一揮,鮮血濺射而出。

「你…!!」戀驚訝的說不出任何話來,她呆呆看著齊藤砍人毫不手軟的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這麼不在乎的殺人?!
戀的心情受到了極大的波動。那個一直深埋在戀內心中的疑問爆出,為什麼要她殺人、為什麼她要殺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戀在驚愕中也跟著走進主屋,然後看見齊藤揮刀,正要斬下那個人的腦袋。

「…不…不要殺我…」那個人不停求饒,跟戀上次見到他的驕橫模樣完全搭不上邊。

「住手!」戀抓起身旁沾滿鮮血的刀,丟了過去,不偏不倚的打歪齊藤的刀勢。

「為什麼…?!」戀衝到齊藤身旁,雙眼圓睜,大叫。

「不為什麼。」

「他已經是沒有能力還擊了阿!」

「奉勸妳一句話。」齊藤眼一瞇,刀往旁邊劃去,那個人的人頭落地,溫熱的鮮血噴出,噴到了齊藤、同時也濺到了戀。

「少同情敵人,要不然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齊藤冷冷的說。原來剛才,那個人想要偷襲戀,可以說是他的救命恩人的戀。

戀的眼中有著強烈疑惑的光芒,她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問題。「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戀低下頭,喃喃的問著:「為什麼要殺人呢?」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戀想起了過去將近一年,毫無目的的暗殺工作,戀抬起頭,望向齊藤。「你殺人的目的是什麼?」

「和他們一樣嗎?你想要什麼東西?錢?還是權力?」近乎質問的話語。

「…我不知道妳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只為了一個信念。」齊藤銳利的眼神,像是要刺穿人心一般。

「不管是過去也好、現在也好,是為了履行在明治時代生存的責任。」齊藤將刀上沾染的鮮血擦了擦,收刀入鞘。

「為了解決那些只顧一己之欲,而為國家人民帶來痛苦的人。」
「不管是誰,我都會解決他。」

「這就是惡‧即‧斬的信念,同時也是我唯一奉行的真正義。」齊藤淡淡的說,不知是要說給戀聽,還是給自己聽的。只知道,那時,齊藤身上散出一股凌厲的氣息,緊窒,就如同狼一般。

戀楞楞的看著齊藤。

這就是壬生之狼嗎……
為了正義──那麼,她呢…

從過去一年來,內心多麼不了解,為何她要殺人。疑惑不停的在內心翻騰──所謂生命的意義。就這麼、這麼的容易,一個生命消失在世界上了。

他為什麼死了?
是她殺的。

那麼,她可不可以也當作是為了正義,才殺了他…
這可不可以當作答案?

不是逃避,只是為了尋找一個回答。作為以前漫無目標殺人的回答…
這樣好嗎?

戀抬起頭,眼睛一瞇,一枝銀針射向齊藤。準確的與齊藤擦身而過,射中他在他背後,想偷襲齊藤的人。

齊藤往後一拳揮去,那人應聲倒地。

「偷襲的行為可是違反了武士的精神唷。」戀燦然笑道,她看著齊藤,眼中有著決定的色彩。

齊藤沒有任何的表情,他看了戀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而戀也迅速的追了上去。

戀決定,她不要離開了。
她要親眼看著這個男人履行他所謂的正義,她也要為過去殺人的生活找一個答案。
不,或許,她已經找到了她心中理想的答案…

總之,她跟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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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約定- 明治十一年之時
2011-03-28

天空藍藍,浮雲飄飄,配上早晨耀眼、卻又不失溫和的陽光,以及那若有似無的風兒吹過林葉間所發出的悅耳聲音,一幅寧靜柔美的畫就此展現。但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隨著那腳步聲而來的是一聲尖銳的呼喊──

「齊藤!那個…」戀的洶洶怒氣隨著門的甩開,驟然消逝。只見戀眼瞳睜的大大的,嘴兒也忘情的張的老大,完全不顧淑女形象。

因為,齊藤並不是隻身一人在書房。在齊藤的身旁,站著一名紅髮少女。

少女年歲看來和戀沒差多少,個子嬌小、肌膚雪白,挺秀的鼻樑配上沉冷的深藍色眼眸,以及緊閉的紅嫩雙唇,堪稱絕美!不過,讓戀驚訝的不是那如同瓷娃娃般的容貌,也不是那全身烏漆麼黑的洋裝,更不是她掛在腰上的匕首,而是…

「妳妳妳…妳怎麼在這裡?」戀食指伸出,同時一並捨棄她完美的禮儀素養,不停的揮阿揮,指著那名紅髮少女。

「……?」紅髮少女冷若冰霜的臉龐上先是露出疑問,然後似乎了解了什麼一般,平靜的說「好久不見。」稱呼、寒喧全部省略,如同她一貫的作風。

「唔,是很久不見…不對!」戀差一點就要和少女聊起天來,她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氣急敗壞的說「遙!現在不是哈啦的時候吧!為什麼妳也在這裡?」

被稱為遙的少女,先緩緩撇了齊藤一眼,才開口續道「…在這裡說?」

「阿!」遙不說,戀就差一點忘記旁邊還有一個齊藤。

「有什麼事情?」齊藤只是問戀要做什麼,似乎對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一點都不感興趣。

「新月村的事。」戀強壓下心中的驚訝,努力維持自己最後一絲絲的形象。

「我先出去。」遙一聽是和自己無關的公事,便轉身就走。不過,還算是遙有點良心,對著那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只能以〝不要走〞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戀,說出約定。「我等妳。」

當戀目送遙的離開後,她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對著齊藤質問:「為什麼要放棄新月村?」

「不為什麼。」直接、毫不留情的回答。

「可是我們並不是…」戀還想繼續說話。

「因為現在的政府沒有能力去奪回。」齊藤簡單的說,避過了某些〝重點〞,同時也故意忽視了戀以下犯上的質問。「並不是只有新月村。」

「…犧牲品嗎?還是他們的戰利品?」戀忽然間,冷冷的說著,與以往的情緒化不相符合,甚至透著一股凜冽之氣。

「這不是我們的工作。」

「…原來都是相同的…」戀忽然冒出了這一句沒首沒尾的話,透著一股濃濃的失望,似乎不是針對齊藤。那,戀指的是…?

「先走一步,再見。」戀轉身,離開了房間。

而齊藤站在原地,目光跟隨著戀離去的背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似的,在那對細長的雙眼中閃動著精光。

然後,齊藤也隨之跟了出去。

﹡ ﹡ ﹡

只見遙卓然立於風中,那如同夕陽般火紅的髮絲隨風搖曳,黑色裙擺及背後大大的蝴蝶結不住抖動,那陽光就像一層薄薄的金黃色面紗一般,攏罩遙的全身,使的這畫面變的朦朧,有點看不清楚。隱隱的,像是看見一名洋娃娃立於陽光之下。

「遙。」戀出聲叫喚著正呆呆站立的遙。要不是戀認識她,恐怕她也會以為遙是個精緻的娃娃呢。

遙回過頭,由於陽光的關係,側面的陰影更加明顯,更是強調了挺直的鼻樑。

「遙,妳為什麼也在這裡?」戀直接的問,對於〝自己人〞,就不用太客氣了。

「…聽說妳被處死了。」遙淡淡的應著。

「妳知道?」戀倒抽一口氣。遙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說?是因為組織的命令?

其實,遙和戀是屬於相同組織的。只是從事這一方面的經歷,戀比起遙要少了幾年。

「……」遙不答話,應該是默認了。

戀見到遙已經默認了,便岔開別的話題。「妳呢?為什麼妳也在這裡?」

「跟妳一樣。」遙的臉上閃過一絲悽楚,一種被背叛了的苦澀感。

「是嗎──殺人娃娃一起被處死了阿。」戀沒注意到遙的異樣,語帶諷刺的說,嘴邊掛著一絲苦笑。

我和她…雖然等級有差,但都是圈內有名的暗殺者,同樣也都是組織的搖錢樹。一個被稱為「西洋的殺人玩偶」,一個被稱為「東方的暗殺娃娃」。不過都過去了,因為現在不是二十一世紀。

同時,也不用再怕組織的險惡手段,沒有體會過的人是無法了解的,在爾虞我詐的組織中能活著就已屬奇蹟了。每天都要害怕給人陷害,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的害怕復仇者…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但,曾經做過的事情,就隨著時代的轉移而煙消雲散了嗎?
應該是吧,因為這時代只有遙知道我的過去。

可是,血的烙印還在她體中某處。隱隱痛著。

遙也是一樣嗎?一樣吧…
她們都在為過去殺人的生活尋找一個藉口,在無意識中。

她們是相同的。

也都還沒找到理想的答案。
她知道,她現在想做的是…

「唉阿,說這個就太無趣了!」戀聽見自己的聲音,是勉強裝出來的愉快感。

忽然,遙一個箭步衝上來,緊緊的抱住戀。
很緊很緊。

遙難得的真情顯露,使戀不禁濕了眼框。
她也緊緊的回抱住遙,像是一放開遙就會不見似的。

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兩人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現在,她們是從危險的組織中掉入日本明治時代,另一個需要奮鬥的環境。對於十幾歲的普通少女來說,能在這樣的時代裡獨自堅強的生活了這麼久,已經算是難得了,儘管她們不算是普通少女,卻同樣都有著一顆脆弱的心。

