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18

同人創作- 翻譯小說《約定》全二十七幕

原作者: Ashley Auld
譯者: Kamma
分類: 言情、奇想 明治 劍薰
原文出處: https://www.fanfiction.net/s/167110/1/Heavenly_Incarnations

序幕: 死亡的來臨
2010-02-18

身軀有如棉花糖般,她開始感覺到自己那異於往常的知覺─ 一切都輕飄飄的。緩慢的,她睜開了雙眼看了看四周,驚訝的發現自己正浮在半空中。
「這.. 這是?」望著眼前難以置信的景物,她看到了自己的道場。此時身邊聽不到任何聲響,環繞在身邊的寂靜就如瀕臨窒息般的駭人。她低了低頭,瞬間感到所有的感覺冰化。
她看到了她自己。
毫無生命的軀體軟綿綿的靠在牆邊,血猶如一朵鮮紅的玫瑰在身後的牆上綻開,一把冷豔的長刀無情的刺穿了她的心、嗜血般的將她牢牢釘在牆上。
「不!.. 不,這不會是真的─── 不!!!」錯亂、無助、痛心交織在她的臉上,突然她拚命的往自己那單薄的身軀飛去,卻怎也接近不了。
「不行, 我現在還不能死..」她拚命的掙扎著,「如果我死了的話, 他—」

─────放手吧─────

那是一道從天上傳下來非常溫暖的聲音,薰停住了自己慌亂的動作往天上望去。 一道溫和的光茫正閃耀在自己的頭頂上, 在那一順間, 她感覺到完全的平和與自在, 於是順從的放鬆, 讓自己順其而然的往上飄, 但也在同時, 她聽到了從腳下傳來的重物擊地聲響。 不, 正確的來說, 那是刀劍落地的聲響。 她低下了頭, 看到了崩潰的劍心。
空洞的眼神及失了魂的面貌, 錐心刺骨的痛到底是誰所引起的已經分不清了。 所有的哀痛及湧現到心口的情緒侵蝕了開口的能力。
… 「什麼飛天御劍流?!」
情緒擠在臉上。
… 「什麼緋村劍心?!」
殘酷癱在眼前。
「我連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 薰殿」
經過了漫長的贖罪十年, 淚還是又落了下來…
薰!!!!!!!!!!!!!!!!!!!!!!!!!!!!!!!!!
曾經是那麼自然、那麼喜歡叫著,那總是衝滿朝氣,帶給自己力量、微笑的主人,如今卻要掏心裂肺才能說出口的名字。

(劍心!!!─────────﹞
同樣的痛苦、同樣意義的淚珠從薰蒼白如紙的臉上滑落,「不, 我不能離開他!」
然而往上飄的浮力不但絲毫未減, 反而劇增。
「求求你, 拜託讓我回去, 讓我回去!!!」劍心嘶吼的回音仍迴盪在薰的耳邊。
此時, 薰感到一雙溫暖的手環在她的雙肩。 在那溫柔的擁抱下, 她開始感到無比的平和, 只是眼角的淚珠卻怎也停不住。 她閉上了疲累的雙眼、任由自己緩慢的飄往光點所在。
(劍─── 心─── )

*** *** *** *** *** *** *** *** ***

薰的葬禮結束了。
劍心的靈魂也似跟隨著薰而消逝。
「算了… 我累了…」
(失去了所有,我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就讓我這樣… 靜靜地…」
(就讓我忘記了所有,那曾經擁有過的幸福與悲傷…)
「沉睡下去,好嗎?」
(全部都隨著已消失的她而埋藏吧。)

─── 再見 ───

瑟縮的身影任誰也喚不動,打不醒。

─────也該是死神降臨的時候了吧!?─────

「緋村劍心。」
本已毫無知覺的,在聽到這低沉如地獄傳來的語調,劍心經不住的打了個冷顫。他緩緩的將失去了焦點的眼神對上了站在眼前招喚他的人,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把泛著雪白寒光的鐮刀,除了佈滿血絲的眼瞳與握著鐮刀的白骨手外,其他全藏在黑色的長袍裡。沒有臉,沒有腳,只有眼睛直鉤鉤的盯著他。
「終於… 你來接我走了…」劍心將空洞的眼神望回了地面,「我還正在想你何時會來…」
「我很驚訝。」他的聲調轉變成與之前大不同的柔和,「通常人們很畏懼見到我的來臨,你知道我為何出現在這裡嗎?」
「引領我去地獄。」
「錯!」
劍心眨了眨眼,再次將眼光望向他。「但─── 那為什麼?」
「我只現身在當人們擁有相等的善與惡的靈氣時。每一個靈魂都會有善惡之心,而那之間的平衡將會決定一個人死後該往天國或地獄的標準。然而現在的你卻剛剛好介在兩者之間,所以你必須要接受我的審判與滌罪。」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已經不再乎去那裡了,只要讓所有的一切趕快結束就夠了。」劍心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已經厭倦繼續活下去。」
「不用那麼急,你的時限還沒有到。」死神將眼光移向自己位在手腕上、那唯一不同於黑色的手錶道,「你還有一天的時間。」
「你這樣做只是徒增我的折磨罷了。」
「不,你仍有時間去救救你自己的靈魂。如果就這樣死了,那和自殺是沒有兩樣的。你會因此永遠被打入地獄。」
「我已經不再乎了,」劍心緩慢的闔上了眼,用幾近微弱的聲音道,「本來我就只適合生存在地獄中。」
「那麼… 那個女人神谷薰怎麼辦?她還在天上等著你。」
劍心瞬間睜大了雙眼,但死神的蹤影卻已不知去向。

*** *** *** *** *** *** *** *** ***

時間不知流逝了多久,薰緩慢的從昏睡中甦醒,她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雪白的雲端上。
「這裡是…?」
如羽毛般柔軟的雲,蓬鬆潔白,感覺自己隨時都可以在這一片白雪中沉下去般。位在不遠的四周,則有許多高聳翠綠的大樹,而在更遠的地方則是有著連綿不絕、蒼藍的山峰與碧綠的湖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靜謐與莊嚴,彷彿一呼吸就會汙染到整個聖地。在自己身後的另一端則是有著一望無際開滿許多奇珍異花的草原,隨著風正散開出四溢芬芳的花香,位在草原中間矗立著一座潔白美麗的大理石噴水池,薰慢慢的走向坐在池邊一位美如天仙的女子。
那女子雖僅著一件雪白和服,全身上下卻散發出淡淡的黃暈,烏黑的秀髮在頸後用絲帶小巧的束了個馬尾,垂在側臉旁的髮絲則微微彎起,更襯托出她絕美的容顏。
謎樣的女子此時抬起了頭、面帶微笑的對迎面走過來的薰道,「是薰san嗎?」
薰點了點頭,心中疑惑著自己是何時曾聽過這個聲音。
「歡迎來到天國,薰san。我的名字叫巴,我是來這裡迎接妳的。」
「巴!!!」薰雙眼圓睜著。現在她記起來了,這個聲音就是當初她想掙扎著回地面時,那個呼喚她的聲音。她呆若木雞的望著巴,巴的確是一位非常美麗又高雅的女子,感覺上心中好像有什麼刺痛了一下─── 劍心曾經娶了個這麼漂亮的妻子。而她…
面前的巴此時疑惑的道,「?!妳認識我嗎?這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事啊,畢竟我在妳出生沒多久就過世了。」她微微的笑著又道,「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請別在意。」
薰仍然有些微的緊張。但巴只是將目光轉向了手中的資料念道,「神谷薰,享年十七歲,死於瘋狂殺人犯雪代緣─── 嗯… 為什麼這個名字聽起特別熟悉呢?算了,無所謂。」她聳了聳肩又繼續讀了下去。
薰驚訝的問道,「巴san… 妳不記得妳自己的親弟弟了嗎?」
巴疑惑的抬起頭道,「我的弟弟?妳是指雪代緣?」她停頓了一下,「難怪天使長會派我迎接妳… 妳是被我弟弟所殺害的吧?!對此我感到很抱歉。」
「不,這不是妳的錯。但是… 我可以請問妳一個問題嗎?」
「嗯?」
「為什麼… 妳不記得了?!」
「當妳進入天國,接受完所有的儀式後,妳將會失去所有妳在世的記憶。」

(───失去記憶?───)
薰不可置信的在心中大喊著。
巴看著薰的反應微笑道,「很多靈魂在世的時候都是很痛苦的。但是在天國裡,妳會被給予百分之百的快樂,所以那些回憶必須要除去才行。在天國裡,妳將不會有任何的煩惱、哀傷與痛苦,妳的身心將如羽毛般的輕盈,盡情快樂的生活。」
薰垂下了眼,來到天國的她真的能快樂嗎?她真的願意放棄她所有的回憶嗎?忘記所有的人?彌彥?左之助?惠?小操?蒼紫?和心中最牽掛的人─── 劍心?不,她不能忘記,也絕不要忘記,就算是多麼痛苦的回憶也不願失去。
「不,我不想忘記,巴san!我求妳,我不想忘記他!」
巴憐憫的望著薰道,「誰?」
「劍心─── 」薰立刻摀住了自己的嘴,她幾乎都快忘了眼前的人就是劍心以前的妻子。巴是否還記得劍心呢?她竟然就當著巴的面前提到了她以前的丈夫… 她感到深深的罪惡感。
然而巴溫婉的表情卻絲毫未變,她翻著手中的文件又念道,「緋村劍心,人稱斬人拔刀齋。與薰結為戀人… 原來如此。」
(難道她真的不記得了?說不定她只是假裝罷了…)薰仍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在她的心中她認為愛是恆久不滅的。
「看來妳真的很不想忘記緋村,不過事實還是無法改變的。任何在這裡的靈魂都必須要消去記憶。」
「請問─── 妳記得劍心嗎?」
「緋村先生嗎?我以前也認識他嗎?」
「不,請不要介意。」
「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必須要帶妳去接受儀式,請跟隨我。」巴碎步的往草坪外走去,薰跟隨在後嘆了一口氣道,「那個…巴san,之前是妳在天上呼喚著我,對吧!」
「是的。」
「但是為什麼?我還想留在人間。」
「那是不可能的,只有那些還未完成事務的靈魂才能留在那裡。」
「但是我也有啊!我不能把劍心一個人留在那裡,他要如何一個人克服這所有的事?」
巴停住了腳步轉頭望著她道,「妳真的很喜歡緋村先生吧!我很欣賞妳對他的感情。但是妳在人間的時限已經結束了,而妳也勢必要忘記這所有的一切。難道妳不希望脫離那痛苦的凡塵嗎?而這裡將會給予妳完全的平靜和幸福。」
「不!!!我只想回去,回去見劍心───」
「只有一個辦法…」
薰張大了嘴道,「真… 真的?那我該怎麼做?」
「當妳接受儀式時,天神們將會測量妳的心…」
「測量?」
「對,」巴接道,「一般來說,每個人都會有善惡之心,如果一個人的善念佔了一半以上,那他就可以來到天國。如果說,妳被測出的善念超過百分之九十以上,那麼妳會被賜予羽翼、升格成守護天使。」
「守護天使?」薰疑惑道,「妳是說我可以成為劍心的守護天使?!」
這時她們已一起走到雲端旁的山腳下,隱約往山上望去,可以看到一座非常壯麗的希臘式神殿。在城堡四周,還設有由雲製成的露天式電扶梯。她們倆一起走上去,雲梯非常安穩的將兩人送上了那看似像巴森農建築的神殿。
「如果妳真的很幸運被賜成守護天使,只要妳能完成修業課程,就可以自由的下到凡間。」巴微微的笑著回應。
步開雲梯後,雲梯又靜悄悄地落回山腳下。薰抬起了頭望著眼前巨大的神殿,如水晶透明般的大理石為頂,四週豎著刻著微美波浪的柱子,潔白的牆上則雕繪著許多天使們生動的模樣,有的在吹橫笛,有的在拉豎琴,其餘的都在快樂的唱歌跳舞,而位在天使們之間,則坐著一位頗句威嚴的男性─── 天使長。
「好神奇的地方啊!」薰忍不住的讚嘆道。
「每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是這麼說的。這兒就是天使們為每個靈魂評估善惡之心的地方」
「喔!」薰這時才回過神來,「那我真的可以成為劍心的守護天使嗎?」
「機會其實是很渺茫的。因為現在的人間有越來越多的人沉淪在犯罪裡,再加上守護天使的數目本來就不多,簡單來說能擁有守護天使的人類已經非常稀有了。當初是因為妳說妳想回凡間,所以我才告訴妳這些,而這也是唯一能到凡間的方法。」
「但是─── 如果我主動提出要當劍心的守護天使呢?」
「妳不會記得的。」
「但是,我可以在記憶被洗去之前提出啊!」薰堅決的說。
是的,不管怎麼樣,她絕對要記住他,要回去他的身邊!她怎能忘了與他之間的回憶?!就算是痛苦也不想失去。她暗自將劍心再次深深的刻在心裡。
巴看著眼前單純的女孩笑道,「不要對自己要求太高,妳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達到九十的標準呢!」
「那妳呢?」
「百分之五十五而已。」
「?!」
「那是因為我的死因。我自己是已經不記得了,但是事情好像是我自願捨棄生命,像這種類似自殺的靈魂是犯了很重的罪。幸好天神眷顧我前世時的痛苦,所以他們特別接許我來天國。」
薰咬著下唇沒說什麼,她是很清楚巴的死因,也因此,劍心一直都背負著痛苦,像懲罰著自己般的贖罪,但是在這裡,巴卻已不記得。
「巴san,謝謝妳。」薰緊抓著下擺道,「我決定我一定要回到劍心的身邊的。」
「祝妳幸運!」
薰深吸了一口氣,進入了神殿。

*** *** *** *** *** *** *** *** ***

另一邊,死神剛踏出了落人群,不發一語坐進自己的加長型禮車,當然那是普通凡人無法看到的。
他嘆了一口氣道,「那個男人… 他不應該去地獄的─── 在他為這個凡塵犧牲了那麼多後… 他@#%$&的,該死的制度!一定要想個辦法阻止他在這樣繼續謀殺他自己────── 在這二十四小時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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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命運之手
2010-02-18

在地下闇黑的一角,死神正悠閒地斜倚在他房中的安樂椅上,不再罩著黑長袍的他顯露了接近人性的一面,看上去他就與一般凡人沒什麼兩樣,年約三十多歲,眉間帶有微微因煩惱過多而造成的皺紋,並不算是非常帥氣的臉孔,但清析分明的五官仍稱得上俊秀。或許是因整個人體型過於高瘦,再加上蒼白的雙頰,給人的第一印象還是陰森森的。
他一邊喝著茶,一手撥弄著手上的電視遙控器。
『今日新聞頭條方面,地獄於今天正式換上了新的領袖─── 志志雄真實,取代了原有的撒旦。據了解,志志雄真實以強而簡單的口號─ 「弱肉強食」的作風打敗了舊有的領導著。從今日起,志志雄將統帥整個闇黑世界,這將會是全面嶄新的歷史。』
死神嘆了口氣並隨手關上了電視道,「將後這世界會變成怎樣呢?」
此時,一旁的侍從上前遞了封信,「主人,您的信…」
「謝謝。」接過了信,他撕開了一角,抽出信念著:
『親愛的死神,
我討厭你!為什麼你要奪走我爸爸的命?我恨你。
希拉蕾』
死神轉了轉眼珠道,「又是這種信?!我又不可能把每一件事都做的完美無缺。」
他提起筆開始了他的回信。
『親愛的希拉蕾,
之所以回信是想告訴妳,我並不是草菅人命的死神。對於妳父親的過逝我感到很抱歉,我知道那是一種對妳及妳家人很大的傷害。但是通常來說,人們自己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似乎感到絲微的不妥當,死神停止了搖動的筆稈,皺了皺眉頭用力地思考著。
『命運之神選擇了人們的…命運───』
他突然丟下了手中正寫著的筆衝向了電話。
快速的敲完電話上的按鈕後,電話的鈴聲由話筒的另一邊傳出:
鈴~ 鈴~
(二聲了…)
鈴~ 鈴~ 鈴~
「該死,命運!快接電話啦───」
「喂?」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另一端響起,「我是命運,請找那位?」
「命運!真高興妳在。我是死神啦!」
「啊~ 桑納托斯(原文:Thanatos 希臘神話中的死亡之神)!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如何?」
「有個緊急事件,想要和妳談談。」
「好的,我馬上到,就為了你哦~ 親愛的。」
電話喀的一聲斷了線,死神愣愣的掛上電話道,「這女人到現在還在把我當個小孩子般的看待─── 真是的… 我也不過是比她小了一千年而已。」

約莫過了一刻鐘,侍從出現在房門口道,「主人,命運之神前來拜訪你了。」
「請她進來。」
「是,主人。」
伴隨著侍從再次進入門的,是一位年近中年、身材豐滿的婦人。一身打扮非常樸素,身著一件希臘式的上班族套裝,頭上灰色的頭髮整齊的拉到了頸後盤成了個繫。她拋了個嫵媚的微笑對死神道,「死神!到底是怎麼樣緊急的事需要呼叫我啊?」
此時,侍從恭敬的退出房外關上了門,死神態度從容的讓了位請命運坐下。
「我希望妳能幫我查一下緋村劍心的命運之線。」
「噢~ 我的天!你是指在日本那個傳說中的緋村拔刀齋?!他的確是一位非常特殊的人類…」
不知何處,她勾起了一絲細長的銀線,尾端正連著一個轉動不停的紡輪。她仔細地看了看後說道,「他只剩下十五個小時了,那個可憐的傢伙正用著最殘酷的自虐謀殺著自己吶。」
「他x$#%@的─── 我就知道… 但是,妳可以更改他的命運,不是嗎?」
命運驚懼地瞪大了雙眼,「喂,我可不幹喔─── 這事太危險了…」
「拜訪嘛~ 我只是請求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嘛!對了!妳還記得我以前幫忙過妳和大地之神(原文: Nature)的事嗎?」
「那件事與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妄想把我捲進這件事裡───」
「妳已經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妳的工作,不是嗎?妳負責處理每一條在凡間人們的生命線,那為什麼妳就不能稍微多加幾條線給緋村?」
「只有他自己本人才能改變他自己的命運。」命運搖了搖頭,轉身一變成了一位美麗年輕的少女,手上仍勾著有著轉動不停的紡車絲線,用著如天使般悅耳的聲音道,「我只是負責轉動著紡輪,讓生命之線能順利運作罷了…」
接著她又變回了原本中年婦人的模樣,用著頗具威嚴的聲調道,「然後我負責審理每一個人的命運之線。」
最後, 她變成了蒼老的老婆婆,用著嘶啞的聲音道,「而我則是負責決定何時是他們的死期並且剪斷他們…」
再一次的,她變回了原本的婦人接道,「只要命運之線一旦上了紡輪的軌道,就無法更改了。而且我也不希望被炒魷魚,我真的一直很喜歡我的工作啊!」
「妳不了解的,如果在這樣下去,緋村是會被打入地獄的。」
「此話當真?!」命運停住了手,張大了嘴問道。
「是的─── 他現在在我的審理範圍中,如果他就這麼死了,那等於是自殺,而自殺的人是犯了大罪,並將永遠無法到天國。」
命運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答道,「好吧─── 那我能做些什麼?」
「如果妳無法改變他的生命線,那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挽救他呢?」
「只有一個辦法…」她睜睜地看著手中的紡輪緩慢道。
「那是?」
「如果神谷薰能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 她已經死了。昨天她才剛到天國報到。」
命運繼續試著轉動手中那看似交錯複雜的線,但搖頭道,「不可能的,那是唯一的方法。相信我,所有其他的事都避免不了他的自殺。」
死神焦慮的順了順自己的黑髮道,「混蛋!那… 如果神谷薰能活著重新回到他的身邊,那將會怎樣?」
命運淡淡地回道,「如果她真的活著並回到他身邊的話,那他將會重新振作起來,並且讓緣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是錯的,最後和薰快樂地安享餘年。他們將擁有一個孩子、一隻狗、一個道場… 嗯… 而且,」命運再次變成了老婦,「他能活到六十歲。」
「但是她已經死了,怎麼可能讓她───」突然,他若有所思的道,「等一下,那如果…」
「喂喂,這次你又有什麼主意?! 我覺得你現在的表情有點可怕…」
「昨日她不是去了天國了嗎?那她的心一定已經接受過審判了,對不?」
「不要看著我,我最近都沒去注意那些新進來的靈魂。」
「但是,如果她的善能超過百分之九十的話…」
「嗯— 那個女孩是挺天真善良的,機率頗大的。」
「謝謝妳,命運!」死神跳起來大吼,並給了命運一個擁抱,而命運又不知何時變回了自己原本年輕美麗的少女模樣。
「你這手腳不乾淨的傢伙— 你明知道如果時間之神看到我們倆這樣一定會妒嫉的。」
「好啦!別開玩笑了… 我才不想扯進妳和他之間的感情問題。不過這次真的多虧妳了。」
她對他頑皮的眨了眨眼。
「這沒什麼,歡迎下次有空再來找我。那我就先祝你一切順利吧!如果緋村真的去了地獄,那也太可憐了。千萬記得!要記住你的權限範圍噢!」道完,她倏地消失。
抓起了那陰森森的長袍,死神一邊衝向了門口,一邊戴好了有著骷髏的頭罩,蹬上了愛馬「帕拉米諾馬」(原文: palomino),火速趕往地下最大的資訊管理中心,那是地下最大的主控電腦室。
死神靠著他特殊的身份被允許進入,在電腦前熟練地打下自己的ID及密碼後,再打入要收尋的問題。
嗶──────
冷冰冰的電腦螢幕上迅速浮出足夠讓死神微笑的畫面。

「神谷薰,享年十七歲,死於九月八日,1880 (附注: 此日為神劍第二百零七幕出版在日本的日期)。 善: 92%,惡: 8%… 」

他轉身離開管理中心,再次飛身跨上了愛馬。
「快,立刻帶我去天國的摩爾斯 (原文: Heaven Mort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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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第三項天戒
2010-02-18

(天上)
她── 悠閒的坐在樹蔭下,正慵懶的伸了伸腰,背後那對雪白的羽翼也伸展成美麗的弧度。 就如巴一樣,她全身上下也散發著淡色迷人的黃暈,身上原本所穿的那件染血劍道服也一併換成了純白低胸和服,寬長的袖子及淡紫色的繫帶漂亮的打了個結後一直垂到腳下的雲端上。
仍用粉色的緞帶在頭上束起了高馬尾,她是新誕生沒多久的天使,別的天使稱乎她為薰。

*** *** *** *** *** *** *** *** ***

「薰?」一位看似資歷頗深的老師瞪了瞪她,坐在前排的兩位天使也一齊轉過頭看著她。薰嘆了口氣,試著想遮掩欲呵欠的動作。
「是,朱茱亞老師?」
「妳應該曉得上課的重要性吧?!妳即將就要成為人類的守護天使,必須學會如何處理困難才行啊!」
「是的,老師。我知道… 我會專心的。」薰認真的回答道。
被稱呼為朱茱亞的老師嘆了嘆氣,回頭又繼續未完的課程。
朱茱亞有著一頭銀色的長髮,整齊的在腦後梳了個繫,身上穿著一件希臘式的白長袍,而在身後那一對潔白寬大的翅膀正溫柔地擺動著。
「當一位守護天使最重要的是記住天神們所訂定的誡律。我已經給你們每人一份的資料,有空時大家記得一定要熟讀它。在這所有的條規中,以第一項為最重要,現在請大家翻到第一頁。」
薰翻開了書,雖然書中沒有一個是日文字,但是她卻不廢吹灰之力就能了解,如今他們所用的是天使間的語言,就如同鳥鳴般的悅耳動聽,絲毫不記得自己前世是在日本的記憶…
「第一項天誡… 」朱茱亞老師念道,「克翠利由妳來唸。」
一個有著金色頭髮的年輕女孩接道,「雇主可以自由選擇他們的願望,而身為一個雇主的守護天使是絕不可介入或要脅雇主的思想。最重要的一點是妳必須要和雇主坦誠以對、決不欺瞞。」
「我有一個問題,」薰舉手問道,老師點頭示意她繼續發問。
「那… 我們必須要和雇主溝通,對吧?!可是我們又沒學過凡間的任何一種語言───」
「不,事實上妳已經會了。」
「真的?」
「是的,只要妳仔細地聆聽就能了解。好了,繼續看下一項…」
另一位有著咖啡色髮色、綁著高馬尾的女孩舉起了手。
「美奈子請唸。」
「第二項天誡,你的存在只能讓雇主知道,最多也只限於讓雇主的親朋好友知道,其餘的人則萬萬不可。」
「這是非常重要的事,」老師接道,「如果讓人們知道守護天使的存在,太多的人們將直接要求自己的守護天使而造成供不應求… 那將會引起很大的混亂。」
「我可以讀下一段嗎?」薰舉起了手,老師微笑點頭。
「第三天誡,守護天使不得與凡人之間有任何愛情、情感之類的接觸。」
「沒錯,這項誡律有時是最難遵守的。你們要知道身為神的使著只能尊敬並愛著上帝。況且與雇主的關係只限期到該雇主的有生之年。一旦雇主死了,你們又會被委任到另一個新的雇,所以和雇主之間有愛戀的關係是很愚蠢的。」
「那如果我們違反了任何一項誡律會怎麼樣?」美奈子問道。
「後果是很嚴重的,會立刻除去你現有的一切。更嚴重的話,還會被天國放逐。」
「那你會被放逐去那裡?」薰不安的問道。
「你會被打入地獄…」
「哇啊,那的確是很嚴厲的懲罰。」

突然,一抹黑影現身在教室中,朱茱亞老師抬頭望向黑影的方向,其餘的天使們則驚訝的望著他們倆。
「桑納托斯… 你何時竟會來到天國?!」朱茱亞老師生硬的說道。
死神的視線望向了薰,發現薰正以害怕的眼神回看著他。
「有一件很重要緊急的事要和妳談。」死神冷冷的說著。
朱茱亞老師點了點頭,並轉向班上說道,「請大家先安靜的自習一下,老師有事要和死神談話。」
一等老師及死神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班上立刻喧嘩四起。
「那真的就是死神嗎?」卡特利問道。
「那是當然的,只要看到那黑色的長袍就知道了。」美奈子說道。
(為什麼死神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一股不好的預感在薰的心頭浮現,她其實一開始就注意到死神的視線是一直盯著她的。雖然他的臉被骷髏頭面罩所遮住而看不到表情,但她仍看得到那凶狠氾著血光的瞳眸是直勾勾的看著她。
他究竟想要什麼?

*** *** *** *** *** *** *** *** ***

(教室外)
「這是不可能的!!!」朱茱亞老師生氣的大叫道,「她才剛開始接受第一天的課程而已,怎麼能讓她───」
「可是我現在就需要她,否則那個人今天就會被貶到地獄。」
「這又怎樣?那個人到底有什麼特殊的?!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都是為愛而死的───」
「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拔刀齋千人斬啊!」
「你說什麼?你是指那個緋村劍心?!那個唯一打敗地獄統治者志志雄真實的人?」
「和免於整個凡間混亂的人!」
「但是─── 他為什麼會被貶到地獄?!理所當然的,他應該會升到天國的啊!」
死神悄悄的將事情原由大概小聲的告訴了朱茱亞。朱茱亞一邊聽著一邊也將眼光望向了薰,發現薰也用著不安的眼光看著他們。
「我實在不喜歡這樣─── 我會轉送另一個守護天使… 如果她本就是他的情人,這事件會變的很複雜的…」
「只有她才能救得了現在的他,命運之神已經告訴過我了。」
「什麼?!你已經問過她了?… 好吧,我相信你。但是───」她咬了咬下唇道,「但是天使長怎麼說的?」
「他已經許可了。」死神的臉上漾起陰森森的微笑。
事實上,這是因為天使長欠了他一大筆負債。如果他答應的話,那錢的事就一筆勾消。
死神繼續說道,「或許她現在什麼神力都不會,但是只要有她的存在對緋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她已經不記得他了。」
「所以,說不定這樣就不有麻煩了。」
「但是─── 我從來就沒有安排過守護天使與他們前世的戀人在一起,他們很有可能會違反到第三項天誡,如果真的發生,薰會很可憐的。」
「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我會對這件事負責任的─── 我保證我會看著她。」
朱茱亞老師站著沉思許久,終於抬起了頭答道,「好吧,那我就把她交由你看護了。你何時需要她?」
「現在!」
「現在?但是─── 再給我幾天就好,我還沒教完一百零一項誡律呢… 她甚至連飛行的能力都不會…」
「但是我現在就需要她… 他只剩下十個小時了。」
「那給我七個小時…」
「六個小時。」
「那六個小時半。」
「也罷── 那之後我馬上就會回來這裡接她。」
死神霎時消失了蹤影。
朱茱亞老師搖了搖頭走回教室,「各位同學,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可以下課了。」
天使們每個都心知肚明的瞄了瞄其他人走出教室,安靜的飛回了自己的住所。當薰正要離開教室時,朱茱亞老師叫住了她。
「薰!」
「是的?」
「妳先等一下,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妳說。」

*** *** *** *** *** *** *** *** ***

「緋村劍心?」薰反覆念著那異常熟悉的名字,而且是絕非異常的熟悉。「但是─── 為什麼一定要指名我去呢?不是有其他更多更有資格的天使們嗎?」
朱茱亞老師抿了抿嘴,「其實這是有一個故事的,這事牽扯到妳的死因…」
薰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朱茱亞老師。
「緋村劍心,他是─── 嗯… 是妳前世很好的朋友。但是,就因為他無法阻止妳被殺害的事,他因自責而正在自殘著自己的性命。」
「但是─── 為什麼要選我去呢?」
「除非妳開導他,否則沒有其他人能救得了他,死神是這樣告訴我的。因為在生前,你們之間的感情很要好。」
「但是我已經不記得任何前世的記憶了。還有為何妳要告訴我這些?」
「身為一位守護天使,第一件事就是要了解妳的雇主,妳有權力知道這些。」她語重心長的道。「不用擔心,當妳下到凡間後,妳會學得更多。桑納托斯會照顧妳的。」
「妳是指死神?」
「是的,桑納托斯是現任死神的化身。其實他並不是真正的死神,真正的死神早在幾千年前就死了。」
薰眨眼道,「但是─── 死神怎麼會…死呢?」
「沒錯,死神是擁有長生不老的神力,但是他也是有生命的。如果不穿上那件黑長袍,他就與一般凡人一樣。但是只要一穿上的話,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他。」
「那如果死神死了會發生什麼事?」
「那位殺害死神的人將會取代原有死神的位子。」
「所以─── 妳是指…」
「沒錯,現在的死神就是殺害前任死神的兇手。前任的死神在凡間的名字叫戩 (原文: Zane)。」
薰點點頭接道,「那成為死神所擁有的能力很強嗎?」
「那是當然的。」朱茱亞老師微笑道。
「噢。那我只要負責讓緋村先生重新振作起來就好了,對不?!但是要怎麼做呢?」
「我想妳只要待在他身邊、鼓勵他、幫助他,這樣就夠了。」朱茱亞老師一邊說一邊想著。事實上,緋村他從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他總是可以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 但是,只要他擁有屬於他自己的守護天使,他是可以要求任何事的。
───雇主就是雇主,契約的期限將會一直生效到他的死期為止。───
但是,這對他何嘗不是件很殘忍的事?!身邊雖然能擁有自己所愛的人相伴,卻不能有任何感情上的接觸,那會是多麼痛心的一件事… 她實在不想這麼做,但是她已經答應過死神了,而且這事比想像中的還要複雜…
薰似乎查覺到朱茱亞老師的憂慮,她垂下了她身後的翅膀,緊張的問道,「那─── 他人很好嗎?」
「緋村先生嗎?」呆了一秒後,老師回神道,「當然,他為人非常好,我相信妳們應該會相處的很愉快。」
薰微笑道,「好吧!那我這就走了,凡間是要往那走呢?」
「喂… 等一下,我們還沒結束!有一堆很重要的事我還沒教導妳… 首先,先從天國的誡律開始吧!告訴我,第三天誡是什麼?」

朱茱亞老師當場帶領著薰教授了很多施展神力的技巧,包括如何自由的飛行及熟練七十種各個不同的語言。當然還不忘一直耳提面命的訓誡千萬不能忘了第三項天誡的事。
「記得妳去凡間最重要的事是什麼?」
薰轉了轉眼,很無奈的再次答道那已是重覆第二十遍的句子,「我絕不能和緋村有任何戀愛或感情上的接觸,這樣可以了嗎?!」
朱茱亞老師點點頭的同時,之前的黑影瞬時又出現了。朱茱亞老師站起身迎向死神,薰則不安的跟隨在後。死神注視著薰,雖說她看來怯生生的,但仍強裝鎮定。他點頭示意要薰尾隨著他。
「好了,我想應該差不多了。」朱茱亞老師微笑的鼓勵著薰道,「祝妳在凡間一帆風順。我相信妳一定可成為一位很好的守護天使。」
薰也面帶笑容的鞠躬道,「謝謝妳,朱茱亞老師。我會努力的!」
語畢,薰跟隨著死神身後。他們倆身子漸漸浮向空中,老師往空中揮了揮手微笑地向她道別。死神將自己騎乘的馬轉向了薰,薰可以感覺到那藏在骷髏頭面罩下的臉正在微笑。
「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是的,但是要如何走呢?」
「由我來帶領妳吧!」死神按了按那戴在手腕上的手錶,接著往山丘下騎去,薰順從地跟著他。當她快要飛到雲端最低的一階時,她看到了巴正坐在花園中的一棵梅樹下休息。她向巴揮了揮手,巴也很微笑的朝她揮手。
「我就知道妳會成功的!祝妳在凡間工作順利!」巴喊道。
「謝謝妳,巴!」薰像個孩子般天真的回應著,她和死神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雲腳下。
巴疑惑了。
「為何死神會出現在薰的身邊?而且她不是才剛成為天使沒多久嗎?怎麼會這麼快就被委任到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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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錯誤的開始
2010-02-18

他仍然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也不動的坐著。眼前盡被緋紅的瀏海所遮住,但被陰暗所籠罩的,已不止是那茫然的眼神了。他已經什麼也不在乎了,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剩下的只不過是這副軀殼罷了,他這樣告訴著自己。
───十年的流浪人生涯,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所承諾的不殺生,是從遇見她開始確定──是自己骯髒的手所無法觸碰的夢想,他與她一起的理想:劍必救人。他知道他擺脫不了過去,一次又一次的,自己深藏在心中那個嗜血的殺手總是會被戰鬥喚醒,呼之欲出… 但是也是因為她,他從新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浪客劍心』,是因為她而真實存在。但是現在…
「失去了她,我已經什麼都不是了…」他靜靜的闔上了眼,在心中懷念著與她所有的過往。

那時的她站在河邊── 伴著如繁星般的螢火蟲等著他
那時的她── 曾經為他哭泣過
那時的她── 是那樣的讓人不捨…

但是他知道
如果他不離開,那只會讓她陷入更危險的處境…

──無論如何,我想要守護著妳──

「劍心, 讓我們一起回東京吧!」
在京都,她的微笑綻放在碧藍如海的晴空下。

「劍心,歡迎你回來。」
仍是一貫單純的微笑,她說。

在人誅的前一天,溫情淡淡的融化在夕陽裡…
「但是… 我想和劍心永遠在一起」

──我想和劍心永遠在一起──

而他卻從來都沒有對她表示過任何正面的回應。在心中的那份血腥與罪惡感,總是讓他對她的感情怯步… 所以至少,他想永遠守護著她來做為回應,這也是他唯一對她表現感情的方式,但是他卻連這小小的事都辦不到…
他只是一個人沉醉在這裝滿甜言蜜語、虛偽的正義罷了─── 他已經失去了腰配逆刃刀的資格了。花了漫長的十年流浪贖罪生涯,到最後卻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那他算得了什麼?所有的事已經全部結束了。
「薰─── 」
突然,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如天降曙光,彷彿所有的力量慢慢湧現,劍心緩緩抬起他那蒼白的臉頰,在抬頭看到眼前的那一瞬間,感覺上─── 時間停住了,只有那淡淡的櫻花花瓣烙在心上…
溫暖的櫻香
─── 那是屬於記憶中的薰───
透明溫暖的黃暈逐漸出現了熟悉的身影,她─── 越來越清晰。最先浮現出的,是一雙潔白展翅的羽翼,接著是反射著耀眼光茫的烏黑秀髮,用著淡紅色的緞帶在腦後束起了馬尾。如絲綢般的低胸和服,將絕美的身材曲線展露無一。淡紫色的繫帶漂亮的打了個結後各垂到身後兩旁在空中如波浪般的飄浮著。
是那樣的神奇與美麗,他的心就要從心口蹦出來,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事實。是真是假?是夢是幻?難道說他已經死了,所以她來迎接他了嗎?但是這樣美麗的她絕不可能是來帶他下地獄的。
這─── 一定是夢。
她收起了身後的羽翼輕巧的降落到他前方,用那純真熟悉的眼神望著他。
「劍心… 我回來了…」