雖是如此,戀知道,她現在不是一個人。

「遙,妳現在會在齊藤身邊工作吧!」在緊緊的擁抱過後,戀肯定的說,要不然怎麼會來找齊藤呢。

「不。」出乎意料的,遙回答了否定的答案。
「我拒絕了。」

「咦?為什麼?」戀瞪大眼睛。

「因為,我還欠大久保先生一個人情。我想回去保護他。」
「我想盡力保護他…妳應該知道吧,在歷史中…」遙沒有繼續接下去。

「喔。」戀頓時有點明白了。

在歷史中,大久保是在西元1878年,也就是明治十一年五月,紀尾井阪之變中,被石川縣武士族的七個人所殺死的…

「妳想改變歷史嗎?」

「我只是想好好報答他。」

「我了解了。」戀露出了孩子氣、天真無邪的笑容。

這是遙現在想做的事情,以她自己的意志所決定的事情。
而我想做的事情是,待在齊藤身邊,好好的用眼睛看清楚,他所實行的正義,是否是我所追求的。這種東西不是短時間就能看清楚的,我實在是太沒有耐心了。

因為新月村的事情,讓我差一點點就要動搖了。
嗯…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新月村的事,留給三年以後的我吧!

「我們,目前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對吧?」
「那麼,不能死喔!」戀在開玩笑的語氣中,是滿滿的嚴肅。

「嗯。」

「明治十一年的時候見!」兩人如此約定著。

當戀與遙告別後,轉過身來,就與齊藤四目相交。不知何時,齊藤在旁邊默默的聽了他們兩人的對話。

戀給齊藤一個大而無畏的笑。
反正,戀和遙在說什麼,齊藤也只能解讀七、八分左右吧。量他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戀和遙是未來的人。

「我們去接下一個任務吧!」

在命運的悄然推轉下,讓回到歷史長河中的戀,決定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新的時代,新的開始,未知的命運讓人徬徨。

時空錯雜下的結果,讓戀再度投身於政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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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探聽
2011-03-28

「阿~~~總算是到東京了。」這聲音是戀的聲音。目前已經是三月了,正是春天才剛來訪的月份,迎面而來的風兒卻還是帶著陣陣涼意。而戀卻只是穿著無袖的黑衣以及短褲,外面雖然罩了一件白色上衣,但是,露出的雪白香肩以及修長結實的大腿還是因為陣陣涼風而感到寒冷。

戀彷彿不在意撫過單薄身軀的冷風似的,東張西望的到處看著。因為她的新任務。傳聞,東京前一陣子似乎出現了幕末傳說中的斬人──緋村拔刀齋。所以戀奉命單身前往東京,去打探拔刀齋的下落,之後齊滕會和戀會合。

雖然任務重要,但是、但是──肚子餓了。

戀探手伸入背袋,拿出乾扁的錢包,很明顯的,裡面沒有任何錢。
戀微一皺眉,嘆了口氣,然後環視周圍一眼,那些偷看戀的人全部將頭轉回去,並假裝很忙碌的樣子。

「唔唔…沒有錢了。」都是齊滕啦!明明知道人家身無分文,還連一點路費都不給。戀想到這,不禁翻了翻白眼。戀往左手邊看去,有一間賭場,戀嘴角浮出微笑。「只好用老方法啦!」

戀嬌小的身影進入賭場。

﹡ ﹡ ﹡

「媽的!真是見鬼了!」一名大漢猛的一叫,引起了賭場內所有人的注目。雖然在喧鬧的賭場中並非異常,可是那大漢對面坐著的人才是大家注意的對象。

坐在大漢對面的,是一名看似與這賭場毫不匹配的清純少女。粉嫩的小臉上,不住的笑著,為她的連勝感到喜悅,絲毫不畏懼大漢的怒吼。

「妳作弊!」大漢現在的凶惡表情是因為輸的精光,羞恥加上不甘而形成的憤怒。

櫻塚戀那張無辜柔弱的臉蛋上漾出了世故表情,從那水嫩唇瓣中吐出了相當狠毒的話,絲毫不給面子。「沒有實力的人還敢在這邊大小聲。」唯獨嘴邊洩漏的微笑顯示,戀絕對是故意激怒他的。

大漢一拍桌,站了起來,臉色凶狠。「妳是不要命了是吧!」已經準備要狠狠的揍對面那個欠扁的少女。

戀慢條斯里、態度從容的將贏得的錢收好,完完全全的忽視掉那大漢的威脅,還淡淡的加上一句:「的確是不想活了。」

「那我就成全妳!」大漢一拳飛去,完全不顧眼前的看似柔弱的少女有沒有能力抵擋。賭場中驚叫連連,而戀也沒有要閃開的意思。

忽然,一個白色身影擋住了那一拳。
全場嘩然。因為那白色少年的身材怎麼看也沒有那大漢的強壯,可是他卻輕輕鬆鬆的擋住這一拳,連那大漢也一附不敢相信的樣子,同時了解到對方的力量絕對高於自己,大漢的額頭上不禁冒出冷汗。

「給我滾!」那少年說,附加冰冷的眼神。一附要是他再不走,就要宰了他一樣。那大漢也不過只是虛有其表,紙老虎一隻罷了。連回話都不敢,急忙離開賭場。

「真厲害呢!」戀帶著甜甜的笑容說話了。「雖然我並沒有請你救我,但還是謝謝你。我是櫻塚戀,你可以叫我戀。請問你的名字是?」

「我可不是想救妳,只是想打架而已。」他開口,不太高興的樣子,轉身就走出賭場。

「喂!等等。」戀急忙跟在他身後,扯住了左之助的衣擺。「我說,等等啦!」

「幹嘛?」聲音聽起來頗不耐煩,順便甩開戀的手。

「你沒事跑那麼快幹嘛?」戀嘟嘴道,瞪著眼前的男人,那模樣煞是可愛。「真沒耐心的男人。」從嘴巴出來又是刻薄的話。「只是問一下名字而已阿!」

「相樂左之助。」就連左之助也不禁青筋爆出。

戀見狀,在心裡偷笑,當然外表裝的鎮定的樣子。「我請你吃飯如何?地點由你挑,算是還你人情。」看到左之助露出想要拒絕的表情,戀露出奸詐笑容,又補上一句:「不要拒絕我喔!要不然我可能會一直纏著你喔!」

左之助似乎是不想戀再打擾他,況且他也餓了。「好吧!」轉身就走。戀露出微笑,跟在左之助身後,來到赤別戶。

「左之助,這樣叫你沒關係吧!反正你看起來沒比我大多少。」在吃飯期間,戀開口說話了。

「阿?」左之助露出了疑問的表情。

「你幾歲?我今年16了喔!」戀微笑道,準備看左之助驚訝的表情。

「比我小嘛!」左之助露出了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還以為妳已經二十幾歲了,跟劍心一樣…」不知怎麼的,左之助脫口而出,是因為少女那看似天真的笑容嗎?又或許,他感覺到了,眼前的這名少女的存在,跟某人的感覺很像。

「劍心?誰阿?」戀隨口問問,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和妳無關。」左之助已經吃飽喝足了,站起身來。「阿妙,今天的飯錢這小鬼會付。」

「你說什麼!」戀一瞪眼,顯然是對這個稱呼很感冒。「我的名字是戀!」

「小鬼就是小鬼。還有…」左之助的眼睛一瞇,以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量說了一句話,卻已經使的戀,她那張像是什麼都不在乎的可愛臉蛋上,露出了愕然神色。直到左之助若無其事的離去,那句話還在戀的耳邊縈繞。

『用得著這麼早就想著死亡嗎?』

戀的眼中流露出淒絕慘光,就像是那時在賭場中,她回答〝的確是不想活了〞的時候,戀所擁有的神色。

因為,要背負著過去的傷痛而活實在是太痛苦了。即使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過,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一定可以為過去的事情做個彌補的。但是傷口太深,而遺憾也從來不曾彌補過,不、是根本不可能彌補。雖然約定過要好好的活下去,直到和遙見面為止,可是…

戀搖了搖頭,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籠罩了戀。那是害怕的感覺。
戀知道,遙的感受也是一樣的。

「小姐,對不起,我要結帳。」戀叫住了阿妙。「還有還有,剛剛那個男的…叫左之助的那個人,是不是常常來這裡阿?」

「是的。」阿妙回答,同時心中暗地嘆了口氣,一邊收下戀剛贏得的錢──當然阿妙是不會知道這錢是哪裡得來的。

「謝謝。」戀露出了足以迷倒眾生的笑容,離開了赤別戶。而阿妙當場呆楞在原地,過了數秒,嘴才喃喃的動了動。

「好漂亮的孩子阿…可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 ﹡ ﹡

數日之後,街上依然是人來人往的,攤販在跟過路的人兜售物品、顧客跟老闆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落,天空藍的不見一絲白雲,澄澈透明,給人相當舒服的感覺。