*** *** *** *** *** *** *** *** ***

薰在空中緩緩地接近他,看著他用睜的大大的雙眼直盯著她,她疑惑了… 他是否已認出她了呢?當她想到她不認得他的事時,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她本來是應該認識他的… 如果朱茱亞老師和她說的都是實話的話…
──火紅耀眼的緋髮──
她─── 心口開始有莫名的感覺,就像被火灼傷般,那會是記憶的一部份嗎?不可能的,她不是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他那零亂的瀏海遮住了他一半的面容,卻遮不住左臉頰上的傷痕。那是…
──交錯縱橫的十字傷──
又是一陣如觸電般的感覺從她的背脊往上竄。雖然她什麼都不記得,但直覺告訴她這一定有牽扯到她的死因。心突然刺痛了一下,她趕緊深呼吸,努力的不讓自己被這奇異的感覺所吞沒。
「我必須要走了。」死神這時仍站在她身後…
「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現在走?」薰驚慌的看著他,「萬一─── 萬一我弄糟了怎麼辦?或是如果他不要我?… 又或者他死了,怎麼辦?」
「他不會死的─── 命運已經告訴過我了。而且我不認為讓他再次看到我會是一件很好的事。那就祝妳幸運。」死神一說完騎著愛馬揚長而去。薰失望的失神了一會兒後,搖搖頭對自己說道,「不行!我一定要拿出勇氣才對。我現在可是他的守護天使,必須要幫助他才行。」
她降落到他眼前,然而他唯一做的,只是一直很驚訝的望著她。她躊躇了一會兒,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站在他眼前的同時,話就這麼自然的脫口而出,就像潛藏在她心中的回憶漸漸甦醒般。
「劍心… 我回來了…」
那聲音、那語氣,她用著他最思念的語調呼喚著他的名字。被封鎖住的逆刃刀自手中落地回聲,他的身子往前一傾,用來支撐著自己所握住的拳頭不住的顫抖,心口就像要被撕裂了一般。
「薰…薰殿…」
薰疑惑的咬著下唇想,這時她應該要說些什麼?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安慰他?照理來說,她應該是要假裝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他的,但是她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應該怎麼辦?她甚至不知道他們倆之間到底曾經是什麼關係…
他先打破了沉默。
「這… 不會是真的… 我一定是在作夢─── 我竟然能夢到她,並且對我說話… 上天真是憐憫了我…」
薰瞪大了雙眼─── 他竟然不相信她是真的!
她跪在他身邊,輕輕的將手觸碰他的臉頰。四目交接,他機乎暈眩。但他知道了,她是真的─── 她是真的又回到他的身邊。
再一次的,話又這麼自然的脫口而出,甚至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已經不需要再擔心了…」她微笑的對他說著,就如冬天的暖陽照進了他封閉的心靈。「因為… 我們又會在一起… 我們將會永遠在一起的。」
他激烈的渾身顫抖,低下了頭,淚又落了下來。本以為淚它早已滑盡了…
「薰…薰殿…」他斷斷續續的道,「薰… 在下… 在下…」
「不用再說了… 現在已經都沒事了。」她溫柔的擁住他,他緊緊的靠著她。
「我─── 竟然無法保護妳!」用著殘存的餘力,他努力的說道,然而縱然如此,他的聲音仍然微弱到只能讓她聽得見。不過這也已經足夠了,只要她聽見就好。
他緊捉著她和服的長袖子輕啜,她舉起了手,將他被淚所浸濕的瀏海拂去。她的羽翼包圍著他們倆,熱不斷由心口往上昇,劍心感受到他的身子沉浸在安穩的搖籃般。
「在下…在下只是個永遠的失敗者… 薰殿…」他的聲音已經不如之前般的顫慄,但是悲傷的語調依然。薰抬起了他的臉頰,微笑的深深望著他的瞳眸,他感到心中的悲傷頓時被抹去。
「噓… 已經不重要了… 也不需要再悲傷了。我就在這裡。」
他緊握著在指間她那如絲綢般的衣襟─── 這一切是真的。他抬起了頭,伸手拭開擋在她眼前的瀏海,看到了那思念已久的雙眸。他用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蛋,觸感還是像記憶般的溫柔,手輕碰了下她的唇,那總是會為了他而綻放著微笑的雙唇… 是的,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她真的回到了他身邊。
而且她還變成了一位美麗的天使。

*** *** *** *** *** *** *** *** ***

 薰就這樣靜靜的擁著劍心。她雙眼微閉,臉輕輕的靠著他的頭。良久,她睜開了雙眼,看著懷中的人,他閉著雙眼動也不動。她眨了眨眼,輕搖了他一下。
「劍心?!」他仍然沒有回應。
她的心漏了一拍。他死了嗎?她緊張的察了一下,在發現到他那幾已感覺不到跳動的脈搏,才放心下來,原來他只是昏過去罷了,身心上嚴重的折磨已經讓他快無法再撐下去。
她咬了咬下唇想著,現在她應該要做些什麼?他需要醫療上的治療、水和食物… 但是她又抱不動他…
「妳在做什麼?」冰涼如死寂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薰回過了頭,看到了死神站在旁邊。
「死神!?你怎麼會在這裡?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
「我騙妳的… 我只是想確定妳,不會搞砸了第一個任務而已。」
薰有點憤憤不平的看著他,接著她轉回頭嘆氣道,「那─── 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做對了還是沒有,他只是喊著我的名字,並且一直很愧疚的說他當時無法保護到我… 」她轉成懇求的神色對死神道,「幫我好嗎?他現在昏迷不醒的,我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做才好。」
「試著想想看… 他現在需要治療… 那麼妳應該要帶他到那裡才對呢?」
「嗯… 醫院?」
「這就對了。」
「但是我背不動他。」
「用妳的神力啊!朱茱亞老師難道沒教授妳空間移動術嗎?」
薰眨了眨眼,「天啊!我竟忘了我會!」
死神搖了搖頭輕笑道,「以後稍微用心一點就好… 使用神力這對天使們來說可是家常便飯的事啊!」
薰臉紅了一下,接著她略帶緊張的問道,「那個─── 你都已看到了… 我剛才表現的如何?」
「妳表現的非常好。」死神肯定的說道,「說實話,我甚至很吃驚。從妳看他的眼神,我還誤以為妳的記憶恢復了。」
薰的雙頰更紅了,她搖搖頭道,「我想… 我只是一個很好的演員吧?」她神經質的笑笑,卻掩不住打從心底湧現的愧疚感。但是為什麼她會這樣的感到不安?在她前世的心中,他到底是…?
薰再次低下頭看著他… 總覺得看著他那樣平靜的臉孔時心竟會刺痛,她暗許她能知道原因。
「好了… 我也差不多該回去工作了。」死神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手錶道,「很好… 他已經不存在在我的死亡名單上了,好好照顧他。我可不希望再次來迎接他。」
「我會的。謝謝你,死神」
「就直接稱乎我為桑納托斯吧!隔幾天,我會再來看妳的。加油吧!」
薰微笑的看著死神消失,「嗯… 原來他人也挺好的。好吧,那麼我也應該─── 」
她將自己的羽翼緊靠到自己及劍心的身上。
「我一定要成為最好的守護天使。」她暗想著,「絕不會讓你再受到痛苦的。」
緊緊的抱住了他和他手中那被封鎖了的刀,她閉上了眼,開始祈禱著她所要去的地方。淡色的光茫圍繞著他倆逐漸增強,接著他倆的身影一齊消失在光茫中。

後記:
這篇可是目前為止Kamma動手修改中最多的。 其實大部份外國的同人小說挺開放的( 應該叫開放嗎? 有些根本就是限的嘛~ 笑), 但是這篇原文已算好多了。 說實在, 很多限的不論是文筆還是內容實在好的沒話說。 有空Kamma再翻譯其他的好了。 (但是要post在那裡???)

Kamma其實很愛神劍第二十三捲後面, 當劍心發現緣的目的是薰的時候,他整個人變的好陰暗超強的, 拔刀齋的那份恐怖壓迫感完全表露無一, 就像從地獄中出現的撒旦一樣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Kamma又在燃燒了。 ) 談回重點, 劍心每次他的感情都很不外露, 但是從剛才所說的表現裡, 我認為這就表示劍心很愛薰的啊~ ( 啊… 他們好幸福噢~) 所以對於這一篇, Kamma除了將文表現的較保守外, 還外加了一點劍心內心的心裡描述。 其實原作者的文筆一開始時的確不怎麼特殊, 她也是越寫越好的那種啊!
寫於200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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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瀕死的邊緣
2010-02-18

惠靠著窗,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今日來訪的病人並不多,空閒多的讓她無法不想起薰。
窗外的天依舊是那樣的湛藍,微風輕輕的吹扶過她的臉龐,秀麗的髮絲也隨風揚起,但是在這樣如畫的景色裡,她臉上的陰影卻更顯悲傷。雖然過去總是喜歡和薰鬥嘴,然而她一直把薰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自從在心中下定決心要把自己對劍心的感情割捨後,她也希望能看著薰及劍心在一起平平靜靜的生活,但是一切全都因緣的出現而破碎了,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最後… 身為一位醫生仍然什麼事都改變不了。她不敢也不願再去落人群中探望劍心,從彌彥及小操的表情已讓她更感失望。她… 真的不想再看到那樣破碎的劍心。
支離破碎…
劍心是為了薰的死而自責… 事情就壞在這裡,惠想安慰劍心卻說不出任何話來。薰只不過是一個單純年輕的小女孩,然而就因為她和劍心是最親近的,就慘遭殺害… 如果當初,她沒有對薰做出心理的表白,沒有退出他們之間的感情… 或許事件就不會這樣─── 不,再這麼想下去,她的痛苦越多。然而就算沒有她,薰和劍心也遲早會在一起的,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一抹黑影倒映在門檻上,惠回過了頭瞥見了左之助。他的雙手早已被層層的繃帶所圍繞,左肩也用三角巾固定著。
「你來做什麼?」惠沒啥好氣的說著。
左之助語帶沉重的回道,「妳─── 跟我來一趟!」
惠有些訝異他近似命令的語氣,「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左之助儘自往前,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
「等一下!」惠傲然的甩開他的手道,「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劍心不見了!」
「你說什麼?」惠張大了嘴道。
「他不見了!!!今天彌彥想去探望他時,卻發現他消失了!」
「那彌彥有沒有向人打聽到他是何時離開的?」
「沒有人知道。所以我們必須要趕緊找到他才行!」
「但是,劍san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失?你不是說,他已經虛弱到甚至都無法─── 」惠早已失去說下去的勇氣… 她緊張的轉向左之助,扯著他的上衣急道,「─── 他甚至都無法站得起來,不是嗎?」
「妳也知道,劍心他總是很驚人的,他已經好幾次都是這樣過來的。」
「那我們要去那裡才能找到他呢?」
「小操、蒼紫及彌彥已經到各處去尋找了,也通知了我所有的朋友分頭去村外找。我們絕不能讓他就這樣去流浪!就算大小姐已不在了,他還有我們在這的!」
突然,一聲聲急遽的敲門聲令兩人嚇了一大跳,惠甚至都不知道今天自己是否能再承受更多的打擊。左之助鬆開了握住她的手,跟著她走向門口。敲門的聲響越來越急促,惠暗暗的希望不會又是另一件緊急的手術… 現在的她心思全放在劍心身上啊。她推開了門───
「請問是─── 啊?!」
又再次的往後跳了一大步… 惠奔向了躺在門口那毫無氣息的身軀。骯髒破損的衣袖、血跡斑斑乾涸… 緋紅的髮絲潦亂的覆蓋著他的面容,半遮著他左頰上的十字傷…
「劍san!」惠仔細的檢查著他的傷勢。
「劍心?!」左之助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事實,看著倒在惠懷中那看似已失去呼吸的劍心。
「他在發燒!」她摸著他的額頭道,「渾蛋─── 你為何不告訴我他的傷勢已嚴重成這樣!」
左之助悶不吭聲,用了一隻手將劍心抬進診療所裡。
「笨蛋!小心一點!」她怒氣沖沖的指責。
左之助伸出在三角巾的另一隻手抬著劍心,在他將劍心平放在手術床上後接道,「他還好吧?!喂!回我話啊!惠!」
「你說呢?!笨蛋。他的傷勢那麼嚴重卻拖到現在也沒有處理!天啊!他到底是如何走到這裡的─── 」她搖了搖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我說先不要管他是如何過來這裡的… 先告訴我他現在的情況!」
「他的脈搏幾乎不存在,但是至少仍然在跳動,謝天謝地。我現在必須要想辦法先讓他退燒。快去幫我燒水,還有幫我拿醫療設備!」惠邊說著,邊將劍心上衣小心的撕開,並且檢視著他胸口上那道被虎伏絕刀勢所傷的長長的傷痕。
「這道傷口太深了,必需立即處理縫合才行─── 快一點,左之助」
「馬─── 馬上!」左之助的迴聲在長廊上迴盪著。

*** *** *** *** *** *** *** *** ***

薰在兩人的身旁安靜的注視著,多麼有趣的偶然啊!看來劍心一定對這位美女醫生很熟稔!畢竟她稱乎他為劍san… 薰又感受到心中的騷動,尤其是當她幫他為了要處理傷口而退去衣服時。這是嫉妒嗎?薰搖了搖頭。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這位被稱為惠的醫生看起來醫術精湛,而劍心現在很需要接受治療。這種事怎麼可能會讓她嫉妒?而且身為一位天使竟然會嫉妒?這種想法是不對的。朱茱亞老師曾這麼教誨過她,薰試著將這些奇怪的想法拋在腦後。
她將視線重新放回了劍心,然而越看著他越感到心痛。每道在他身上的傷痕都令人感到觸目驚心,一道道殘酷不留情的血痕與舊有的傷痕錯綜複雜著。她回憶起當初抱著他在做空間轉換時,他的心藏曾一度停止過,幸好馬上又回復過來,之後她甚至連一根手指都不敢動,就怕一個動作會傷到他。
惠這時已經準備好要做縫合傷口了,薰安靜的坐在惠的身旁,當然薰使用了隱身術,所以惠是看不到她的。
「劍san… 再撐一下就好了!」惠眼角帶著淚光乞求著,薰一直看著處於昏迷的劍心,他仍然什麼反應也沒有。
左之助這時端進一盆滾燙的熱水,放在惠身旁的小桌上。
「他現在的狀況怎麼樣?」左之助問道。
「越來越虛弱…」惠低聲回應著。
薰咬緊了下唇。現在她該怎麼做?死神之前明明已告訴過她已經不會死了,不是嗎?但是現在…
或許她可以分一些她的力量給他,這樣應該會好的比較快吧?!她將手置於他的額前,劍心蒼白的臉色頓時舒緩下來,她感受著他逐漸增強的生命力…

*** *** *** *** *** *** *** *** ***

(過了數小時後… )
惠伸手擦了擦汗,一走出診療室就看見眉頭深鎖的左之助靠在牆邊。她對他微微一笑。
「怎樣?」左之助問道。
「已經沒事了。」惠關上了門接道,「燒已經退了,只需要再靜養一些日子就可以了。不過… 有一件事我覺得很不明白。在手術中,他的心跳突然增強了很多,就好像是生命的意志力突然增強。之後他看起來一直很平靜。」聲音低的像在對自己說話般,惠百思不解的說著。
「這太好了!我現在就去通知大家這個好消息!」就在左之助正要轉身離去時,眼角瞥見了惠單薄的身子晃了一下,他收回了邁開的腳步。
「喂─── 妳還好吧?」左之助很認真的說道。
「我沒事。」她低頭淡淡的笑著,「我會在這看著劍san的。」惠緊緊的握住自己的雙手,語不成句的說著。之前她一直專心在治療傷口上,現在,好像才突然找回自己真正的感覺,好像懂得害怕她應該早已害怕的事實… 就算是知道劍心沒事…
她哭了。
「好了啦… 現在已經沒事了。他已經沒事了。」左之助咬牙說著,看著面前嬌小的身軀不斷顫抖,又很努力的不讓眼淚繼續掉下來。
「我只是… 只是… 忙完後,總算他… 他沒事了!」就像在安慰自己般,她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淚水說道。
突然,左之助往前抱住了她,就連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麼了,他那時只是希望能讓她止住哭泣而已… 他將臉頰輕靠在她的頭上,聽著她的啜泣更劇… 他緊緊的抱著她,微笑道,「妳做的很好,惠,現在已經結束了。已經沒事了,不用再擔心了。」
薰看著眼前依偎著的身影,輕聲說道,「謝謝妳,惠…」

沉默一陣後,她回身穿透過牆,走回劍心所在的病床邊。她看著他平靜的睡容,胸口隨著呼吸安穩的起伏著,她轉身坐到床邊的椅子上。
「薰…殿…」他斷斷續續的說著,「薰…」
薰驚訝的望著他仍緊閉的雙眼,「原來在作夢啊?」
她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語著,「我在這裡,劍心… 沒事了,好好休息吧!」
他立刻安靜下來,平穩的睡了,淡淡的微笑漾在嘴角邊。突然她感到一陣暈眩,趕緊伸手扶住了自己,或許是剛才輸送的能量耗費太多了吧?!不過這一切是值得的,劍心終於安全的渡過危險期。
安心下來的她伸了伸懶腰,倒頭睡在他身旁的另一張空的病床上。

*** *** *** *** *** *** *** *** ***

一陣喧嘩聲中,薰醒了過來。她看著一群黑影接近了劍心所躺的病床邊。
「真令人不敢相信!」一位看似年輕俊秀的男子說道。他的身旁站著一位嬌小的女孩,身穿忍術服,並有著一尾很長的麻花辮在身後甩來甩去。
「我很好奇緋村是怎麼到這裡的?」她兩手插腰道,「他明明連站都無法站的起來。」
「但是劍心也總是無法用常人的邏輯來解釋吧!」一位小男孩接道,「現在最重要的,惠說他已經沒生命危險了。」
穿著忍術服的女孩此時正回頭四處尋找,「咦?!蒼紫哥呢?他之前不是在我們身後嗎?」她追到了門邊,「蒼紫哥?」
此時,男孩獨自被留了下來,薰看著他握緊了拳頭,他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混蛋劍心!你真的是嚇死人了。」他低聲呢喃的道,「我以為… 你有可能真的… 像薰一般就這麼離去… 我───我…」薰看著他的臉頰滑下了兩條熱淚,「我的家人只剩下你了,如果連你也一起走,那我就剩一個人了…」
薰張了嘴,這個男孩… 他─── 曾經是她的家人?她突然有一鼓衝動想將他抱住,但是現在的情況還不行… 她必須等劍心醒來,知道真相後才能有所行動,否則有可能會打破天戒。
男孩抬起了頭,看向在門口出現的左之助。
「左之助───」
「喂,小鬼。先去吃點東西再回來吧!我想阿妙應該會讓我們在赤別戶吃頓免費的,惠會看著劍心的。」
男孩並沒有說什麼,絲毫對「小鬼」這個稱乎也沒有回應,只是點了點頭。
「他一定會好的,不用擔心了,彌彥。」左之助拍了拍他的肩,「倒是你,不是要變得更強,不是嗎?」
被稱為彌彥的男孩隨著左之助走出房間,獨剩薰一人呆在原地。
「左之助、彌彥… 我希望我能知道你們到底是誰…?」

*** *** *** *** *** *** *** *** ***

(三天後的晚昏… )
除了惠仍看顧著劍心外,所有的人皆出去吃飯了。薰靠著病床,懶懶的伸了個腰,她背上的羽翼也因此而伸展得高高的。
「事情怎麼樣了?」
「啊啊啊!」薰嚇的失聲大叫,陰森森的死神正站在她身後。「不准你下次在這樣出現,桑納托斯!!!」
死神咯咯的笑著,將手中的鐮刀架回肩膀上道,「抱歉啊!」
或許是天性,微笑又自然的出現在薰的臉上道,「那麼,你怎麼又來了?」
她背過身去,細細的打理著自己身後的羽翼。突然,像被潑了盆冷水驚嚇道,「不!!!不要告訴我劍心他───」
死神搖了搖頭,「不用緊張,我來不是為了劍心的。妳已經救了他,而且處理的非常好。天界還因此很高興呢!」
薰訝異道,「他們知道?」
「是啊,天使長平時會定期的檢察每一位在凡間的守護天使,每次都需要花上三個禮拜才能完成呢。」
「三個禮拜?」
「是啊!或許可以被說是不幸吧,現在在凡間的守護天使數量不是那麼多。這次妳的任務期限是一生年限的─── 除非,妳不小心…」
「不小心?」
「除非,妳打破天戒,就會失去成為守護天使的資格。」
「是啊,朱茱亞老師也說過,如果很嚴重的話,還會被打入地獄的。」
「不過─── 那是真的很嚴重的話。目前為止,我也只聽過曾有一位天使被貶到地獄過。」
「那她是做了什麼?」
「她愛上她的雇主。」
「啥… 就因為這樣?」
「嗯,這麼說吧,因為她和他有非常親密的關係…」
「噢… 」薰立刻明白死神所要說的意思,她試著想轉移話題道,「那麼─── 你還沒回答我最初的問題,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
「第一,想恭喜妳漂亮的完成第一個工作。第二,我想說的是,在過二分鐘後,他就會甦醒了。」
「什麼?他?」薰驚慌道,「那我該怎麼辦?」
死神微笑道,「我想自然而然就好,妳的本能好像天生就知道該怎麼做。」
「?!本能?好吧… 」薰不確定這是否算是一個很好的建議。
「那麼我也該走了,我會再來探望妳的。對了,如果妳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回到天界,另外,巴要我代她向妳問好。」
「我可以回去?!」薰高興的笑著。巴可是她第一個在天界認識的朋友,現在她是滿想念她的好朋友了。
「妳只要尋著光的方向往上飛,就可以回到天界,非常簡單吧。那就下次再見面囉!」
很快的,死神消失了蹤影。薰搖了搖頭笑道,「好啦,他已回去工作了,那我也該開始努力工作吧!」她靜靜的坐在病床旁,等著劍心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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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左之助的告白
2010-02-18

月光在大地上鋪了一層如天鵝絨般銀白色的地毯,劍心與薰正並肩走在河堤邊上。他,從緋紅的瀏海間看著薰;她,感受到他的注視,臉紅了起來。兩人仍是靜靜的,腳步依舊,但是她已無心注意到前方顛簸的道路,突然一個石頭絆腳,她的身子往前一傾,劍心伸手穩穩的接住她。時間像是停滯了一會兒,劍心才緩緩道,「薰殿,妳還好吧?!」
薰感到臉頰一陣的發燙,暗想著幸好夜幕的昏暗讓劍心看不清她的臉。她站穩了腳步,但是劍心的手卻沒有離開她的意思。
她靦腆的笑道,「劍心我沒問題的。下次我們應該帶一個燈籠來的… 這裡實在太黑了。」
「是啊,幾乎都快看不清。」劍心的視線落回薰的身上,兩人的視線交會。沉默了一會兒,她感受到抱在她腰上的手握緊了些,他接近了她。
「薰殿…」他低語著。
他的臉距薰咫尺之遠停住,猶豫著怕她的拒絕。薰的心蹦蹦的跳著,她一動也不動的,感覺到對方也和她有著同樣飛快的心跳,兩人的臉緩緩移近對方,薰閉上了眼。就在這時,她的臉突然出現痛苦的表情,她彎下腰尖叫著。劍心楞住了,怔怔的看著一雙翅膀從她背後展現,羽翼撕開了她身後的和服。


薰!!!」劍心張大了眼驚呼著。
他的視線模糊了一陣,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幾秒過後,他的焦距落回了房間的樑柱上。他望向了房間的一角,看到了幾張空著的病床。他努力忍受著疼痛,再轉向另一邊,看到一個半掩著的門。
「小國診療所啊…」他對著自己道。
他閉上眼呼了口氣,突然腦海中浮現出與緣打鬥的畫面…
薰…
他咬緊了牙,為什麼他還沒死呢?又為什麼他現在會在這裡?已經很累了,已經不想再打鬥了…他不想再傷害任何一個人了。有著羽翼的薰的畫面再次浮上心頭,想起她痛苦的臉色… 多麼詭異的夢!但卻很熟悉、很溫柔的感覺。至少在夢中,他可以擁著她。身著粉色和服,從身上傳來一陣陣的清香,這些更增添了她的美麗。
但是,那是一個夢,不是嗎?雖然夢的一切是那麼真實…
突然感受到身旁有人靠近,劍心再次張開了眼。映入眼簾的,並不是預期般的惠或左之助,卻看到一雙深藍色的眼瞳回望著他,烏黑泛著藍色反光的髮絲,還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劍心驚懼道,「薰!!!」同時,從傷口傳來的巨痛讓他痛到翻下床。
「劍心!」薰趕在劍心落地前扶住他。「劍心大笨蛋!你在做什麼?」
劍心仰頭看著她,那是薰的聲音,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香氣,但是— 她真的是薰嗎?薰她… 她已經…
她已經死了…
「薰… 薰殿!」劍心疑惑的看著她。她同情的回望著他,知道他認為他又在作夢了,畢竟他昏迷了那麼久。
「薰殿…」
「是的,是我。」她展開微笑回應著,「還有,你不是在作夢,劍心。」
他的眼神落向她的身後,她的羽翼正隨著呼吸伸展伸縮。他記起了夢中的她。
「薰!妳—」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 是一位天使,粉色的和服、淡色的光暈與潔白的羽翼…
或許這真的是另一場夢了。淚滑過了臉龐,「薰…」
「劍心…」順著他臉頰旁的瀏海,她拭去他臉頰上的淚痕微笑道,「我回來了…」
「妳… 妳是…」
「我是你的守護天使。」
「守護天使?」
薰點了點頭,她的眼角也閃著淚光卻毫不自覺。為什麼她會有異於平常的感動?她的心跳正加速著。一陣腳步聲突然打斷了他們,薰很快的在劍心面前消失了蹤影,當惠出現在門口時,她只看到劍心一人躺在地板上。
「劍san!」她大叫著衝向躺在地上仍疑惑著的劍心,「劍san,你在做什麼?!你的傷口會再裂開───」
「惠殿!薰…」劍心焦急的四處張望,卻見不到薰的蹤影。「薰殿她─ 」
「噓,先不要說話。天啊,你的脈搏又變得不正常了,快!先躺回床上休息再說。我來幫你!」
惠將劍心扶回床上,並再次檢查傷口是否有撕裂開。
「還有一些微燒,你最好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惠摸著他的額頭道。
「惠殿!在下看到薰殿了!」劍心很認真的對惠道。
惠停下了手邊的事,心口不斷刺痛著。
「劍san…」她強裝笑顏道,卻不知他早已看穿她緊握著藍色和服袖口的手。
「劍san,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趕快好起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但這不全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彌彥,他一直是看著你的背影長大的。現在對他來說,他只剩下一個家人。」她的聲音破碎。
雖然劍心不確定剛剛見到的薰是真是假,但是惠說得對,他總是想著薰卻忽略了身邊其他人的感覺。他看到惠眼裡的心痛。
「惠殿,謝謝妳。」他誠心的看著她。
惠倒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你對我們很重要的。所以請好好休息吧!」
劍心沒有說什麼,只是閉上了眼。他勉強自己保持清醒的狀態,想等惠起身離開後,或許薰會再次出現,但是卻敵不過疲勞而睡著了。
惠待在劍心的身旁,看著他平靜的睡容。過了十多分鐘,她才轉身離開。
「呦───」
惠看向站在門口的左之助,兩手正插在兩旁褲子的口袋裡。
她微笑的走向他,「劍san已經醒了,他─── 」她咬著下唇道,「他說他看到薰… 我的意思是─── 當我發現他時,他叫著她的名字。」
左之助看得出惠在難過,她是為了劍心而在淌血。他摟著她的肩膀,兩人的眼神交會。
「我們… 出去走走吧… 」左之助建議道。
惠猶豫著,眼神望回劍心。「但是─── 」
「他不會那麼快醒的,而且妳也需要休息一下。自從劍心來到這裡,妳從未離開過他,妳這樣很快會病倒的。」
惠笑了笑道,「你說得對,我也一定瘋了─── 這就叫做杞人憂天吧。劍san已經慢慢在回復了,他應該很快就會康復的。」
當兩人離開門口時,薰的身影又出現了,她看著他。
「啊,我起先還期望能和他多說一些話,不過我想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兒吧。」她停頓了一下,「他好像不是很高興的看到我出現,或許他只是在困惑吧?!如果今天是我碰到天使並說會成為我的守護天使,我想我的反應一定也會和他一樣吧!」她笑了笑,在他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下。「我想我的腦袋也快有問題了。」

*** *** *** *** *** *** *** *** ***

左之助和惠走向了小國診療所的大門,門卻先被大力的打開,來著出現了彌彥。
「彌彥!原來你在這裡,你今天跑去那裡了?」左之助看著面前矮了他一大截的男孩。
彌彥在胸前交插著手道,「噢,沒什麼。」但他的眼神卻明顯避開他們倆的視線,左之助和惠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好啦,小鬼,我們去散步了。」左之助走過彌彥的身旁,拍了拍他身後,差點讓彌彥翻了個筋斗。「所以好好看著診療所,嗯?!」
「渾蛋!」彌彥抗議的怒吼道。
但兩人的身影早已遠去,他憤慨的關上了門。
看了看身後,惠首先對左之助道,「你就一定要這樣捉弄他嗎?」
「我只不過是想緩和下氣氛嘛!彌彥看來挺納悶的。」
「我可不認為這樣對待小孩子是對的。」惠沒好氣的看著他,左之助只是搔了搔頭。
「那也沒辦法啊!我又沒有帶小孩子的經驗…」
「這一點也不令人感到驚訝啊。」惠冷笑道。左之助別有意味的盯著她。
「妳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不過在想你對家庭的事還真的挺遲鈍的… 如果你還這麼整天游手好閒,絕對會光棍一輩子。有那個女人會想嫁給你這種沒工作、愛喝酒賭博又邋遢的人?」她輕笑道。
左之助的表情順間僵住了,腳步停在路中。惠注意到而轉頭看著他。
「怎麼了?」
左之助略帶生氣的眼神看著她,「妳這是什麼意思?」
惠眨眼道,「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
「對!但是我在問妳妳真正的意思。」
「你…你這又是什麼意思?我已經實話實說了啊!」
「妳確定?」左之助走近她,直盯著她的眼睛。對於他的眼光,惠感到有點不自在卻無法將眼神移開。「妳這樣子說話只像在說服自己一般。」
惠愣住了。「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結巴道。
左之助沉默了好一會兒,接著道,「算了,忘記吧。」
「等一下!我想知道你剛才那是什麼意思!」惠抓住了他卻被他甩開。
「我說忘記吧!」他開始又往前走去。
惠慌了,她並不想真的讓左之助生氣,尤其是生她的氣。
「等一下,左之助!我只是開玩笑而已。我並沒有別的意─── 」
「我已經說了,『沒事』。不用再提了。」
「但是,為什麼你在生氣?對不起,左之助,我─── 」
「───為什麼妳就不直接回到診療所,去照顧妳最心愛的劍心。」左之助的聲音異常冷淡,對惠來說簡直像一把利刃刺進胸口。「反正劍心不會愛喝酒賭博、又不邋遢又懂得照顧家人就是啦!」
惠怔住了。她看著左之助漸遠的背影卻沒追上去,淚水湧上來眼眶。
「左、左之…」她到現在才了解到左之助真正的心意,她跌坐在地上,環抱著頭無言以對,淚不斷的滑落,「左之… 你這白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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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惠的決定
2010-02-18

傍晚,彌彥抓著頭,慵懶的斜靠在診所的門邊。他回想幾個小時前,惠一個人飛奔回診所後,就一直把自己鎖在自己的房間裡。之後,雖然她有步出過房間,但她仍不願多談且非常沉默,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而他也猶豫的不知是否要和她談。
「算了,還是不要好了。我想她不會想和我這種小孩談吧?」他對著自己說道,接著淺淺的一笑,「我想這種感情的事還是少管的好吧!?」
彌彥雖然年紀還小,一天到晚常常看左之助和惠都在互損對方、吵吵鬧鬧的,仍看得出他們倆其實都很在意對方。說不定,他們倆之間的感情還遠甚於此。
就在這時,彌彥的肚子突然咕嚕的叫了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從中午就沒吃東西了,於是盤算著要如何向惠開口要東西吃。
「算了,我還是去赤別戶找小燕吧。」他轉了個身,剛好瞥見小操正走進院子。
「喂!!!彌彥!」小操揮手叫住了彌彥,「你打算要去那裡?」
蒼紫跟著小操也走進了院子,並回身關上了大門。
「噢,我只是想去赤別戶吃點東西。」
「惠san不和你一起去嗎?」
彌彥回身搖了搖頭道,「不要,惠好像有心事。」
「是因為緋村的關係嗎?」
「不,我想這只有左之助才能回答妳的問題。總而言之,我要走了,如果妳們想跟來的話我不會反對。」彌彥開了大門儘自走了出去。
小操看著彌彥漸漸遠去的背影,轉頭望回蒼紫,他的臉依舊什麼表情也沒有,於是一個人靜靜地走進屋子裡。
被獨留下的蒼紫看了看四周,他的眼神透露出些許疑惑,微風正吹亂了他的瀏海。
「薰?」他低語道。
聽到他的話,薰愣住了。她心想,難道這個人可以看到她嗎?但這怎麼可能?她都已經用了隱身術了啊!
風依舊徐徐的吹著,吹亂了她烏黑芳香的馬尾,蒼紫緩緩的轉向她的所在方向。他並沒有很正確的看向她真正的位置,卻像是穿透般的直直盯著她的方向,就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
「天啊… 我現在該怎麼辦?」薰緊張的倒退一步,她張開羽翼一揮,很快的消失了。

*** *** *** *** *** *** *** *** ***

「惠san!」小操敲著門。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小操看著有著紅眼睛的惠。
「有什麼事嗎… 小操?」
小操沉默了一會兒,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嗯,我只是來看看妳而已,彌彥說妳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是嗎?」她佯裝吃驚道,「我很好!真的… 謝謝妳的關心。那個,我現在還有事要做,所以…」
小操倔強的擋在門口前,不讓惠關上門。她看著臉上依然還殘存淚痕的臉道,「不用再掩飾了,惠san!妳的眼睛還腫腫的,我看得出妳才剛哭過。」
「我沒有!」
「妳看,妳的臉上還有淚痕!」
惠摸著臉頰道,「好吧,算妳贏了,進來吧…」
小操點了點頭,走進了昏暗的房間。
「要不要喝點茶?」惠坐在椅子上。
小操搖了搖頭,面對著她坐下,「謝謝,不用了。我只是想和妳談談而已。」
「是指我的事嗎?」惠面帶倦容道。或許是因之前操心劍心太多,再加上與左之助的對話後,更顯筋疲力竭。「那麼… 妳到底想知道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嗎?」
惠撇過頭,「我… 」眼角又再次積滿了淚水,「他… 左之助討厭我。」
「為什麼?!」
惠拿起了手絹拭著眼角道,「我嘲笑了他!我不知道為何我會這麼做… 或許是因最近壓力太大或是太勞累,但是我傷了他… 所以我想他一定很恨我。」
「左之助不可能討厭妳的!這個我非常確定,他是喜歡妳的,不是嗎?」
惠愣住了,她呆滯的看著小操。左之助的話此時又再次在她耳邊迴響著:
為什麼妳就不直接回到診療所,去照顧妳最心愛的劍心。反正劍心不會愛喝酒賭博、又不邋遢又懂得照顧家人就對了啦!
她低下了頭,「但是,他看起來很生氣… 而且… 那是我的錯!」
「但是,也不要那麼早就放棄啊,惠san!」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 我很喜歡劍san… 但是,當我有困難的時候,我會先想到左之助… 我… 感覺很複雜…」
「惠san,妳自己的感情只有自己才能理清,那全要看妳自己了。」小操拍著她的肩膀,鼓勵著她說道,「不管妳做出任何決定,我一定會支持妳。還有,我想如果左之助看到是他讓妳哭的話,一定也很難過的。」
「是嗎?妳真的這麼認為嗎?」
「百分之百保證!沒有一個人喜歡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哭的,所以快去找他吧!我相信他其實也是很想和妳見面的。」
小操篤定的眼神說服了惠的怯懦,她點了點頭,重新好好梳理了自己一番。
「妳說得沒錯,小操… 我想… 雖然我還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但是我不想就和他這樣鬧僵。我應該要好好找他談一談的,對不?!」
「嗯!」
惠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 *** *** *** *** *** *** *** ***