「阿,劍心。」阿妙看見對面街上,一抹緋紅的身影佇立。「好久不見,出來買東西嗎?」

「是阿,小薰要我幫她買醬油。」被稱為劍心的青年回答,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臉頰上有著明顯的十字傷痕,在已經實行廢刀令的明治時代,他的腰間還掛著一把劍。

正當阿妙要開口回話的同時,一陣突來的人聲阻止的他們的對談。他們兩人不禁看向離他們不遠、聲音的來源──二名身材相當壯碩的大漢,以及一名看來清純柔弱的少女。而那些大漢看來是故意找上那少女的。

在阿妙看見了少女的面容後,也不免的大吃一驚。「那個女孩是…」

「妳認識嗎?」劍心問道,也不忘觀察那些人的舉動。

「不、不過,那女孩幾天前和左之助一起來吃過飯。」阿妙回答,心裡卻已經八掛的猜測這女孩和左之助的關係。「嗯…我記得,名字是戀吧。」

「咦?和左之助?」就連劍心也不免的一楞。

「你們要幹嘛?」一道軟嫩女聲傳來,再度讓劍心他們的注意力轉回到他們身上。

「前幾天妳可是讓我丟了大臉阿!」臉上掛上陰險笑容。「既然在這裡遇到了,當然要好好的回報一下才行哪!小姑娘。妳長的也挺不錯的,怎樣?來陪我們吧!還是要道歉阿?」兩人發出哄笑聲,那形狀讓人嫌惡不已。

「原來你們有戀童癖阿!」戀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從與那可愛形象不符合的嘴中說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話,同時也讓那兩人臉色大變「廢話少說,趕快動手啦!世界上少了兩個人渣也不錯。」不禁讓人懷疑眼前這漂亮的過火的少女,是從哪裡學會如此惡毒的罵人方式?

上次輸錢給戀的那男人已經一拳砸來,讓圍觀的群眾不由得大聲驚呼,甚至有人已不敢再看下去,轉過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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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痕之殤
2011-03-28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同時劍心也停下腳步,不可置信的看著戀以及兩名大漢,應該說,只剩下一名。原先攻擊戀的男人現在已經躺在地板上,痛苦的抽動著。

「很痛嗎?」戀開口,甜甜的嗓音中,鄙視的意味濃厚。同時眼中染上了某種色彩。

「……」顫慄感瀰漫全身,只有歷經無數血腥戰鬥的人才會真正知道,那是殺氣。但是他終究不過是一名逞兇鬥狠的誣賴而已,怒氣已經掩蓋了害怕,他衝向戀,一個右勾拳朝戀揮去。然後,那人看見了戀消失自己眼前,同時在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腹部傳來的強烈劇痛。下個瞬間,他失去了意識。這是要有特殊的手法才辦的到的,還要有足夠的力量,在這少女的纖弱身軀中,有著不容小覷的實力。

「唔!」悶叫聲從戀身後發出。

戀回頭一看,紅色如同夕陽一般的頭髮閃著光芒,是劍心。用刀鞘打了第一個倒地、以及攻擊戀的男人的咽喉,因為他想從背後偷襲戀。

「謝謝。我是櫻塚戀,還沒請問你的名字呢。」戀先看著他手上的刀,過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仔細打量眼前的紅髮男子。雖然經過了這幾天的打探,戀早就知道他就是傳說中的拔刀齋,但是這笑容實在是太過和煦,讓戀很想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在下是緋村劍心。」

「劍心?阿!」戀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浮出了微笑。「左之助曾經提過你。」嗯嗯,拔刀齋果然不是他的名字。

「那個,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不好?」戀提出了要求,因為周圍聚集的人實在是一種妨礙。「我請你吃飯算是答謝如何?」戀用了同樣的藉口,燦爛的笑道。

「可以去赤別戶嗎?」戀轉向阿妙,居然還記得她是赤別戶的老闆。

「今天正好休息呢!」阿妙有點惋惜的回答。「而且我得先走了。再見,劍心。」

「唔。」戀嘟起嘴兒表示抗議,卻依然揮了揮手。

「其實在下還有事,但是謝謝妳。」劍心笑著捥拒。

「那我送你──要不然會讓我愧疚的。」戀依然堅持要答謝劍心,要不然她就沒戲唱了。

劍心淡淡的笑了,接受了戀的堅持,邁開步伐。「其實妳可以不用這麼做的。」

「我不喜歡欠人情。」戀以一貫天真的語氣說了,同時跟在劍心身後。
「呵呵。」她輕輕笑了,帶著沒落。

「雖然是這麼說了,但是阿,我欠了別人很多呢…永遠都無法還清的呢。」此刻黯淡的眼神說明了戀的心情。

生命,是永遠無法償還的。而她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所以她才會認為,死亡或許是一種解脫。緊緊的,戀抓住了左手,戴著護腕的地方。

「如果無法償還,那就活著吧。」劍心溫柔、帶著淡淡風聲的嗓音傳來。
「總有一天,可以找到償還的方法的。」或許,劍心也注意到了,當時,戀眼中的輕生念頭。

戀則是心中掠過細微的奇妙感覺,是遇到了有類似過去人的感受,那是一種共鳴。
「嗯,是阿。」戀回答了。突然,她想起一個人,那是個和眼前的緋紅身影相像的一位少年。──戀皺了皺眉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在恍惚中,神谷道場四個字映入眼簾。戀才意識到兩人已經停下腳步。

「謝謝。那麼,櫻塚…」

「戀,請叫我的名字。」戀微笑插話。「呵呵,不用謝啦!該道謝的是我。」
「再見囉,劍心。」

看著戀遠去的背影,劍心的手輕撫臉上的十字傷疤。在和戀的談話中,勾出了他埋藏在心中的一段往事。恐怕連他都沒有注意到,戀與他聯繫著一條詭異的線──或許少女同樣都是過來人也說不定。

總有一天可以找到嗎?
劍心自問。

同時他跨入門檻。
還有人在等著他回去。

是的,總有一天…

﹡ ﹡ ﹡

風似乎變的更加寒冷。
在暗色黑幕下微微露出一角的彎月旁,連顆可以陪襯的星子都沒有,只有一種冷寂的光芒淡淡的灑下地面,落在房子上造成大小不一的暗影。

戀腳步加快。卻是依然安靜無聲的步伐。
在她轉彎,要進入暗巷的時候,迎頭撞上溫暖結實的身軀。

「唔!」戀悶哼了一聲,在因為衝力而向後仰倒的時候,那個人伸手拉住她,然後,戀跌入那人懷裡。

「搞什麼阿…」戀抬起頭,一連串的咒罵才正要滾出唇邊,卻又硬將它吞回喉間打滾。
「吼!是你阿。齊藤,拜託別站在奇怪的地方好不好。」戀甩開備齊藤握住的手,惱怒的瞪視著他。

「哼。」冷冷的回了一聲,齊藤離開了戀數步。
「妳查到了嗎?」

「當然。」戀得意洋洋的看著他,卻故意賣關子不說。

哼哼…每次都讓女孩子做這種事,下次得想辦法好好整你一下才行。
戀看著眼前的男人,嘴角上揚。

呃,她是不否認齊藤的實力啦。好吧,戀只承認,〝只有〞身高這件事情她輸給齊藤。
齊藤很高,至少,戀每次都得仰頭看他。說實話,齊藤並不是屬於美男子的那種類型,美男子的話,或許劍心可以算是。依照同學們所說的區分,齊藤應該算是成熟型的。

而且,非常具有壓迫感。即使他只是靜靜立著、只是看著他的側臉,也能感受到那股氣勢,像是某種野生動物。
──「狼」。

沒錯!的確是非常適合他的稱呼。自由自在、狂野、孤傲…今天夜晚的月亮非常適合被稱為壬生狼的他。森冷、孤寂的氣息,和他的眼神非常相配。有時候,戀很喜歡看著他的眼睛,因為總是有著與世俗決然不同的感覺。

突然,齊藤轉過臉看著戀。
戀感到臉頰發燙。

「然後呢?」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齊藤已經點燃香菸,飄散出迷濛煙霧。

戀別開臉,但是極速心跳卻洩漏了她的情緒。她盡力維持平常的語氣。
「…我說就是了嘛。」
「那個拔刀齋是假冒的,這你應該知道。不過,解決冒牌貨的人呢,是正牌的拔刀齋。」

戀清一清喉嚨,口氣變的正經無比,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緋村拔刀齋,改名為緋村劍心,自稱為浪人──不過現在也有了暫居地,是一個名為神谷道場的地方。至於最近的情形…」戀拿出幾張紙,交給齊藤。
「全都寫在上面了。包括最近出現的人、發生的事情等等。」