惠的木机聲響逐漸遠去,隨之取代的,是小操輕盈的腳步聲,吵醒了躺在床上的劍心。他睜開眼,看了看原本是開著的房間門口已闔上了,只剩昏暗的燈光微微的從門縫中穿透進屋子裡,他心中期待能見到薰的願望又落了空。
她… 到底是真是假?他躺在床上靜靜的回想著,他還記得… 之前殘留在他手中,和服那絲綢般的觸感、傳來的淡淡櫻香、溫暖的微笑… 他期禱著,希望這一切不是幻覺。
緩緩起身後,他看到他的衣物置於房中的置物架上,被鐵鍊所封印的逆刃刀也安靜的擱置在置物架的牆邊。心中頓時湧現唯一一個念頭,那就是他必須要找到她,去確定她的存在。
劍心伸吸了一口氣,雙手支撐著床邊走向了置物架。
「薰殿… 」他咬著牙,一步步走向置物架,有時險些就要摔在地上。好不容易,走到置物架旁,他在床緣邊更換衣物邊想:「薰殿… 妳在那裡?」

*** *** *** *** *** *** *** *** ***

死神舒適的坐在搖椅上,他再次打開電視看著近日的新聞報導。
「上帝在此特地表揚在凡間工作的守護天使─ 神古薰的功績。神古薰是在前陣子下到凡間成為緋村劍心的守護天使,並救了瀕死的他。緋村劍心,傳說中的斬人拔刀齋,前不久成功阻止了欲製造世界混亂的志志雄真實。上帝並闡述,志志雄原本就適合統治地獄,不是凡間!」
死神聽後微微笑著。這次的事件並不只打響了她的知名度,而且他的薪水還因此增加了一筆為數不小的增額。當然最好的,莫過於所有的事全部以喜劇收場,實在是太好了,而這全是靠他的功勞。
他的思緒被突兀的敲門聲打斷,死神隨手關上了電視。
「請進!」
他的侍從探了探頭,「是愛之守護天使,神古薰來訪。」
「請她進來。」
侍從站在已開著的門邊示意,薰步入房裡,看到滿屋的裝飾時,不由得發出讚嘆的聲響。
「怎麼突然想來找我?薰san。」
「那個… 為什麼要稱我為愛之守護天使?」她臉帶微紅道。
死神聳了聳肩,「這是妳的新稱號啊!我還被指派負責這件事呢!」他伸手拉開了書桌下的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個約三十公分高、十公分長寬左右的木製盒子。
「這是什麼?」薰接過盒子說道。
「打開看看吧!」
她打開了盒子,拿出了散發著金色耀眼的光圈。
「這是… 光圈?」
「這是天上頒發獎章所用的,當然妳不需要隨時戴著它。」
薰將光圈戴在頭上,光圈自動浮在離頭頂上方幾吋之遠的地方。
「為什麼它可以飄浮的起來?」
「這可不要問我,這是上帝做的,不關我的事。」死神微笑道,「我只能說,那光圈挺適合妳的。」
「謝謝你… 」薰臉紅的程度好像又加深了。
「對了,妳找我有什麼事嗎?」
「噢,我都快忘了。」薰接道,「我… 說起來有點詭異!有個人竟然可以看得到我!」
「妳讓除了緋村以外的人看到妳了?!」
「不是!我已經用了隱身術了,但是… 他好像可以感覺到我的存在!他甚至說了我的名字!」
死神坐回了搖椅上想道,「那… 他是否靈性很高?」
「靈性?!」
「他是不是常坐禪?」
「這我不清楚。很明顯的,他是認識我,但我不認識他!」
「嗯,我想他的確是可以感覺得到妳。一般來說,一個人的頻率如果與天界相似,他是很有可能感受得到。」他起身走向房中其中之一的書架前,抽出了一本厚厚的資料夾。
「那是什麼?」
「是有關妳的檔案。」
「噢。」
死神翻了翻資料夾,「妳知道他的名字嗎?」
「好像叫… 四乃森蒼紫。」
「四乃森… 有了!在這裡。」死神抽出一頁讀道,「看來他好像在之前給了緋村不少麻煩… 是的,他在前幾個月經常去修行古式坐禪。」死神接著又將抽出的那頁放回資料夾道,「不過妳不用擔心,他不會說出去的,就算他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他。」
「你説得對!… 我想我過度擔心了。」
「沒關係!我很高興妳來找我談妳的問題。」

*** *** *** *** *** *** *** *** ***

彌彥在衝回小國診療所前,不慎撞到了小操。
「小操!妳有沒有看到惠!」彌彥急急的問道。
而小操只是微笑的回應著,「已經沒有問題了!惠san只是出去找左之助而已。蒼紫哥和我剛吃飽飯,正打算回神谷道場,怎樣?!要不要一起回去?」
「等一下,妳說惠離開了?」
「是啊!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相信我吧!」她對著他眨眼道,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樣。
「等一下… 如果惠已經離開,我們也離開,玄齊大夫昨晚出城… 那─── 有誰在看著劍心嗎?」
小操愣了一下,她只顧著為惠打氣,全然忘了仍躺在床上虛弱病重的劍心。
「天啊… 我忘了。」
彌彥的口氣立刻像左之助般,出言不遜道,「渾蛋!!!妳竟然留下劍心一個人?!」
「對不起!」
「如果拔刀齋真的醒過來的話… 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蒼紫的語氣也略帶著憂慮。
彌彥像是火箭一般,一頭衝進了房中,小操與蒼紫也趕緊跟了上去。

*** *** *** *** *** *** *** *** ***

彌彥呆立在空著的病床邊,接著他衝向了置物架,發現劍心的衣物與逆刃刀也一併不見了。
「渾蛋… 」
小操這時才進入房內。
「彌彥!緋村他… 」她的話被衝出門口的彌彥給打斷。
他低著頭、咬著牙。
「彌彥… 」
彌彥轉頭回望著她,臉上的表情異常凝重。
小操的腦海此時一片空白,唯獨彌彥說的話迴響在耳邊。
「劍心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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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想要為了你
2010-02-18

當薰回到小國診療所時,屋中已成一片混亂。
「我們該怎麼辦?蒼紫哥!我們該怎麼辦?」小操急得像熱油鍋上的螞蟻繞得團團轉。
「白癡,妳這個樣子反而會將事情弄得更糟… 」彌彥拿起竹劍敲了小操的頭道,小操立即飛身反撲向他抗議。
「別以為你就可以隨隨便便打我頭,我可是御庭番眾的頭目!!!」
「別鬧了!」彌彥再次敲了小操的頭,「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別忘了我們要快點找到劍心!」
站在遠處的薰順間心涼了半截。
劍心失蹤了?
她飛奔進劍心的病房,讓站在附近的蒼紫禁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小操注意到蒼紫的異常行為,她停住了與彌彥間的爭吵,「怎麼了,蒼紫哥?」
蒼紫並沒有說什麼,「沒事,只是一陣寒風吹過。妳何不和彌彥一起去找左之助和惠,我會負責去神谷的墓園那邊,說不定拔刀齋會去那裡… 」
「但是… 如果他不在呢?」小操有點不安的看著他,彌彥這時起身離開與蒼紫擦身而過。
「或是…他又回落人村呢?」
這次換成小操打了個寒顫。
「你們倆還是先去找左之助,之後再與他們倆一起在落人村那裡會合。」
「知道了!」

屋中,薰正著急的四處尋找劍心。
「劍心!如果你認為這樣躲起來玩抓迷藏很好玩的話,那我告訴你這一點也不有趣!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四處找你!」她等了一會兒,仍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她嘆了口氣,「天啊,我真差勁。我竟然這麼容易就讓顧主失蹤?笨蛋,我必須在他傷害自己之前,趕快找到他!」

*** *** *** *** *** *** *** *** ***

左之助背倚著樹幹,坐在湖邊的草地上發呆,他撿起了石頭將它扔進湖裡,接著又開始拔起湖邊的青草。
「剛才我是怎麼了?」他自己對自己抱怨道,「為什麼每個女人都喜歡劍心?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但是… 」他撿起另一塊石頭扔進了湖裡。
「他@#$%的!」他站起身雙手拿起另一塊更大的石頭,將它扔到了最遠的地方。
順間,水花四濺。他站在湖邊喘息,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接近。
「左之助… 」
他轉過頭默然看著惠。
她微低著頭,緊張的抓緊衣袖。
左之助再次悶不吭聲的坐回原來的樹下。惠神經質的咬著下唇,感覺之前的勇氣又一下子全消失了。
「坐下吧… 」他低語著。
惠點了點頭。她坐在他身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左之助… 我—」
「我知道妳想說什麼,不用道歉了。」
惠抬起頭看著他,淚又開始湧到眼眶邊。
「我想…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左之助略帶生硬的說道,「我是說… 我想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會是這樣了,這樣子混吃混喝。我知道… 」他欲言又止,接著又道,「沒有女人會喜歡───」惠擱了她的掌心在他的肩膀上,左之助愣住了。
「左之… 不,我想收回我剛才說的,我一定是因為一時混亂才會說出那樣的話。我不希望讓你誤解我討厭你… 而且我是真的不討厭你… 真的… 」
「無所謂啦… 我知道妳說的都是事實,而且我也知道妳喜歡的是劍心… 」他倚靠著樹幹道,惠瞪大了眼看著他,「現在,劍心的病況也逐漸好轉中,我祝福妳…」
惠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左之助竟然就這樣放棄了?他竟然祝福她和劍心在一起?她的思緒飄回到當初她決定放棄劍心時。
她知道劍心是喜歡薰,縱然她一直喜歡劍心… 雖然心痛,但她知道薰早已在劍心的心中佔著很重要的份量,任誰也改變不了。或許從那時,她就已決定要斬斷對他的情絲。事情過去後反而比預料中的還要輕鬆,也許是因為她本就沒有對他投入那麼深的感情… 也或許是因為發現到左之的溫柔,在那尖酸刻薄的對話中,卻總是不經意流露出對她的關懷。
他是不善於言辭的,而且個性粗魯,但就因如此,他難得對她的溫柔才更觸動她,不像劍心總是對每個身邊的人都很溫柔… 總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總以為這樣一直讓左之吃醋很有趣,但從未想過他竟然有天會放棄她… 她不想失去他。
「左之!」她急著喊道,「左之,我對劍心的感情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這次換左之助也吃驚了,他抬起頭看著她。「但是,妳─── 」
「他是我的病人,我當然要全心全意的照顧他。」她低著頭,「而且,如果劍心他有什麼不測,薰san會很難過的。但是我… 」
她停住了,左之助仍睜大了眼看著她。惠知道現在的她必須要說出去了,這些誤解都是她造成的。
「說啊!惠,如果現在不說的話,我會無法原諒自己的。」她對自己說道。
「我喜歡的人是你!」
熱淚又滑過了臉龐,她閉上了眼。突然,她被左之助拉進了他的懷抱,他的手抱的很緊,流露出濃濃的佔有欲。
「左… 左之… 」她並沒有掙扎,覺得很溫暖、很有安全感。
她的手環抱住他。
「這不應該哭的,對不?」他微笑道,「以後,我會好好保護妳的,不用哭了。」
惠微微展開笑顏道,「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要到現在才發覺到這份心意───」
就在這時,左之助注意到彌彥與小操正從山坡上的斜坡接近,兩人看來神色凝重,左之助輕輕放開惠,不想讓他們倆看到太親匿的畫面。
「左之助!糟了!」小操停在兩人面前喘著氣。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惠疑惑道。
「是劍心!」彌彥也在喘氣中。
惠瞪大了眼,「怎麼了?劍san他怎麼了?」
「喂!彌彥你快說啊!」左之助站在惠的身後急道。
他伸手捉住彌彥的衣領,用力搖晃著他,「快說啊!劍心他怎麼了?」
「他不見了!」彌彥終於在喘息中蹦出這幾個字,左之助這時才放開他的衣領。
小操此時也很慌張的搖著雙手道,「蒼紫哥和我出去吃飯,彌彥去了赤別戶,就在我們回去後,劍心他人就不見了!他連同逆刃刀也一起帶走了!」
「這真的很糟糕!劍san現在的傷勢,是不能夠外出的!」惠也急了,她抬頭看著左之助,他點頭附和。
「我們還是趕緊分頭找他!惠和我一起,你就和小操一起。對了!四乃森去那裡了?」
「蒼紫哥已經去薰的墓園了。」
「左之助!」彌彥用著非常大人樣的口氣發號司令,「你就和惠一起去神谷道場!說不定他會在那裡。我和小操會負責去落人村,兩個小時後在小國診療所見。」
「快!彌彥,我們走!」
「喂!等一下!」只見他們倆的身影很快的消失了。
左之助摟著惠的肩膀也道,「我們也快點走吧!」

*** *** *** *** *** *** *** *** ***

薰四處尋找著劍心,她的心感到份外的不安,如果他又因此傷了自己,那該怎麼辦?!但她連劍心曾經住在那裡都不知道,甚至連她自己曾住在那裡也都不記得…
「該怎麼辦?我到底該如何才能找到他?」
也不知為何,直覺帶領著她停在一處小河旁。
「我真的是一個很差勁的守護天使。」她拿下了頭頂上的金環放進了袖子裡,「我竟然弄丟了第一位雇主。當初,我應該要更小心一點才對,劍心你這大笨蛋!!!明明傷勢那麼嚴重還給我到處亂跑!!!」
她倚著欄杆望著流水,就在這時,一團紅色的東西投射到眼簾。她飛過橋的欄杆,看清了是劍心坐在河邊一根倒著的枯木上,他的劍斜靠在肩上。
「劍心!!!」她激動的喊著,劍心抬起頭看見薰正朝著他的方向飛來。
「Oro!?」劍心驚訝的瞪大了眼。
過於激動的薰飛身就抱向劍心,結果兩人連帶著枯木往後翻滾在地上。
「Oroooooo… 」
「劍心大笨蛋!!!」她整個人坐在已倒在地上的的劍心,眼眶紅紅的抱怨著,「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不吭一聲的離開!我擔心死了!!!」
劍心眨著眼看著薰,他之前想來這裡尋找薰,結果她真的就出現了。這一切是真的,不是幻覺。他現在不再有任何疑惑,他知道薰真的轉世成為天使並且正站在他的面前。
「薰殿,為什麼妳會在這裡?還有… 嗯… 妳是不是已經死了?」
這時兩人才注意到他們倆的姿勢,她的雙手仍緊抱著劍心的脖子上,雙腳互相勾著,非常曖昧。
薰臉紅的像顆成熟的蕃茄般,「嗯,對不起… 我只是太高興找到你… 我… 」她趕緊起身,卻因穿著過於露肩的和服,讓劍心不經意看到她整個外露的酥胸,整個臉順間發燙。
薰本人卻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不小心,她輕拍自己和服上沾染的灰塵,接著坐在他的身旁,兩腳縮在胸口前。
「你還好吧?要不要拉你一把?咦?你流鼻血了… 」她遞給他手絹。
「Oro?」劍心的臉已經和他的髮色一樣的紅,他接過了手絹,擦著自己的鼻子,「在下沒事,謝謝妳,薰─薰殿… 」他坐起身,卻感到一陣從傷勢傳來的痛楚迫使他皺起了眉頭,薰立刻扶住他。
「你應該要對自己更小心才對!既然你現在病的那麼嚴重,以後你要乖乖的聽我的話才行!」她語氣強硬道。
劍心笑了,雖然薰轉世成天使,但是她的個性仍像以往的薰一樣。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劍心!!!」
「噢… 是的!」劍心趕忙點了點頭。他將手絹放進衣袖中道,「在下會負責洗乾淨妳的手絹後,再還妳。」
薰微笑道,「不用啦,因為那條手絹不是真的。」
劍心眨著眼不太懂她的意思,他看了看他的袖子裡,發現之前的手絹早已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我用神力變出來的啦。」薰對他眨眼笑道。
劍心也笑了。
「在下的守護天使嗎?有點不習慣啊… 但是,薰殿… 」他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如果有人看到妳的話,妳會不會有危險?」
「除了你以外是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得到我的。」她認真的說,「而且我也希望你不會向任何人提起關於我的事。現在我是你的守護天使,我的任務就是要照顧你,保護你,使你不受傷害,給予你一些適當的意見等等之類的事。」劍心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聽見的。
「你是指… 永遠嗎?」
「差不多可以這麼說… 期限是你整個有生之年,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但是,妳怎麼… 在下沒有好好保護妳… 在下根本不值得… 」劍心語帶激動的說道。
薰感到背脊一陣發冷,劍心總是一直提到"保護"這兩個字,她其實很想知道自己前世到底發生了什麼,很想找人問清。但奇怪的,她心中的直覺告訴她不能將這事告訴眼前的人,否則會傷害到他。
「笨蛋… 」她佯裝微笑道,「我都說了,我早就原諒你了。」
「但是─ 」
薰的手指停在劍心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劍心,一直提過去的事是沒有用的,現在我只關心眼前的你是否能幸福。」
「但是,在下曾下定決心要好好守護妳的,薰殿… 」
薰試著掩飾自己的驚訝,從他的態度上來看,她可以感覺到他們之前絕對不像死神所描述般,絕對不止於朋友之情而已。
(噢… 天啊… )她心中暗叫道,(這樣下去,我是不是會傷害到他… 死神,你為什麼要騙我?)
她的腦海不斷浮現第三項天戒的事。
她努力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劍心,那時候誰也無法阻止那件事情的發生,不是嗎?以後就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不要再這麼自責,知道嗎?」
這樣子的對話應該可以了吧?薰想著。
她伸手摸了摸他左臉頰上的十字疤痕微笑道,「現在,最重要的… 是─ 」她快說不下去了。她知道遲早有一天劍心會知道事實的,「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
敏銳的劍心立刻感覺出薰好像在隱瞞著什麼。但是,現在的薰的確回到他身邊了,不是嗎?他疼惜的握緊了她的手。
「在下… 還是不太敢相信,妳為了在下回來了… 」
「我怎麼會捨得離開你─── 」薰感到舊有的悸動又湧了上來。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心就好像存在著另一個自己,話總是這麼自然的脫口而出。
劍心閉上了眼微笑著,「在下可能讓其他在診所的人擔心了,在下應該要趕快回去了。」
「等一下!」
「Oro!?」
劍心張開了眼,驚訝的看著薰抱住了他。她展開的雙翅圍繞著他倆,又是那股熟悉溫暖的感覺。薰閉上了眼,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淡黃色的光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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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止不住的感情
2010-02-18

彌彥悠閒的坐在神谷道場的走廊上回想著過往,自從劍心失蹤又回來之後,時間很快的就過了一個月。在這段時間裡,劍心一如往常一樣,簡直無法將過去在落人群時的事與現在的他連想在一起。
至於當初他為何失蹤?又為何突然出現?沒有人知道。
回來後的他,神情一直非常平靜,甚至帶有一絲幸福感。在那之後,劍心恢復的很快。日子就這樣順利的一天天過去,左之助與惠已決定在近期訂婚,如今惠都有身孕了。彌彥甚至會有錯覺,覺得緣的事就像場夢一般,一切都如往常,只不過… 如果─
如果薰還活著的話…
不過近日的劍心卻變得越來越奇怪… 他比以往更安靜,並常常喜歡一個人獨處。雖然,他仍像昔日一樣的洗衣服、煮飯、燒洗水澡,但卻不如以往薰還在世時那般的熱心。
彌彥感到一陣心酸。
小操仍然充滿活力十足的熱心,她常安慰彌彥說劍心只是需要多點時間罷了。當然,彌彥回嘴說這方法根本沒效,因為縱然小操一天到晚都在鼓勵著蒼紫,但蒼紫卻不曾改變過。當然,彌彥講出這話後,頭上立刻多了許多黑青。
薰都不在了,他仍逃不了被挨打的命運。
「到底要怎麼做,劍心才會恢復成像以前一樣呢?」他想著。
他回望著在廚房忙著弄午餐的劍心,嘆了口氣。
薰坐在廚房的桌子上看著身旁的劍心切著白蘿蔔,她的手指正為不知名的曲子敲著桌子打節拍。
「劍心…」
「Oro?」
「你為什麼都不笑了?」
「噢!對不起薰殿… 」劍心牽強的敷衍一笑,薰打了他一拳。
「別以為你可以這樣敷衍過我,笨蛋!!!到底是怎麼了?你最近越來越沉默了。」
「沒事的,只不過是在下的舊傷有點痛而已。」劍心說謊道。
沒有說實話是因為他不確定一個凡人是否可以和天使發生感情。但是,自從失去她的那天後,恐懼感總是纏繞在心上揮之不去。每晚闔眼之際,那個被刺穿了心、倒臥在一片血泊中冷冰冰的薰的影像總會浮現在眼前。如今天天看著她的秀髮如流水般飄散在肩上,穿著低胸過於合身、綢緞般和服,總是陪著他跟進跟出、胡里胡塗、過於天真又愛微笑的模樣… 這樣的薰,讓他強烈的記起在那紅澄澄溫暖的夕陽下,那個臉紅的像個小女孩般的告白…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他很想接近她,他並不想再錯過任何機會,他想要認真的面對這次的感情。但是薰總是和他抱持著距離,一直以為薰也是愛著他的,難道他錯了嗎?
薰知道他在說謊,她的第六感是這樣告訴她的。其實,她大概也猜得到他在苦惱什麼,卻無法做出任何回應。在這三個月裡,他送了她最喜歡的藍色緞帶、煮她喜歡吃的東西、有時直呼她薰而不是薰殿、送她遠從橫濱買來的巧克力…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 她知道這些禮物背後的含意,卻不知該怎麼做出回應,只能默默的收下。她一直提不起勇氣告訴劍心真正的原因,所以暗暗地期望劍心知道她其實對他並沒有意思而做罷… 但是他卻從未放棄過。
「薰殿… 」
薰跳脫出她原本的思緒,有些緊張的看著他,「嗯?」
「幫在下遞一下醬油好嗎?」
「噢… 好的!」她鬆了口氣,飛到廚房的另一角拿起了醬油,接著飛回原位。
彌彥眨了眨眼,他是在作夢嗎?他好像看到醬油突然飛到劍心的身邊。他搖了搖頭,再次聚精會神的定睛一看,的確,醬油好端端的停在劍心身邊的桌上,但他不記得之前曾擺在那裡。
「怎麼會… 大概是我的錯覺吧?!但是今天沒有很熱啊?」
外面的天陰沉沉的,雲層突然不斷的從各方湧上來,看來就快要下暴風雨了。
他起身瞥見正在院子裡玩耍的兩個小女孩。
「小菖蒲!小麻雀!快進屋,外面好像快要下雨了。」彌彥喊道。
風聲是越來越大,兩個小蘿蔔頭乖乖的進入屋子裡。
「嗨!劍心。」彌彥一邊進屋一邊和劍心打招呼,劍心向他點了點頭回應。小菖蒲、小麻雀這時兩人一邊一個、像無尾熊抱樹那樣的抱住劍心的大腿。
「劍哥哥!!!陪我們玩嘛!」小菖蒲興奮的喊道。
「劍哥哥!!!我們來玩抓迷藏!」小麻雀也抱著劍心說道。
劍心放下手中的菜刀緩慢的搖頭。
「對不起,在下還必須要做午餐… 」他並沒有笑,兩個小女孩從他的褲管滑下很失望的看著他。
「那… 吃完午餐後呢?」小麻雀又問道。
「或許吧… 」劍心回頭又繼續手上的工作。
他語氣中的冷淡讓小麻雀的下唇微微顫抖起來,彌彥看到後趕緊插嘴道,「小菖蒲、小麻雀!那我來陪妳們玩吧!想玩什麼?」
「哇!!!好棒!」兩個小女孩頓時忘了劍心的事,高高興興的衝出廚房外。
彌彥站在廚房的門口,擔心的回望著劍心。劍心仍然很專心的切著蘿蔔,一點表情也沒有。
「他以前很喜歡煮飯的… 薰還在的時候… 」彌彥嘆了氣,回頭走出廚房外。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差點讓小麻雀哭了?」薰對著劍心指責道。
「有嗎?」劍心看了看廚房門口,聳了聳肩,回身又切起蘿蔔,「在下現在必須要做午餐… 」
「你到底是怎麼了?」薰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情緒一衝動,她站起身,抓住劍心的肩膀。
劍心沒有任何的反抗,他放下了手中的菜刀,任由薰抓著搖來搖去,他垂下了頭…
「在下… 沒事… 」
「不,你有!!你應該要更高興一點才對!你的傷雖然好了,但是這裡的每個人都還在擔心你,因為你看起來一直悶悶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在下並不是故意的… 在下只是—」他仍然低頭望著地上,但握緊了拳頭。
薰立刻心跳加速,她很快的放開在他肩上的手。然而,這樣的動作刺到了劍心,他抬頭看著她很認真道,「在下知道了。在下想在下已知道原因了… 」
「那… 為什麼…?」薰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妳… 其實還是很討厭在下的,對吧?!也對,這全是在下的錯… 當初沒有好好的保護妳… 所以妳… 」他斷斷續續的說,無法說完整句話。
薰呆住了,「什麼?!誰說我討厭你了?當然不是!!!我只是─ 」
「那妳為什麼總是逃避在下對妳的感情?」他的聲音提高了許多。
薰害怕的畏縮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劍心… 你還好吧?!是不是不舒服了?」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卻被他一把捉住,他緊緊的抱住她,一鼓衝動湧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就這樣吻了下去…
她愣住了。所有蜂擁而來的感情盤踞了整個腦海,一時之間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心跳的聲音充斥了整個聽覺,佔據了所有。
雖然腦海中的另一個自己是那樣喜歡待在這個懷抱中… 甚至是思念… 感覺上,好像很久以前曾經有過… 但她卻突兀的掙脫,轉身背對他,恍惚中她伸手輕觸著自己的下唇,劍心驚愕的看著她。
「薰… 殿… 對不起!」他著急的走向前,結結巴巴的解釋,「在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 這樣… 」
他看到她的眼角含著淚光…
她在哭泣…
她拚命的緊抓著衣袖搖著頭,像是在忍受著劇烈的痛苦般。
「劍心… 你這個… 笨蛋… 」幾乎無法啟口的唇、斷斷續續的說著。
淚水不斷滑落… 為什麼她會有這種情緒?為什麼心會有撕裂般的感覺?她覺得她快瘋了。
「薰殿… 在下… 對不起… 」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笨蛋—」她仍然搖著頭。
「因為… 在下一直很想要告訴妳… 在下很喜歡妳,薰… 請妳原諒。」劍心又向前走了一步,薰卻立刻倒退了一步。劍心瞪大了雙眼看著她,「薰… 殿… 」
「我— 」她痛苦的想擠出話來,喉頭卻越加的發緊… 是那樣的痛心疾首,感覺上連身體也被撕成兩半,「我… 並不… 愛你—」
「薰… 」他的聲音破碎,所有的事好像都慢了下來… 直到整個世界都停住。
薰的身影此時越來越模糊,她看起來快要消失了。
或許薰能笑著親手撕碎他的心也絕對比不上像現在這般的痛…
「我不愛你。」
「為… 什麼?」他像是等待聽見自己的死期。
「對不起… 」淚水仍然無法停止,她開始消失… 直到不見…
「薰!」他猛然向前希望能抓住她,卻什麼也搆不到,雙手像在空氣中飛舞…
「天,我做了什麼?」劍心整個人沉到地上。
最後支撐自己的力量消失了。
就在這時,有樣東西映入他的視線,那是一片羽毛… 是從薰的羽翼中掉落的。
他撿了起來,輕柔的羽毛透露出淡淡的灰色。
「薰… 殿… 」他注視在手中緊緊握著的羽毛,接著像是下定決心的衝出廚房,差點就和彌彥在屋角對撞。
「哇哇!!!劍心,你怎麼了?現在外面正在下暴風雨啊!」彌彥焦急的說道。
劍心並沒有回應,他打開了門,傾盆大雨從眼前大力的打了下來,彌彥驚訝的看著他,小菖蒲、小麻雀瑟縮的躲到彌彥的背後。
「彌彥哥… 劍哥哥是怎麼了?」小菖蒲小聲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彌彥焦急的想抓住劍心的衣袖,卻被劍心冷淡的眼神制止。
「在下會回來的。」他丟下了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衝出大門,不到一秒的時間他的身影就被層層的暴風雨給吞噬。
在我知道真相後我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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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 回憶
2010-02-18

(天國中──)
幽靜的梅樹旁,巴正努力安慰在她懷中啜泣的薰。
「不用緊張,只不過是一個親吻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的,天使長不會介意這種小事。而且這只是個誤會,不是嗎?」
「但是—」接過了手帕,薰擦拭著自己紅腫的眼睛抽抽噎噎的說道,「但是,還不只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感到那麼難過?當我要說出口時,心好像都被掏空了!!!結果,我傷了他… 是因為罪惡感讓我感到難過的嗎?」
「說不定這是另有原因…」巴輕聲說道。
薰抬起頭看著她。
「像是…?」她的啜泣聲漸漸緩和,正緊張的盯著她的朋友。
「可能… 和妳前世有關。或許在前世時,妳是喜歡緋村先生的。」
剛平息哭泣的薰一聽完這句話,馬上又大哭了起來。「噢─── 天!這不會的!!!我這樣會觸犯天戒的!!!怎麼辦?!我真的是一位很糟糕的守護天使… 首先我先傷了雇主的心,接著我又發現我愛上了他… 天!我必須要趕快辭職才行!」
「可是這也是不被允許的,妳已經和他訂定契約了。」
「但是我不應該再和他有任何感情接觸,況且我對他沒有任何記憶。」她搖著頭道。
突然一個影像模糊的浮現在眼前,她驚訝的瞪大了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薰San?薰San?」巴搖了搖她,但是薰好像什麼也聽不到,兩眼空洞的望著前方。

*** *** *** *** *** *** *** *** ***

好像陷入五里雲霧中,又好像陷入無底洞。她努力試著讓自己的眼睛適應周遭的環境,漸漸的,她開始看到街頭,是很熟悉的街道。
(這裡是東京?)
她疑惑的看看四周,此時應該是深夜,一切都靜悄悄的,安靜到讓人不自覺的頭皮發痲。
天上的滿月大大圓圓的掛在頭頂上,大的令人感到好像伸手就可以採得到。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回過了頭,看到了一個身著劍道服、有著柔順馬尾的女孩,她的手高舉著竹刀。
「拔刀千人斬!!!終於讓我找到你了!」毫無畏懼的,她斬釘截鐵的對著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一位有著紅髮的男子道。
那男子疑惑的緩緩轉過了頭,「嗯?」
薰大吃一驚,那個紅髮男子竟然會是─── 劍心!那… 那個女孩是她自己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再裝傻了!今晚忘了廢刀令!拿起刀來應戰吧!」女孩奮力吶喊向男子撲去,男子輕輕一閃、身手敏捷的躲開,卻躲不過身旁的圍牆。他狠狠的撞了上去,引起一陣煙霧瀰漫的灰。
空中的薰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樣的劍心看起來… 笨笨呆呆的… 就像在她身邊時表現出來的呆樣。
這時眼前的女孩很疑慮的看著眼前發昏的劍心,「他真的是"拔刀千人斬"嗎?」
她向前走了一步,劍心搖了搖頭。
「浪人,在下只不過是個浪人。」
「浪人?」
「沒有目地、到處流浪的劍客而已。今天在下才剛到這裡,妳怎麼說在下濫殺無辜呢?」
他遞給了她放在他腰際的刀柄。女孩猶豫了下,伸手將刀子從刀鞘中抽出。
「這是"逆刃刀"?」她驚奇的看著他。
「這把刀像是殺了很多人嗎?」
空中的薰倒抽了一口氣,「這… 原來是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 當我還在世的時候,為了父親的清譽,我將自己的性命都賭了下去…」她搖了搖頭,「那… 我到底之後… 又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
倏地,一連串鮮明的畫面從她眼前飛逝,那是她舊有的記憶。
她看到闖進浴室的劍心,看到她將他關進倉庫中,看到在神谷道場中的他面帶微笑的對她說道,「妳爹在天之靈,絕對不會希望犧牲女兒的性命來保住流派的清譽的。」
她看著在短短不到一秒的刀光劍影裡,神速的他已將所有在道場的流氓打趴在地上。
「"拔刀千人斬"所使用的劍術,並非源自神谷活心流,而是戰國時代所發展出的一套一對多的上乘古流劍法,名叫劍法"飛天御劍流"。如果當初在下沒有使用這把逆刃刀,恐怕他們早已成為劍下亡魂了。」
她看著他掩上了門。
「四處流浪,也有點累了。浪人總是雲遊四處,總是不知何時該往何處…」
本是一片空白記憶的她,就在此時,自己也沒有發現,舊有對劍心的感情已開始徐徐運轉。
劍心… 他總是很靜默,如果不仔細的話,是很容易忽略他的溫柔…

薰突然被巴的聲音喚醒。
「薰san?!妳沒事吧?!」
薰眨了眨眼,眼前看到的是巴擔憂的臉,她搖了搖頭。
「我…?」現在的她已記得當初和劍心初遇的事了。 但是為什麼會… 她再次回神,微笑的回答道,「我沒事的… 謝謝。」
「剛才妳是怎麼了?」
「我自己… 其實也不清楚…」她看著巴,突然覺得在巴的面前提到劍心有點愧疚。她嘆了氣,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的情緒。
「薰san?」巴再次喚回她的注意力。
「那我現在… 到底該怎麼辦?」
「是該將事實告訴緋村先生了。」
「事實?」
「他早晚都必須要知道的,薰san… 如果不解釋清楚,妳只會一盡的傷害他。」
薰垂下了臉,這樣的她… 難道一直再傷害他嗎?她是知道的,她是應該早就知道的。但是她的第六感卻告訴她,告訴他天戒的事會比告訴劍心她不愛他的事更嚴重。
「我… 我想你說得對,巴san。」
「我很高興妳終於下定了決───」巴看著突然轉變神色的薰,「薰san?」
「他在呼喚我!」
「什麼?」
薰很快的站起身,她的耳中充斥著狂暴的風雨聲及劍心嘶喊聲。「我必須要走了!謝謝妳,巴san!」她張開雙翼急速離開,巴都還來不及回應就已消失了蹤影。

劍心站在層層的暴風雨中,大雨像千萬根繡花針般毫不留情的刺在他身上,巨風將他的長髮野蠻的吹起,再狠狠的將它甩在他的臉上。
「薰殿!!!」他用力呼喊著,雨像是淚般的遮掩了視線。
他知道她會來的,她是他的守護天使,當他呼喊她時,她一定要來的。他已決定今天一定要弄清事情的真相,在她過世後又再次出現的這段時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退怯的她背後到底掩藏了什麼事實?
「劍心!」
他聽到了!!!她的聲音是從他背後傳來,他急急的轉過頭,看到了她紅著眼眶。
(原來… 她也是很痛苦的…)他想著。
「薰殿,之前的事在下感到很抱歉!但是請妳正面回答在下!」
「劍心!你在這裡做什麼!先離開這裡再說,好不好!」薰用力喊著,風雨將他們之間的對話打成一遍模糊。暴風將他們的頭髮吹得七零八落、連帶著衣袖不整的在風中亂舞。
劍心搖搖頭,「不,除非妳先回答在下的問題!」
「什麼?」
「告訴我,為何妳不再喜歡在下了!!!」他認真的看著她。
薰咬著牙答道,「不,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她也堅持道。
劍心終究說不過薰,於是他們一起找了個有著遮蔽的陰暗巷角。此時劍心的身上仍不斷有雨水滴落,薰看著他突然感到很疲倦。
「劍心… 我不想傷害你…」
「薰殿… 請告訴在下。」
「我─我…」之前破碎的回憶隱約重疊在眼前…
劍心溫暖的微笑浮上了心頭…
(「妳爹在天之靈,絕對不會希望犧牲女兒的性命來保住流派的清譽的。」)
「啊啊啊!!!」她緊抱著頭,頭一下變著好疼。不到一秒,劍心已在她身邊扶著她。
「薰殿?!妳怎麼了?!沒事吧?」
薰倚著慌慌張張的他,穩穩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疼痛倏地煙消雲散,只剩汗水仍涔涔而下。舊有部份的回憶似在腦中爆炸般的發痛─── 或許這是因為她本不應該擁有這些回憶。是的,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她甚至不應該再和他有任何親近的關係。
「我… 還好…」她輕聲說道。
她緩慢推開他溫暖的擁抱,眼角噙著淚光道,「劍心───」
這次換成他感到心碎了。
他看到深藏在她充滿感情的眼神下,有著無限的哀傷,他開始害怕她想說出口的話。
「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如雷慣耳、感覺自己好像仍身在之前的暴風雨中。
「為什麼…」他勉強從口中擠出這幾個字。
「但是─── 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淚水仍滾滾而落,藏不住的總是藏不住,「所以─── 你應該早點忘了有關我的事,另外再找一個值得你愛的人…」
「如果妳直的希望在下會幸福的話,在下希望能和妳在一起。」藍紫色的眼眸閃著堅定的信念,卻也染上濃濃的哀傷。
「不可能的!!!」薰反射性的大喊打斷了他的話。她撇過了頭,再也無法接受他那充滿感情的眼神,劍心抓住了她的肩膀。
「…為什麼?!」
「因為… 因為…」她必須要說了,巴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迴響著。
「是該將事實告訴緋村先生了。」
她要說了。但是… 如果真的讓他知道,她會不會將他所有僅存的希望打碎?!
不行!!!這種事再怎麼樣都說不出口。她必須要趕緊用其他的理由搪塞過去,但是她卻不知道要找什麼藉口,所有過往的回憶她全不記得,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記得他。
「為什麼… 嗎…」她的聲音輕如游絲,劍心必須要很努力才能聽的清她的話。
「因為… 我根本… 不知道你…」
劍心眨了眨眼,「妳說─── 什麼?」
薰伸吸了一口氣,試著平和她雜亂的氣息,「我說我根本不記得你!!!我甚至連我自己是誰、曾經做了什麼都不記得!!!當我進入天國後,我所有的記憶就已洗去。彌彥、左之助、惠san、緣,所有的人我全部都不記得… 特別是你───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無法愛你是因為我根本不認識你,我已經不像是原來你所認識的薰!!!」

*** *** *** *** *** *** *** *** ***

「快一點,蒼紫哥!再晚就來不及了!!」小操用盡力氣大喊著,「哇啊— 這麼大的風暴,真有趣。」
「…」蒼紫並沒什麼,他輕手輕腳將小操拉到路邊有著屋簷的地方。
「蒼紫哥?」小操疑惑的抬起頭。
「我們在這等一會兒… 要不然會生病的。」仍是一副撲克臉的他說道。
小操紅了臉,蒼紫近日好像越來越關心她了。
突然,蒼紫感到自己的背脊一陣冰涼,他迅速朝另一個方向望去。
「怎麼了?蒼紫哥?」小操發現了蒼紫的異常。
「我感覺到…」他並沒有打算說完整句話,就盡自一人往看著的方向走去。
「喂!等一下!蒼紫哥!」小操趕忙追了上去,「你要去那裡?」
蒼紫的手指停在她的唇前示意她不要出聲。
小操再次紅了臉。他收回了手,一個勁兒又往前走,她安安靜靜的跟隨在他身後。
蒼紫接著走過了幾個街尾,停在一個暗巷的角落。他示意小操不要再往前,並將耳朵緊靠著牆,小操也跟著蒼紫緊貼著牆,此時風聲小了些,她突然聽到了說話聲,那是劍心的聲音!但是他的話怎麼聽起來好像在… 和自己爭論?!