「……」雖然齊藤很想挑剔其中的毛病,但是他真的說不出話來。或許因為是女孩天生的細膩吧,就連字跡也是乾淨整齊的教人一目瞭然。而內容也可以說是完整無缺。

他欣賞戀。
毫無疑問的,她的能力比起警視廳的其他探子要優秀許多。

「喂喂──親、愛、的、輔、助、警、察。你到底想幹麻?」戀皺著眉頭。事情絕對不是像齊藤之前敷衍她的那麼簡單。

「妳先過去署長那裡吧。」齊藤回應了毫不相關的事情。回頭,毫無遲疑的邁步離開。

「OKOK…」戀瞇起那燦亮的黑瞳。齊藤越不說,她就越想知道!她會用自己的方法挖出來的。

戀輕撫著手腕,喃喃低聲唸著。
她發誓。

在自己生命終結的那一刻來臨前,彌補過去,用自己的方式。
絕對不再讓自己後悔。

──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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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幽曖
2011-03-28

戀不住的在屋頂上、巷弄間靈巧的穿梭,即使是如此快速的奔馳,卻幾乎沒有發出聲響,輕巧安靜的像隻黑貓。
戀很急著去找一個人。
──齊藤。

「噢!可惡的傢伙!」一想到齊藤又丟下她這個助手,自己一個人跑到神谷道場去時,些微惱怒不禁在她的胸口燃燒──

戀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她悶、她氣的是,齊藤怎麼可以不帶她一起去,甚至不告訴她!難道他不知道,她之所以成為密探,就是為了他、為了能在他身邊──

忽然,戀意識到她的想法,繼而呆愣住了。白皙的臉蛋上漾出淡淡的紅,如同在雪地上落下的嫣紅花瓣般嬌嫩。

──簡直就像是在對愛人抱怨一樣。
戀腦海中浮出的這樣的想法,隨即搖搖頭,繼續朝著神谷道場的方向跑著,想要將它甩開。

才不是才不是!
是因為齊藤扔下助手一個人跑掉的關係!

戀越跑越快。神谷道場轉眼間就在她的眼前,但是,她卻踟躕著不敢進去。她怕,那眼神如同豺狼一般的男人會看穿她的想法,更怕他開口嘲諷──

等等。
為什麼她要怕?

…她的自尊心可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正當戀做好心理建設,深深的吸了口氣,準備潛入時,一聲巨響險些打散了戀的勇氣。
戀瞪大了如同黑耀石般閃亮的黑瞳。

什麼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了?

戀顧不得所謂〝秘密行事〞的理念,直接從圍牆邊躍入神谷道場。
然後,她看見了牆上有個大洞。那絕對是人為的。

愕然的,戀從大洞偷偷的觀望到場內部的情形。
她第一眼所看見的是,倒在地板上、右肩血流不止的左之助。

凜然話聲響起,儘管是已經再熟悉也不為過的聲音,卻還是使戀感到連身上的細胞都不住顫抖。
「妳躲在那裡做什麼,要看就出來。」

戀依然不動。

她不是害怕。而是內心深處的記憶,就像是那黑暗陰冷的風一般,緩緩飄過戀的腦中,那是她努力學著遺忘、不願想起的往事。

「他…左之助他死了嗎?」好不容易,戀開口了,帶著艱澀。

「……」齊藤冷冷的看著戀,像是發現了戀和平常有些不同。
「死不了的。」齊藤將斷了的刀收起,「這種人的生命跟蟑螂一樣,打都打不死。」

唔,這算是在安慰她嗎?
戀頓時感到莫名的雀躍。

「嗯。」戀不自覺的淺淺漾開笑容。
「喂、齊藤,這個洞是你弄的?」戀馬上就恢復了以往的活潑,同時問道。「牙突?」

雖然戀擅長的武器是特殊暗器,但是戀也並非不會用刀之人,她知道,世界上能有如此強大破壞力的人恐怕寥寥無幾。

「廢話。」齊藤悠緩的走出道場,見到戀還立在原地,他便一手像抓小貓似的,揪住戀的後領。
「走了。」

「喂喂──」戀不滿齊藤的行徑,嘟嚷出聲。但是隨即感覺到齊藤帶著厚繭的手掌,以及熱燙粗糙的手指擦過她的後頸。

「放、放手!」
「沒禮貌沒禮貌!怎麼可以揪著淑女的衣服。」戀像是被電到般,急著脫離齊藤的鉗制。

喔,戀不禁想揍死自己。她是幾世紀的人阿,居然還會因為男人的碰觸而臉紅。即使是接吻、撫摸等親密動作,戀在二十一世紀時都不覺得有什麼好臉紅的阿。

因為是齊藤的關係嗎?
戀低頭假裝整理上衣,以避開齊藤的目光,同時掩飾雙頰的酡紅。

齊藤的目光直鎖著戀。
他不是沒有感覺的人,再怎麼冰冷無情,他也還是個男人。

他清楚的感覺到戀光滑柔嫩的肌膚,他也知道那膚色是多麼的白皙,僅僅只是掠過一眼,就足夠引人遐思,不管任何男人女人。

他非常的清楚,現在的戀,不只是漂亮可愛可以形容的。

絕色──才足以形容戀這名少女。
不過兩年光景,戀的外貌就已經如此突顯,不、應該說,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可見她未來的美麗容貌。

才兩年而已。
不只是外貌變美而已,就連戀的氣質也愈顯突出。她沒有那種大家閨秀的感覺,也不是豔麗如火的美女。她很美,是美在那種我見猶憐、柔若無骨的感覺──雖然骨子裡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戀也懂得很多事情,多到令人驚訝。像是有關火藥的知識、世界的情勢、其他國家的語言、火槍的使用,甚至有著相當強烈政治感覺,宛如戀曾經親身體驗過。

戀很完美,包括她的天賦以及運氣。她的聰明不是後天形成的,而是天生如此。她不用花費太多力氣,就能將每一樣事情做到最好。完美的令人羨慕多於忌妒。

她的身世也是一項極大的秘密。
無論任何人都無法查出戀的身世,還有遙。彷彿他們兩人不是屬於這個是世界的人。

她們,都沒有這時代的感覺…

想到這,齊藤就被戀給打斷了。

「喂!」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復了情緒,人已經跳上圍牆,猶若孩童似的叫著「快點走啦。」

「我知道。」齊藤冷冷的說。但是連戀都沒有發覺,他語中的笑意。

學問淵博、身手矯健、絕世容顏、無從查詢的出身──
不過對齊藤來說,戀終究只是個孩子。

只是名十七歲的少女罷了。

雖說是如此,齊藤卻能知道,戀體內的血液卻比任何人來的凶猛。
因為她眼中有著某種執著,覆蓋了內心的冰冷。

那抹執著──他很清楚是怎樣的情緒,他甚至知曉戀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不會說任何一句話。狼就是如此的生物。

﹡ ﹡ ﹡

馬車不停的發出吵雜聲響,高速奔馳在街道上。甚至差點撞傷了路上的行人,為安寧空氣中添了抹緊張。

「川路…」坐在馬車中的偉岸身影發話,是大久保利通。

「是,有何吩咐?」

「齊藤進了神谷道館有多久?」

這個消息,是由戀傳過去的。戀用她訓練的兩隻老鷹作為傳遞訊息的助手。戀深深的感覺到,在這時代沒有電話、也沒有網路實在太不方便了,於是她除了執行任務外,花了兩年時間尋找老鷹、並加以訓練。

她送了一隻黑鷹給遙,以方便連絡。名為〝血奪〞。
戀自己留下的是一隻叫做〝夏朧〞的銀鷹。

而戀之所以會傳信給大久保,是因為她知道,連警視總監都無法阻止齊藤。
──只有同樣經歷過幕末那場腥風血雨的動亂之人,才能阻止齊藤和劍心。於是,她傳信給大久保,並希望他能即刻趕到。

因為戀不希望齊藤發生任何事。

戀已經明白了她對齊藤所付出的不僅僅只為了報恩,不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
而是參雜了某種莫名的情緒。
戀很清楚。

「大概…四個半小時。」看著手錶,川路回答了。

「是嗎…」
「恐怕已經太遲了…看來還有十分鐘路程,吩咐車伕快一點吧!」

「是!」

﹡ ﹡ ﹡

毫不留情的一斬,鮮血噴灑。血的味道瀰漫。
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感覺。

齊藤一漠然擦拭刀上的鮮血,他的掌心感覺得到那殘留的溫度、血的溫度。
在被大久保妨礙他與拔刀齋的決鬥之後,齊藤來清理垃圾了。

「喂。」戀出現在齊藤的視線範圍內。「你好了沒阿?」戀皺著眉,不耐煩的瞪視著齊藤。即使她見慣鮮血,但是她永遠都不會喜歡這種味道。

「嘖。涉海他們死的還真慘。」戀微微側過頭,目光避開那兩具屍體。

「自作孽。」齊藤乾脆的一答。

「是沒錯啦。不過在我的國家阿,貪污的人好像只有坐牢而已。」戀漫不經心的叨唸著。

「妳的國家?」齊藤問道,臉上表情絲毫未變,眼中明顯浮現銳利的光芒。「妳不是日本人?」

「呃…」戀發覺她說錯話,蹙著眉心,想著要如何瞞過齊藤。
「我是日本人…不過,小時候不是住在這裡。」這樣說總沒錯吧,她可沒騙齊藤。

「……」齊藤默默看著戀,他的目光讓戀忍不住想逃走。

「妳,去京都吧。」過了許久,齊藤說出了兩碼子不相干的話,似乎不打算繼續追究。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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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顫
2011-03-28