「薰殿?!妳怎麼了?!沒事吧?」
「為什麼…」
「如果妳直的希望在下會幸福的話,在下希望能和妳在一起。」
「妳說─── 什麼?」

小操倒吸了口氣,「緋村?他是怎麼了?他聽起來好像在和薰san 說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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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劍心單純的解答
2010-02-18

門外的暴風雨依舊肆虐,彌彥擔憂外出的劍心而望著窗外,接著他看著在桌前兩個像被迫吃毒藥的小蘿蔔頭們。
「好噢!」小麻雀首先皺起鼻頭發難。
「彌彥哥… 你煮的好難吃…」小菖蒲也笑著接道。
「真的好難吃!!!」小麻雀也笑了,「比薰姐姐做的更差!」
彌彥的臉頰整個脹紅起來,「喂喂… 我可是從未煮過飯!妳們有東西吃已經要感謝了!」他煩躁的再次望向窗外,「渾蛋劍心,你到底跑到那裡去了?」
小菖蒲小麻雀兩個互換了眼神,接著很快的從房中溜走,桌上的飯依舊和之前一樣的滿。
「我已經不餓了!」小菖蒲喊道。
「我也是!」小麻雀也說道。
彌彥邊嘆氣邊將碗盤收拾進廚房,「那個渾蛋劍心到底去那裡了?外面的暴風雨又那麼大… 對了,他最後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彌彥非常粗魯的洗完盤子後,在灰暗的廚房點起了燈。他看著燭光,眼前想像著薰站在廚房門口的樣子。
「彌彥!洗完碗後,別忘了還要把地板擦乾淨!」
「才不要!!!我又不是妳的佣人,醜八怪!」
薰的臉順間上昇了一百度,「醜八怪?」
「對!」彌彥早已溜到房門口準備逃跑,途中險些將薰絆倒。
「妳自何不自己去洗碗,醜八怪,那本來就像是女人的工作!」
「你說什麼,彌彥!!!!!給我回來!」
彌彥擦著最後一個盤子,自嘲的說道,「薰她一定不會相信我現在會自動做著家事───」
喀拉一聲的門響從大門口傳來,彌彥瞪大了眼,「劍心?!」
他箭也似的飛奔到大門口,「劍心!」
他跑過轉角,接著狠狠的撞上了小操。
「啊啊啊啊!」小操連帶著彌彥兩人往後跌撞在地上,形成了一團混亂。
「彌彥!不要再往我身上推了。」
「小操?!」彌彥掙扎的站起來,並扶起小操。他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冷酷的蒼紫,他額前帶著水滴的瀏海遮住了他的視線。
「對啦!是我啦,笨蛋!」她甩了甩身後的辮子,「對不起我們回來晚了,外面的暴風雨實在太大。」
「對不起,我以為是劍心回來了。」很明顯的,彌彥的臉充滿著失望。
小操楞了楞,接著蒼紫和小操的視線全聚集在彌彥。
「—緋村?」
「嗯,」彌彥抬頭看著小操,「你們出去外面時沒看到他嗎?」
小操的眼光瞄向了微微點頭的蒼紫,接著她拍了拍彌彥的肩膀,再一次面對著他,「我認為我們需要好好的坐下來談一談…」

*** *** *** *** *** *** *** *** ***

你說什麼?」前一秒才喝進的茶水立刻被彌彥噴出口,他的耳中還停留著之前小操所說的話。
「呀呀呀呀呀呀!看看你做的好事!」小操作嘔的說道。
彌彥並沒理會小操的抱怨,「你們剛剛說什麼?劍心他怎麼了?」
「他… 已經瘋了… 蒼紫哥和我都這麼認為。」她緩緩的闔上眼說道,「他已經失去理智了。」
「但是,這怎麼可能?妳有什證據?」
小操於是將劍心對“薰”之間談話的事整個說了一遍。
「我… 不相信。」彌彥低聲說著,他握緊了拳頭,「這不可能是真的。」
「是真的,彌彥!蒼紫哥和我都聽到了他和… 嗯…“薰”之間的談話,我自己也不願相信啊。」
彌彥看了她一眼接著衝出了屋子。
「彌彥!」小操想追出去卻被蒼紫擋了下來。
彌彥衝出屋外,大雨淅瀝嘩啦的打在身上,但他卻不在乎。他決定一直坐在門口等劍心回來,他要親眼確定劍心是不是真的瘋了。沒錯,劍心有時是很瘋狂的,但是他絕不可能瘋掉。彌彥越是這樣想越確定自己的想法。這是不可能的,怎麼可能相信有人和死去的人說話?
「劍心… 大混蛋!!!」彌彥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靠向門口,滑過臉龐、滴到衣服上的雨水讓他禁不住的發抖。
沒過多久,他注意到一個黑影緩緩移進他的視線。
「劍心?」
他的臉上流露出希望,快步的往黑影的方向走去,卻在看到劍心時停住了腳步。
緋紅的瀏海零亂的在他的臉上投下陰影,低垂的頭有著無限的沮喪與哀憂,過於濕透的衣襟被狂風吹的猙獰。連一眼也沒有抬起過,與彌彥擦身而過後,劍心無聲的進入屋中。
彌彥從劍心的背後看著他。
「劍心…」
彌彥握緊了拳頭,接著進入屋裡。空洞的長廊上早已不見劍心的蹤影,只有細長的水漬一直連接到劍心的房門口。彌彥定了定心,走到緊閉的房門前敲了門。
「喂!劍心,我是彌彥,可以進來嗎?」
接著是一片沉默。
彌彥緩緩的拉開紙門窺視,房中一片漆黑。
「劍心?」
當他的視線逐漸適應屋內的黑暗後,卻怔住了。眼前,逆刃刀靜靜的倚在靠著牆邊低著頭的人,對彌彥來說,這一幕已太過熟悉,因為那是他一直不願再回想的回憶─── 落人群的劍心。
「彌彥…」昏暗的聲音傳來,「請讓在下一個人靜一靜。」

*** *** *** *** *** *** *** *** ***

薰慌恐的看著劍心。她的預感果然沒錯,她完全的毀了他。
「劍心…」
她注意到彌彥拉開了紙門,但劍心並沒有理會,男孩的臉上充滿著擔憂與不解離開屋子。
「劍心…」薰輕輕的跪坐在他的身邊。
「…」
「求求你!看一下我,好嗎?」她懇求著。
劍心緩慢的抬起頭,無神的看著她。
「劍心,不要這樣對待自己,好嗎?我—」
「薰殿…」
「嗯?」她的心中燃起了一點希望。
「請讓在下一個人靜一靜。」
薰的話一下子全卡在喉嚨。
沉默了一會兒,她緩慢的點了點頭,接著默默的從房中消失。
她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屋外,傾盆大雨讓她感到沁入心骨的冰涼,她抬頭望向黑朦朦的蒼天,接著闔上了眼,期盼雨水能將所有的事洗去。所有她的煩躁、難過、痛苦、及哀傷… 淚水混著雨水一齊滑下臉龐。
「我完全的失敗了… 我─── 我不應該來到這裡!我根本不配當守護天使!!!」她的身體顫抖著。
禁不住的環抱自己冰冷的身軀,她遲緩的向前移動,地面上的積水映出自己的倒影,被不斷落下的雨水打成模糊。看著這樣的自己,她感到一陣陣的暈眩,身邊的事物好像也跟著旋轉,怎樣也停不下來。
痛苦轉換成暴怒…
「死神!!!」她向上奮力喊著,「死神!!!桑納托斯!給我出來?!死神!!!
但這次卻沒有任何反應,薰昏坐在池邊,讓雨水無情的打在身上。
許久,死神依舊未現身過。

*** *** *** *** *** *** *** *** ***

黑暗中,彌彥就這麼一直睜著眼到天亮,他的腦中不斷想著劍心的事。不管再怎麼想,他都不願相信劍心瘋了的事實。他左翻右翻,輾轉難眠。不知何時雨聲漸息,屋外的雨全停了,金黃耀眼的陽光緩緩升起,明亮的光線照進屋中,他翻個身從床上坐起。
「該做早飯了… 至少要做點東西給小麻雀小菖蒲吃,玄齊大夫應該會在今天中午回來了吧。」在往廚房的路上,彌彥嘆著氣想。
在經過小操的房門口時(原是薰的),他不經意聽到她打呼的聲音,他笑了笑,至少小操她睡得不錯。
當他走到劍心的房門口時停了下來,是否也該看看劍心呢?劍心他好點了嗎?彌彥伸吸了口氣,拉開了門往屋中窺視。
牆前是空的。
他用力的將門往旁推開再仔細一看,房中的確空無一人。
「混蛋…」彌彥低聲的說著,緊張的闔上了門。
「不能慌張,」他對著自己說道,「先去其他的房間找找看再說。」
他大步的在走廊上奔跑,門口、院子、浴室… 沒有,什麼影子都沒有。
彌彥開始慌張了,現在只剩廚房。他幾乎是飛著進入廚房,在看到流理台前出現了熟悉的劍心背影時,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劍心?」過了五秒,彌彥才大步的走向劍心,「劍心—」
「噓噓—」劍心轉身示意彌彥安靜,「大家都還在睡,你也知道的,操殿最不喜歡被人吵醒。」
接著,他回身繼續手上未完成的早飯。
彌彥的臉這時已氣得整個通紅,他用著驚人的力量將劍心用力的扭轉向他。
「Oro?」
「你昨晚到底是怎麼了?」彌彥已準備拿出他的竹刀狠狠的扁人了。
劍心這時卻看似一臉無辜的道,「噢?!昨晚?在下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現在已經好了。」他給了彌彥一個保證的笑容,一個不同往常、真實的笑容讓彌彥感到驚訝。
男孩嘆了氣,「我覺得你真的是深不可測,劍心─── 心情不太好而已嗎?唉,你到底是—」
他的話被劍心放在他肩上的手給打斷。
「放心,已經不用擔心了… 已經沒事了。倒是你,要不要去洗個澡?你看起來好像很睏。」
彌彥點點頭,接著一路低語著回房。「哼… 昨晚害我那麼擔心…」

*** *** *** *** *** *** *** *** ***

彌彥走後,薰很快的從門後出現,她的臉上寫滿疑問。
「現在… 劍心他又怎麼了?」她喃喃的對自己道,「他之前不是很沮喪嗎?」她搖搖頭嘆氣。
等到彌彥離開一段距離後,她強裝鎮定的走入廚房。
「劍心!」
「Oro?」劍心回過頭,向她微笑道,「早安,薰殿!」
薰無言的看著充滿笑臉的他。
「你不應該和我說早安的!」她不安的說。
「Oro?為什麼?」
薰的身子微微靠向另一邊,「嗯… 因為… 我以為你很沮喪。」
劍心仍面帶微笑的看著她,接著繼續手上的事,「在下曾經是這樣。」
「嗯… 恢復的比我預期中的還要快嘛…」薰低語道,接著她很快的換上笑臉,「那麼…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心情又好了?」
等了一會兒,劍心卻沒有任何回應。
薰握緊了拳頭,試著讓自己的情緒安定下來,「喂!劍心,早安噢。」
「早安,薰殿!」他並沒有回頭。
薰的額前青筋冒出,為什麼她突然感到自己很想揍他一拳?
「嗯… 劍心…!」薰的語氣上揚許多。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避她,還是在騙她?
「是的?」
「為什麼你今早突然那麼高興?」她問道。
「難道感到高興是一件錯的事嗎?」他疑惑的抬起頭看著她,但是他的臉卻立即和薰的拳頭相撞。
「Orooooooo…」順著被挨拳頭的方向,劍心往後飛去倒在牆邊。
「我的天!」薰驚訝的看著自己伸出的拳頭及狼狽的劍心,「我── 我剛做了什麼?劍心!對不起!」她飛身到他身邊,扶起有著蚊香眼的劍心。
「Oroooo…」
「我── 我不知道自己突然怎麼了… 我想,一定是因為你的不理睬才讓我這麼生氣,請你原諒!!!」她不斷的向他點頭道歉,然而劍心卻突然大笑起來,薰驚訝的看著他。
「剛剛我揍了你,你為什麼在笑?」
「因為… 在下可以感覺到,妳其實還是和以前一樣。以前在下如果對薰殿不回應的話,薰殿總會一拳揍上來。」劍心對她眨了眨眼,薰愣愣的看著他。
「所以?」
劍心轉回火爐前忙著,「昨晚在下想了很多,並找到答案。」
「答案?」
「是的—」他看回薰,面露黯淡的道,「昨晚,在下曾以為所有的事都結束了,如果妳不記得以前的事,又不喜歡在下,在下又能做什麼?但是,在下又想了很久,想出一個很簡單的答案。」
薰突然感到自己有沉下去的感覺。「那是…?」
「在下曾和妳一起生活半年,在妳去逝之前… 雖然很短,但在下卻擁有許多和妳的回憶… 縱然妳不記得,但是…」
薰有點困難的吞嚥口水,「但是?」
「嗯… 在下想說的是… 在下會幫助妳恢復記憶… 在下知道,妳的記憶已經一點一滴的在恢復了。」
薰猛然想起之前她在天界和巴哭訴時發生的事,她仍然無法完全理解,但她的確記起她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回憶,就像是她親身經歷般。
「你說… 我的記憶在恢復中?」
「是的,」劍心揉著酸疼的面頰道,「這個就可以證明。」他笑著道,「說真的,在下挺懷念的…」
薰臉紅道,「我以前真的常常這樣揍你嗎?」
「不只這樣… 在下第一次帶惠殿回道場時,那時你用竹刀打的真的很痛!」劍心笑著憶起回憶。
薰張大了嘴看著他,「真對不起!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竟是這麼暴力的人!」接著她暗自對自己道,「說不定這就是為何我的善良只有92%而已。」
「嗯?」
「沒事!沒事!」她給了他一個虛偽的假笑,「所以— 我的記憶會恢復嗎?嗯…」
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狀況。曾以為讓他知道她失去記憶後,他會對她放棄,但是事情卻和她預料的相反。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卻感到一絲絲的愉快,甚至高興。她被自己搞糊塗了,真的─── 她真的不懂,她真的希望她能恢復記憶嗎?
「沒錯,」劍心說道,「在下會讓妳重新喜歡在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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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 瘋狂
2010-02-18

平靜的日子又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在這些天裡,彌彥的腦中不時裝滿了解不開的問號,他坐在前廊上看著正在洗衣服的劍心─── 一如往常般的劍心,此時小操突然蹦到他的身旁,臉上略帶著戲弄的表情敲著他的頭。
「早安啊!彌彥!」她笑道。
「喂!妳這是幹什麼?!」被打斷思緒、揉著頭的彌彥道。
小操聳了聳肩,眼光看向劍心道,「你也一直注意著他,對不?」她輕聲道。
彌彥點了點頭。
「重要的是他恢復正常了。」他接道,「我到現在還未發現過他有和〝薰〞說過話。」
「廢話。」
「嗯?」
「很明顯的,劍心很容易就發現我們注意著他,不是嗎?所以他不會在我們的面前和〝她〞說話的。」
「那麼…」彌彥看著她困惑的接道,「現在該怎麼辦?我還是無法相信他的精神情況有問題… 雖然他的行為曾經是很奇怪。當我向他問起時,他只是微笑不回答。」
「他只是不希望你替他擔心。」蒼紫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彌彥的話。
小操抬頭看著蒼紫,「你… 剛說什麼?」
蒼紫並未回答,竟自一人走向門口,「我要出去了。」
「蒼紫哥,你要去那裡?」小操站起身。
蒼紫此時回過了頭。他冷淡的眼神使小操停住了腳步。
「我去一下警察署。」
小操疑惑道,「為什麼?」
蒼紫仍然沒有回答,轉頭走出大門,但她隱約看到了藏在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怒氣。
「拔刀齋…」他暗自念著,「或許你對他太仁慈了,但是我不會原諒他的。」
他的眼神漸暗,「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 *** *** *** *** *** *** *** ***

「你還在喜歡那個冷血動物啊?」彌彥脫口而出。
帶著白眼的小操立刻憤怒的轉向他。
「你剛說什麼?」
「我說,你還在喜—!!!」
「憤怒的怪鳥踢!」
「喂喂!妳小心一點好不好!」
「你有本事再把我的蒼紫哥說成那樣試試看!」
「可是那是實話啊!鼬鼠妹!」
「不准叫我鼬鼠妹… 你這個小鬼!」
「可惡!!!不准叫我小鬼!!!」
聽到一陣火爆噪音的劍心趕去察看時,兩人早已扭成一團互咬著對方。他大聲的嘆氣道,「好了,你們兩個,冷靜一點!」
彌彥和小操兩人停了下來,一起抬頭看著他。
「劍心!」彌彥很快從打架中脫身,拍著他的上衣。
小操也很快的站了起來。
「彌彥、操殿,」劍心微笑看著他們倆,「你們應該要學會不要再這樣打架了,這是無意義的。」
「但是,她叫我小鬼…」彌彥眼神兇狠瞪著小操,不服氣的說道。
「他叫我鼬鼠妹!」她也頂回去道。
「哈哈…」劍心笑了起來。
這次換兩人兇狠的瞪著劍心。
「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只是你們倆人都像個小孩子般… 所以—」
「我們已經不是小孩了!!!」他們齊聲大吼。
巨大的聲暴讓劍心筆直的往後飛去,就這麼穿越過庭院,他的頭狠狠的撞在木製的圍欄上。
兩人皆瞪著還在Oroooo的劍心。
「哼,笨蛋緋村!」小操咬牙切齒道。
「他竟敢這麼說我!」彌彥也同意小操的說法。

窮及無聊的兩人事後一起走出神谷道場,一路上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走著,沉默橫在兩人之間。
「妳為什麼跟著我?」彌彥終於打破沉默,瞪著小操道。
「我才沒有!」小操也賭氣的道,「是你在跟著我!」
「好啦…」彌彥吸了一口長氣接道,「我知道我的舉止衝動了些,對不起,實在是因為我現在冷靜不下來。我真的很擔心劍心,而他卻一直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讓我到現在還搞不清他到底是怎麼了!真令人煩躁!!!」
「我也是… 很抱歉我剛才那麼粗魯,我只是… 也想不懂,但我確信那天真的聽到他在雨中和薰的對話!」
「真不敢相信…」
「是真的!蒼紫哥也聽到了!」
「但是…」彌彥搖著頭道,「這實在太牽強了!他怎麼可能會— 會和薰說話?他已經知道她死了啊!」
一個主意浮上小操的腦中,她拉住了他的上臂道,「如果你能親眼見到,你就會相信了,對不對?」
「見到什麼?」
兩人的頭瞬間往發出聲音的方向轉去,左之助兩手插在口袋裡,嘴上刁著魚骨頭,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樣看著眼前兩個矮個子們。
「左之助!」彌彥驚訝的看著他,「你最近都跑去哪裡?感覺你好像突然消失了。」
「噢… 只是工作啦。」
「…」
兩個矮冬瓜張著嘴瞪著眼前的人,這突然的沉默引起左之助的不快。
「我知道我知道!」他兩手一攤道,「我─── 找工作???但是─」他微笑接道,「很快的我就會多個小嬰兒和家庭要養,我也想賺點錢嘛。」
「…」彌彥和小操兩人仍瞪著大眼看著他。終於,彌彥先笑了出來。
「這有什麼好笑的?!」左之助生氣道。
小操很快的也加入彌彥的行列,兩人笑得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你在騙人,對不對?!這次你的謊言有夠逼真,左之助!哈哈哈!」彌彥擦著眼淚從地上爬起來道。
「對啊!你差點就騙到我了!」小操仍止不住的笑著。
「…」左之助無語的站著,「是真的。」
聽到左之助認真的語調,兩人止住了笑、接著變回原先的一臉呆樣。過了幾秒,兩人再次交換過眼神後,又突然爆笑出來。
左之助暴怒道,「你們給我好好記著─── 我在工作了!聽懂沒!!!」
笑聲頓時停了,他們像稻草人般停住動作後,艱澀的點點頭,並帶著少許害怕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雞冠頭。
「對不起,左之助…」彌彥第一個鼓起勇氣道,「嗯─── 我只是真的沒想過。」
「那你找到什麼樣的工作?」
「基本上我是負責搬運,待遇其實還不錯— 因為惠不希望我去幹打架的事… 雖然打架是我最善長的。」他聳了聳肩,「不過她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去找其他的。」
「哇啊啊!!!真浪漫。」彌彥給了他一個曖昧的笑容。
左之助揮了他一拳。
「喂喂喂!很痛唉!」彌彥立刻跳到他的頭上咬著他。
「你給我下來!!」
「你還真像個小孩…」小操帶著別有意味的微笑道。
彌彥立刻停止了動作,坐在左之助的肩上看著小操,但沒多說。
左之助順手將彌彥從他的頭上〝拔〞下後接道,「總之,你們倆現在要去那裡?我只是想看看劍心最近的情況,聽說上次他挺糟的。」
彌彥與小操互相對看了一眼後,彌彥首先點了點頭示意,接著小操抓住左之助的袖子將他拉到路旁。
「左之助,我們有些話要說… 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

*** *** *** *** *** *** *** *** ***

「你說什麼??」左之助驚訝道。
小操點著頭表示她是認真的。
「我起初聽到時反應也是和你一樣,」彌彥認真的接道,「我並沒有親眼看見,所以我不相信,但劍心的確有些怪怪的。前幾天的傍晚他突然在大風雨中離開道場,那時他看起來很憤怒。在他回來之後,他看起來非常憂鬱,全身濕漉漉的,完全不願和我說話。那時我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劍心就一直待在他的房間裡沉默,像當初在落人群般。」
「因為我在暴風中聽到他和薰san對話,所以我猜這就是主因。」小操總結道。
「聽起來挺嚴重的,」左之助皺著眉深思,「他現在還是這個樣子嗎?你們為什麼不趕快告訴我?」
「因為他到隔天早上又好了,雖然我不知道原因。」彌彥搖著頭道。
「嗯… 那麼,現在只剩這個辦法了。」左之助邁開往道場的腳步。
「等一下!你要去那裡?」小操追上左之助問道。
彌彥也跟著他們倆。
「我要親自問他。」左之助嚴肅的說道。
「什麼?!那是不可能的,劍心他不是那種會輕易對人說出他的內心─── 除了薰san… 但是,她已經…」小操擋在左之助的前面說道。
左之助停下了腳步,他慢慢的握緊了拳頭又慢慢的鬆開。
「那怎麼辦?如果妳認為他瘋了的話,我們應該要帶他去惠那裡治療。」
「等一下,左之助… 如果他不是呢?」彌彥插嘴問道,「我不覺得他有瘋了的跡象。」
「那— 我們現在需要證據。」
「怎麼做?」
左之助歪著臉笑道,「劍心他現在人在那?」
「我們最後一次看到他時,他正在院子裡洗衣服───」小操說道。
「不是噢!」彌彥插嘴道,「我們最後一次看到他時,他撞倒在牆邊!」
「你給我閉嘴。」
「夠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左之助各搭隻手在兩人肩上,「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 *** *** *** *** *** *** *** ***

「劍心─── 你的生活好無聊噢…」薰坐在洗衣盆旁打著呵欠道。
劍心正擰著一件剛洗乾淨的布道,「不會啊!在下很喜歡這些。」
「但是,你都不再出去了!」薰責備道,「我今天在赤別戶像往常一樣聽阿妙和小燕的對話,她說彌彥和小操常去那裡,但你都不去,她很希望你能常去那邊拜訪她。」
「那是因為在下寧願待在這裡和妳說話啊。」劍心直接了當的說。
他將手中的衣服放進另一個盆中準備待會將它晾乾。
「…」薰手插著腰煩躁的道,「真是… 我曾經非常害怕有天你會離開道場,現在我卻煩惱你不出去的事!」
劍心停住手邊的事看著她,「妳怎麼知道?」
「我?!—」薰誠實的說道,「我— 也不知道…」
劍心微微的笑著不再說話。
薰僵硬地坐在劍心身邊想著,回憶好像又慢慢的自動出現,她又再一次不經大腦的脫口說出。
「妳的回憶果然緩慢在恢復…」他安靜的道。
「那又怎樣?!」她很快的回道,像是想遮掩著過錯,「我只是在擔心你!老是這樣沉默是不好的。」
「在下… 很抱歉讓妳又為在下擔心了。」
「啊啊啊啊啊!」不假思索,她朝他潑了一臉盆的水。
「Oro…」劍心張著圓圓大大的眼睛看著她。
薰激動的揮舞著雙手,「你不要老是這樣為我擔心而道歉!!整天就只知道為我擔心!馬上停止這種愚蠢的行為,你只要擔心你自己就夠了!」
「對不起,薰殿…」
薰的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突然眨著眼發愣,意識到自己的暴躁行為,「噢… 老天,我的壞習慣又開始了,是不?」
「沒─ 沒有關係的… 真的… 這次妳沒有動手。」劍心不安的看著她假笑道。
「劍心,對不起…」
「不— 妳說得對,而且—」他拉著他濕透的上衣道,「妳把所有的東西都弄得很透徹。」他忍不住發笑道。(ps. 在此劍心是指他的衣服因為太濕變得〝透徹〞,與薰說的話互相呼應。)
他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後都笑了。
「你這個樣子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落湯雞!」薰邊笑著,邊朝他多潑了些水。
「妳是怎麼潑出那麼多水?」劍心也笑著。
「這還不簡單,別忘了我有神力啊!」她給了他一抹俏皮的微笑。
「是嗎,」劍心玩心,「在下有神速之稱… 在下敢打賭可以比妳潑出更多的水!」
「噢?真的嗎?」薰的聲音語帶挑釁。
(這不是挑逗…)她對自己説,像為自己解釋,(我只是想和他玩個友善的遊戲而已。)
老實說,和他這麼輕鬆的在一起真的很愉快,她漸漸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喜歡留在他的身邊。平時細心體貼的他總是很內斂,現在她卻看到了他頑皮的一面,一個她從未看過的另一面。她感到心中如小鹿亂撞般,這種感覺到底代表著什麼呢?她並不知道。
薰的挑言點燃了劍心的大膽,眨眼間他端起了整盆的水朝她潑去,薰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她瞪大了眼。
「劍心!看─看─你─做─的─好─事!」
「Oro!」劍心對她眨著眼,「但是—」
「劍心你這個大笨蛋!」她想向他撲去,卻被自己的和服下擺絆倒,整個人狠狠跌進洗衣盆中。
劍心張大著眼,驚訝的往後跌坐在地上,「Oro…」
「劍────────心─────────」薰緩慢的從水盆中〝爬〞出來,她的眼中有著明顯的怒火,嘴上掛著邪惡的笑容。
「是… 是的…」劍心又再次退後了一步,害怕眼前的人不知會做出什麼。
就在這時,他眼睛的視線剛好與她的胸口平齊,溼透的和服衣襟使胸部隱隱若現,他的眼一下子慌張的不知該往何處擺。
「你在看什—」薰停住了怒火,好奇的往他的視線看去。當她發現了她的答案後,她的臉整個通紅,雙手擋在胸前,「色狼!!!!!!」
「Oro─── 對不起!薰殿!」劍心伸手想向她道歉,但薰卻用她的羽翼將他用力煽到後方去。
「Oroooooooo…」
薰閉上了眼,一道淡黃的光茫圍著她。等光暈消失後,她身上的衣服已乾的差不多了,她拿開了擋在胸前的手鬆了一口氣。當她轉身往後方看去時,只見劍心倒在離她幾呎之遠的地上昏迷中,頭上有著圓圓的腫包及掛在臉上的蚊香眼。
「噢,老天… 我又來了,看來我必須要好好學習控制我的怒氣才行!」她對著自己說道,「這樣我在天界的記錄也會不好的…」
「神谷薰san…」
薰楞住了,那個呼喚她的聲音聽起來… 挺熟悉的,她緩緩的轉過身,正好與有著骷髏頭面具的死神面對面。
「桑納托斯!」她吃了一驚。
幾乎是同時,她皺起了眉,接著平淡的道,「終於… 你現身了。」
「對於上次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但這是有原因的。」
薰向已坐起身的劍心看了一眼,他的眼中充滿著不安,這不安也瞬間傳染了她,她驚訝的回看向死神。
「你來不會是…」
「不─── 我不是為了緋村而來的。」
薰鬆了一大口氣。
「我有件事要和妳談一下。」
「我想也是…」薰並沒有回頭,對背後的劍心輕聲道,「等我一下,劍心─── 我想不會等太久的。」
「好─ 好的…」

*** *** *** *** *** *** *** *** ***

目送他們倆消失後,劍心這時才注意到身後的人,彌彥、小操與左之助面色低沉的各站在他的兩側。
「左之—」劍心感到非常驚訝,「在下好一段時間沒看到你了,你最近都去—」他的話在看到左之助的眼神而打斷。
昔日的打架專家此時將一手擱在好友的肩上。
「劍心,我希望你能和我走一趟。」
「為什麼?左之─ 在下…」
「劍心… 我只是希望你能和我去見一下惠而已。」
「為什麼?在下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啊。」
「求求你,緋村。」小操用著懇求的眼神看著他。
劍心幾乎可以看到在小操眼角邊泛著的淚光,旁邊的彌彥也幾乎是同樣的表情。
「劍心,我現在是好言相勸。如果你硬是不肯去,我就要用暴力的方式了。」左之助緩慢的道,「你是我的好友,我知道現在的你需要幫助。」
「左之,你在說什麼?!」劍心知道秘密已經洩露了,他們一定是聽到他和薰的對話。
他們一定認為他有神經疾病。
「劍心,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左之助很嚴肅的道。
「沒有人…」劍心小心的回道。
左之助搖著頭,並一邊將劍心拖向門口的方向。
「喂!左之助,放開在下!」劍心掙脫了他的手,用帶著微微怒氣的眼神看著左之助。薰曾要他待在這裡等她,所以他不想離開。
「在下等一會兒就和你一起去,但是現在不行。」
「我不認為這事可以再等下去,劍心!」左之助又再次用力的抓住他,「拜託就和我去一次,好不好?!不會拖很久的— 你可以在中午吃飯前回來的。」
當劍心還想抵抗時,他看到了小操帶著淚水滑下的臉龐,他停住了。
「求求你───」她用著認真哀傷的眼睛看著他,「去看醫生好不好,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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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幕: 坦白
2010-02-18

薰與死神面對面的站著,她的眼神顯露堅定,卻似在給自己信心般。
他們倆現在處於死神的屋中,她看著他脫下他身上的黑長袍,隨手遞給旁邊的侍從。在脫下臉上的骷髏面具後,眼前站著的只不過是個高瘦的平凡男子。他先示意薰坐在屋中的沙發上,自己接著坐在另一邊。
「嗯… 你想找我談什麼?」她先開口道。
「妳應該知道的。」
薰的心跳瞬間加快,「你— 這是什麼意思?我—」
「—緋村向妳告白了…」
這次換薰的臉瞬間發燙,她很快的避開他的視線,兩手不安的搓捏自己的衣襬,「你怎麼知道的?」
死神往後靠向椅背道,「我一直都有注意著妳,薰。尤其最近,我開始對妳有點擔心。幸好近日志志雄在地獄鬧得天翻地覆,天使長們光是處理他的事都來不及,所以還沒有人注意到妳和緋村之間的問題…」
「問題?」
「我相信妳知道我所要講的事。」
薰低下了頭。
死神搖著頭道,「因為妳現在屬於我的管轄內,我覺得這是我的責任先對妳提出警告,以免發生意外。」
「警告我?」
「是的,」死神往前傾向她,「妳應該知道如果他們注意— 發現到妳和他之間曖昧的事,妳不應該和他—」
我知道!」薰突然大喊。
她感到自己的怒氣正逐漸上揚,這件事… 到底是誰讓她變成這個地步?不就是眼前的死神嗎?她怒目相向的瞪著死神道,「我很清楚第三項天戒的事… 但是我能怎麼辦?我已經好幾次婉轉的避著他,你也應該知道他才剛剛振作起來… 我知道他心理還在為了我的死而感到愧疚,不管我怎麼安撫他都一樣,我想他一生都為了這件事而不會原諒自己… 也因此,如果能讓他高興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現在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麼做?我已經被逼到絕境了!」
死神沉默了一陣子後才開口,「那妳愛上他了嗎?」
薰對於這突然的問題嚇了一跳,她咬著下唇想,她愛他嗎?她的確很喜歡待在他身邊,但是這稱得上是愛嗎?
她試著想避開正面回答,「我怎麼可能會愛上他,我又不記得他…」
死神又再度陷入沉默,薰枯坐在椅子上顯得很不自在,她很想知道他正在想些什麼。
最後,死神終於開口,「所以… 上次妳呼叫我,在雨中…」
薰瞪大了雙眼。
「妳不是因為… 想要知道過去的事?為什麼妳會對他… 有種痛苦的感覺…」
「不!不是這樣的!」
「那麼是為什麼?」
「是因為…」她開始著急了,沒錯,死神說得沒錯,這次她想不出搪塞的理由。她不安的看著死神,或許她可以再次巧妙的避開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於是她開口道,「在我回答你的問題前,我想先問你,為什麼當時你不出現?」
「?」
「我那麼大聲的呼喚你,但是你並沒有回應,我知道你有聽到的。」
「妳應該要感謝我。」
「?」
「如果當時我出現在妳面前,天堂的人們都會注意到妳… 當然,他們也都會注意到妳愛上了─」
薰立刻跳了起來,「我才沒有愛上─」她停了下來,被自己異常的激動給嚇到,接著繼續接道,「他…」
「但願如此。」他的眼神變得嚴肅銳利,「還有記得,以後不要在那種情況下大聲呼叫我,天堂的人都會聽到妳的聲音。如果妳當初能早一點和他說清楚,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
薰嘆了口氣道,「那現在我該怎麼辦?」
「告訴他第三項天戒的事。」
「但是─」
死神堅定的看著她道,「他不會有事的… 他的名字已經不列在我的死亡名單上了。」
薰只能無言的點著頭,感覺自己像吃了一場敗戰一樣,筋疲力盡。
「那─ 我可以離開了嗎?」
死神點點頭,「加油,薰san,我知道妳可以做得很好的。」
然而死神的鼓勵只讓她感到更加無力。
薰步出屋外飛回道場,她覺得自己的翅膀好沉重,就如她的心。她記得劍心曾對她說過,他會再次讓她喜歡上他,那不就是在那次暴風雨中讓他再次振作的理由嗎?現在她怎麼可能對他說得出這個殘酷的真相?
想到這邊,她心痛的瑟縮了下,但是她已經不能再騙自己了,她是已死去的靈魂,他是凡間的人,根本不可能會有交集,她是必須要對他坦白事實了。