「啐。」

東京的午後的陽光溶入雲端,天氣很好。穿著的男性和服的戀,豎起馬尾,儼然就像一位美少年,只是戀的戀色非常難看。原因當然就是齊藤一星期前,在涉海處丟給她的那句話。害她以為她也可以跟他去京都!結果只是要她先去探測路線而已,還限時七日,害她那天晚上幾乎是奪門而出。

拜託,這時候只有馬車又沒有飛機,她又不會瞬間移動!重點是、重點是,齊藤這次聲明了她不准跟去!戀咬了咬嘴唇,一絲絲痛楚從胸口滲出。為什麼齊藤總是只將她當作是部下呢?戀希望自己是齊藤最信賴的助手。她更希望自己是齊藤最重視的人。

戀微一愕然,這是她初次真正察覺自己的心意。
還來不及思索,一道宏亮的聲音傳入耳中。戀這時才注意到路上圍滿了一群人,難得這條路這麼多人。

「退開!退開!」

戀忍不住好奇的湊上前去一看。
一具被遮掩住的屍體在路面上,卻掩不住滿地的血。

「噯。」戀拉拉一旁陌生男子的衣角,那路人不耐的回過頭瞪視,一見到是可愛的少女,隨即忽略了她身上穿著的男式和服,笑容甜的像似可以滴出蜜來。

「有什麼事?」

「那是誰?」

「內務大臣、大久保大人。」

戀猛的僵在原地不動。
然後下一刻,戀以最快的速度奔離現場,腦中掛念的全是遙的身影。

遙呢?遙有沒有事?雖然這樣很對不起大久保,但是戀最擔心的是遙的安危。

戀跑離現場沒多遠,迎面就撞上一名少年,眼看著又要被反作用力反彈而仰倒。但是那名少年眼快手快,伸手抱住了戀,將戀摟在懷中。

「沒事吧?」少年輕聲低語,同時也微微一愣。因為懷中的人看衣著該是名男孩的,卻讓他觸碰到了屬於女孩子的柔軟豐盈。

「沒事──對、對不起。」戀撞的頭昏眼花,雙手往少年胸前一推,順勢離開了少年的懷抱。戀雙眼圓睜。

不是因為少年的微笑很吸引人、也不是因為少年長的太過俊秀的關係。而是戀在他胸前觸摸到了不明物體,以她多年的經驗判斷,該是一把短刀。…現在是頒發過廢刀令的時代吧,怎麼這名看似溫柔無害的少年衣服內藏有武器?

少年就是才剛暗殺大久保的宗次郎。他當然注意到戀觸碰到了短刀,宗次郎只是微微一笑。「防身用的。」

戀只好裝傻、裝柔弱、裝作──沒聽清楚。「什麼?」

「沒什麼。」宗次郎見狀便笑著搖搖頭,猜想著大概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溜出來玩。他又看了一眼戀,便朝著他的目標而去。──剛到現場的紅髮男子、緋村。

戀一瞇雙眼,寫了張紙條交予銀鷹夏朧、要它送去給齊藤後,身影便消失於道路上。
她決定先跟蹤這名年輕男孩!

戀一路跟著宗次郎來到了新月村,途中他見到了阿武隈四入道、蒼紫等人,當然還有志志雄真實──宛如看見了一團業火。即使全身都裹著繃帶,那目光一樣銳利。讓人不寒而慄。而志志雄的身邊總是跟著一名豔麗的女人,叫做由美。

戀曾經聽說過志志雄是被人放了一把火燒過,但是,他幾乎全身燒傷,應該不可能還活著才對。驀的,戀寒毛直豎,她剛剛似乎對上了志志雄的目光!那就像是從地獄回來的眼神一般、那是曾經在地獄中燃燒的紅蓮。

一名狂妄之人──

戀不住發顫,即使戀與志志雄的目光已經錯開。
她決定先離開這裡,傳信給齊藤。
待戀離開了志志雄與宗次郎所在的位置,志志雄才慵懶啟口。「宗次郎。」

「是、志志雄殿下?」

「你被跟蹤了。」

「阿?」宗次郎的笑凝住,但只有一瞬間又恢復了。「那現在要……?」

「連你都沒發現,那人身手該是不錯。」志志雄略略一彎唇,那模樣不像是惱怒,倒像是充滿興趣。他起身,往門口走去。「這樣也好。」

「唔?」宗次郎的疑惑加劇。

「叫尖角待命。等一下就會有餘興節目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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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雪骨之羈絆
2011-03-28

新月村非常的安靜,甚至連氣氛都有點詭異,空氣中飄蕩著令人不舒服的味道、以及威脅。村人皆在空地上,卻依然鴉雀無聲。

原因是懸吊於空地中央的兩具屍體,血液沿著腳邊緩緩滑落,似乎能聽見血滴下來的聲音。非常殘忍的手法,大概是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的吧,令人不忍再看下去。

一名個子高大壯碩、有著尖凸光頭的怪異傢伙,帶著令人厭惡的笑容,環視眾人。──他是統治新月村的尖角。

「這就是逃走的下場!」在尖角身邊的數名手下大喊。
「同時,也不許有外人進入村內!」

突然,尖角目光一撇,開口說道。「外人──殺無赦!!」
他手中的武器一甩扔向人群的最末端,攻擊一名身穿斗篷的人。頓時煙灰瀰漫,其他村民驚慌的四處閃躲。

「哈哈哈…」尖角得意的笑聲忽然停頓,他看見他的武器底下,沒有任何血跡與人影,只餘下一件斗篷。

「我真的是深深覺得,沒有實力的人特別喜歡叫囂。」少女特有的嬌嫩聲音從尖角背後傳來,同時尖角冷汗直冒,因為有一尖銳物體抵住他的背後,少許刺痛感傳來。「不要動唷──雖然只是根針,但也是會要人命的。」

戀聽來有點俏皮的語氣中,其實有一些倉皇,她的腦袋在思考要如何從敵人的陣營脫身。她沒想到會被尖角這個看起來沒有腦袋的人發現。

* * *

戀沒有回來。
齊藤等了七天,卻接到接管京都的命令。他在去京都的前一刻接到夏朧帶來的信,他表情未變,但週遭的人都感覺的出來,齊藤心情很差。後來又接獲戀傳來關於志志雄在新月村的消息。

「那個白痴。」點了一煙,齊藤啐道。

現在應該要搭船的齊藤,卻和劍心一樣以步行的方式前往京都,還到了新月村。
早在之前齊籐就派了一個密探來此,但是從三個月前就毫無音訊,所以他才來看看。當他見到劍心和一名不知名的女孩在村中時,一股沒來由的焦慮在心中燃燒。

於是他向劍心提出了:「我知道志志雄在哪裡,要不要去看看?」

在事件結束,他帶著那密探的弟弟去找時尾後,齊藤才又見到戀。
戀站在他家門口等著齊藤。齊藤沒問戀怎麼知道他家在哪裡,他知道戀可以查出來。

戀揚著淡淡的微笑。「我回來了。」

「不要擅離崗位。」齊藤轉身,「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別偷懶。」

戀拉住了齊藤的衣角。

「…幹麻?」齊藤沒有回頭,吐出一片迷霧。他裝做不在乎。儘管在戀出現後,明明就很焦躁的情緒一下便緩和了,比他手上的煙還要有效。

戀搖搖頭。「噯…齊藤,你相信我嗎?」

「……」齊藤沒有回答,他轉過身,細長雙眼看向戀。戀低著頭,劉海遮住了表情。齊藤輕輕的、輕輕的伸出手,揉了揉那軟軟的髮絲,彷彿在安撫一隻貓兒,安撫他極度溺愛的寵物般。這是他有史以來,最親密的動作。齊藤將手上長條狀的包裹塞入戀的手中──依重量和形狀來判斷,是一把西洋劍。

「走了。」齊藤再度回身,這次,戀沒有拉住他。

戀握緊劍,露出微笑。她知道、她明明知道,齊藤和她過去的老闆不一樣。

他相信她。
只要如此就夠了,她會為齊藤付出一切。戀不會再像過去一樣,只做一名聽話的人偶,她要按照自己的步伐,幫助齊藤。

愛的形式有很多種。
他們之間的牽絆維繫在此。
──僅止於此。

戀明白的。從很早以前。

──京都,某警察署──

戀站在張的牢房外,將所有對話聽的一清二楚。齊藤一走來,門都尚未闔上就被戀抓住。
「喂!等一下,在你命令我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問你。」