*** *** *** *** *** *** *** *** ***

薰站在之前的曬衣場,正四處張望。
「劍心?」
沒有任何回應。
「奇怪,我不是叫他在這邊等我嗎?應該沒有等太久啊?!」她走進屋中,但是仍然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她走進廚房,依然什麼也沒有。在翻遍道場後,才發現整個屋子都是空空的,沒有任何人在家。
「奇怪… 大家都跑到那裡去了?」她聳聳肩,坐在長廊上休息,「好吧,我就坐在這邊等他回來。真是… 下次我要叮嚀他,如果他不叫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那裡。」
「神谷san…」
薰跳了起來,轉身看到蒼紫站在走廊的另一端,他的眼神看起來並沒有望向她,倒像是看穿她,焦點落在她身後的方向。
「我知道妳在那邊,神谷san…」蒼紫平靜的道。
「我… 沒看到你啊…」她不安的對自己說道。
「我是從後門進來的。」
你可以聽見我說話的聲音?」她站起身,害怕的倒退了幾步。
「我可以感覺到妳的存在,並在心中聽見妳說的話。」
「但是─」
「妳在找拔刀齋吧。」
薰沒有回答。
「左之助,彌彥,和小操帶他去小國診療所了。」
「診療所?為什麼?」
蒼紫從屋中的桌上拿起一張紙,顯然薰之前並沒有注意到。
「妳等會兒就會知道了。」
薰不安的想,等她回來再來處理蒼紫的事吧,因為她有個預感,劍心碰上麻煩了。

*** *** *** *** *** *** *** *** ***

「你在開玩笑吧!」當左之助向惠解釋後,惠提高了聲音說道。
左之助搖著頭,並望向劍心、彌彥和小操所待的房間,劍心正坐著低頭不語。
「我發誓他真的瘋了!我親眼看到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像似和薰說話。」
「劍san不會的!我不相信…」惠只是搖著頭。
「我親眼親耳聽到… 寶貝,妳應該知道我不會騙妳。」
惠艱難的點點頭後站起身,「好吧,帶他進來。我雖然不懂神經科,但是基本知識還是有,如果他真的有問題,我會知道的。」
「謝謝妳,惠。」左之助輕快的在她的臉頰上啄了下,接著走回原劍心待著的房間。她從門縫中看到左之助對劍心說了些話,接著他點點頭站起身。
當劍心走進診療室後,惠點頭示意他面對面的坐下。
「劍san… 你今天身體感覺怎麼樣?」惠試著擠出笑容道。
 「還不錯,」劍心微笑的回道,「雖然有點冒失… 但是在下想直接切入主題,惠殿。」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轉成嚴肅,他想他到底該怎麼向惠解釋?
「噢… 當然,那個… 左之助和其他人都相信… 那個…」她試著想婉轉的問,卻變得支吾其詞,「他們其實都很擔心你…」
「在下知道,惠殿。」劍心打斷了惠,他再次微笑的面對惠,「在下可以向妳保證,在下沒有任何問題的。」
「劍san…」
就在這時,薰從另一端穿牆而入。
「劍心!」
劍心不由自主的瞄向薰,薰正高興的迎向他,然而劍心這一切無聲的行為已被惠全看在眼裡,他竟然看向… 她身後的方向,一個無人的角落?!
「劍san?」
「是─ 是的,惠殿。」劍心很快的回過神,「怎麼了嗎?」
「劍san… 我希望你能誠實的告訴我,你曾經私下和薰說話嗎?」
薰呆住了,她看向惠,「她怎麼知道的?」她倒吸了口氣,答案已經可以聯想得到了。
(天啊?這就是為何他被帶來這裡的原因… 他們一定認為劍心瘋了!)
劍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惠誠懇的眼神下,他根本無法向她說謊,他只能和她坦白。他望向薰,希望她能了解他之後要做的事。
薰不安的看著劍心,「劍心…」接著,想起朱茱亞老師曾說過的話。
「第二項天誡,你的存在只能讓雇主知道,最多也只限於讓雇主的親朋好友知道,其餘的人則萬萬不可。」
惠應該算是劍心的好友吧?!如果他們都不算,還有誰會是呢?
「告訴她吧,劍心!」薰緩緩說道,「但願她會相信你。」
劍心點點頭,接著他看向惠。
「是的,」劍心認真的道,「在下的確和薰殿談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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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幕: 真相
2010-02-18

「是的,」劍心認真的道,「在下的確和薰殿談過話。」
惠對這坦然的回答嚇了一跳,「劍san… 薰san已經───」
「是的,在下知道她已經死了。但是───」他皺著眉,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惠相信他的話。
「但是?」
劍心沉默了一會兒,「那個… 惠殿還記得和緣決鬥後,瀕死的在下曾昏倒在妳診所前的事?」
惠疑惑的看著他,「是的。」
「那時,薰殿轉生成為天使… 是她將在下送到診所的。」
惠的臉色此時蒼白了許多,「請繼續說下去…」
「起初,在下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美麗的天使竟然是薰殿?!但這幾個月以來,她一直陪在在下的身邊,並且一直照顧著在下。因為這事是個秘密,所以除了在下以外,沒有人能看見她或聽見她… 」他抬起了頭看著惠,期望惠會了解他,但是惠的表情除了驚訝仍是驚訝。
薰撐著頭道,「笨蛋劍心─ 她根本就不相信你嘛!」
「那麼,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相信在下?」這次,劍心一點也沒有遮掩他與薰之間的談話。
惠的表情更是震驚了,她轉頭望向劍心看似直視的方向。
「劍─ 劍san…」
「你看!你反而讓她更擔心了!」薰惱羞成怒的道。
「可是這本來就很難解釋啊!」這次連劍心的聲音也提高了。
「劍san…」惠緊張地輕拍他的左肩道,「請冷靜一點。」
「算了,劍心!忘了我剛說的!」薰也緊張了,兩手不停搓揉著不知該怎麼辦,「就… 和她說剛才說得是騙人的吧,我不希望讓你惹上麻煩。」
「薰殿… 現在已經太遲了,她已經認為在下有問題了。」
「劍san,我從未說…」
「但是妳已經這樣認為了,不是嗎?」劍心看著惠道。
惠無法接受他坦承的注視,低下了頭。
「我很抱歉,劍san…」
「惠殿,在下可以了解妳的不諒解。之前,在下也不相信眼前的事。」
「劍san…」
「但是… 就算是妳不願相信在下,」他溫柔的看向薰,「就算在下是真的瘋了,能看到她,在下也感到心滿意足了。」
薰再次感到自己的臉頰發熱,「劍心!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放棄,你這個笨蛋!」一氣之下,她衝到他眼前,抓著他的上衣領口搖著喊道。
「Oro!薰殿… 在下───」
「夠了!不要再給我東說西說的,我只希望你的朋友不要誤認為你是瘋子!」
「但是薰殿,不管再怎麼樣,他們都不會相信在下的!」
惠揉了揉雙眼,劍心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是空中細小的繩子還是鋼索嗎?為什麼劍心上衣的領口會往上勾著… 就像是被某種力量拉著一般。難道真的會是薰嗎?她迅速的站起身往門外跑去。
劍心回身注意到惠的動作,「惠殿,請不用擔心,這是薰殿罷了。」
惠此時用力打開了門,左之助、彌彥、小操三人一起蹦到房間內。
「那麼,」小操半期待著道,「他真的沒有瘋?對不對?」
「我… 我也不確定… 但是當他和我解釋而我不相信時,結果就突然…」她再次仔細看著劍心,劍心的上衣領口的確像是被某人拉著。
「那是什麼?」左之助莫名其妙的看著劍心。
「他是不是用繩子弄的?」彌彥也驚奇的道。
劍心的頭上出現一大滴汗水,「不是的,這真的是薰殿…」他期待或許小操或是彌彥會相信他。
「啊啊啊!!我絕對不會讓他們送你去精神病院的!」薰堅決的喊道。
她注意到他們驚訝的表情,突然想到了個鬼主意,「噢呵呵呵…」
劍心看著薰臉上出現的狡詐表情,突然一陣寒意上身,「薰─ 薰殿… 為什麼妳的表情看起來… Oro?!薰殿,妳打算要做什麼?」
「說不定這樣就可以讓他們相信了…」她伸手環抱住劍心,往天空展翅飛去,將劍心完全的舉離地面。
「Orooo~ 薰殿… 請不要這樣!」劍心慌張的道。
每個人此時都瞪大了眼,看著浮在半空中手忙腳亂的劍心。
「我的天…」惠倒退了一步,手緊抓著左之助的衣袖。
「緋村?!」小操看到在彌彥的臉上有著和她一樣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 這是真的嗎?薰真的在那裡嗎?」
「這見鬼了!」左之助大吃一驚道。他後退了幾步,突然想到前幾晚才和人剛打完一架。
「不要耍白痴了!」惠的聲音仍帶有些微的顫抖,可以聽得出她其實非常擔心劍心。
「不可能有這種事,我相信— 他一定是用什麼鋼線吊上去的!」
「但是鋼線有可能做到那樣嗎?」小操舉起了微顫的手指指向劍心。
劍心此時正在屋子上方盤旋著。
「OroOOOOOOoooooooROOooooooo… 薰殿,在下已經頭昏眼花了!」他在半空中橫衝直撞的飛著,一會兒他朝他們的頭上猛撲下來,一會兒他在半空旋轉打滾。
薰笑道,「嘿,其實很好玩呢!」
「薰殿… 在下快要暈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彌彥嘟囔著,「難道這真的是薰?」
「說不定這像魔術,只是騙人的把戲而已。」小操猜測著。
「劍心!」左之助大吼著,「你最好趕快跟我說實話,否則等你下來我一定會好好扁你一頓。」
「Oro!!左之,在下發誓這是真的!!」劍心此時懇求的看著薰,「薰殿… 請放開在下吧!」
薰緩緩將速度慢了下來,嘆了口氣道,「這樣也不行嗎!不知道我有沒有辦法能現身在他們面前…」
她注意到劍心的臉色已經轉成綠色了。
「薰殿… 在下想要下去了…」他低聲道,「咦?!房子怎麼還在旋轉啊?!」
「你怎麼那麼差勁啊!」薰帶著半責備的口吻道,「這不是很好玩嗎?喂!你說話啊!」
「在下寧可同時和志志雄、緣戰鬥也…」他呼吸不整道。
「什麼嘛!真沒用!」她飛下身,在離地面還有三尺高時就將劍心丟回地板上。
「ORO!」劍心咚的一聲墜落地面,一抬頭就對上薰懊惱的眼睛,「在下到底做了什麼讓薰殿這麼生氣?」
「劍心,你說!」左之助很嚴肅的看著他,「如果你認為這樣做很有趣的話,我告訴你這一點也不有趣!」
劍心看到左之助惱怒的眼神,卻只能無奈的嘆氣,「在下是無法證明給你看… 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在下。」
「劍心,你等一下!」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從她的和服袖口中取出一本小冊子,翻開了寫著第二項天誡的頁數,「嗯… 有了!在緊急的情況下,守護天使是允許現身在雇主的親人或親密的朋友面前。」她闔上書並將它再次放回袖子裡,「很好,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覺得這是緊急狀態,不是嗎?!」
「在下也認為是必要的。」劍心點頭道。
薰看著眼前憂多於怒的朋友們。
「緋村… 其實我也很想要相信你的…」小操緩慢道,「但是… 我─ 我實在無法相信薰會… 起死回生… 這實在太令人無法置信了。」
「她說得沒錯。」彌彥也接道。
「劍san… 我現在先帶你去比較安靜的地方休息…」惠向前走了一步。「一個你不再需要與任何人戰鬥的地方…」
「夠了!已經夠了!!」薰憤怒的迅速站起身。
「嗯?薰殿?妳打算要─?」劍心抬頭看著包圍在光暈中的薰。
她閉上了雙眼,兩手互握著。當劍心仍弄不清狀況時,他聽見了小操驚嚇的叫聲。
「操殿?」劍心轉身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她張大了嘴直盯著薰。
「操殿,妳能看見她了?」
小操無言地點頭。
這時,惠也大吸了口氣,她往後倒退,腳一軟差點倒在地上前一秒,左之助及時扶住她。
「喂!惠— 發生什麼事了?」
「你?你難道看不見她嗎?」惠仍然無法將視線從薰身上移開。
左之助努力盯向前方道,「沒有啊!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看見她了…」彌彥也低語著,「薰…」他突然感到心臟被勒緊般的束縛著。曾經如親姐姐般的薰,慢慢的在眼前越來越清晰,她真的回來了嗎?!
薰身著純白低胸和服,淡紫色的繫帶漂亮的打了個結後一直垂到地面上,再加上在背後那對雪白的羽翼,整個人就如同是一幅美麗的畫般。除了左之助外,在場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她抬起了頭,沒錯,眼前的人就是如假包換的薰。
「這是怎麼回事?!喂!惠—」但左之助被惠擋了下來而住嘴。他再一次仔仔細細瞇著眼看,卻仍看不見任何東西。
薰慢慢睜開雙眼看著面前的每個人,她露出了甜淡的一笑。彌彥往前走進了一步,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衝動,他拚命忍著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薰─ 真的是妳嗎?」
「彌彥、大家…」她的聲音很輕很軟。
這時左之助也聽到薰的聲音而大吃一驚,所有的人除了他似乎都可以看到她。(為什麼?)
溫暖的櫻香充滿了整個屋間,薰面帶微笑的對著所有的人道,「是的,是我─ 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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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幕: 劍心的新對象?!
2010-02-18

她站在淡黃的光暈中,皎潔的光茫將她襯托的更像個女神般。劍心倒吸了口氣,這樣的薰似乎比之前還要更美麗了。
「薰─ 薰…」彌彥不斷重覆念著她的名字。
她微笑的看著他,「彌彥。」
當彌彥看到她的微笑後,心頓時平靜許多。
薰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左之助似乎是唯一看不見她的人,他在胸前兩手交叉著。
「喂… 你們真的都看到她了?為什麼我什麼也看不見!」
「安靜。」惠倉促地推了推他的手臂,示意他安靜。
「很抱歉,我一直沒有讓你們知道。」薰緩慢地道。
「薰san…」淚水滑過小操的兩頰,但她並沒有遮掩,「薰san,妳真的在那裡…」她的聲音埋沒於自己的雙手中哭泣,突然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惠在薰的身邊跪了下來,手輕輕的擁抱著她。
當薰聽見小操的哭泣聲時,她的神色突然轉成哀傷。她艱難的道,「我其實知道,當我現身在大家的面前時,會是這個樣子。但是我就是無法忍受你們把劍心當成瘋子般看待,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對不起,劍san。」惠歉疚地看著劍心道歉,她搖了搖頭,「我不應該懷疑你的。」
「沒關係,惠殿。」劍心微笑著面對她,「在下能瞭解,當初在下也是不相信。」
「喂— 大小姐,是妳在開玩笑嗎?為什麼我什麼也看不見?」左之助懊惱道。在場每個人似乎除了他之外都可以看見薰,而他只能聽見她聲音的事讓他覺得火大。
「你看不到?」薰驚訝的眨著眼。她看了看在身邊聳著肩的劍心為難道,「我不知該說什麼… 你應該是可以───」
「薰!」她的話被彌彥突兀的動作打斷,一直忍著眼淚的彌彥在看到薰後,突然才感覺到之前的悲痛有多深,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他一直逃避,現在他只想衝上前,想要擁抱眼前的人。
「彌彥!?」薰回過了頭,驚訝的看著撲上前的彌彥直直穿透過她的身軀。
就在這時,她突然大叫了一聲,面露痛苦的神色往後昏倒,每個人都驚慌的看著薰,她的雙眼已整個反白。
「薰殿!?」劍心衝上前抱住倒地前的薰。跌倒在薰身後的彌彥也錯愕的張大了雙眼,淚珠仍撲簌簌的掉落。
「發─ 發生了什麼事?」他驚恐道。
「怎麼回事!?喂!」看著每個人都緊張的圍在劍心的身邊,左之助大喊著,「為什麼她突然那樣子尖叫!?這是怎麼回事!!!」
劍心輕輕地搖了搖懷中的薰,「薰殿!薰殿!」
「薰san?」伸出手的小操在接觸薰時,就如彌彥一樣,她的手也穿透過去。
劍心似乎是唯一一個能完全接觸她的。
「緋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劍心並沒有回應他們,他只是一盡擁著懷中的人,「薰殿!!薰殿,妳醒醒啊!」

*** *** *** *** *** *** *** *** ***

薰發現自己正站在東京一座熟悉的橋上,天空一片蔚藍,是個非常好的天氣。
「咦?我在這裡做什麼?」她四處望了望,驚訝的發現一對熟悉的兩人正朝自己走來,那是劍心和她自己。
「這又是另一個回憶嗎?」她輕聲的對自己道。
在橋上的二人漫步穿越過她的身子,就好像她是透明人般。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她看到了撞上劍心的彌彥,那男孩連句道歉也沒說就快速逃去,此時另一個自己早已飛身撲向彌彥。
「給我站住!」她大喊道。
「哇啊— 我竟然那麼粗暴?!」薰驚奇的眨眼看著。
另一個自己這時已從男孩的手中奪去了一個小錢袋,「劍心!他是扒手,這是你的錢包吧!」
「可惡!放開我!妳這個死妖婆!」男孩憤恨得喊道,像是要掩飾自己的過錯。
「死妖…?不好意思,這附近的人都叫我竹劍美少女呢!」
「死妖婆!醜八怪!」男孩仍頑強得耍嘴皮。
「算了!算了!」劍心伸手取回薰手中的錢包,「東西被扒算在下學藝不精。」他轉身將錢包交到彌彥的手中笑道,「小鬼,下次別再被人逮到啦!」
男孩驚訝得看著他離去的身影。
「走吧!」
「等… 等一下,劍心!」另一個自己趕忙追上劍心。
站在原地的自己眨著眼看著眼前的光景,「這… 就是我第一次遇到彌彥時的事嗎…」
眼前的景色倏得又轉暗了,當光線再度亮起時,她發現自己這次身處在一處道場中。
「現在… 這又是…?」
幾乎是同時,她看到彌彥正與另一個自己爭得面紅耳斥,兩人手中都拿著竹劍對打,劍心則坐在屋中的一角微笑著觀望。
「你到底會不會啊!手不是那樣拿的!」
「少囉唆!是這樣沒錯!醜八怪!」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叫我醜八怪嗎?給我閉嘴!」
接著兩人扭打成一團。
薰看著眼前正忙著打架的兩人竊笑著,心中暗想著原來自己曾有一個這麼好強的學生。
此時眼前的另一個自己在打架中佔了上風。
「哼… 這也可以說是他自作自受吧…」薰兩手在胸前交叉著暗笑道,「這些畫面應該就是從彌彥的記憶中出來的吧。」
光景再次轉暗,並將薰帶到一處陌生的日式房前。
「這裡是?」
一群身著黑衣的忍者團團圍住她身處的房前,還有一位穿著綠色和服的女子手持一把巨型鐮刀、一位全身裹著黑斗篷、極瘦的男子與一位肥胖的傻胖子正與另一個自己及彌彥、小操對峙著。
(看來是在決鬥中…)她心想著。
「彌彥,別忘了你還有很多神谷活心流的嚴格修練等著你去完成,」另一個自己嚴肅道,「你要是敢在這裡給我掛了,小心我不會饒你的。」
「沒問題!」彌彥堅定道。
「很好!」
薰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決鬥,當然這包括知道鐮刀女其實是人妖男的事實。當她看到彌彥被強烈的爆炸襲擊時,她不禁尖叫出聲,隨後又很興奮看著彌彥使出劍心的龍槌閃打敗敵方。
「彌彥…」天使由衷的感到自豪,彌彥可是她得意的門生啊,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鬼成長為一個能單打獨鬥、自立的少年。
更多的記憶又湧了上來,她記起她曾經是如何打敗鎌足,她第一次碰到小操時的事情以及她去京都的理由。
「我真的… 真的好想見劍心…」另一個自己淚流滿面的坐在自己的房間哭道。
薰感到痛楚搪塞了整個胸口,「劍心究竟是為了什麼去京都呢?」
雖然這些是屬於彌彥的記憶,但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對劍心的思念之情是有多強烈。
「彌彥— 謝謝你。」她靜靜的道。
她知道他是無法聽見她的,但她不再乎。她突然想抱抱眼前的男孩,他是她最得意的門生,也是她的好弟弟,一個身邊重要的人。

「薰殿!」
微弱的聲音進入她的腦海中,讓仍在回憶中的她感到很疑惑。
「劍心?」
現在這個聲音又大聲了些,「薰殿,妳醒醒啊!」
「劍心!?」

*** *** *** *** *** *** *** *** ***

「薰殿!」
薰畏縮了下,她感到某人正搖晃著她。她緩緩張開雙眼,看到劍心擔憂的面孔。
「嗯?」她眨著迷惘的眼看著他。
「薰殿… 妳還好吧?!在下很擔心!」
薰微笑道,「劍心,我沒事了。」
劍心此時才放鬆他對薰抱著的力道。
薰瞥見了獨自坐在一角沈默的彌彥。
「對— 對不起,薰…」男孩愧疚的道。
她淡淡的笑著,記起了之前感受的回憶,她想伸手擁住彌彥,縱然碰不到他,但仍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
「不— 謝謝你,我現在已記得你了。」
「薰殿!」劍心再次加深抱住薰的力道。
她知道劍心是在擔心,如果她又再次碰到彌彥會昏倒的事。
薰看著劍心擔憂的神色微笑道,「不用擔心… 劍心,我想已經沒事了。可能是因為我第一次現身在大家的面前,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衝擊,不過現在已經沒問題了。」
「薰san…」
薰回過頭看著小操,她仍抽噎著,正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歡迎妳回來。」

每個人都對蒼紫知道薰後的反應感到驚奇,或許應該說對於他過於平靜的反應感到驚奇,薰決定將蒼紫是第二個知道她的事當成秘密。
日子就在大家整天慶祝喧嘩聲中過去,但薰卻感到不安─── 或許是因為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根本不適合為慶祝的理由,雖然慶祝會真的很有趣,自己也有點玩得不亦樂乎。
左之助仍然無法看見她,她心中暗暗想著下次要向死神問問看原因。
仍然,她對於自己獨缺了對劍心的回憶而心煩,雖然她現在總是和大家在一起,不再有單獨和劍心獨處的時間,或許這也是好事吧!這樣他們之間就不會有進一步的發展,而她也一直沒有機會對他坦白第三項天戒的事。

一個月過去了,大家玩樂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下來,薰嘆了口氣坐在前廊,心中煩惱著不知該如何告訴他天戒的事。
「嗯… 什麼時候告訴他最好呢?或許在他醉了的時候和他說比較好,每次他醉了的時候,好像心情都很好… 但是…」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上次劍心喝醉時和她玩鬧很快樂的模樣。「不管怎樣,都很難不去傷他的心,不是嗎?啊啊啊啊!!!」她掩著臉,接著開始扯著自己的頭髮,「我到底該怎麼辦?!」
「薰殿?」
薰愣了下,慌忙扮了個假笑容,並邀劍心坐在她的身邊,「劍心!早安!」
「早安!」他並沒有坐下,卻走下了台階,「薰殿,在下要出去一下,可能會晚點才回來,晚點見。」
「…」薰呆呆的看著劍心離去的身影,接著猛搖著頭,「剛剛是怎麼回事?我想我一定是在作夢…」她又搖了搖頭否認自己,「但他以前總愛坐在我旁邊,度過一上午。今天,他好像很… 冷淡,他是怎麼了?」
她才注意到近日劍心常常出門,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到傍晚才回來,而且今天他比以往還要更早出門。
一陣不小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薰站起身往聲音的方向飛去,原來是彌彥坐在道場屋頂上,手上拿著一堆木頭與工具。
「彌彥,你在屋頂上做什麼?很危險的,趕快下來!」
「我想要修理道場,這裡自從上次被…」他停住了。
薰不安的看著他,這裡是在她認知以來劍心從未踏過的地方,她曾注意過屋中的一面牆壁有著一大片的血漬,她從未提起,卻大致猜的出原因。
(這裡就是我死去的地方吧…)
彌彥嘆氣道,「被那混帳破壞後就一直這樣…」
「彌彥!!這樣可以嗎?!」小操爽朗的聲調從屋旁傳出。
兩人回過頭,看到小操和蒼紫帶來了兩捆的木板,彌彥走到屋頂的邊緣和他們點頭示意。
「很好,就把它和其餘的木板放在那裡就行!」
二個御庭番眾的忍者將木板整齊的堆在屋旁,接著小操拾起了一柄大錘子,錘子的重量讓她腳步搖搖晃晃的。
「好!現在就讓我們重新整修一番─── 嗯!?」她眨著眼看著蒼紫默默將手中的錘子取走。
「這對妳來說太重了。」他慎重道,「還是讓我來做。」
看著蒼紫將破碎的木牆打毀,小操微笑的在旁清理碎木。
「你為什麼想要修理道場啊?」薰問道。
「這當然很重要啊!」彌彥簡單回道,兩手也在幫忙清理碎木,「妳根本沒有留什麼錢給我和劍心,所以我們必須要修好道場、多收學生才能養活我們啊!」
「那— 誰來主持這個道場?!」薰又問道。
「當然是我!」
她驚訝的笑出聲。一個才剛成為少年的小鬼有時像個小大人般,她微笑著搖搖頭。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妳可以撿東西吧!?」
「嗯。」
「那妳就幫我整理這些碎木,把它拿去丟掉吧!」
薰很輕易將碎木都整理好並放成一堆。(當然這本來對薰而言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喂,大家!」左之助揮著手打著招呼走近,「幫手來了!」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出現!」彌彥對他大喊著,「趕快幫忙!別忘了你也是弄壞道場的罪魁禍首之一!」
「呦,現在他是新的道場代理人就跩起來了!?」左之助囔著。
「好啦好啦,」惠輕拍著他的肩膀道,「彌彥身負那麼多責任,作為神谷活心流道場的後繼者本就有權力的,所以好好做吧!」
「是沒錯啦,但也不須要那麼認真吧!」
「嗨!左之助!」薰嬉笑著拍了拍他的頭,「不要再混了,趕快工作!我要你在今日太陽西下前將那面牆壁修好!」
「喂!大小姐,別開這種玩笑了!」左之助胡亂伸手想抓住薰,但薰輕易躲過,並將他推撞到另一面牆。
「我說得你聽到了沒!左之助!趕快工作!」
「該死… 這不公平,我根本看不見她。」他一邊拾起木板一邊埋怨道。
「很好,那我也來幫忙吧!」惠捲起袖子並抬了一桶肥皂水。
左之助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向她抗議道,「喂,不准妳動手,也不想想妳的狀況,去站在陰涼的地方休息去!」
「什麼我的狀況?!我只是三個月的身孕而已!」
「但是—」
「不准和我頂嘴,我說可以就是可以。」
薰嘻嘻的笑著並看著眼前的兩人,此時左之助二話不說將惠攔腰抱起,無孤的水桶鏘啷落地,灑了滿地的肥皂水,接著左之助竟自將惠抱到旁邊的櫻樹下。
「左─ 左之助!」她也生氣了。
「我說過!我不想看妳做粗工!!」他也對她咆哮,然後靜靜的走回去工作,留下情緒激動的惠。
大夥順利工作幾個小時後,左之助伸了伸懶腰隨手擦去眉頭間的汗水。
「喂!劍心去哪裡了?他應該也要幫忙的。」他像是對自己抱怨著。
「他說他今天有重要的事。」小操道。
「還會有什麼事比修道場更重要的?」
小操停止了動作,用帶著些微哀傷的眼神看著他,「可能他不想要接觸到任何有關這…」她向薰描了一眼,「這道場的事。」
「…」
兩方都沉默了。
薰嘆了口氣,她是很想問清楚這裡曾發生的事,但是看來現在不是很好的時機。很明顯的,大家談到這裡都還是很難過,所以很避諱談到。
但是,劍心究竟去哪裡了?
她將手中的木板放好後,回身對彌彥喊道,「我要出去找一下劍心!」
「嗯?」當彌彥聞聲抬起頭時,眼前的天使早已不見蹤影。

*** *** *** *** *** *** *** *** ***

「哼!笨蛋劍心。」她嘴上嘟囔著。
現在她正在東京市街的上方盤旋著,努力尋找孰悉的緋紅身影,「他到底去哪裡了?」
她停靠在當初與劍心相見的橋上,然而也沒看見他。她靠在欄杆上嘆著氣,眼神呆滯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過客。
「又無法找路人問,我怎麼會知道他去那裡了嘛?!算了,去看看赤別戶吧!」
薰的身影很快的消失,接著出現在赤別戶的門口。她豎著耳朵,細心聽著每個人說的話,仍然一點線索也沒有。當她開始思考是否要在阿妙或是小燕面前現身時,突然聽到兩位警察之間的談話。
「我說那個紅頭髮的,你認識他吧— 叫緋村劍心的?」
「知道啊!齋藤長官總是談著他。」
「對,就是他。自從神谷的那個小姐死了後,我就沒在大街上看過他,但是今天早上竟看到他和另一個女的在一起。」
「那又怎樣?」
「話不是那麼說!?那個女的異常美麗呢!!!」
另一個聽著的警官被茶水嗆到,茶水潑了對方一身,「此事當真?那你知道她是誰嗎?!」
薰的下巴此時掉了下來,「劍心和另一個女的在一起!?」
「呀啊!!!好噁心啊你!」另一個警察一臉厭惡的擦拭身上被潑濺的茶水。
「抱歉。總之,她到底是誰?!」
「不知道。只知道是剛搬來這裡,她非常年輕有錢… 大概才十七歲而已… 對了,她是從美國來的。」
薰可以感覺到自己正不斷的冒汗,她握緊了拳頭,「十七歲的外國人!?」
「是一位金髮美女噢!」
「金髮美女?」薰在心中怒道。
「有著大大的藍眼睛。」
「藍眼睛?!!??!?!?」
「哇噢!幸運的小子,竟有那麼好的狗屎運啊!」另一個警官笑道,接著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寒意從背脊一直往上昇。
「你怎麼了?」另一個警官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好奇怪的感覺。」
薰憤怒的走出赤別戶。
「劍心和一個十七歲的金髮美女在一起?!真令人不敢相信!這不會是真的!」她咬著牙道,「但是… 他最近的確常常不在家,而且也不告訴我去那裡!今早他又那麼冷淡…」她搖搖頭,「啊啊啊啊啊!我在想什麼?他絕不是那種欺騙我的───」薰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天啊!我在說什麼!?我們根本就沒在一起!但是…」
她再次咬緊了牙,「他曾說過他會等我— 但… 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什麼!如果他真的找到另一個女朋友,這不是更好嗎?但是,為何我會… 我會這麼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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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幕: 崩潰
2010-02-18

她就這麼在東京的大街小巷繞了一個上午。她去過了河邊、劍心經常釣魚的地方,直到太陽已懶洋洋的西掛在天邊,卻然尋不著任何蹤影。
「薰!原來妳在這裡啊!妳剛才到那裡去了? 妳找到劍心了嗎?」彌彥看著在院子出現的薰問道。
薰聳聳肩回應,「沒有…」
彌彥疑惑的眨眨眼並沒有說什麼,「嘖,她今天怪怪的…」
「晚安,彌彥!」
彌彥一轉身見到劍心在他身後,他一手拿著一箱小木盒,一手則縮在寬大的衣袖中。
「劍心!你終於出現了,薰一直在找你呢。」
「薰殿?」
「對啊,不過她現在在屋子裡。」
一抹異樣的神色閃過劍心的臉上,他沒再答話,很快的進屋子裡。
彌彥抓了抓頭道,「今天大家怎麼都怪怪的。」

*** *** *** *** *** *** *** *** ***

「薰殿,在下聽彌彥說妳在找在下嗎?」
此時,薰正將一肚子氣全出在手上可憐的蘿蔔,她正用著近似神速的速度將蘿蔔化為蘿蔔泥。
「是啊!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找你!你到底跑到那裡去了?!」
「嗯… 在下有點事…」
薰剁完手上的蘿蔔,接著又開始剁另一根,「今天每個人都很認真的在修道場,而你卻不在!你也算是這裡的一份子嗎?」她心中其實一直盤算著該如何啟口問那名外國女子的事,但無憑無據的實在無法說出口。如果這傳言不是真的話,這可會傷上到劍心的。
「對不起!請原諒在下。在下帶回了晚餐,當作是補償,好嗎?!」
薰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轉身驚訝的看著劍心手中有著一尾巨大肥美的魚。
「哇噢…」頓時,她張大了嘴忘了心中的憤怒。
「劍心… 這不會是你釣到的吧?!這麼大的魚我看都足夠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吃飽了。」
「嗯… 不是在下釣到的,」他微笑著將手中的魚遞過去道,「這是別人送的。」
「別人─── 送的?!」
「是的,一位在下的朋友送給在下的,」劍心轉身走出廚房道,「在下先離開去準備一下。」
薰先是愣愣的看著他漸去的背影,接著盯著在手上拿著的魚。
「朋友送的禮物?」她搖了搖頭,「他特地將禮物拿回來… 我想我一定是想太多了。」

*** *** *** *** *** *** *** *** ***

隔日一早,薰被一陣喧鬧的聲音吵醒,她伸了伸懶腰打著呵欠,她的眼中帶有些微的血絲,看得出來她並沒有睡好─── 因為整晚都在想著劍心的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發現本該在她身邊熟睡的小操已不見了,床早已整整齊齊的疊好。
「小操不在啊…」
她從浮在地面上不到幾尺的雲層下來,正準備踏出房門,迎面而來的是捧著一大捆木材的左之助。
「啊!左之助!」
「啊!!!!」左之助手中的木材全飛向空中,他拍著胸口大聲喘到,「大小姐!!不要隨便嚇人啦!」
「哈哈,」薰笑著,「對不起,我一直忘了你看不見我。」
她神色稍暗道,「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
「算了,妳剛才是急著去那裡?」左之助埋怨道,「道場的每個人都早已開始工作了。」
「劍心也是?」
「他在我來之前就已經出門了。」
「…」
「我是不清楚他在忙些什麼… 但好像是件很重要的事。蒼紫現在在廟中靜坐,所以今天只有小操、彌彥和惠在這裡。現在進度很慢,我們很需要妳的幫忙。」
「噢… 當然。」
她幫忙左之助拾起木板,安靜的跟著走進道場。
「我想要出去找劍心,但是… 不,我不能再想這件事了!如果他真的找了新的女朋友,這樣對我們倆才是最好的。」
但她腦中的敘亂並沒有停下來過,昨日的怒氣在今日已轉成焦慮與擔心。

*** *** *** *** *** *** *** *** ***

有了薰的幫忙,果然大家的進展變得很快。
「左之助,」薰問道,「幫我遞一下你身邊的小鎚子。」
小操看了一眼,接著衝過去拿起鎚子,「我來幫妳拿吧,薰san!反正左之助看不到妳!」
「噢!我又忘了!」
「嘖,真是的!」左之助低聲道。
小操對左之助擺了個異樣的笑容,接著拾起搥子交給薰。
「喂!小操!小心───」
「啊啊!」小操踩在不穩的木板上滑了一跤,人狠狠的撞向薰。薰的臉色突然刷的蒼白,她痛苦得喊了一聲,接著昏倒在地上。
「渾蛋!快離開薰的身邊!」彌彥喊道。
「發生什麼事了?!」左之助看著小操退後道。
彌彥縱身跳下屋頂跑向薰,無奈的他的手仍穿透過薰。
「彌彥!」小操看著薰驚呼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上次也是這樣!」彌彥怒道。
「那來的尖叫聲?!」惠也從屋中衝出來,她看著在地上毫無反應的薰問道,「這不好了,怎麼會這樣?」
「對不起,惠san!我跌倒後,身子穿透過她…」小操的眼角含著淚光,「現在該怎麼辦?惠san?!」
「只有劍san知道該怎麼辦!上次也是他喚醒她的!」
「可是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他人在那裡,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彌彥焦急的喊。
「蒼紫哥一定可以的,」小操跳起身喊道,「或許他知道劍心在那裡。」
「等一下─── 小操!」彌彥在小操的身後喊著。
「喂!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左之助一旁喊著,卻此時沒有任何人理他。

*** *** *** *** *** *** *** *** ***

薰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條大街上。
「這裡是?」她看了看四周,「這又是在回憶嗎?」
街上的人潮來來往往的,看起來不像是東京的街道。
突然,她看到劍心正與她擦身而過。
「劍心!不知他急著要上那裡去?」
就在這時,蒼紫與劍心交錯而過。
「四乃森蒼紫…」不知為何這個男人給她冰冷的感覺。他眼中深邃的瞳孔有如無底洞般的可怕,他的身上也不像現在一樣穿著忍者服,看起來他並不像她現在所認識的蒼紫。
緊接著幾秒後,她看見另一個自己與彌彥在蒼紫身後跑著,剛好和正在追著劍心的小操互撞在一起,雙方跌倒在地上。
「喂!很痛欸!妳走路沒長眼睛啊!」彌彥憤怒的道。
「你說什麼!!!你才是吧!!!」小操也吼了回去。
「彌彥!不准對女孩子無理!」另一個自己責備著彌彥,並伸手扶起小操,「對不起,妳還好吧?!」
小操起身到,「我沒事,妳呢?」
「啊!!他不見了!」小操快走了幾步,接著跑了起來,「渾蛋緋村!那個大白癡───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操再次被拉倒在地上。
「等一下!妳剛說緋村?劍心!妳知道劍心在那?!」

薰看著眼前的光景又暗了下來。
「這可能是我第一次碰到小操的情況吧,」她輕聲對自己道,「這就是… 我們相遇的事。」
接著更多的回憶又湧現在眼前,薰看著自己向翁老請求劍心的事情,小操問自己是否已下定決心… 接著,又聽到御庭番眾為了蒼紫而犧牲性命…
「原來那是一件那麼悲慘的事,這也是為何蒼紫會想殺死劍心…」薰抓著頭想著,「但是… 他們都是被觀柳害的。」她又嘆了一口氣,「我想我可能不了解… 身為強著的痛楚。」

最後四周都暗了下來,薰發現自己一人孤孤單單的,身後隱約可以聽到啜泣聲,薰轉身看到淚流滿面的小操。
「薰san…」她抽抽噎噎的道,「妳說妳會等我的。」
薰瞪大了雙眼,「她是在說… 我的死。」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呼喚聲拉引著她,她驚訝的看著逐漸變暗的四周。
「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神谷薰san」
是一個熟悉的聲音,但不是劍心的。
「蒼紫?」

*** *** *** *** *** *** *** *** ***

四周的人都以非常緊張的表情看著坐在薰身旁的蒼紫,他閉著雙眼盤坐著,就如和尚在打坐般。
「他在做什麼?」彌彥悄悄對小操問道。
「我也不知道,當我跑去告訴他薰的事時,他就堅持自己要先過來。」她也小聲道。
當薰睜開雙眼時,惠鬆了口氣,「謝謝老天,」惠搖頭道,「笨蛋!妳應該要小心的!」
「噢…」薰緩慢起身,看著圍繞在身邊的眼睛們。此時蒼紫也睜開了雙眼。
「發生了什麼事?」
「妳又昏倒了!」彌彥道,「混蛋,沒事別隨便嚇人,好不好!?」
「是蒼紫叫醒妳的。」小操輕聲道。
薰看向蒼紫,並微微點頭道,「謝謝你。」
一抹溫柔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他點頭回應並沒有回話。
小操驚訝道,「蒼紫哥… 你笑了!」
蒼紫溫柔的看著小操道,「謝謝妳… 妳來告訴我這件事,小操。」
小操臉頰發紅道,「嗯… 這沒什麼…」
「所以大小姐… 妳確定妳現在沒問題了嗎?」左之助對著空氣問道。
「嗯。」她答道,「沒事了。」
「那個…」
順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小操的身上,她深深低著頭,「對不起薰san,我太不小心了,這全都怪我。」
「不… 因為這樣,我現在已記得妳了。」
小操疑惑的看著薰。
薰微笑著回應,不知該如何解釋。
「好啦!」左之助磨拳擦掌道,「既然都沒事了,我們大家先休息一下,怎麼樣?」
「好主意!蒼紫哥,走啦走啦!」小操一手拉著蒼紫就朝屋中拖去,「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蒼紫並沒有表示任何不滿與小操一起進入屋內,左之助與惠兩人則選擇單獨漫步到河邊,彌彥深深懶腰後看向薰,「喂,醜巴怪,我想喝點東西,幫我倒杯茶!」
微血管的印子很快出現在薰的額頭上,她瞪著他道,「你剛說什麼?你敢這樣命令我?」
彌彥竊笑道,「我說─── 醜巴怪,快幫我倒杯茶!」
「你───!你以為你是誰!?自己去倒!」她向他揮了一拳,然而她的拳只是穿透過彌彥,有如在空中揮拳般。
彌彥下意識的畏縮了下,但什麼感覺都沒有。他看著薰懊惱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拳頭,又看看他,彌彥狡猾的笑了起來。
「哈哈!妳碰不到我吧!現在我愛怎麼高興叫妳,妳也不能怎樣!」
薰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彌彥你…」接著她的眼神閃過不尋常的眼光,「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那妳想怎樣?天使不應該打人吧?!」
「你說話給我小心一點!」
「哼嗯,說不定下次,我要和死神打小報告說妳打人!」彌彥竊笑道,「醜八怪!」
「我警告你!你敢再叫我醜八怪,我就讓你好看!」
「醜─── 八─── 怪!」
薰氣得發抖道,「別怪我沒警告你!」
她閉上雙眼,雙手合掌。彌彥注意到薰的身上漸漸散發出淡黃的光暈,他的頭上有著很大滴的汗水,「喂…」
接著他看到自己頭上數十公分高的地方突然出現一片黑雲,當黑雲中篡出電聲時,他的眼睛大的都快掉出來了。
「喂!醜八怪妳對我做了什麼!?」
雲伴隨著雷聲,開始在他的頭上降下傾盆大雨,彌彥的身子很快被雨水浸濕,他慌張的跑向屋子,留下正在捧腹大笑的薰。
「哈哈,雖然我碰不到你,但是我可以對你下咒。」
那團烏雲依然緊緊跟著彌彥進入屋中,她可以聽到小操的尖叫聲,接著是一陣扭打聲,不到一秒中,彌彥就從屋子被扔出,小操在門邊喘息著。
「薰san!」她叫著,「彌彥被人下詛咒了!」
「笨蛋!那不是我的問題!是醜八怪─── 啊啊啊啊!」只見閃電在離他不到一寸的地方閃過,「好啦好啦!是我的錯!對不起,薰不是醜八怪!」
烏雲終於慢慢縮小散去,彌彥緊張的看著薰,她正得意的看著他。
「好啦!算妳贏了!」彌彥翹著嘴道。
薰偷笑著。
「那麼… 小鬼… 去幫我倒杯茶吧!」
「…」彌彥狠狠瞪她一眼,接著不情願的走向廚房,「她變成天使後變得更可怕了…」他低聲抱怨著。
此時,小操早已回屋中,薰看著彌彥進入屋中,院子只留下薰一人。
薰仍然笑著,「嗯… 和他鬧彆扭真好玩。」
她在院子中站了一會兒,四周一片寂靜。
「好無聊啊!不知劍心現在在做什麼…」
劍心與一名漂亮的金髮美女身影快速閃過她的腦海,她馬上搖著頭想將這個影像拋開,「不對!我沒有嫉妒!─── 我沒有嫉妒!我沒有─」
「嫉妒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薰被圍牆邊突然出現的死神嚇了一大跳,她喘了一大口氣,「嚇死我了!」
「對不起,看來我每次出現,都很難避免嚇到妳啊!」死神示意她坐下道,「怎樣!?聊聊近況吧!」
薰點點頭在他的身邊坐下,她的雙手不自覺得梳理自己的羽翼,「你想談些什麼?」
「我想知道妳告訴他那件事了嗎?」
薰愣住了,接著她不安的低下頭,「那個…」
「嗯?!」
「嗯… 已經不需要說了。」
「不需要?為什麼?」
「因為— 他交了個新的女朋友。」
「那太好了!」
薰聳聳肩,「嗯… 是的…」她不自然的笑著回應。
「那妳會怎麼辦?」
「哦!我?」她給他一個假笑,心中想著該如何避開這個話題,「嗯… 雖然是有點難以接受,不過我知道這樣對他是最好的。」
死神並沒有再接話,他的沉默讓薰感到坐立不安,她猜想死神該不會注意到她在刻意避開問題吧?!
她很快插嘴道,「噢!你知道大家已經知道我的事情了吧?!」
「嗯,妳處理得很不錯,雖然這事有點麻煩。」
「謝謝。對了,為什麼只有左之助看不見我卻聽得見我的聲音?」
「…」
「怎麼了?」薰的心跳漏了一拍,難道左之助的大限快要到了?還是因為────
「這很簡單,妳應該知道的!」
「但是我不知道啊!」她疑惑的看著他。
死神笑道,「叫他不要再賭博、喝酒、鬼混!那麼就沒問題了啦!」
「什麼?!就這樣?」
「是的。」
「那他現在還好吧?!」
「如果他能保持現在這樣是沒問題,」死神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份文件,他邊看邊說,「當他向惠提出求婚後,他的善就過了百分之五十的門檻,之後他又開始找工作,他的善就保持著穩定成長。」
薰鬆了口氣,「呼… 很高興能聽到這樣的消息。」
「好了,我也該回去工作了,」死神將手中的文件闔起道,「我很高興聽到緋村又找到新的女朋友,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薰默默點頭,「你其實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擔心這麼多…」
「嗯,那再見。」
她看著他消失的身影,與在地上自己獨自的影子,四周的寂靜一下子令人覺得寒心刺骨。

*** *** *** *** *** *** *** *** ***

彌彥端著兩杯茶走出屋子,他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道,「薰?薰?」
但她已經不在院子中。他搖搖頭走回屋中抱怨道,「真是,白白浪費我的體力…」

*** *** *** *** *** *** *** *** ***

薰一個人坐在河邊樹蔭下發著呆,她的雙眼看著眼前一陣又一陣的浪花。
「劍心…」
「我很高興聽到緋村又找到新的女朋友。」
她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的手緊抓著和服下擺直到手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劍心…」
她閉上了眼,任由眼淚滑下。
「自從神谷的那個小姐死了後,我就沒在大街上看過他,但是今天早上竟看到他和另一個女的在一起。」
「劍心…」
「在下要出去一下,會晚點才回來。」
「劍心…」
「這是別人送的。」
薰彎下身,兩手緊緊環抱著自己,淚水仍不斷滑落。
「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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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幕: 再見
2010-02-18

再見的力量by瑪丹娜
 妳的心仍封印著,所以我必須要走。
縱然封印解除,我也仍是愛著妳的。
自由是當妳學會放手,
創作是當妳學會拒絕。
妳會是我生命中的一課,
我會是妳心中的一角。
會感到痛苦是因為有些事是錯的,
我祈禱著上帝這樣的事不會持續太久。
沒有什麼是值得留戀的,
沒有什麼地方是可以躲藏的,
沒有什麼力量強過再見的力量。

在河邊樹的陰影下,薰蜷縮著,她身後的羽翼猶如溫暖的被單般輕裹著她。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天邊已泛著橘紅色的光輝,在夕陽的照射下,河正閃爍著紫紅的光茫。
她站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道,「都已經快傍晚了,我… 睡了快一整天啊… 但是─」手不自覺摸著還留在臉頰邊的淚痕,「哭著睡過後,感覺好多了。」
她緩緩沿著河邊走回道場的方向,「愛情對生活來說果然太奢華,當初會喜歡上他實在是太笨了,沒有什麼是永遠的,這樣子的結果會是最好的吧。」
這時一陣笑聲傳來,薰抬頭望向笑聲傳來的方向。
「惠san?」
當她看到惠與左之助兩人互相依偎著坐在河邊的草地上時,她趕忙隱身不想打擾他們。
「我們應該為他取名叫總三。」左之助一副天經地義的說。
「那不是你以前隊長的名字嗎?」惠挑起眉道。
「怎麼?!妳不喜歡?」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怎麼那麼確定肚子裡的孩子會是男的而不是女的?」
「如果她是女的,就由妳來取名字。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男的。」他伸手溫柔的摟著她的細腰道。
當左之助將耳朵貼在惠的肚子上時,惠又是一陣輕笑。
「喂!小傢伙!喜歡總三這個名字嗎?」
「左之助,你這個笨蛋…」惠戲弄般輕輕打著他的頭。
「等一下!我聽到他在踢的聲音!我想他一定是喜歡這個名字!」左之助微笑的看著惠。
惠不以為然的道,「你以為他現在才幾歲啊!他還這麼小,根本還不會動!好啦… 我們就叫他做總三吧,我也很喜歡這個名字。」她微笑著回應。
薰看著左之助溫柔的擁著惠,他的眼深情的望著她。
「我愛你。」他邊低頭邊將她額前的瀏海輕輕撥開。
薰很快的轉過身紅著臉離開,「我不應該偷看他們… 但是」她嘆了口氣,「我好像有點嫉妒。」

*** *** *** *** *** *** *** *** ***

「喂!彌彥!」
「噢。」彌彥從手中的粗工抬起頭回應道,無意間注意到她紅眶的眼睛,但是她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她應該沒事吧?!)
「妳剛跑去那裡啊?」
「我只… 出去走走而已。」她走過他身旁看著修復的情況。小操和蒼紫幾乎已將近乎全毀的牆修好了,就連屋頂都看似新的一樣。
「哇啊!你們的動作挺快的!看起來很漂亮噢!」
「但是劍心都沒弄。」彌彥低聲道。
「…」彌彥等不到薰同意的回應,抬起頭看著她。
薰突然看起來好… 生疏,又好像… 在作白日夢。
「薰?」
「哦?!噢!」她不自然的笑道,「那個— 你說的對。他還沒回來嗎?」
「薰─ 妳還好吧?!」
「啊?我?我很好啊… 他還沒回來嗎?」
「…還─ 還沒有。」
「噢… 那我出去找他。」
還等不到彌彥回答,她已經消失了。
「嗯… 我真搞不懂她…」他對著自己低喃道。
「就讓她自己一個人靜靜吧。」小操對他道。
彌彥懊惱的看著她。
「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薰她是喜歡緋村的,就算她已不記得他… 我知道她仍然喜歡他。但是緋村最近都在避開她。」
「真的?!」
「你沒注意到?天!你還真遲鈍。」小操竊笑道。
你說什麼!!!

*** *** *** *** *** *** *** *** ***

薰又再次盤旋在東京的上空,她甚至又待在赤別戶中等了一個小時,希望能打聽到一些消息,卻一無所穫。黑夜很快降臨,也不知為何,她竟感到意外的疲憊。
「我今天明明已睡了一整天… 怎麼還這麼累?」她一邊飛回道場一邊對著自己低聲道。
身後的羽翼已疲倦的展不開了,只能在風中淡淡的輕揮著,這還是她第一次到凡間這麼疲倦,通常她可以整天在空中自由自在飛翔一整天的。
「原來天使也會感冒啊…」她摸著自己的額頭道。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的街角傳來熟悉的聲音。
「在下很抱歉,克麗絲汀殿… 在下不能。」
薰聽出是劍心的聲音後,她驚訝的睜著雙眼。她很快隱身在旁邊的屋簷上,身後的羽翼因疲勞正傳來陣陣酸痛,但她沒有時間理會。她全神貫注看著出現在街角的劍心與一位金髮少女並肩走著。
(克麗絲汀?)她不安的想著,(她果然是外國人。)
「但是我討厭只有自己一個人!」少女嘟著嘴向劍心道,並拉扯著他的袖子,「拜託啦!」
「他們在說什麼?」薰瞇起了眼盯著眼前的兩個人。少女臉蛋白晢,隱約帶點東方人的韻味,她身著一件看似華麗的洋裝,肩上披著一件白色柔軟的毛皮大衣,金色的捲髮俏麗的散在肩上就如一個可愛的洋娃娃般。
(她可能是東西方的混血兒吧。)薰想著。
少女的聲音有著不輪轉的語調,但還算流利。
對於劍心並沒有阻止少女拉他袖子的畫面,薰感到莫名的生氣。
「在下必須要回去了!在下的朋友可能都在擔心。」他堅持道,「在下不希望讓薰殿感到可疑。」
(什麼???)她的雙頰因為生氣而漲紅,(沒想到劍心竟會是這樣的人?!)
「但是… 我爸爸不在家,今天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她加緊拉住他的手臂,「拜託!陪我一晚好不好。」
(啊啊啊啊!劍心你─)薰忍著心中的怒氣,她的手緊握著呼之欲出的拳頭想著,(她到底懂不懂的廉恥心,竟然這麼隨便叫一個男子陪她過夜… 外國人真是毫不知恥!!!)她在心中盤算著劍心絕不可能會答應她的請求,他知道他絕不會是那種人的…
劍心嘆了一口氣,接著面帶微笑對拉他衣袖的女孩道,「看來… 好吧…」
「什麼!!!」她從屋簷上翻滾下來摔落到地上,「好痛…」
「Oro?」當劍心想轉頭看向薰的方向時,卻被面前跳向他身上的女孩打斷。只見她高興的雙手環抱著他的頸子,並突然親向他的臉頰,劍心被撞的坐倒在地上,「Oro?!」
「我好高興!!」少女依偎在劍心身上,並迫不及待的拉著他的手走,「我們走吧?」
「嗯…」劍心不專心的回頭望著,但並沒有看到什麼。
薰坐在原地,對於眼前的事物仍無法接受,接著憂傷很快取代了錯愕。她抱著自己像是想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般,眼眶很快浮起了淚水,她以為今天已經哭夠了,淚水早該流盡,但現在她卻想哭更多。
她眼睜睜看著眼前消失的兩個人的背影,那是與道場相反的方向。
「不— 我不能阻止他,這是最好的。」她帶著殘破的心一步步走回道場,一陣寒風從身後吹過,她看著在風中從自己羽翼中脫落的幾根羽毛。
「我以為… 天使們是不會掉羽毛的…」她斷斷續續的道,接著又像在給自己解釋,「我大概是… 感冒了吧…」
她看著自己拖著的腳步,看著腳上的泥濘,骯髒的泥濘雖然傷不了她,卻像在嘲諷著她,「我已經死了啊… 哈哈… 多有趣啊… 我當然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這是禁止的。」她冷笑著走過下午曾待過的河邊,看著惠與左之助曾經停留的地方,看著河上浮著銀月反射的波光,又是一陣風吹過,將空中飄散的羽毛吹向黑暗的另一端… 直到消失。
接著她看到了在黑暗中浮著的點點星光。
「那是… 螢火蟲?」
她跌坐在河邊,抱著屈膝的腳,感受著從地上傳來的冰冷濕氣。寒氣直逼進骨,她感到完全的孤單無助。
「不… 我不能哭… 不可以…」她強做鎮定道。
螢火蟲圍繞著她,讓她感到哀傷不斷傳來,就如一股很沉重的低氣壓將她已破碎的心再狠狠的壓到連碎片都看不見。她閉上了眼,不願眼淚滑落。此時,身後突兀的聲音讓她驚訝的暫時忘記了眼前的憂傷,她回過了頭看到了模糊的影像,與… 她自己???
「這又是… 回憶,但是─」她看了看四周,「這裡並沒有其他人在啊?除了─」她睜大了眼看著身邊的螢火蟲,「這— 不可能的…」
她呆滯的看著前方…

*** *** *** *** *** *** *** *** ***

眼前的另一個自己正帶著憂傷的表情站在河邊,似乎在等待著某人。此時,劍心的聲音從黑暗的另一端傳來。
「薰殿…」
薰很快高興的轉向劍心,「劍心!!!」
劍心靜默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眼中有著不一樣的溫柔,並沒有說話。
「劍…心?」薰不安的問道。
「大久保今早被暗殺了。」
「嗯… 這我知道了。」
「兇手是志志雄真實。」
薰驚訝的看著他。
「在下絕對不能放過志志雄真實。」
一陣靜默,薰幾乎不知道自己已停住了呼吸。
「在下決定要去京都…」
另一個自己低著頭並沒有說話,她轉身望向河水的方向,潺潺的河水依然奔騰著,「京都…」她重覆著低喃,「你要去… 暗殺志志雄真實嗎?」
「在下也不知道,」他仰天看著天上的繁星,「已經過了十年了,在下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再次恢復成優秀的劍客,但是— 當在下和齋藤交手時,在下確定了一件永遠不變的事實,在在下的心中仍然潛藏著一位瘋狂的殺手。」
「但是─」她握緊著手,聲音急遽道,「你馬上就恢復原狀了啊!不管你再怎麼像拔刀齋,你就是你,永遠不會改變!」
「不… 不一樣,妳的聲音… 在下完全聽不見。」
「…」
「如果在下繼續留在這裡,妳仍然會不斷被捲入危險之中,而在下也會一直被迫回復成拔刀齋的身分。」他黯淡的笑道,薰無助的低著頭。
「我們剛剛認識時,妳明知道在下是拔刀齋卻仍願意接受在下,還說妳不在乎別人的過去,在下真的很高興。」
她抬頭愣了一下,又低下了頭,雙唇無法克制的顫抖著。
「在道場相處的那段日子裡,妳讓在下感受到… 好像在下就這麼可以當個平凡的劍客… 過著平凡的生活…」
他伸手將眼前的她緊緊擁入懷中,薰瞪大了雙眼。
彼此之間的氣息是那麼令人不捨…
「謝謝妳陪在下度過這段日子… 在下是浪人…」
希望這個擁抱能永遠被記得…
「而如今在下又得去流浪了。」
她的淚水湧現。
「再見…」他放手背對著她離去,孤伶伶的身影,獨自消失在黑暗中。
她頹然跌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啜泣,只能斷斷續續的喊著心中破碎的名字。
「劍… 心…」

在同一個河邊,天使也跌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啜泣,她緊緊的抱著自己。
「如今…」她嗚咽的抽搐著,心中的孤寂與哀傷已將她的靈魂整個腐蝕,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光景早已消失,獨留著螢火蟲圍繞著她,「我又要和他再說一次再見了…」

*** *** *** *** *** *** *** *** ***

當薰回到道場時,天上的彎月早已高掛在當空,她一邊擦著眼角邊的淚水一邊走過庭院,卻仍止不住湧出的淚水,「我竟然忘了… 忘了自己曾經這麼愛過他,我真是笨…」她止步在劍心的房門口。
「他真的陪她了嗎?」她咬著牙緩慢的拉開了門。
房中一片寂靜,月光照亮了空洞的房間與堆在牆邊整齊疊著的棉被。她走了過去,站在牆邊良久,接著無意識的將床單拉開鋪好,在她自己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時,她已躺在他的床上。
(這是他的房間… 他睡覺的房間… 但是今晚他不在…)
她瑟縮著身軀。
「再見了… 劍心。」她對著無聲的房間道。
那一晚,她枕著濕了的枕頭,在他的床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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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幕: 信任
2010-02-18

陽光灑落到地面,炫耀的光線驚醒了沉睡的薰,那一瞬間,她記不得自己身在何處。但很快的,昨晚的畫面就蹦入腦海中,她靜靜坐在床上沉思。
「劍心…」
她看了看四周,他依然沒有回來,她不知道他是否在乎,但只要一想到他和昨晚少女一起睡時,她就…
她握緊了手,這才注意到身上蓋著的棉被,她記得昨晚她是一直哭著睡覺,根本不記得有動過棉被。她起身理理衣服,梳好頭髮,覺得自己有些輕微的暈眩,頭也好像有點發燒,接著她低頭看到床墊上有著許多掉落的羽毛。
「我可能真的感冒了… 下次再問問看死神吧,現在沒時間了。」她在心中下了決定,就算他已不再愛她了,她也決定要和他說清楚。再怎麼說,欺瞞是不對的,而他竟然認為他可以瞞得了她?!
「我可不這麼認為…」她大喊道,一邊用力的拉開房間的門。
她才剛踏出門口,就在幾步遠的走廊轉角,差點就被某個在地上的東西跌個四腳朝天。
「啊!」她穩住了自己,驚訝的發現擋在地上的東西就是劍心,他正靠在門邊沉睡著。
「劍心?」
她很好奇他昨晚是何時回來的,她彎身跪在他身邊,輕輕的搖著他。
「劍心… 起來了。」
劍心像是觸電般的驚醒,他揉了揉疲憊的睡眼,看著在他眼前薰的臉部大特顯。
「早安,薰殿。」劍心靦腆道。
「劍心,我───」
「在下對於昨晚晚回來的事感到抱歉,請原諒在下!」
薰楞了下,他竟然當著她的面說謊,她知道他昨晚其實根本沒有回來。
他站起身整理好上衣道,「在下昨晚回來時看到薰殿睡在在下的房間…」
薰也站起身,她感到自己的怒氣逐漸上昇中。
「所以在下就在這裡休息了,在下不想打擾薰殿。」
「…」
薰並沒有說任何話,這讓劍心感到不安,她突然撲到他身上抱住他的手臂。
「Oro?」
「你給我過來一下… 我們要好好談談。」她試著讓自己鎮定道。
她拉著他穿過走廊,但在半路上,有個聲音叫住她。
「薰san!妳在做什麼?!」
薰轉身看到彌彥與小操從廚房跑出來,小操的身上還穿著圍裙,手上拿著鍋鏟。
「薰san!我幫大家都做好了早餐囉!緋村!早安啊!」
劍心先看向摸不清頭腦的薰,接著微笑的向小操打招呼。
「在妳拉走他之前,先吃早餐吧!」小操誠懇道。
薰握緊了手,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對不起,小操… 但是劍心和我現在必須…」
「在下很樂意和操殿共進早餐!」劍心迫切的道。
他拉著薰的袖子,將她帶到餐廳。
「薰殿… 這是操殿第一次為我們做的早餐,如果拒絕的話不太好。」
「對啊!你們一定會很喜歡的!」她笑著跑進餐廳裡。
當劍心正想進去時,彌彥攔住了他。
「你不會想進去的,劍心。」他道。
「但是…」
「她的飯是很恐怖,」彌彥假裝作嘔道,「終於找到有人的廚藝比薰還糟糕。」
薰瞪著他。
「沒關係,在下肚子好餓,而且這是操殿很用心幫我們準備的。」劍心走過彌彥身旁,手依然拉著薰,「薰殿也不會在意吧?!」
「嗯…」她嘆氣著。
他說的沒錯,她並不想傷小操的心,看來她只好先吃早餐再說了。

*** *** *** *** *** *** *** *** ***

「怎樣!你們喜歡嗎?!」小操興奮的看著準備用餐的大家。
左之助只是很勉強盯著眼前的飯菜,當惠準備吃進第一口時,左之助連忙阻止她。
「不行,讓我先試… 說不定這對寶寶的健康不好。」
「笨蛋!怎麼可能會那麼糟!」她責備道。
「…」蒼紫依然不發一語的坐在桌前。他並沒有碰桌上的食物,隱約可以看到他的頭上有著一滴汗水。
彌彥鼓起了勇氣,第一個將盤中看似灰色又像土黃色的東西放進嘴裡。
「薰殿,妳不吃嗎?」劍心問道。
「嗯… 我是天使,不需要吃東西。」薰裝傻道。
「啊… 我都差點忘了這事!」小操氣餒的道,「我還很期待妳會喜歡呢!」
「啊!!!!!」
所有的頭都轉向扔掉筷子的彌彥和目瞪口呆的小操。
「彌彥?你怎麼了?你不喜歡嗎?!」小操急切的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等著他的回答。
「這… 吃起來… 還不錯。」他緩慢道,他又吃進了一口,「天啊!我真的不是作夢,這個真的吃起來比醜八怪做的還好吃…」
瞬間,一團烏雲在彌彥的頭頂上凝聚,接著開始下雨,彌彥驚恐的看著自己的頭頂。
「彌彥!你竟然把我做的食物都弄濕了!」小操吼道。
薰竊笑著。
「Oro?!」劍心張大著嘴看著彌彥,接著看著薰。
「薰殿… 妳…」
「只要他每次稱呼我為醜八怪,就會這樣…」她得意的笑著,接著她很快的記起了她正在與自己對話的人,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對於薰的反應,劍心眨著眼睛感到莫名其妙,接著又看回彌彥。
「好啦好啦!對不起,我承認我錯了!她不是醜八怪!」彌彥對著頭頂上的烏雲喊道。
雨立刻停了,但烏雲依然沒有散去。
「這次又怎麼了?」彌彥瞪了薰一眼,薰生氣的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很明顯的,道歉的還不夠… 你必須要做一件事來補償我才行。」
「什麼?!」
「哼嗯… 要做什麼才好呢…」她邪惡的笑著。
「妳竟然─── 我發誓有一天我會──」
「你會幹嘛啊?」薰頂了回去。
彌彥低下了頭。
「沒事。」
「這還差不多。」
「那麼… 薰小姐… 我能為妳做什麼嗎?」他咬著牙道。
「我還沒決定呢。」她笑著,「等我想到的時候再說吧!」
「可惡───」
「啊啊啊啊!我的菜!」
每個人都被小操的怒吼嚇了一跳,只見她從椅子上跳起,手指著彌彥,「這都是你的錯!你看看我精心設計的早餐都毀了!!!」
「嗯… 對不起?」彌彥怯怯的道。
「給我滾出去!!!不准你在吃早餐了!!!」小操吼著。
彌彥起身走出房門,他頭上的烏雲也跟著他飄到門外。
小操懊惱的坐回原位,蒼紫則默默低著頭吃著帶著水的菜,劍心緩緩起身。
「在下該準備要出───」
在他還來不及說完話,薰一手將他拉回。
「等一下不准走,除非我們談完了,否則不准走。」她大聲道。
「薰殿… 有什麼事嗎?」劍心擔憂的問道。
她眨了眨眼,他竟然一副很無辜的樣子!但是她知道他在騙她!她昨晚已看夠了!
左之助、惠與小操一群人偏著頭疑惑的看著薰。
「嗯… 不是這裡… 你跟我過來。」她抓著他上衣的衣領想將他拖出去。
「ORO…」劍心就像塊破毛巾般被她這麼拎出去,他向左之助丟了求助的眼神。
「等一下!」左之助突然大喊,薰停住腳步看著他。
「有事嗎?左之助。」她回問道,語氣明顯的充滿著不耐煩。
「我雖然不清楚劍心做了些什麼,而且這也不關我的事… 但在妳痛扁他之前,我想提醒妳之前約好的事。」
「約好的… 事?」
「妳不記得了?」惠吃驚道。
薰頓時臉紅,「嗯… 我…」
「笨蛋!」惠搖著頭道,「妳曾經答應我說要陪我去採購和準備明天要的東西。」
「明天?」
「結婚典禮… 記得嗎?」
「什麼?結婚典禮在明天?」薰大驚道。
「薰san,妳真的忘了?!」小操也張大了嘴驚呼道。
「真的很抱歉… 惠san!對不起!」薰頻頻點頭道歉著。
她竟然一心想對劍心發火,全然忘了結婚典禮的事!
「這也是為何我們會那麼積極修復道場,我們計畫要在道場舉行儀式,而且彌彥也想要趕快開課賺錢。」左之助道。
「彌彥要教神谷活心流?!」劍心也驚訝了,薰槌了他的頭一記。
「笨蛋!如果你常在這裡的話,你就會知道了!」
「說到這… 劍心該輪到你了!」左之助道。
「Oro?」
左之助朝他丟了個重物,劍心伸手接住,低頭一看是個鐵鎚。
「劍心!算你運氣好!今天你只要一個人把道場全部修好!記住!要在今天之內!」
「左之…」惠反對。
「喂… 也該換他做點事了。」左之助對惠篤定道,惠也就無法堅持下去。
左之助看向劍心,「我們大家都做了很多,但是你卻連一點忙也沒做過!」
「Oro?在下?但是───」
「───等一下,左之助… 我現在有話要對劍心說!」薰插嘴道。
「薰san,我以為妳會陪我去買東西的!」惠道。
「但是───」薰仍不想放棄和劍心說話的機會,「但是─── 可不可以請小操陪妳去?反正我已經死了!」
「薰san… 可是妳之前不是一直很興奮著要去嗎?」小操道,「蒼紫哥和我今天要裝潢道場,會很忙的。」
薰看著惠,接著看著劍心,又看回惠。她嘆了氣,放開抓著劍心衣領的手。
「Oro!」劍心摔到了地上躺平著。
薰跨過了他走向了惠,「很抱歉惠san,我們趕快走吧!」

*** *** *** *** *** *** *** *** ***

薰與惠一同走在大街上,她的思緒卻飄向另一方。
(劍心已經不需要我了… 已經哭夠了,我必須要更堅強!更何況我是他的守護天使,我本應好好保護他。沒錯,我必須要好好做到。)
她像是下定決心的點著頭。
(沒錯,我要把對他的感情拋棄!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劍心和我本來就不可能的… 所以我只要將他當成是最好的朋友就好了─── 但是…)她又嘆氣著想,(做的總比說的難啊…)
「薰san。」惠打破沉默道。
「噢— 是的?惠san?」薰被打斷思緒。
「妳在想劍san的事,對不對?所以妳想找他談話。」
「噢,只是想和他說些有關雇主的事而已,不是什麼特別的事。」這其實並不完全是謊話… 她急促的想轉移話題,「那麼─── 妳已經決定好結婚的禮服了嗎?想挑哪一種款式?」
惠臉紅道,「玄期大夫好心的借我他太太的禮服了,那真的是件很漂亮的禮服。」
「那太好了!我可以先看看嗎?」

*** *** *** *** *** *** *** *** ***

之後的採購非常冗長,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下午,薰與惠一同回到了診所前。
「謝謝妳今天的幫忙,薰san。要不要進來坐坐喝杯茶?」
「不用了,惠san。我沒辦法吃東西的,記的嗎?」薰微笑著對惠道。
「噢!對對,我都忘了!我總覺得妳好像還活著的錯覺…」
對話一下子安靜了,她們倆站在門口沉默著。
「… 我…」惠有點猶豫道,「其實我騙了妳… 和左之助一起─── 妳其實根本沒有答應和我ㄧ起去買東西…」
「啥?」薰眨著眼。
惠沉著臉道,「我靠著妳失去記憶的這點,所以… 很抱歉。」
「不,沒關係…」薰搖手道,「我今天也很快樂。」
惠不等她說完接道,「我今天其實一直想和妳談,卻不知怎麼開口,我想現在我還是要說出來,我知道妳其實一直很在意劍san…」
「什麼?沒有啦,我是說因為他是我的雇主,所以我當然要保護好他─」
「妳騙不了人的!」惠冷冷看著薰。
薰被動的接受她銳利的眼神而低下頭。
「回到主題,我─」
「妳何不讓我看看妳的禮服呢?!」薰又想改變話題。
但惠並沒有理會她,「我最近一直都有注意妳的舉動… 他最近常常外出,妳也沒阻止!」
「但是,我沒有權利去干涉─」
「沒有權利?不要把事情想的那麼單純,薰san。」
「妳這是什麼意思?」
惠神情嚴肅的看著薰,「我知道妳在為某件事而生劍心的氣,所以我希望在你對劍心談話之前先和妳談。警告妳,絕不准妳傷劍心… 他一直深愛著妳的。」
「妳弄錯了!他根本就───」
「不對!劍san不是會輕易變心的人。你一定誤認為他有其他的女人… 我不是瞎子,我很清楚他最近出去是為了───」
「但是─── 我明明看到他們在一起!」薰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就在她已下定決心要擺脫這些事。
「他告訴妳了嗎?」
「沒有!他本來就想瞞著我。」
「而妳卻認為劍san是那種人?妳想我們怎麼可能會對妳瞞著這麼大的事?!」
「…」
「妳知道嗎?很多事不是看到就是真的!我絕不相信劍san會傷害妳。在妳和他談話前,不准妳用責備的語氣對他說!我其實為妳對他失去信心的事感到很生氣!」
「失去… 信心?」
「沒錯!笨女孩… 就算妳變成了天使,沒想到妳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不成熟!」
「惠— 惠san!妳…」薰也動了怒,「妳根本就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妳怎能對我說這些話!?我… 說就說!沒錯!我是愛他… 但是這是不被許允的!」
「誰說的?!」
「天界規定的!」
「…」惠不語了。這是第一次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退了一步向門口走去,「對不起,薰san…」
薰抬頭看著她,「是的?」
惠思考了一會兒又微笑道,「相信劍心… 不要那麼快就下結論,就算是擺在眼前的事─── 我相信他。謝謝妳今天陪我。」
「但是─」
惠很快進屋掩上了門,薰呆立在原地,接著轉過身朝道場的方向走去。今天忙了一整天,她感到非常疲憊,身後的羽翼也向前晚般有氣無力的垂在身後。
「我竟然對他… 失去信心…」她自言自語道,「她說的沒錯… 我應該要相信他。但是… 昨晚看到的又怎能抹滅的掉?」
她握緊了手,腦中又閃過那個金頭髮的少女,「我一定要找出事實的真相。」她想到惠曾和她說過的話,「惠san說的沒錯,劍心絕不會是那種人… 那又為什麼呢?他…」