齊藤睨了戀一眼。示意她趕快問。

「遙……遙呢?她平安嗎?」戀咬著唇,顫抖的問出聲。

「她下落不明。」言簡意賅。

戀瞪大眼兒,「沒有屍體?」

「沒有。」齊藤下顎一緊,但還是回答了戀。

「太好了!」戀綻出笑容。「她一定還沒死!」

「這麼肯定?」左之助在一旁發出疑問。

「我相信遙。因為這是我們的約定。」

「遙?」張忽然插口。「這個名字我有聽過。」

戀一驚,上身探入門內,將齊藤擠到一旁。「你知道她?!快說!」

「要是沒記錯,遙是名外貌酷似拔刀齋的女人,隨侍在大久保身旁。所以志志雄對她很感興趣。」

「所以她現在……」

「搞不好被抓去了也不一定。」左之助說,「那現在還等什麼?我們快點…」

啪的一聲,戀拍了身旁的牆壁。「不,不要去找她。齊藤,我們還是趕快處理京都的事情要緊。」

齊藤點頭,鎖了門,跨步走了出去。

「為什麼?她不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嗎?」左之助不解,追在戀身後問著。

「就是因為如此。」戀回道,甚至帶著嘲諷味道。「與其替我擔心,你還是好好補充一下自己的實力吧。」

「喂!」左之助不滿的叫嚷。他,還是不明白。

因為,她信任她。
那是他們彼此最強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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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價值
2011-03-28

「喂、這樣好嗎?」填飽了肚子,左之助望著還在悠閒吃麵的戀問。

趁著空檔,他們倆人外出到麵店吃飯,兩人坐在角落,一人一碗清湯麵,雖然填不飽肚子,但是在戀凶狠的瞪視之下、加上他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只好乖乖的吃完麵。有得吃總比沒有好。

「什麼好不好?」戀不慌不忙的嚼著麵,手中筷子還在清湯中攪阿攪。

「不去找那個人阿。」

「嗯。」戀吞下最後一口麵,淡淡的說。「因為遙的身分被發現了,已經沒有價值了──以密探來說的話。」沒有價值──如果換作是戀自己的話,齊藤會來找她嗎?她無論怎麼想,都沒有答案、沒有她想要的答案。她很了解自己對於齊藤是怎樣的存在。

苦澀從戀嘴角揚起的弧度洩出,一絲一絲的將微笑加深。
「……況且也沒有多餘的人力。」其實最重要的是,他們兩人原本就不存在於這世界。他們沒有身分。

「吃飽囉。回去吧。」戀放下筷子,迅速起身,乾脆的付了帳,她也知道某人沒有錢。

左之助跟上戀的腳步。他又再度問了問題。「喂、你跟齊藤一起工作多久了?」

「兩年。」戀從左之助的語氣嗅出某種味道。「你討厭他?」

「那當然。」左之助冒出青筋。「毒舌、個性差、每次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對阿!冷漠、說話諷刺、每次都扔一堆工作給我。」戀抱怨著,這兩年所有事情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可是,其實他很體貼的、偶爾啦。雖然他出口就是嘲諷,可是事後就會覺得齊藤想的很多…」一邊說著,戀的嘴角便逐漸上揚,表情愈趨柔和。

左之助看著戀的臉龐,注意到戀的變化,他發現了一件事情。「妳……」

「阿,署長。」戀出聲,叫著剛出現在眼前的警察。那警察低聲對著戀說了些話。戀轉頭告訴了左之助。「找到劍心了。」

* * *

在得出京都大火不過是幌子的結論後,眾人坐上戀準備好的馬車,衝去東京灣。
戀沒有跟去。

她將劍心交托給齊藤的信送到了葵屋,以警官的名義。

然後,她也離開了。
離開警署、離開京都。
也離開齊藤的身邊。

一步、兩步、三步……
眼前逐漸出現的是令她熟悉的無法再熟悉的人影。那火紅的髮色,纖細如同以往的少女,她知道,在那如同冬夜的臉上,那雙眼總是溫柔凝視,無論、發生了什麼事。

「妳確定要這麼做?」遙開口。要離開一個人的身邊,並不容易。

「嗯嗯。」

「離開他?」遙再三確認。

「我相信,這樣能夠幫助他,更能夠幫助妳。」戀微笑,雲淡風輕的笑著。

她相信,她們的價值絕不止於此。
戀也需要時間來釐清她內心的感情。之後,該如何做?

聽天由命吧。
遙還在眼前,她還活著。
這樣就夠了,戀就有勇氣繼續前進。

即使方向不同,她們的感覺將會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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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等待
2011-03-28

深夜時分,卻燈火通明。
京都正翻騰著。大批的蒙面者侵入,卻尚未見到火光。那是因為京都御庭番眾以及市民努力的結果。

從山上遠遠遙望,京都靜的一如往昔。
戀沉默看著京都,小腦袋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某個人。在以往的京都,他的過去、新撰組的存在,究竟於他來說,是怎樣的一個意義呢?又為何他現在要為新政府效力?

她好想跟齊藤活在同一個時代、和他一起度過幕末的時刻。
但是,從未來穿越了時空,來到這裡,光是像現在這樣就已經是個奇蹟了吧。

「遙……宗次郎是什麼樣的人?」戀回想起那天她在新月村,和尖角對峙時所發生的事情。

遙看了戀一眼,臉上毫無情緒起伏。「沒什麼情緒的人。」

那一天,宗次郎出現時,她差點以為自己沒命了,她無法一次對付兩人,更何況那少年的實力遠遠超過她。可是那天,宗次郎卻放戀走了,他這樣說了:「志志雄大人沒有交代要怎樣處理。」──這簡直讓戀無法相信。

「戀?動作快。」遙出聲提醒了戀,現在是在關鍵時刻。

「阿、好。」戀咬了咬下唇,提醒自己別再胡思亂想。急忙跟上遙,穿過重重鳥居,進入像是神社入口的地方。

洞窟之中別有洞天,寬廣的像是現代的別墅。這是志志雄在京都的秘密基地,在比叡山東北方山腰上的祠堂之中。「別亂走,有很多機關。」遙說道。「我當初也只知道如何進去而已。」

戀乖乖的跟著遙奔跑著。他們現在要趁著「京都大火」這個機會,志志雄一行人都不在時,要來偷東西──這個基地的地圖!這是難得的機會!

可是──「呃……那待會兒要怎麼出來?」

「我發現有個密道可以離開。」兩人很快的就到了一間房間,上面沒有標示任何名字。遙解說,彷彿在教學參觀。「這是方治的房間。」

遙推了推門,沒鎖,木門伊呀一聲,輕易的推開一道縫隙。兩人鑽了進去,把門掩好。屋內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戀點起了牆上的蠟燭。

「妳怎麼有火?」遙問的平淡,神情看不出訝異。

「齊藤有抽菸阿。所以……」戀說到一半,住了口。

遙明白了,那是為齊藤準備的。戀從來不喜歡煙的。因為,那個人也抽菸;在他們的時代,牽絆著遙與戀兩人的一位男子。她默不作聲,取來第二支蠟燭點上。「找地圖。」

兩人在微亮的室內中摸索,翻遍了所有東西,蠟油不住滴落,汗也隨之而下。

戀吁了一口氣,停下了動作。她皺著眉頭,以手拭汗,發現不遠處有一台機器。
「阿。」戀驚呼一聲。

「怎麼了?」

「電報器耶。」戀手伸過去,碰了碰機器。「耶?」她踩到了張紙,看起來很像是某人看過電報之後隨手丟棄的。

「戀,時間不多。」遙忍不住出聲提醒。

「……遙。」

「電報器怎麼了嗎?」

「不是的……我找到地圖了。」戀睜大眼,看著那張得來不易的地圖。「看起來很像設計圖耶。現在是要照畫一張嗎?」

「不。」遙看了看懷錶。「時間來不及了。──直接帶走。」志志雄他們就算不回來,十本刀的某些人也快回來了。

「趕快出去吧。」

「出去之後,我有東西要給妳。」遙望著戀,想起了某件東西。他們,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了。遙在心內默念。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才從陰暗洞窟出來。天還是暗的,在山林內樹影叢叢,彷彿隨時都有鬼魅出現,在這片黑暗中透視他們。

遙把手上一直拿著的長型包裹給了戀,她低聲附註了句話。「齊藤給妳的。」

戀一輕觸,就知道內容物,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東西。「……刀?」嬌嫩聲音微微顫抖,嫩白長指輕撫長型包裹,就連指尖也隱隱發顫。

在過去的時代,是曾經使用過日本刀,那是在她尚為無憂的孩提時代的記憶,印象中,是忍家必傳的刀法。也僅僅如此。二十一世紀殺人用不到冷兵器,即使她自個兒練的再好都沒有用。久而久之,那祖傳的日本刀藏到衣櫃的最深處。

但是現在不同。

「謝謝妳,遙。」過了好半晌,戀才擠出這句話。她抬起頭,黑亮的晶眸一瞬也不瞬的看著遙。「這份恩情我絕對不會忘記。」

遙目光變的柔和,彷彿在回應戀。

「妳之後該怎麼辦?」戀問道。走私品遲早會被發現,遙變成雙方都容不下的背叛者。

遙搖搖頭,示意戀不必擔心。「我會想辦法。」

「那妳之後要去哪?」戀眼看著遙轉身就要離開,她急著追問。「我會等妳的!妳一定要回來!」

沒有回音。遙孤身沒入山洞中。

* * *

齊藤回到了京都。
祝融之火並未毀了京都,警方也僅僅只陣亡了四十一人。

齊藤面無表情,照常處理一切事物。並非他不掛念那些人命,他們維護了京都的安全,保全了京都,顧全了大局。身為警察,本就該有犧牲奉獻的覺悟。或許,他會在心中惦記著那四十一人,但是他絕不會表露他的感謝之意。──這樣的人永遠都是孤獨的吧。

在百忙之中,齊藤一直在意的是有人沒有出現。

戀。
她不見了。以往,按照慣例,只要他一出現,不久之後戀總是會從他身邊冒出,死纏爛打的叨念著他扔下戀不管、或是他虐待屬下之類的。這會兒耳根是清靜許多,卻比先前更加煩躁,一股悶怒沒來由的、像是雲霧一般漸漸壟罩。

她人呢?在這麼緊急的時刻,她居然又不見了。現在有一堆事情需要她哪。
這些事情無法等待戀來做。

「……你過來。」齊藤冷著一張臉,叫來了眼前的部下。「麻煩你去葵屋幫我帶個口信。」一夜未闔眼的他,眼中有著些許疲憊,現在正需要休息,只是眼前事情堆積如山,偏偏戀又消失了蹤影。

她究竟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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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黎明之後
2011-03-28

戀隱身在樹叢之中,緩緩的匍匐前進。
因為志志雄的人馬忽然出現在樹林之中,就像在搜索什麼似的,不停翻找著樹叢。
發生什麼事情了呢?難道志志雄已經回來了嗎?戀不過是在附近勘查一下河流形勢和地形,這會兒天未亮,就如此多人,這下子要離開就有點困難了。

忽然,戀想通了。
是遙!難道他們的事情被發現了嗎?

這樣說來,遙大概是逃出來了。也有可能遙受了重傷,所以他們才一直翻隱密的地方。戀緩緩的輕輕的跪了起來,趁著追兵都沒注意,輕巧的爬上樹。

戀叫來了銀鷹夏朧,憐惜似的溫柔撫摸著它柔軟滑亮的羽毛,在額上輕輕印下一吻。「拜託你了……去引開他們注意力,一定要活著喔。」然後,戀放開夏朧,任他在樹梢上亂竄。

而戀則趁此時機跳至樹下,一邊跑著一邊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她要引開敵人!讓他們以為遙在這裡,至少,她能幫遙爭取時間。她往上游奔去。

瀑布的流水聲越來越近。她記得那裏有個不錯的隱密空間,可是當戀看到目的地時,她停下了腳步。

有人在那裡!
一偉岸身形獨自站在瀑布旁,千算萬算也想不到深夜會有人在這裡。

戀拿出銀針,掌心微微出汗。

此時,高大身影說話了。「妳,是誰?」
他回過身,兩眼緊盯著戀。「為何被追?」

這時戀才看清楚眼前的這名男子。他既不是尖角那種看起來就沒人性的傢伙、也不像志志雄那般帶著戾氣。看起來壯碩的身材,兩眼散發精光,從他的打扮及手上所拿的佛珠看來,該是名和尚。

「你是……破戒增?」戀呆了一呆,才想起遙曾經告訴過她的一件事情。「明王安慈?」

「妳知道我的名號。」安慈這話可說的平平穩穩。他打量了戀一眼,嬌小的身材、未脫稚氣的臉龐,他皺了皺眉。戀讓他想起了某個少女,那倔強的表情神似樁。「政府居然僱用小孩?」

戀看著眼前的和尚似乎要跟她閒話家常的樣子,她也不急著跑。「你……」話還沒說完,戀就聽到腳步聲一直往她的方向過來。

「唔!」戀還沒有反應,那和尚居然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後面的樹叢甩。撞的戀暈的七暈八素。

「阿、安慈大人。」前頭領路的人率先行禮道。
「我們在搜尋一名紅髮藍眼、個子高挑修長的少女,不知安慈大人是否……」

「沒看見。你們打擾我修行了。」

「那是否可讓我們搜尋一下……」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話可以不信?」安慈一瞥眼前的人們。

「不、對不起。我們馬上離開。」

當腳步聲都散了的時候,戀慢吞吞的從樹叢中站起。「你為什麼不抓我?」好歹戀也算可疑份子,不抓也太對不起自己了吧。

「他們說的人和妳不符。」安慈淡淡說。這倒是讓戀冒了冷汗,也就是說,要是符合的話,她會被扔出去囉?

「志志雄的人都是這樣子的嗎?」戀不禁脫口問道,上次宗次郎也是這樣就放她走了。

「我不知道妳是來做什麼的,不過別讓我再見到妳。」安慈因為戀的那句話望了戀一眼,他撇下了狠話。

「……如果我是你的話,該抓人的時候我就會抓人,不會這麼好心腸,放著可疑的人亂跑,不然倒楣的永遠是自己。」戀躍上樹梢,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水亮雙眸直視著眼前這名奇特的和尚說了聲:「謝謝。」

剩下安慈站在瀑布前,思索著戀的那句話。
就彷彿他多年前曾經聽過似的,非常類似。

此時天際邊發出曙光,微微照亮了安慈的臉。那眼中閃著某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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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 最初的信念
2011-03-28

或許,世界上所發生的事情都是有人安排好的。
不管所遇見的人、所發生過的事情,都是在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命運。

在安慈與左之助的決鬥後,戀悄聲走進了只剩下安慈與不動明王像的決鬥間中。安慈依舊是頹然坐於其中,渾身傷痕累累。

「……」戀看著他,即使她明瞭了安慈曾經擁有的過去,戀也無從發話,最後才說了句:「讓我幫你包紮傷口吧。」

安慈沉默不語,戀輕輕的走近安慈。
靜靜地,兩人都沒說話,只剩下包紮傷口的細小聲響。

「…該怎麼做?」

「嗯?」

「對妳來說,怎樣才會是正確的?」安慈開口,他看著眼前的少女、他眼中的戀,那輪廓和樁的神態模糊在一起。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哪。不過,我確實受過你的恩惠。」

戀望著眼前的渾身是傷的和尚,嘴角牽起一抹極淡的笑,那是著相同遭遇的人才有的微笑。
她也曾經如此,同樣都是過來人。不論在哪個時代,總是有著某種相同的傷痛,被世局所牽引的人們,總是身不由己,總是痛恨自己的無力。

但是,安慈比她勇敢多了。她下意識的輕撫著腕上、被護腕遮蓋的傷痕。──那是戀多年前自殘所留下的傷疤,在第一次殺人之後所留下的罪惡。

「非常謝謝你。」
「請保重。」戀轉身離開,她不會去詢問安慈的決定。她相信安慈絕不會如此繼續下去,為了已逝的過往之人,他必須振作。

* * *

分為兩半的屍體源源噴濺出血。方才那聲巨響是宇水被齊藤以「牙突‧零式」刺死在牆上所發出的聲音。戀這次沒等齊藤叫她,自動從門旁出現。

齊藤轉過頭,靜靜凝視著戀。

「你還是一樣討人厭呢。說話真是有夠狠。」戀態度平靜,彷彿早就習以為常。

「…哼。彼此彼此。」

戀看著齊藤身上的傷,眼中情緒一閃即逝。
「坐下吧。」她拿出隨身帶著的護理用品,走至齊藤身旁。在這片銹味滿溢的血海中,齊藤的溫暖體溫從指尖末梢傳來,戀只感覺那薄薄汗味以及齊藤的熟悉氣息格外清晰,戀的眼框不禁濕潤了。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是種說不出來的安心,以及某種失而復得的情緒,幾乎要滿溢而出的心痛。

她低著頭,從懷中抽出一張紙交與齊藤。「哪。這個基地的設計圖。」
齊藤沉默的接過,並沒有說話。

不。
該說是兩人根本不需說話,存在與兩人之間的默契就如此明瞭。

包紮完,齊藤抽出他的刀,將血跡擦拭乾淨。
「要跟來嗎?」齊藤沒有看著戀,而他也沒有得到回答。齊藤邁開步伐,有力的腳步聲持續有節奏的走著。

然而,只有一人的聲音。

* * *

志志雄死了。
死在一連串的狂笑聲之中,在火燄中狂傲的姿態,那或許可說是美。見過那情景的人永生難忘。

不知是死的不甘、亦或是活著的人不甘?