*** *** *** *** *** *** *** *** ***

當她回到道場時,道場內早已掛著五顏六色的裝飾,像是紙燈籠、鮮花、緞帶… 等如同霓虹燈般的七彩輝煌,彌彥此時手中拿著扇子蹦到庭院。
「呼… 最近的天氣真熱…」他不耐煩道。
他頭頂上的烏雲仍然沒有散去,突然他想到一個鬼點子。
「醜八怪!」他對著正經過身邊的薰道。
烏雲立刻就在彌彥的頭頂上下起雨來,他高興的接著清涼的雨水,「沒想到吧!我還可以這樣用!」
「哼!」薰瞪了他一眼,接著走向小操。
「小操!有看到劍心嗎?」
小操從手邊的工作抬起頭,「噢!我想他還在修道場吧!?」
薰繞了道場一圈,看到劍心正在清掃著木屑,牆已經完全修好了,看起來就像是新的一樣。
「嗨!薰殿,晚安。」劍心一邊將碎木搬到門口一邊道。
「劍心,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薰跟在他身後道。
劍心擦去額上的汗水,「可以等一會兒嗎?薰殿,在下現在必須要把這些完成…」
「現在…」她堅持道。
她擋在他與木堆之間,劍心無奈的嘆氣。
「是、是… 在下會認真的聽。」
薰回頭看了看四周,「不是這裡,走!跟我來!」
她拉著他走出道場,一直走到東京郊外的竹林中。
「薰殿… 在下不認為我們需要走到這麼遠的地方─── oro?」
薰突然在他面前停住腳步,劍心趕忙收回原先的步伐,否則他一定一頭撞上薰。這時薰倏的轉過頭,他們正站在一片被竹林所包圍的空地,四周一片清靜,天上的夕陽從竹葉間篩落映在地上斑斑點點、交織成綠色與金色的綺麗閃光。
劍心看著薰,她正看著他,臉上依如早晨般的表情… 劍心猜測著那是什麼表情… 受傷?淒涼?還是痛苦?
「薰殿… 請告訴在下妳心裡的事好嗎?」
在她的眼光下,他感到心跳加速,但她卻一動也不動的站著,全身沐浴在夕陽的光輝中,就如一座刻畫著美麗天使的雕像,神聖、脫俗、清純。看著她,劍心幾乎不敢直視她。
終於,薰開口了,「劍心─── 我仍然記得告白那天你對我說的話。」
「是─ 是的。」
薰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他看起來好像對她所要說的話一點也不知情,難道這之間有什麼隱情嗎?劍心是個不善於說謊、偽裝的人,但是…
「首先,有件事一直困擾著我…」她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我其實很怕… 而且我也不想傷害到你… 但是和你相處的這幾個月下來…」
「─── 薰殿…」
「─── 我想,我太習慣了… 習慣被你細心照顧,簡直就是寵愛… 而最近你常常不在,我感覺自己好像被拋棄,好孤單… 好像你已經不需要我了,不需要我這個守護天使的存在。」
「─── 但是…」
薰對他使了個眼神,劍心立刻禁口。她伸吸了一口氣,往草地上坐下,劍心也立刻坐在她的身邊。
「─── 所以昨晚我出去找你。」
劍心驚訝的張大了眼。
「然後─── 我看到你…」
「薰殿… 在下───」
「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她不打算讓他打斷她的話,她將怒氣與哀痛從心口藉著話一起喊出,她再也無法忍受了,所有的理智全化成泡沫,眼淚也不斷湧出。
「我已經哭過了… 一直哭… 我試著了解我自己,但是我還是不知道!你昨晚和她一起離開時,我好生氣… 生氣你瞞著我這件事。我昨晚在你的房間睡覺時一直在想,我想一切都結束了,但是惠san告訴我要對你有信心,我不應該隨便責備你,我已經很努力的整理我自己的情緒了,但是… 我好像個傻瓜一樣… 我已經死了─ 而你是凡人。你本就應該有權力去選擇其他人,一個活著、一個可以碰觸到的人─── 我好嫉妒!嫉妒!但是同樣的,我又感到身心好交瘁因為我了解───」
她停住了,因為他突然將她擁入懷裡,緊緊的。
他的懷抱好溫暖…
劍心在她耳邊低語著,「所以妳了解到什麼?」
「那就是─── 我喜歡你…」她輕聲道。
一直拒絕接受、逃避的話就這麼蹦出口,讓她自己也震驚的顫抖不停,她記得她一直很喜歡他的擁抱,現在能待在他的懷裡… 她立刻將腦中天戒的事給拋到九霄雲外。她想和他在一起,難道這真的那麼糟嗎?難道這是錯的嗎?她愛他… 無可救藥的喜歡他。在經過一個多月的不安與傷痛,現在她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平靜。
劍心靠著她的頭笑著,他緊緊的擁住她,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櫻香,感受著她漸漸放鬆下來的心情。過了好一會兒,他讓她與他面對面,手溺愛般的摸著她臉頰的淚痕。
「薰殿,在下好高興!」
「但是─」
他的手指止住了她的話,他的神情變得專注。
「不用怕,在下沒有和克麗絲丁殿有任何其他關係…」
「但是─」
劍心搖著頭,薰安靜的等著。
「事情是這樣的,在下最近在工作…」
「工作?」
「是的,在下接了個臨時保鏢的工作,是用時薪算的。克麗絲丁殿的父親是位美國人,母親是日本人,她們家非常富裕。近日,有些流言傳出要綁架她,所以她的父親想替她找個可以保護她的人。」
「但是─── 昨晚她邀你陪她睡!」
劍心眨著眼發楞,臉突然紅起來,「她只是希望在下去她家守夜,因為昨晚她父親不在,她一個人在家會害怕,需要有人保護她。之前曾有人真的闖進她家裡過,但是在下真的什麼事也沒做!在下發誓!」
薰也驚訝道,「但是─── 她親了你!」
「她只是像個小孩子般的喜歡在下而已─── 在美國,臉頰上的親吻只是一種招呼。」
薰低頭看著地上,她竟然全誤會了,她很高興她並沒有隨便責備劍心,惠說的對。
「那麼,你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是的。」他肯定的點頭。
「她已經要回去美國了嗎?」
「是的,和她的父親一起。他已經處理好這裡的事,並安排好這裡的部下接替好他的工作。」
「劍心─── 為什麼你會突然想找工作?」
劍心嘆氣道,「在下本來打算明日在和妳說明… 在情人節時說。」
「情人節?」
「是的。」
薰的臉紅了,她全然忘了左之助與惠預定在情人節時舉行婚禮。
「但是─── 因為現在種種原因,在下也認為今晚是個好時機說明,在下去工作是為了想買個東西。」
他從他的衣袖中拿出一個小盒子。
薰驚訝的捂住張大的嘴,「劍心…」
「在下希望妳可以戴上它─── 在下記得去年時不懂這個禮物的含意,讓妳很失望,所以今年在下希望能改變。」他的眼神透露著堅定誠懇。
他伸手打開蓋子,薰又驚又喜的看著眼前的戒指。
一顆小小的、閃耀的水晶鑲在白金的環上,那是一個很簡單、樸素卻又不低俗的戒指,「在下只能買得到這顆小水晶,希望妳會喜歡。」
劍心拿起了戒指遞給薰,薰感動的一句話也説不出來,只是微微抬起左手。劍心溫柔的替她戴上,戒指就像是為她量身訂作般的吻合。薰凝視著眼前的手、又看著他眼中無盡的深情,淚水又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落。
「劍心… 真的好漂亮!謝謝你…」她雙手在胸前握著,手疼惜的不斷摸著手中的戒指,劍心微笑的看著她,又將她摟到懷中。
「可以的話… 我想和妳求婚… 如果妳還活著…」他低聲道,「我愛妳。」
「劍心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如果我還活著的話,我會說我願意!」她回抱著他,靠在他的胸前。
「但是至少… 我們會是永遠的戀人,對不對?」
薰笑了,「嗯!」

他們就這麼安靜的享受彼此依偎的時光,夕陽逐漸轉弱轉淡直到消失在遠方的山邊。劍心撫著薰白析的臉頰,從她美麗的藍色眼簾中可以看到他的倒影,那雙總是為了他哭泣的眼眸。他拭去仍殘餘在她臉上的淚痕,他想未來絕不會讓她再哭泣了。
「妳已經不需要再哭了。」他耳語著。
當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旁時,薰沉醉著心都快蹦出來。她閉上了眼感受到他的氣息緩緩接近她的臉頰,第一次,他們真正的擁吻著對方。他們感受到了,終於,他們互相是屬於對方的。身旁的微風又起,一陣稍烈的風吹過薰身後的羽翼,飄散的羽毛就像落葉般,輕盈的在空中亂舞,然而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在那飄散的羽毛中,竟掩藏著象徵黯淡的灰色。

Kamma曰:呼… 從沒想過自己竟會寫這麼浪漫的畫面,咳… 本人其實不太看愛情小說的(無語),現在來翻譯這些讓Kamma覺得真的是有夠臉紅心跳的,咳… (看看身旁四周)天啊?!怎麼這麼多的頭髮?我抓狂的這麼嚴重嗎?其實原文的部份還比較… 咳… 露骨一些… Kamma實在是打不下去… 況且各位能想像劍心會有這麼浪漫嗎?他不是比古口中的木頭人嗎?雖然Kamma有時會想像把劍心當成是戀愛對象的幻想… 咳咳,今日失言太多了。Kamma還真是像長不大的小孩,都已經大學畢業了,得改變一下。對了,只是個小建議,Kamma在打這篇文時,是在聽蔡依林的「檸檬草的味道」。在打第十六幕時,Kamma可是邊打邊聽邊哭的,希望能有好一點的表現… (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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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幕: 婚宴中的不速之客
2010-02-18

作著Ashey前言:感謝Amy費力搜尋有關日本明治時代的結婚儀式等資料,謝謝她的熱情幫助(匍匐在她的腳邊)。
註:由於婚宴的關係,此篇會比以往來的長(Kamma:這是我的痛苦啊x_x)。
***** 日本明治時代的結婚儀式簡介 *****
一般來說,明治時代的人們並不會為結婚而特別籌備(大部份地方皆如此,但東京除外。),因此在文中,左之助與惠自行決定自己的婚禮是合理的。在婚宴中,證婚人也不需請牧師或是和尚之類的,而是請新郎最好的朋友主持(在本篇中,當然劍心是最合適的人選)。婚禮中,證婚人是負責維持婚禮進行的主持人(也可解釋成兩人間的介紹人、媒婆),場地也必需在主持人的家中進行(也就是神谷道場)。之後,新郎應付給證婚人一筆錢和食物當作酬勞。
(各位可以想像嗎?左之助竟要付錢給劍心?這將會是一篇很有趣的文。)
好了,總算介紹完畢,我們這就開始繼續的故事…


當金色的晚霞從山邊沉下去後,劍心與薰仍躺在草地上依偎著。新月的晚空有如黑天鵝絨般的柔軟漆黑,從竹林間還可以很清楚的看見許多在閃爍的小星星群,但幸福的兩人並沒有時間去注意到頭上美麗的景致。劍心從薰身後親暱的抱住她,薰舒服的枕在劍心的肩上,靜靜的聽著劍心訴說著在她去逝前不久曾和她說過的回憶…
「… 她持著懷刀、飛身擋在在下的面前,想保護在下…」他在夜空下低語著,「在下竟沒有注意到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薰眨著眼角的淚光,「巴san…」
「在下殺了她,在那一刀斬下去的同時… 連同那闇乃武的敵首… 她是在在下的手中死去,帶著微笑離開… 而在下卻什麼也阻止不了…」
薰閉上了眼,她偏過身去抱住他,他也抱緊了她。
「所以─」薰緩慢的道,「緣目睹了所有的經過…」
「是的…」
「並誓言要報仇這血債。」
「是的…」
「而他的報復…」
「是的— 他奪走了妳。」
劍心感覺到她在顫抖著,他將她的臉拉向自己的眼前,「薰殿?」
薰看著他,但是她並沒有哭… 她在生氣著。
「他— 他殺了我,只是想要讓你痛苦…」
劍心沉默的點著頭。
「但是─── 你並不是故意殺害巴san,你並不知道她會擋在你的面前!」
「他並沒有看到。」
「不准幫他說話,」她生氣的握緊了拳頭,「再怎麼樣,他所做的事都是不可原諒的。」
當她憤怒的想站起身時,卻被劍心一把拉住,跌回他的懷中。
「薰殿,妳想要做什麼?」
她掙扎著,「放開我,我要去找他理論!」
「不— 如果讓他知道在下仍然活著,又那麼快樂… 他會不滿意的。」
「他做了那麼過份的事,而你就這樣放過他?」
「…」劍心放開了懷中的她,坐起了身,「在下不想再讓任何人因為在下而受到傷害…」
「劍心…」
他搖著頭繼續道,「在下以為失去了妳… 以為這十年來的贖罪都是枉然。但是當妳再次回到在下的身邊時…」他微笑著輕撫她的臉龐,「當妳回到在下的身邊時,在下就想再一次活下去。所以請不要再找緣了,他也承受太多的痛苦… 如果他認為毀掉在下的人生能讓他高興的話,就讓他去吧… 隨他的意願吧。」
「劍心…」
「已經不想再讓身邊的人受到危險了,在下只求在剩下的餘生中努力贖罪而已,彌補曾經做過的錯事… 而妳,卻願意接納這樣的在下… 讓在下重新感到快樂,只有妳… 是在下唯一在乎的。和妳在一起是在下最大的快樂,讓在下覺得可以平凡的生活下去,不被過往的惡夢纏繞…」
「劍心…」
他將手指放在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回話,「是妳讓在下知道在下存在的意義,自從那十年前的下雪天後,是妳讓在下再一次感受到快樂… 薰殿,妳是在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再次將薰抱進懷中,緊緊的,她也回抱著他。
「劍心…」她縮進他的懷裡,「我愛你。」
「我愛妳,薰。」
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說她的名字… 沒有加上敬詞。她緊緊的抱住他,好想就這樣抱著他直到永遠。
她好愛他,她知道這樣是犯了天戒,但是現在… 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甚至因此下地獄…
「我們出來已經過很久了,」劍心終於開口道,「是不是該回去了?明日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呢。」
薰點點頭並沒有答話。兩人站起身手牽著手漫步走回道場。
「看得清楚路嗎?」他關心的問道。
「嗯…」她微笑的答,「那你呢?」
「沒問題。」他道。但就在這時,他被腳邊的石子絆倒,「Orooo…」
「哈哈!你騙人。」薰邊笑著邊伸手想扶起劍心,「等等有些樹葉在你的頭上…」
由於四周光線過於昏暗,當她靠近劍心想看清楚時,突然劍心很快的偷吻了她,薰楞在原地眨著眼看著他,他臉上的笑容好燦爛,眼中似閃著光茫。她笑著再次扶起劍心。
「你很頑皮噢!」她帶著好玩的笑容。
「Oro?」
「這次換我帶路走前面— 小心囉!」
他們牽著手走了一段路,劍心感覺到薰的身子有些不穩。
「薰?妳還好吧?」
「我沒事─ 只是有點累。」
「妳確定嗎?妳好像在發抖一樣。」
「我沒事啦!」她加重語氣道,希望劍心不要再追問下去。
過了一會兒,劍心又注意到薰幾乎是托著腳步在走的。
「薰… 要不要在下來背妳?妳好像好累。」
「我很好─」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感到自己的身子往後傾倒。
「薰!」劍心在她倒地之前接住了她,「薰!妳怎麼了?」
薰搖著頭,「嗯?!」劍心將自己抱在他的胸前,「對不起— 可能今天我太勞累了。」她有些神智不清的道。
「妳確定嗎?要不要在下去請惠殿來看看?」他神情緊張的看著她。
薰固執的搖著頭,卻讓自己感到更加不適。
「你在開玩笑嗎?惠san明日還要準備婚禮,她今晚需要休息。」
「但是─」
薰將手環在劍心的脖子上,親著他的臉頰道,「我沒事的,放心。」
「好─ 好吧…」
從他的聲音中可以聽得出他並沒有被說服,但他也同意今晚打擾到惠的確不太好。

*** *** *** *** *** *** *** *** ***

寧靜的夜空下,薰與劍心的身影沐浴在星光中,劍心將戒指遞給了薰。
「嫁給我吧,薰。」
薰幸福的笑著舉起了手,「嗯。」
他將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戒指卻從指間傳出一陣陣灼熱,就像被火燄燒過般,她一邊痛苦的尖叫,一邊試著甩掉手上的戒指,劍心震驚的跌坐在地上。
「薰殿,怎麼了?!薰殿… 妳的翅膀!」
薰回頭望向身後,僅管月色昏暗,她仍可看清自己身後的羽翼已整個變成漆黑色,黑色的羽翼像是詛咒般的包裹著她,將她團團圍住。
「劍─ 劍心…」她恐懼的看著他。
站著的地裂開了,她掉了下去。薰努力的想飛上去,但她的羽翼有如千兩金重將她往下拉。

「劍心!!!!!!!」
薰滿身大汗急速坐起,她跳開了正在睡著的床鋪,看著四周。
「這裡是─ 我回到家了啊…」
小操正沉睡在房間的另一邊,並沒有被薰吵醒。薰躺回原先睡著的床上,疑惑的想著昨晚的事。
「我一定是在他的懷中睡著了…」她看著手上的戒指,戒指仍在她手上閃耀著… 一點也不燙。她又轉頭看著自己的羽翼,注意到許多脫落的羽毛遺留在床墊上。她的羽翼仍然是白的… 但那些脫落的卻不再雪白,她害怕的看著。
「不要… 這─ 是好深的灰色!」她低語著。
她飛奔到庭院,屋外連一點月亮的影子也沒有,她驚恐著,手中的羽毛滑落到地上。
黑… 好黑的顏色…
她一步步的往後退,感覺黑暗就好像要將她吞噬。
「劍心…」她哭著抱住自己跌在地上,她覺得自己完全的無助。
「薰?!」
聽到他喊著她的名字,她心中頓時感到好甜。她睜開眼、淚流滿面的看著他。
「在下聽到開門和哭泣的聲音而醒來,妳怎麼了?」
「劍心!」她抱向他。
「Oro?!薰,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緊抓著他胸前的睡衣,仍然哭泣著。
「我好害怕— 劍心…」
劍心摟著她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薰並沒有回答,她只是一勁的搖頭哭泣,「我好害怕,外面好黑!」
「噓…」他抱著她輕搖,就像哄著小孩般。
「外面好黑…」她喃喃的說著,漸漸的在他懷中平靜下來。在他的懷中好溫暖、好有安全感,當她和他在一起時,黑暗就好像離她好遠好遠。
「不要再丟下我了…」她私語著。
「在下不會… 在下會一直在這裡。」
「我不想再離開你…」她知道她無法再忍受獨自一人,惡夢不斷浮上腦海侵蝕著她,「我想和你一起睡。」
劍心並沒有再說任何話,他將她抱起走回自己的房間。他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她身邊,將她和自己蓋好被後,躺在她身邊輕拍著她。
薰移近劍心,頭依靠在他的胸前,她可以聽到劍心的心跳聲。一開始有點快,她偷笑著知道他在緊張。
很快的,耳邊的心跳聲回復成規律的節奏,她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在劍心的身邊,她已不記得剛剛的惡夢,只要在他的身邊,什麼也不可怕。只要他在身邊…
她閉上了眼跌進夢鄉。

*** *** *** *** *** *** *** *** ***

隔天早上,兩人被房間外厚重的腳步聲吵醒,門嘩啦的被左之助粗魯的拉開,他大步跨進房內瞪著劍心。
「劍心!我們不是說好你會在今天之前清好院子,並裝潢好結婚典禮的酒席… 結果到現在,院子全是碎瓦!根本什麼也沒清乾淨!」
「Oro…」劍心乾眨著眼,還無法適應從房間外照進來的刺眼陽光。
原本趴在劍心胸前睡覺的薰則擺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情,接著她想起左之助看不到她。
「左… 左之…」當劍心終於想起昨晚〝有個人〞與他共枕的事後,頓時臉紅了起來。
薰感到環繞在她腰上的手抱緊了些。
「Oro… 在下馬上起身去弄…」
「劍心原來你在這邊偷懶──!!!」出現在房門口的彌彥在望向屋內後,整個眼睛都快掉出來。經過一晚後,睡在劍心身邊的薰早已衣衫不整,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整個胸口的部份都已若隱若現,薰現在是以非常性感的姿勢趴在劍心的身上。
「怎麼了?喂!」左之助困惑的看著眼前石化的小鬼,「彌彥?」
他在彌彥面前揮著手,但是彌彥的眼睛連眨都沒眨過一下。
這時劍心的臉更紅了,「那個— 左之…」
「怎麼?」
「薰─ 薰─ 薰… 她…」彌彥終於勉強說出這幾個字。
薰看著困窘的彌彥,突然腦中閃過頑皮的想法。她偷笑著,故意用手撫摸著劍心的胸口,又將自己的上衣拉低後,整個人磨蹭著劍心。
「ORO?!」
彌彥的眼睛又變得更大了,「她─ 她─ 她─… 和劍─ 劍─ 劍─… 心─ 心─ 心… 在…」此時,他像是啞巴般有著非常嚴重無法說話的問題。
左之助揉了揉眼,再次仔細看著劍心。看起來… 在劍心身邊的被單… 好像是凸了點… 就像是… 就像是… 有個人趴在他身邊!!!他很快遮住彌彥的雙眼。
「噢… 哇噢… 對不起,大小姐!嗯…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嗯…」
他緊張的別過頭去,雖然他看不到她,「妳現在有穿嗎?對不起… 嗯… 我是說… 天啊…」
薰竊笑著並回道,「我沒穿呀,左之助。」
「ORO?!」
「劍心也是─── 我指在棉被下…」
「ORO?!」
「對不起!」左之助慌張的拉起彌彥的衣領就往房外跑,人狠狠的撞向門。「哇啊!好痛… 對不起… 我馬上離開!」
「啊!放開你的髒手!左之助!」彌彥對著左之助掙扎,就像是手無寸鐵般的小雞試著想從老鷹手中掙脫,「她說謊!她根本───」
「彌彥!」薰很快的回道,「如果你想甩掉頭頂上的烏雲,我已經知道你要怎麼補償我了。」
彌彥停止了掙扎,此時左之助的手仍遮著他的眼睛,「那我要做什麼?」
「你就負責清理好院子吧!」
「什麼?!但是───」
「好啦,彌彥… 不要再讓大小姐生氣了…」左之助很快的拉上了門,「對不起,大小姐,千萬不要詛咒我啊… 拜託!」
關上門後,劍心和薰還可以聽到他們倆人爭吵的聲音,薰笑倒在地。
「哈哈哈!我竟然讓左之助臉紅了!!!哈哈!」
「薰…」
她擦去眼角的淚,抬頭看著劍心,「嗯?!」
他親了她的額頭,「早安。」

*** *** *** *** *** *** *** *** ***

薰幫著劍心做完每天必做的家事後,又趕緊打理中午婚禮的事。很慶幸的,彌彥與左之助趕在時間內清掃完院子。
再過一個小時,惠、薰等人就會到達道場。左之助緊張的坐在道場前面的長廊上,劍心坐在他身邊。
「劍心你覺得我要綁著頭巾,還是拿下來的好?那個比較好看?」
「Oro?在下覺得你這樣就很好了。」
「那這件外套呢?會不會很難看?我果然拿掉頭巾後看起來很奇怪… 還有─」
「左之。」
「什麼?」
「放輕鬆,你太緊張了。」
左之助懊惱的抓著頭道,「可惡… 我明明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但是─ 但是… 啊!真煩!我從未想過結婚的事直到現在…」
「如果你現在因此而退縮的話,惠殿絕不會原諒你的。」
「我才沒有退縮!!」左之助瞪了劍心一眼。
劍心雙手在胸前交插著道,「是… 是… 在下就等著看你們喝交杯酒的那時…」
「…」
「在下以前曾緊張的差一點昏倒。」劍心笑著回想起回憶。
左之助的臉刷的變成慘白。
「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想退縮,只要你一想到後果會變成怎樣,這樣你就會冷靜多了。」
「喂!!!快拿酒來!我們來啦!!!」
兩人一起轉向那精力旺盛的聲音方向,劍心起身走向大門口,看到翁老與其他四位手中提著沉甸甸包裹的御庭番眾們。
「翁老殿!」劍心驚訝道,「你怎麼來到東京了?」
「啊?」翁老探頭探腦的東張西望,「沒有酒席嗎?」
「中午才開始!」左之助一副完全被打敗的模樣,「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慶祝的囉!來,這是給你的!」
他很快的就往左之助身上塞了一堆大包小包的東西,「好啦!酒在那裡?」
「Oro— 妙殿還沒到… 彌彥正在幫忙把飯菜送過來。」劍心道。
「你怎麼會知道我和惠的婚禮是在今天?」左之助從一堆包裹中探出頭問道。
「我可愛的小操告訴我的!我們一聽到消息就立刻趕過來!」翁老振耳欲嚨的笑聲讓劍心和左之助感到脊椎發麻。
「Oro— 你們一定很累了吧?在下這就去準備熱水澡。增殿、近殿,要不妳們先和操殿一起待在薰殿的房間吧。」
「謝謝。」阿近、阿增兩人突然對劍心深深鞠了躬,四位御庭番眾們安靜的進入屋中,留下翁老、與困惑的左之助和劍心。
阿增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那個…」
「Oro?」劍心看著她。
阿近不安的看著阿增,又看回劍心,「緋村先生… 對於薰san的事… 我感到很抱歉…」
劍心楞住了,原來他們還不知道薰成為守護天使的事,也不知道他現在是那麼幸福,他在這時才想起妙殿、燕殿,小菖蒲、小麻雀與玄齊大夫也還不知道這件事… 他必須要好好掩飾才行。
他微笑的回道,「謝謝你們的關心。」
「緋村先生,我們很高興你能走出傷痛… 如果你需要找人談話,我們很樂意的。」阿增委婉的道。
「謝謝… 在下不勝感激。」

*** *** *** *** *** *** *** *** ***

惠與一群親如家人般的玄齊大夫、小菖蒲、小麻雀一起到達道場,當然薰也跟在她的身邊,但其他人是無法看到的。
「哇啊!好棒噢!」小菖蒲、小麻雀穿著她們新買的和服在會場蹦蹦跳跳的。
「小朋友們… 安靜一點噢。」玄齊大夫笑著,看她們跳到劍心的身上。
「劍哥哥!惠姐姐今天是不是要結婚啊!?」小菖蒲問道。
「她之後會不會有小孩?」小麻雀也問道。
「是、是… 今天她要和左之助哥哥結婚。」劍心微笑著對她們回應。
「緋村,」小操看著四周,「彌彥呢?」
「噢!彌彥、妙殿、燕殿應該很快就來了,他們正在搬酒席中所有的酒菜。」
「這樣啊…」
一陣寒風略過小操的背後。
「小操!!!」
小操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翁老一把抓進他熱情的懷抱中。
「啊啊… 老爹?!你怎麼會在─嗯… 這─ 裡─…」現在的她呼吸非常困難。
「當然!像這種盛大的宴會怎有不參加的道理?嘿嘿嘿…」他又再次抱緊了小操,發出了喀的一聲。
劍心冒著冷汗向左之助丟了個眼色。
站在房中一角的蒼紫,靜靜看著小操非常快樂(也非常痛苦)的表情,御庭番眾們此時都高興的上前擁抱著他們。左之助走到蒼紫身邊,往他肩上一拍,「怎麼?不過去加入啊?」
「…」蒼紫給了他一個〝再拍我一次就給你好看〞的臉色後,接著雙手插進口袋中走過去。
「蒼紫!」翁老放開了小操,他的表情亮了起來。
小操不穩的晃了晃,在一旁的阿增接住了因缺氧而快昏倒的小操。
「老翁。」蒼紫用翁老的御庭番眾代號尊稱道。雖然現在新的御庭番眾首領是小操,但蒼紫仍然對翁老使用敬語。
「我本來期望你會照顧好小操的。」他謹慎的看著蒼紫,「她看起來比之前離開時還瘦了些…」
「發生了一些棘手的事…」
翁老點著頭,「我能了解… 好了,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慶祝酒會開始囉!!!」
「抱歉我們遲到了!」彌彥手持著一碟碟的飯菜踏進道場道,「喂!這些要放在那裡?我的手酸啦!」
小燕與阿妙也跟在他身後出現。
「這真的是一場很大的盛會啊!」阿妙有感而言道。
「Oro… 讓在下來拿吧!妙殿。」劍心起身並上前分擔阿妙與小燕手上的盤子道。
「我來幫妳拿這些吧!小燕。」左之助伸手將小燕手中像山一般高的盤子接過來。
「謝謝你,左之助san。」她的聲音有著累壞了的氣息。左之助將她手中的菜都接過去後,她累的坐在地上。
當左之助、劍心、阿妙和彌彥等人都幫忙將飯菜擺上桌時,薰走近惠的身邊。
「妳會緊張嗎,惠san?」薰問她。
惠此時只是低頭拉著自己的袖子,並沒有開口。
「惠san?」
「啥?─ 噢,緊張?當然沒有…」惠一勁的搖頭否認,薰則站在一旁偷笑著。
「是這樣嗎?惠san…」
惠雙手擺在身後嘆著氣,「我怎麼可能不會緊張呢?總是一直夢想的事現在卻實現在眼前,感覺好像是作夢一樣。」
薰並沒有回話,只是點著頭附和著。她轉頭看著忙進忙出的劍心。
「如果劍心和我也能和你們一樣,那有多好…」她想著,接著雙手捂著發紅的雙頰,「如果能夠舉辦一個像今天這麼熱鬧的宴會,邀請所有的朋友參加,一直狂歡到晚上,然後晚上再…」她的雙頰此時已經紅到可以滴出血來了。
惠頭上冒著冷汗看著她,「妳在想什麼?傻女孩?」
「啥?!」薰從自己的白日夢醒過來,看著冒出狐狸耳朵的惠。
「沒啊?沒什麼… 哈哈。」薰結結巴巴地道。
「這樣啊..」她詭異的笑著,並走向左之助等人。
薰跺著腳,「喂!這是什麼意思嘛?!真是!」她也走向大家。
當惠經過小操的身邊時,原本吵嚷的一群人都安靜下來,惠一直走到左之助的身邊才停下,兩人就站在一棵盛開著櫻花的大樹下,樹枝上掛滿漂亮的燈飾裝潢。
結婚典禮終於要開始了。
典禮進行的並不冗長,最令人興奮的當然是最後一幕,身為證婚人的劍心將具有結婚意義的交杯酒遞到雙方的手上,惠與左之助每人各啜飲三小杯,在場所有人無不歡呼叫好,每個人都興奮的狂歡起來。

*** *** *** *** *** *** *** *** ***

「劍心!給我過來和我喝一杯!」左之助喊道。
「ORO?!」
「劍哥哥!陪我們一起玩嘛!!」
「ORO?!」
「緋村!!!」小操也喊道,「鰻魚吃完了!」
「ORO?!」
薰站在一旁笑著,看劍心忙碌的在道場中跑來跑去。所有附近的鄰居都被邀請出席,酒杯聲、笑聲在道場中此起彼落的,一直熱鬧到下午。
「喂!劍心!」左之助大力的拍著他視為最好的朋友的肩膀,讓劍心差點往前撲倒在地上。
「Oro,什麼事,左之?」
「我知道我應該要付你這個當證婚人的一堆錢,但最近很不巧運氣很背… 怎樣?先讓我賒帳吧!好吧?!」
「呵─── 呵───」劍心神情緊繃的看著左搖右晃的左之助,「可以啊,左之…」
「這才對嘛!」他再次大力的拍向劍心的背,這次劍心面朝下的往前倒在地上。
「ORO!」
薰生氣的對著左之助吼道,「如果你希望那天能看到我的話,你最好不要再給我去喝酒賭博!這是死神說的,聽到了沒?」
「誰會想要看到妳啊?」左之助才剛低聲說完,閃電突然出現在他的頭上,接著烏雲漸漸靠攏過來。
「給我清醒點,你這個醉鬼!」薰對他吼著。
左之助頭上的烏雲立刻下起傾盆大雨,在場的每個人都瞪大眼睛的看著眼前的奇景,左之助一邊逃開一邊喊道,「對不起!大小姐!我錯了!對不起!」
(同時在院子的另一角)
「小燕─ 燕…」彌彥醉醺醺的道。
他鄭瞇著醉眼傻乎乎的看著小燕,小燕不安的看著他。
「是… 是的,有事嗎?彌彥君?」
「妳知道─── 啊!」
惠拉著他的耳朵並拖著他離開,此時她已換下結婚和服,並換回寶藍色與白色相襯的和服,搭配著桔花圖騰的深藍色與白色鑲邊的腰帶。
「喂!惠san!!放開我!#%@$%&!」只聽見他的語氣越來越像某個雞冠頭會說的話。
「你應該要感謝我!我可讓你免於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出糗!」惠冷冷的道,「下次不要在喝醉的時候和女孩子說話!」
「什麼?!我才沒醉!!!」
蒼紫一人平靜的坐在道場的一角,他是唯一除了惠與兩位小孩外沒喝酒的人(當然薰也除外)。他靜靜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在樹底下和阿增興高采烈聊天的小操。阿近悄悄的走到蒼紫的身後,並小聲的道,「你不覺得今天小操穿的很漂亮嗎?」
「…」蒼紫沉默了一陣子,就在當他開口想回答時,只見翁老突然撲向小操,兩人開始扭打起來。
「我的天…」阿近冒著冷汗看著在地上扭打的兩人,小操咬著翁老的腿而翁老也拉著小操的辮子。
「呵呵…」她乾笑著,「小操還真是精力旺盛啊…」
蒼紫只是又再次陷入沉默。