瀕臨崩潰的方治,將一切破壞殆盡。比武場逐漸崩毀。
砰然巨響,火焰燒灼了雙眼,煙霧遮蔽了視線,聯繫那出口的唯一的橋坍陷了,只剩齊藤孤身隱沒在場中。

齊藤點起菸,那微小火光甚至在煙灰中也難察覺。
「……這副景象倒是和戰爭時有點像。」他平靜的吐了口菸,那眼睛直直看著那濛濛煙霧。

* * *

「可惡!」左之助一拳擊在樹上,胸中莫名燃起的情緒在齊藤消失在比武場中後爆發。

平常怎樣也死不了的傢伙……怎會在這種時刻一命嗚呼?
突然,左之助的腦海中顯現出某人的臉,總是用某種目光追逐著齊藤、說她只是想待在齊藤身邊……

那面容倔強的讓他無法移開視線,進而將那表情烙印至腦海中。
若是那女孩,會如何做呢?

* * *

在彷彿末日的世界中,一嬌小身影出現在煙霧之中,彷彿幻夢般。

「這裡!」聲音好聽的令人心醉,卻帶著焦急。

對齊藤伸出援手的人,有著黑色長髮,白的像透明的肌膚,以及那總是注視著齊藤、有著灼熱眼神的少女。

在這已經崩壞的世界,是戀帶齊藤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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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幕: 背影
2011-03-28

戀悄聲走入黑暗巷弄之中。她大眼滴溜溜的轉著,不停的戒備四周,就怕有人跟蹤她。確定安全無虞後,她才悄聲走近一間看似報廢的木屋旁,在眼兒看不見的情況下,她小手一摸,無聲推開門,鑽了進去。

才進屋,鬆了口氣同時,一人從背後勒住她,捂了口鼻。

「誰?」聽來約莫十七、八歲,明顯是名年輕小夥子的聲音。

「唔唔唔唔……」戀含糊的叫出聲,只是想提醒他捂住了她的嘴,沒有掙扎的意思。

「妳……」左之助放開手,可以說是瞪視著戀,眼前的訪客是左之助所意想不到的。「妳是來抓我的嗎?」

「名義上是。」戀聳肩,她從來不是個會乖乖聽上司命令的人,更何況是個跟她毫無關係、自稱是她上司的臭警察。她的上司始終只有一人而已。

「……」左之助隨即明瞭,意思即是她可不打算遵守命令。

「看你這個通緝犯可憐才幫你的。」戀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搖搖頭,「左之助……你怎麼會惹到他阿?就算是他的錯,傷了官員還是有罪阿。」更何況戀相信,左之助不是那種會懂得處理善後的傢伙,壓根不曉得要收拾乾淨。

「妳查過?」

「當然。」戀可還自告奮勇、攬下追捕他這件事情,企圖拖延呢。她沉默了會,有些遲疑的開口,話語中帶著某種情緒,令人懷念卻又遙遠。「你父親很好。」

左之助愣了一下,沒有立即接話。

「生活過的不錯,辛苦了點就是了。」而且,看起來很幸福。戀在心底補充了一句。

「是嗎。」左之助終於說話,不過卻不是問句。那語氣有種令人會心一笑的感覺。

「……喂、左之助,你要離開日本?」戀大眼左看右看,好不容易問出口。

「是阿。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雖然看不清左之助的神情,但那雙眼炯炯發亮,令人嚮往。就好像夢想的微光一樣。

戀看著那樣的眼神,不禁脫口而出。「真好哪……」

「那麼,妳要不要一起走?」

「咦?!」

「妳不想知道外面的樣子嗎?據說在蒙古,有一望無際的草原,那邊的人都騎著馬,在大草原上生活呢!」左之助滔滔不絕的鼓動著戀。

「你要去蒙古阿……」戀無意識的回應,差點就要順著左之助的話說聲:好。但她腦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某人的身影,修長削瘦的體型,總是背對著她,抽著煙,大步行走的背影。

此時月光微微轉進屋內,而戀的表情似曾相識,那是在京都曾經見過的情緒。
「趁早離開比較好。」左之助意有所指的看著戀的面容。

戀瞪著左之助,帶著錯愕的目光。

「那傢伙……」左之助想起在新月村的事情。「他已經結婚了,他不是那種會撇下妻子不管的人。」

「我知道!」戀回道,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就連她也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情緒,是憤怒、羞窘、亦或是不甘?

「可是我想在他身邊、我只是想在他身邊而已。」戀重複,臉撇過去,看著窗外。「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往後也是!」

「總有一天,會被發現的。」左之助說了。或許早已經發現了也說不定,齊藤這傢伙……

「到了那時,我會離開。」戀斬釘截鐵的說。其實她自己很清楚,他們現在的狀態就處在一個平衡點上,總有一天,會有人打破這界線,而那個人絕對不會是齊藤。而當她無法維持這樣的平衡之時,她會離開。

此刻,沉默兩人之間蔓延。戀知道她和左之助之間的對話到此結束,彼此都已無道別的心情。

「妳可以考慮。」左之助在戀推門離開的時候,左之助開口,聲音異常平靜。「我會從港口離開。」

戀揮了揮手,大概是說再見吧。

* * *

「喲、你來啦。」大船上一名大漢豪邁叫道,一邊指揮人放下繩索。

「嗯,謝謝。」左之助扔出了謝字,眼睛卻一直看著來時的方向。

不會來了吧。
左之助搖搖頭,正要跟船上的人說話時,有人大喊。「有人接近了。」

「是巡邏的船嗎?還是追兵?」

「是小船,船上只有一個人。」他拿著望遠鏡,仔細瞧著。

左之助回頭。「借用一下。」他幾近強迫的搶下望遠鏡,遠遠的,一個嬌小的身影,用力的划著船,逐漸接近。

「……那是我朋友。」左之助扔下望遠鏡。

小船來到大船邊。戀放下手上的槳,仰望著左之助,她唇畔揚起。「你不要誤會喔──我是來送行的。」

左之助笑了,毫不在乎似的笑。「我知道。」他看出戀只帶了個小包包。兩人無語,就像那天晚上。左之助揮揮手,作為道別,轉身便要走。

「左之助!」戀喊出。「謝謝你的邀請。雖然我還不能離開,但是以後,以後可以去找你吧?可以嗎?」

左之助回過身,比出手勢,大拇指朝天仰起。
戀輕笑,左之助就是如此,跟他相處豪不費力。戀將身上帶著唯一的包袱扔上去,看起來就像是蓄意要砸左之助,當然,左之助輕鬆接下。

「給你的啦!你一定什麼都沒帶對吧。有乾糧,還有──」

左之助翻開袋子,裡頭除了食物之外,還有一條紅色頭帶,就和他現在綁的一樣,只是顏色鮮豔亮麗許多。

「那是餞別禮。──換一條吧、髒鬼。」戀還順勢做了個鬼臉。

「謝啦。」左之助咧開笑容。

戀微笑看著他的背影,那「惡」字鮮明烙印在瞳中。戀眼中閃著淚光,她才要謝謝左之助。

* * *

戀將小船滑回偷船的地方,停好了船。

驀的,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道別完了?」聲音清冷如昔,戀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嗯。」

始終在一旁觀望的張,忍不住開口。「真搞不懂阿,那個公雞頭離開了不是更清靜?」頂著一頭掃把的他說出來反倒令人莞爾。

「噗!」戀忍著笑,就連語氣都充塞笑意。「我倒是覺得你們應該很合。」

「什麼……」張還沒叫完,齊藤就插口。

「我現在趕著要去北海道,沒時間聽兩個笨蛋說話。」齊藤一彈菸蒂,細長眼睛瞄向戀。「戀。」

「咦?」戀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刀就直直射來,戀反身接住了,那是齊藤送與戀的刀──雖然戀去見左之助的那個晚上偷偷的還給了齊藤,戀原本想跟著左之助一道去的,但是最終,她仍然沒有跟去,在她心底始終掛念著一人的身影。因為如此,戀不能跟左之助一道走,她的心不允許。

「如果要跟著我的話,妳會需要的。」
齊藤頭也不回,邁開步伐。「走了。」

戀望著那瘦長背影。那令她掛念的瘦削背影。

她跟定他了!至少目前還是。
戀追了上去,他們的身影逐漸融於金色陽光中。




後記:

以上13幕總算完結了。
雖然跳過了《人誅篇》,但是我想有看過神劍都知道劇情的走向,在此就不多說...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在這裡終於寫完了。
在寫《遙》、《戀》這兩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有關聚散離和之類的。
有時想到都不免感傷。

同人文的壽命不長,但是只要某夢的想法在文章內都能傳達給各位,大家心裡有那麼一點點被感動到,那就足夠了

非常感謝各位閱讀某夢的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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