熱鬧的宴會持續進行著,終於偷得空閒的劍心走到樹下休息,薰也跟了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看起來大家都玩得很快樂!」她高興的答著。
「嗯… 今天辦的宴會很成功。」
兩人一下子陷入寂靜中,劍心先打破了沉默。
「薰?」
「嗯?」
「妳現在感覺有好一點了嗎?」
「嗯… 我想還好吧… 只是有點虛弱而已。」她摸著自己的額頭道,「但是沒關係的。」
「所以妳還是不太舒服?」
「我…」她不安的看著自己身後的羽翼,又有一根羽毛從她的羽翼中脫落飄落到地上,她撿了起來,觸目驚心的看著手中那深灰色的羽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說不定這是為了懲罰我觸犯天戒吧…)
「薰殿,妳的羽毛怎麼了?」劍心警覺的問道。
「沒事… 沒什麼…」她將手中的羽毛藏在身後,佯裝笑容的面對他,劍心看著她。
「答應在下,等會兒宴會結束後找惠殿診斷一下。」
「但是─」她想推辭,她是天使,惠又怎麼能醫好她呢?惠連碰也碰不到她。
「薰,請答應在下。」
「好… 我答應你。」她只希望能讓他放心而已。
如果現在和他提到第三項天戒的話,他會離她遠去的… 他一定不願讓她惹上麻煩,但她已經無法忍受離開他了。
她故意轉移話題,「我真希望我們也能舉辦像這樣的宴會。」
「…是啊」
「緋村san!」
阿妙突然穿透過她並蹲在劍心的面前,讓薰嚇了一跳。
「Oro?」
阿妙認真的看著他,「緋村san… 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做什麼?」
「Oro?在下只是在休息而已。」
「但是你看起來好哀傷!」她的聲音提高了些。
「在下?」他對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在下並沒有哀傷啊,真的。」
「緋村san,聽我說…」她抓著他上衣的前襟並搖著他道,「縱然薰san不在了… 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悲傷的臉,現在的你還有要照顧彌彥的責任!所以不准再隨便去流浪!」
「Oro?!妙殿… 在下…」
薰微笑的看著劍心正在努力安撫喝醉的阿妙,看來阿妙將平日的不滿全在今天爆發出來,她決定先起身四處逛逛。
「之後你就不曾來過赤別戶了!如果你只是因為錢的問題,沒關係,我可以依情況讓你免費用餐,你知不知道…」
(可憐的劍心,或許我應該也要讓阿妙和小燕知道我的事… 我從不知道她會那麼擔心他。)薰心想著。
她漫不經心的四處逛著,直到聽到從大門口傳來了小孩的哭聲。
她趕到大門口,看到一位肩上扛著長劍的男子,他將一個小孩從地上高舉起來並憤怒的搖著他,小孩被驚嚇的號啕大哭。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一個陌生的男子問道。
「結婚… 典禮…」小孩從哭聲中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喂!你要想對我兒子怎樣?」一個住在道場附近的鄰居喊著,他衝上前卻在看到拿劍的男子冰冷的眼神後僵住。
「說!」男子瞪著小孩的父親道,「是誰的婚禮?」
薰吃了一驚,她隱約記得這個男子,他的臉上戴著深色的墨鏡、銀白雪亮的短髮,他的怒氣就如短髮所表現出來般─ 怒髮衝冠。
「回答我,我就會放下這個小孩…」他道。
「是相樂左之助與高荷惠的婚禮。」一名陌生男子小聲道。
拿劍的男人沒有再說什麼,他緩慢的將哭泣的小孩放下,小孩的母親衝過去將小孩抱在懷中後奪門而出。
「喂!這邊發生了什麼事?」左之助一邊撥開人群一邊吼著,他頭上的烏雲已散去多時,但髮絲仍是濕的。
「左之助san…」小操也不安的走過去。
「有個戴著墨鏡的男子在尋問是誰舉辦的婚禮。」
「什麼?」左之助看向門口,憑著自身身高的優勢,他看清了站在門外的不速之客,感覺血一順間冰凍了。
「這不可能…」
「左之助?你認識他?」
左之助並沒有回答,他將小操推開吼道,「緣!」
「他就是緣?!」小操也驚呼著,她跟著左之助走在他身後。
左之助一直走到緣的面前,與他面對面鄙視的站著,緣嘴上掛著歪曲的邪笑看著他。
「你來這裡做什麼?」
緣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墨鏡道,「怎麼?不能來這裡嗎?我只是也想參加這個難得的宴會而已。」
「你到底要什麼?」
「我只是對與我一起共事的同志們呈上來的報告感到不舒服而已。」
「你是指你那些卑劣的部下吧…」
「隨你怎麼說…」
「又怎樣?」
「拔刀齋又在這破道場活得好好的,對吧?!我想看看他。」
左之助的臉色凝重,他握緊了拳,「劍心不再這裡,給我滾!」
「可能你沒有聽清楚我剛說的話… 我說──」他伸手將一個正在掙扎的人影拖出來,「拔刀齋在那裡?!」
左之助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
「小燕…」
「好了,現在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次,」緣晃出一把小刀抵在小燕的頸子間道,「你最好清楚的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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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幕: 十年的血仇
2010-02-18

刀被抵在小燕的下顎前,雪亮刺眼的刀茫讓她嚇得只敢低啜。
「小燕!!!」彌彥一把抓起竹刀,就要衝向緣,「放開她!!!!!」
緣輕易的閃過,彌彥跌撞到地上。
「彌彥君…」小燕害怕道,「不要亂來!─ 他會殺害你的!就像他對薰san那樣!」
彌彥站起身,斜著眼看著緣,「緣,放開小燕!我來向你挑戰!」他擺開了架勢,「我要為薰報仇!」
「或許你還沒聽懂我剛剛所說的話…」緣又加緊握住刀的手勁,小燕低呼了一聲,「我在找拔刀齋!」
「在下在這裡,緣。」
圍觀的人們閃開了一條走道讓劍心走向前,劍心的眼神銳利帶著殺氣,就連左之助看了也打了個冷顫。
「看來— 我所聽到的消息是對的…」緣冷笑著將小燕推開。
「彌彥君!」小燕跑向彌彥,彌彥雙手抱著她保護著。
「燕殿還好嗎?」劍心仍盯著緣,對彌彥問道。
「是的。」彌彥答道,小燕正在他胸前哭泣著。
「帶她離開這裡,去安全的地方。左之助,幫忙疏散在場的人。」劍心的手已放在逆刃刀的刀柄上,準備隨時發生的突發狀況。
左之助揮手示意並大喊,「所有人全部離開!從後門出去───」
緣撇著嘴笑著,與冷酷的劍心互相瞪著。此時左之助、惠、小操、蒼紫與薰也趕來圍觀,彌彥聽從劍心的指示將小燕帶開。
「現在該怎麼辦?」小操小聲的對左之助道,「我們要阻止他們倆人嗎?」
「這是不可能的─── 緣來到這不大開殺戒之前是不會走的。」左之助答道。
「但是,劍san的現況還不是很好───」她的話立刻被蒼紫打斷。
「─── 現在的拔刀齋只想為神谷薰報仇… 我可以從他的氣勢感覺的出來。」
「不是的!」薰驚恐的反對道。
所有的人都看向薰,薰搖著頭。
「不───」她又接道,「劍心並不是這樣告訴我的。」
「你不希望他為了你報仇嗎?」左之助突兀的道。
「我不希望他被殺!」
「看來你對劍san沒有很大的信心。」
「不是的─── 只是… 只是…」薰咬著唇,她對打鬥恐懼到極點。只要打鬥就會有人傷亡,上次是她,這次又會是誰呢?
圍觀的其他人都看著劍心伸手抽刀,緣則庸懶的看著,漫不經心的準備將刀子從身後的布袋中抽出。
「不愧是拔刀齋,你真讓我吃驚。」緣緩慢道,他歪斜的笑容轉為憤怒,「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活著?我已經毀了你最重要的東西… 你一定不是愛她的,要不然你不可能那麼快就回復的。我想我只能說… 我對你真的是失望透頂。」
「閉嘴,緣。」劍心冷道,「你不會了解我有多愛她。」
「但是你看…」緣將身後的袋子解開後抽出刀,閃亮的刀尖在陽光下發亮著,「如果你那麼快就回復了─── 這代表我的人誅還沒結束,讓我想想…」他將眼光移向四周的其他人,刀尖指向惠,「那一個怎麼樣?是醫生吧!如果我將刀身穿過她的喉嚨你會不會表現的更難過一點?」
「你這渾蛋!!!」左之助飛身擋在惠的面前吼道,「你敢動她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緣並不對左之助的說詞有任何反應,他冷笑著轉身面向劍心,他的眼神帶著濃郁的陰影。
「所以… 這樣呢?」緣看似無辜的聳聳肩,「兩個人的生命對你來說夠了嗎?」
「緣… 如果你想打的話,在下自當奉陪。但是在下不准你再傷害其他無辜的人們。」
「我想你偏離了話題,拔刀齋。」緣壓低了身子,將劍身擺在頭的上方,劍尖直指劍心。
薰看著劍心眼中的怒火,緣的一字一句都挑撥著劍心,他心中的火正被狂風吹得似隨時突然爆發。
一片死寂籠罩著他們,她向前走近,不安的看著劍心,擔心他會變回拔刀齋。
「劍心…」
他顫了一下,知道她站在他的身後,「不用擔心,薰,在下沒事,只是在下必須解決眼前的事。」
緣停止了動作,仰天大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劍心對他吼道。
「噢— 當然,我終於明白了— 姐姐,妳聽到了嗎?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緣看著劍心,「他在和那個神谷的女人在說話…」薰驚呼著,劍心僵了一下。
「我明白了… 所以你認為她還在你身邊嗎?就像我一直覺得姐姐在我身邊一樣?姐姐總是會用她的微笑帶著我走過困難,怎麼?你的女人也是這樣對著你嗎,拔刀齋?這就是為何你能振作起來嗎?我並沒有預料到會這樣…」他冷笑道,「不過就算變成這樣,我也不能接受…」
「沒錯,她是在對我微笑…」劍心皺著眉道,「而且是她讓我振作起來的。」
緣看著劍心,「就如我說的─」
「還有件事…」劍心的眼光閃著異樣的眼神,薰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是什麼?」
「薰殿恨你…」
緣疑惑的眨著眼,劍心繼續接道,「她恨你因為你殺了她。」
緣搖著頭,「姐姐的代替品就必須要死!」
劍心只是繼續接道,「她正對我說…」
他舉起了劍,劍尖指向緣,紫色的眼眸混著拔刀齋特有的金色眼瞳,他帶著怒氣,「她要完成她自己的人誅!」
「劍心!你在說什麼?!」薰喊道。
劍心並沒有多說什麼,緣走前了一步,「不!不… 這是— 不!」
「這是事實… 你殺了薰殿…」他的眼神閃著危險的光茫,「現在我也要來完成我自己的人誅。」
緣瘋狂的搖著頭,「渾蛋!你騙人!她不可能真的在這裡!!!」
兩人刀劍一閃相會,只聽見刺耳的金屬聲與滿塵沙土飛揚,薰無助的坐在地上看著眼前。
「劍心這次很高明…」她聽到左之助對其他人說道,「他故意讓緣精神錯亂緊繃─── 看!」
在沙塵間,緣額頭上流著血、趴在地上,他緩慢的站起來,手中的劍狠狠的擲在地上,「姐姐!為什麼妳不再幫我了?」緣喪氣道,「那個女孩— 我必須要這麼做!我是在幫妳報仇啊!姐姐!」
「怎麼?姐姐不再對你微笑了?對不對?」劍心的衣袖有著明顯的切口,切口附近還染著淡淡的血跡,「這代表她是贊同薰殿的!。」原本閃著琥珀色的眼眸此時已漸漸轉回原本溫柔的紫色。
「不!姐姐是站在我這邊的!」緣又再次進攻,兩方再次陷入戰鬥中。緣被劍心的攻勢逼得節節敗退,但他仍奮戰不懈,他的臉上沾著大片的血跡,劍心的身上也掛彩了些,最糟糕的莫過於他背上有一道深褐色的血痕。
「劍心!」薰看得臉色發白,這場戰鬥到底還要持續多久?直到一方倒下?不!劍心不會殺了緣的… 但是緣也絕不會讓自己輕易倒下,他們會一直戰,直到一方死了為止…
「我必須要阻止… 但— 要怎麼辦?我要怎麼做才能阻止他們?」接著她記起緣所說過的話,「姐姐是站在我這邊的!」
「巴san!!!」她退出原地,轉身回道,「劍心!撐在那裡!」
她伸展了雙翼飛向天空,幾許黑色的羽毛從她飛離的方向飄落。
劍心的眼睛連眨都沒眨過,仍聚精會神的奮戰著。
「飛天御劍流─── 飛龍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緣狠狠的撞向一旁的圍牆,破瓦碎殘漫天飛散。

*** *** *** *** *** *** *** *** ***

薰握緊了雙手努力往上急速飛翔,汗涔涔的從她額頭流下。
「我可以的─」她對著自己道,「再往上一點…」
她的羽翼早已酸疼多時,背部僵硬的抽畜,如果現在她停止的話,她可能像顆石頭般掉落… 不,她不能回頭了,「巴san會阻止這一切的!這是最後一次了!」
好不容易,薰累癱在某雲端的一角,很快的她發現自己的身子正在雲上往下沉,必須要努力展翅才能撐住。她不斷催促自己,地面上的事還在等著她。很幸運的,她看到巴正庸懶的靠在一棵梅樹下休息。
「巴san!」
「薰san,妳的翅膀是怎麼了?!」巴將手中的豎琴放在一邊,站起身迎道。
薰抓緊了她,「已經沒有時間解釋了,妳現在馬上和我一起去!」
「去… 那裡?」巴讓薰拉著自己離開梅樹下。
「到凡間!劍心正在和緣戰鬥!… 緣就是那個殺害我─── 你的弟弟!妳一定要來幫我!妳必須要阻止他們!」
「什麼?我不了解… 說慢一點…」她笑道,「我要怎麼幫忙妳呢?」
薰面露難色… 這並不如她所想的簡單,巴已經不記得緣了。
「巴san,」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弟弟一直很愛妳,所以當劍心錯殺妳時,他精神崩潰,所以他為了報仇將我殺害。這幾年來,他一直認為妳是陪在他的身邊,喜歡看到他對劍心所做的折磨… 妳必須要勸他,讓他知道他的所做所為是錯的。」
「等… 等一下,薰san,妳說他認為我希望看到妳被殺害?但是我人在這裡啊?」
「我知道… 他已經瘋了!他需要有人幫他理清思緒!」薰拉著她往雲邊走去,她的羽翼仍在抽搐著,「拜託… 請和我一起來。」
「我是很想幫忙… 但是我是不被允許到凡間的,只有守護天使們才行。我只能看著,不能干涉凡間的事…」
「但是… 妳有我的允許!我是守護天使啊!」
「不─── 我不行,薰san。我不能讓妳陷入麻煩,只有神或是大天使的允許才行。」
薰的羽翼突然一陣痙攣,她攤倒在雲上,巴嚇了一跳。
「薰san!妳是怎麼了?」
「求求妳…」薰疼的淚眼汪汪,她的身子正緩慢的往下墜落,「我喜歡劍心… 我不想看到他死,不想再看到他受傷… 我只是希望他能平安,求求妳…」
「薰san… 我…」巴拉著她,想將她拖出雲上,「我…」
薰流著淚看著她,讓巴覺得很有罪惡感。
「在生前,妳引起了這一切…」薰虛弱的道,「在死後,我希望妳能讓它結束…」

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了,薰仍然沒回來,但這段時間已足夠讓在戰鬥中的兩人傷得幾乎快站不住腳,湛紅、深褐的血跡烙在他們的臉上、身上、衣服上、地上,他們倚著劍互相瞪視著喘氣,劍心的狀況其實並不比緣好太多。
「緣───」劍心勉強站起身,「在下本想讓你就此高興於你毀了在下的滿足感… 在下並不想報仇,你已經奪走了在下在這世上最重要的東西了,為什麼你還不滿足?」
「拔刀齋!如果我沒有毀了你的所有,我永遠不會滿足!姐姐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巴會贊同你奪取無辜人們的性命嗎?」
「不准你提到姐姐的名字!!!」緣憤怒的往前又一擊!劍心立刻準備用劍擋住緣的攻勢,但在兩劍還未交會時,兩人卻像撞上一道透明的牆般跌倒在地上,眾人皆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黃色的光茫漸漸出現在兩人之間,劍心訝異的看著薰沐浴在離地幾尺的光暈中面對著緣,他知道緣也看到了薰,因為緣也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薰。
「妳─ 妳…」他擠不出話來。
薰看著他,「兩個人現在都給我停手!」
「薰殿… 請妳讓開。」劍心試著想站起身。
緣什麼也沒說,他只是一直張大著嘴看著她,突然在心中的姐姐影像不見了,緣瘋狂了。
「姐姐?姐姐,妳在那裡??」
「她從來就不存在過…」薰輕聲道,緣驚恐的看著她。
「不!!!姐姐總是會為我微笑,她總是在我心理…」
「薰殿… 妳想做什麼?」劍心倚著劍喘氣道。
薰回頭看著劍心,對他溫柔的一笑。接著她轉向緣,閉上眼雙手舉起虔誠道,「我有個人想讓你見見她。」
在她面前的空氣開始矇矓閃爍,就如夕陽下海水般的波光淋漓,巴纖細的身影從光中忽隱忽現的浮出。
「姐姐?!」緣大驚道。
從那個下雪天後,巴的模樣沒有一絲改變,她有著他記憶中最熟悉的眼神,氣質仍是那麼高雅。但是緣並沒有笑,因為巴並沒有對著他微笑,她只是看著他,沒有笑容、沒有悲傷、沒有任何的情緒。
「巴?」劍心的反應也如緣一般,薰飛離了光暈,巴的身影此時已完全顯現在眾人面前,身上散發著耀眼的金光,讓人無法直視。巴轉向劍心,微微傾身點頭。
「你好,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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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幕: 成長
2010-02-18

「你好,親愛的。」
薰楞住了,巴是否已經記起前世的回憶了?難道她一直都在瞞著她?不,巴不是會這樣做的人。薰仍記得當她成為守護天使第一次碰到劍心時,縱然她沒有半點記憶,但她總是知道要說些什麼,所以巴一定也是和她當時一樣,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劍心啞然,過了那麼多年,如今她又重新站在眼前和他面對面— 他從不敢妄想他能再次見到她,她已經死了…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他的腦中蒐尋所有想和她要說的話,所有曾想過、曾渴望和她說的;在整整十年獨自流浪中,他曾想過、從未對她說過的… 現在,她就在他的眼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低著頭,無法直視她的臉,無窮無盡的罪惡感塞在他滿滿激動的胸口上。
巴似乎沒有注意到劍心愧疚的神色,她轉了個身,對著緣點頭示意。
「你好,我親愛的弟弟…」
「姐姐… 妳…」他緩慢的半跪起身,「姐姐?真的是妳嗎?」
巴點著頭,「緣,我很抱歉放你一個人那麼小就離開你,你一定一直都很孤單吧。」
「不— 姐姐!妳這話是什麼意思?妳一直都陪在我身邊啊!」
巴閉上了眼搖著頭,緣愣住了,她的臉看起來好悲傷。
「姐姐,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緣,我並沒有陪著你…」
「但是─」
「我一直都待在天國。」她悲哀的瞳孔尤如利刃劃開了緣的心。
「但是… 妳的微笑,妳一直… 一直都在陪伴著我啊!」
巴只是一盡的搖著頭,驚慌失措的緣拚命想讓巴開心。
「姐姐… 我已經誓言將自己的一生睹在替妳報仇!」
「緣…」
緣開始感到一絲興喜,「姐姐!妳聽!妳會對我所創的人誅感到驕傲的!!我毀了妳最恨之入骨的男人!」
巴恐懼的看著他,接著看著劍心,劍心並沒有任何反應,她又轉向緣,她的聲音顫抖著,反應出她心中的不相信。
「緣… 你…」
緣的眼睛開始閃著異常的光茫,他激動的站起身接近她,「但是他又重新振作起來了。姐姐!幫助我啊!幫我毀了拔刀齋!就像他當初毀了妳一樣!」
薰看著巴,她一直很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她仍不斷發抖著。
巴看著地上,握緊著雙手搖著頭。
「我不會幫助你的。」
「姐姐…」
「緣,劍心絕不可能想要殺害我的。」
劍心猛然抬起頭,緣張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巴。
「是我自己擋在他的面前,他只是想要殺害那個擄走我的那個男人。」
「但是─」
「不… 是我自己願意的,」她轉向劍心,「沒有對你做過任何解釋,讓你困擾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很抱歉…」
劍心搖著頭,仍然說不出一句話來,薰猜測他想說出什麼樣的話。
「那麼… 我用心策劃的人誅───」緣看著手中的劍,握緊了手,「不!我不相信!!我親眼看見是他!是他殺害了妳!我絕不原諒他!」
他繞過了巴,衝向劍心,劍心卻仍一動也不動的。
「劍心!!!!!」薰尖叫道。
緣高舉著刀,想當頭給劍心猛烈一擊,他的嘴角彎起了可怕的笑容,沒錯… 就是這種刀切入肉裡、血裡、骨裡的感覺、最熟悉的感覺… 但是—
等等?!
他張開了眼,眼前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對焦,卻先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白梅香充赤了他整個嗅覺,那是他最喜愛的味道,姐姐的味道… 他無助的看著眼前重傷的姐姐跌到地上… 血染上他的劍…
「巴san!」薰腳一軟,也跌到地上,劍心恐慌的看著眼前。
當時他已經打算要默默的承受這致命的一擊,卻沒料到巴又為了他擋下,她怎麼又那麼做了?
緣呆了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的劍鏘然落地。
「姐… 姐姐…」他困難的說道,接著他跪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我做了什麼?!姐姐!姐姐!!」
「…」她張開了雙眼看著他,他將她抱緊在胸口前。
「姐姐… 請原諒我!」他瘋狂的哭泣著,緊抱著胸前的巴。
「你不應該向我要求原諒的,」巴輕聲道,「緣… 你看清了嗎?是仇恨讓你變了… 讓你改變…」
「姐… 姐姐… 」他哭道,「不… 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的… 我應該是要除掉拔刀齋的!」
「是的,你也看到了… 錯誤就這麼發生了…」在巴溫和的眼光下,緣感到他的痛正漸漸撫平,「我不希望劍心受傷… 所以擋在他的面前,想保護他… 就像我剛剛那樣,你看到了嗎?你並不是故意的… 緣…」
緣緩慢的抬起了頭,看著劍心。
劍心看著眼前,好像又重新回到以前那痛徹心扉的光景。
兩行清淚無聲的滑過緣的臉頰,「姐姐…」他緊閉著眼低喃道,「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救救我,姐姐。」
巴微笑的看著他,小小的笑容卻溫暖了他整顆心。
她搖著頭,「緣,堅強點。生命會從現在開始變得更艱辛,但是要選擇做對的事,我會永遠對你微笑的。」
「我會的,姐姐!我會的!」他篤定的道,緊緊抱著巴。
「你了解我要說的話嗎?」
緣點點頭,「請— 原諒我!」
巴閉上了眼搖頭道,「不… 你不應該對我說這些…」她轉頭看向劍心。
劍心仍然無法說出任何話來,他的眼睛對上了緣,他的眼神充滿自責與痛苦,兩雙眼互相交會,彼此都了解了,什麼都不用再說了,只有兩人才了解的痛。
接著兩人的眼光又互相移開。
緣仍然抱著巴,「姐姐… 那妳呢?!」緣輕聲道。
「我?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死過一次了,記得嗎?」
接著她的身子又發出光暈,身影逐漸消失中,緣慌張起來。
「姐姐?妳要去那裡?」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從他的頭頂上傳來,「我會在天國一直看著你的,緣。記得要選擇真正對的事,我會永遠對著你微笑。」
「姐姐…」
「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就算你一直看不見我。」
緣站起身,他對著頭頂上的藍天喊著,「別了!姐姐!!」
「巴!!」劍心終於喊出了聲,他站起身看向天空。薰擔憂得看著劍心,緣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眼光移開。
「親愛的…」
劍心艱難的思索想要說的話,他必須要說出來了─── 否則他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原諒我?!巴?」
「…」一陣靜默後,她的聲音又變得輕快起來,「就讓往事成為往事吧… 你現在是緋村劍心,一個流浪人… 你要面對的是一個嶄新的人生。」
「巴…」
「所以… 請和薰san一起幸福的生活。」
劍心深深鞠了躬,微笑掛在臉上,「在下會的。」
雖然眼前的人都已看不見巴,但薰仍可輕易的看到她,她臉上的血早已消失,很顯然的,巴只是故意演了場戲讓緣清醒,現在的她看起來比以往快樂許多,巴對著薰點頭示意,「我不能再久留了,天國的人會發現的。」
「謝謝妳,巴san。」
薰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她再一次虔誠祈禱,用著身上僅存的一思力量,讓身邊的風溫柔的帶領巴回到天上。
劍心與緣同時看到了,就在巴回到天上的那一刻,她的臉上漾著最美麗的笑容。
地上開始籠罩著寂靜,左之助、蒼紫、小操與惠互相交換了眼神,疑惑在場的每個人是否都看到同樣的事。
左之助依然看不到任何東西,也看不見巴,但是他有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劍心鬆了一口氣看向薰,卻看到她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
「薰!!」
緣安靜的看著劍心走向薰並將她抱起,他站起身背對著眾人,往道場的大門口走去。
「等一下!!」左之助在他身後喊道,不到一秒的時間,他趕到緣身後抓著他的肩膀,並將他反轉過來,緣只是平靜的看著眾人。在左之助看到緣的眼神之後,他愣住了,緣的眼神已經回復成正常。
緣又轉身過去,「你們不用再擔心了。」
左之助呆呆的聽著他平穩的接道,「我不會再傷害你的那個女醫生… 或是和拔刀齋有關的人了。」
左之助放開了他,他繼續漫步往前,「你們不會再看到我了。」

*** *** *** *** *** *** *** *** ***

(房中)
「薰?薰?」
薰從呼喊聲中醒來,她眨了眨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劍心擔憂的臉色,接著是左之助、彌彥、小操與惠,蒼紫一人插著手倚在門邊一角站著。
「薰殿?」劍心的聲音有著明顯的憂心,她感覺到他正握著她的手,她微笑的回應著他。
「我已經沒事了,劍心… 謝謝妳。」
她感覺到他握著的手有鬆開了些,但仍沒有放開。
惠站上前,「妳是怎麼了?要不要我來幫妳看一下?」
「噢,我…」薰咬了咬下唇看向劍心,她知道這是因為她觸犯天戒的代價… 她必須要告訴他了,但是她希望她能單獨告訴他… 在和其他人說明之前。
「我只是有點累,因為花了點力氣將巴san送回天國罷了… 只要休息就會好的。」
這並不算是謊言,也不算是實話,但是惠好像相信了。
「那麼… 妳有沒有發燒?劍san,摸摸看她的額頭。」
「Oro─」他摸著她的額頭,「在下───」
他收回了手,滿臉疑惑著。
「怎麼了?」
「在下也不知道… 在下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就像是摸著空氣一樣。」
「笨蛋─」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又沒有實體… 我當然不會有人類的溫度,我甚至也沒有脈搏。」
這樣的話聽起來反而讓眾人覺得刺耳,她嘆口氣,闔上了眼。
「讓我休息一下… 就會好了。」
眾人這時才起身離開。
「緋村!」小操喊道,劍心仍不願意離開薰的身邊,小操回身拍了拍劍心的肩膀道,「讓薰san好好休息吧。」
「嗯… 再一會兒就好…」他伸手憐惜的將她一束散亂的髮絲撥到耳後,小操輕聲在劍心耳旁道,「薰san一定不希望你在為她擔心的,你也需要讓惠san看一下你的傷口!」
劍心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都還好,只不過是多了些傷口和傷痕… 緣應該才是今天傷害最深的。但他仍聽從小操,萬分不捨的放開握著薰的手,薰很快就沉沉睡去,小操滿意的點點頭後,也尾隨劍心離開房間。
「妳認為她獨自一個人這樣好嗎?」他仍擔心的問道。
「放心,沒事的。」她答應著他。

*** *** *** *** *** *** *** *** ***

薰在一陣不舒服的感覺中再次醒來,她坐起身,看了看昏暗的四周,睏意一下子被心中昇起的恐懼感吞噬。
「有人─── 在那裡嗎?」
她感到有個神秘的眼光在看著她,正當她要開始害怕的尖叫出聲時,死神突然在她面前現身。
「桑那托斯!」薰這時才緩了一口氣。
「神谷san… 我───」他搖著頭,白骨爪的手敲著自己的額前,像是思考著很慎重的事。
「是… 是的?」
「神谷san…」他又試著再次開口,「妳知道妳昨天做了什麼嗎?」
「昨天?」
「妳違法讓一位不被允許降到凡塵的靈魂到凡間,而且還讓她和其他凡人說話,大天使們非常生氣。」
薰倒吸一口氣,「他們知道?」
「當然他們會知道!」他朝空中甩著手繞著房間走來走去,「但是,在他們見到妳之後,他們會發現更多令他們震憤的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指的是這個!」他伸手一指,指向她身後灰色的翅膀,一堆深色的羽毛散亂的飄了一地,「妳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嗎?」
「是因為我生病了?」
「妳是可以這麼解釋… 但這代表妳觸犯了天戒!妳的羽翼沾染了罪… 它將會越來越沉重,重到讓妳跌入地獄中─── 這就是它代表的意義!」
薰震驚的看著他,「…」
「我很抱歉… 對不起… 」死神語重心長道,「我應該要多注意著妳,至少… 妳不應該貶入地獄的… 至少…」
「…貶入 …地獄?」薰結巴道,「但是─ 劍心…」
「這就是我所想的!劍心!噢,現在只希望他能有辦法救妳!但是在妳打破那麼多的天戒後,我都懷疑不可能… 」
薰搖著頭,「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些愚蠢的規定要遵守?!我愛他!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因為妳是守護天使啊!」
「那對我來說根本不代表什麼!」薰對著他喊道,「這樣的規定是多麼愚蠢!為什麼兩個想要在一起的人卻不能在一起!這麼簡單的道理,就算在天國,我想天神也會了解的!」
「我們只能等到審判時,看陪審團是怎麼說了。」
「什麼?」
死神低著頭,「你明天就會被帶去審判,我不清楚他們會什麼時候來抓你,我想今晚是最後一個晚上說再見了。」
薰眨了眨眼,花了幾十秒鐘將死神所說的聽入腦海中,「他們… 會來抓走我?為什麼?」
「他們會在那邊審判並判決妳的刑責… 說不定妳只會被判在地獄做一些短期差務。記得,不管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判妳永遠待在地獄… 現在事情變成這樣,可能真的會如此…」
「我?離開這裡?但是─── 我不是劍心的守護天使嗎?」她搥打著地,「他們不能這麼做!」
「…」死神只是默默的點著頭,「他們可以的… 他們也會這麼做的… 我今晚來只是想警告妳,妳是無法阻止他們的,也逃不掉的。」
「但是… 你可以和他們解釋嗎?」薰請求著,「只要解釋就好了,對不對?!」
「… 如果我有能力的話,我一定會幫忙,因為這事我也有些責任… 但是…」
「桑那托斯。」
他跪在她身邊,替她擦去臉頰旁的淚水。
「記得我曾說過我會照顧妳的嗎?」
薰點點頭。
「很好,我很抱歉事情會變成這樣… 但是堅強點,好好珍惜妳最後在凡間的時間。」
搖著頭,「不…」她呢喃著,仍然拒絕眼前的事實。
她閉上了眼,看到劍心微笑的臉… 曾經他們允過的誓言,要永遠在一起… 現在─ 都碎了。
「不!桑那托斯!」她張開了眼,但他已經不在房中。她從床上緩慢起身。
「桑那托斯?」
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算了…」她想著。
她走向門邊,緩慢的拉開了門。
「劍心…」
今晚仍舊一點月光也沒有,只有淡淡的星點閃耀在空中,現在的時間大約是晚上,她緩步走向劍心的房間,心中想著不知道他睡了沒。她必須要看到他— 她希望能被他抱在懷中,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能讓她忘卻所有憂心的地方。她想對他吐露所有的事,所有她一直痛苦隱瞞的事,天戒、她的狀況… 所有的事。
她站在他的門前,房中映著昏暗的燭光,她不安的做著深呼吸,努力提起了勇氣。
「劍心?」她輕輕對紙門裡喊道。
「薰?」
不到片刻的時間,紙門被拉開,劍心站在門旁。
「劍心… 我…」她不知要如何開口,「我只是想… 見你…」
劍心唐突地擁她進懷中。
「劍─ 劍心!」薰有點吃驚。
「對不起… 在下只是…」他又抱緊了些,「在下睡不著… 妳讓在下好擔心!」他放開了她,好讓他能看著她,「妳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 我有事要和你說…」她不安的笑著對他道。
她非常努力不讓自己顫抖,但淚水卻背叛了她,她是真的希望能在他面前變得堅強,但是要離開他的事卻讓她完全無法承受… 夠了,她再也忍受不了了,頓時雙手掩面哭了出來。
「Oro?薰?!」劍心拉著她進入房中關好門,讓她坐在燭光旁。他坐在她的身邊貼近她,讓她可以依靠著他。
「我很抱歉… 抱歉,」她不斷擦拭著淚水,「淚水總是那麼不聽我使喚… 呵呵。」她試著擠出笑容,但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嗚咽一般。
「薰… 」劍心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告訴在下是什麼事讓妳這麼難過。」
「我… 一直在騙你。」她對他坦白道,「我其實情況很糟… 我的翅膀變了顏色是很嚴重的。」
「這是什麼意思?」
「我…」她哭泣著道,「我觸犯了天戒,一個很重要、所有守護天使們都要遵守的天戒!」
劍心突然心中一沉,他似乎已經猜到那是什麼了。
「因為… 妳喜歡上在下?」
薰吃驚的抬頭看著他,「你知道?!」
「不───」他嘆著氣,「在下只是用猜的,這就是為何妳之前一直避著在下的原因嗎?」
「是的… 我是不被允許和凡人之間有感情,特別是對雇主,這在我還不記得你之前,並不困難───」
「─薰…」
「不!聽我說!」她堅定的看著他,她已經決定要對他說出所有的事。
劍心對她點了點頭,她繼續道,「但是一點一點的,我的記憶不斷恢復,從彌彥、小操、還有在河邊的時候… 讓我記起前世對你的感情,它們太過強烈讓我無法再置之不理。我無法再騙自己說不喜歡你,尤其是當我誤以為你和那混血兒在一起的事… 而我身上的情況也越來越糟…」
劍心沉默著,但她可以感受到在肩上的手握緊了些,薰深吸了一口氣接道,「我一直以為我只是生了點小病,但是情況卻一直惡化,我幾乎無法再飛翔… 也無法再多施展神力… 我的羽毛開始嚴重脫落、變色,我也一直感到頭昏虛弱… 天啊!劍心!」她埋在劍心的胸前不斷啜泣,「劍心我好愛你,但是卻讓我好痛苦!」
劍心呆若木雞的一盡拍著薰,他將頭枕向她的肩上,不知該怎麼樣才能安慰她,她瘦小的身影現在被燭火映照,看起來特別無助弱小。他知道… 至從她死後,她變得好脆弱,就像是一尊陶瓷娃娃般,她在天國沒多久就被派到他身邊,她的心根本還沒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 他只能緊緊的抱著她…
「薰,在下… 在下一點也不知道妳所受的委屈… 如果在下知道的話─」
「───我知道…」她打斷了他,「那麼你就會刻意和我保持距離了,對不對?但是矛盾的是我真的好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根本不在乎自己會怎麼樣,總覺得只要能在你身邊,好像什麼事都是有可能、有希望的,所以我也一直不想和你提起第三項天戒的事…」
「…」
她回抱著他,想再和他貼近一點… 但好像再怎麼樣也覺得不滿足,「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不願傷了你的心而不說…」她抽搐著說。
劍心的手輕撫她的背部,她感覺有股像是新生的力量不斷湧上來,原來他就是她所一直所需的。
「然後呢?」他微笑的道,手仍輕輕撫著她、想盡力溫柔撫平她心中的傷痕。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開始平靜下來。
「然後…」她又呢喃道,「我不想讓你知道… 因為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樣那樣愛著我,劍心…」她幾乎說不下去了。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問她,他的手輕繞著她烏黑的馬尾,玩弄在他指間柔順的髮絲。
「我們… 現在該怎麼辦─── 啥?」薰突然疑惑的問。
「不… 在下是想說…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才能讓妳恢復呢?」
薰搖著頭,「我… 已經沒有辦法了,劍心… 我不想失去你!」
劍心搖著她,像是哄小孩般,「噓… 你不會失去在下的… 在下會永遠陪在妳的身邊。」他捧著她的臉頰、和她溫柔的對視,她湛藍的眼瞳充滿著感情、求助與恐懼,他想幫她洗去,「在下會保護妳的,記得嗎?」
「但是─」
他並沒有讓她接話就吻了上去,薰沒有任何抵抗,吻讓她的心開始飄忽,忘了曾有的恐懼感。
「我真希望… 一直能像這樣… 」薰想著。
劍心的唇已經開始遊移至薰的頸間,「我真的好希望永遠和他在一起… 但是在發生了那麼多事後,我應該怎麼面對?」
「薰?」他感受到她的矛盾,停止了動作,他的手摸著她的臉頰。
「我愛你… 劍心。」淚水又滑落了她的臉旁。劍心微皺著眉,替她拭去了淚痕。
「妳怎麼又哭了?」
「因為… 我騙了你… 還有…」但是她的話又被第二個深吻所打斷。
當他的唇移開後,他搖著頭。
「我愛你,」他聲音顫抖的回道,「在下一點也不在乎,在下其實也很高興妳沒有說出事實…」
泛著淚光的薰也笑了,劍心將她零亂的瀏海撥向一旁置到耳旁,「如果妳真的說了,我們兩個一定不會有像今天這樣…」他拉著她的左手手指到他的唇前親吻,有如羽毛般的吻一直到指間,「我們絕對可以一起克服所有的困難,只要妳一直會愛著在下,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的手指撫摸著他給她戴在手指上的戒指,「要相信我們會一起渡過的。」
薰紅了臉,不再流淚。
「劍心─」她撲向他,劍心將她抱在胸前坐著,薰像個孩子般枕在劍心的肩上,她可以聞到他的髮絲,衣服上的味道… 好溫暖、好熟悉的觸感… 她的心開始小鹿亂撞般不安份起來,如果明天她必須要離開… 這是她和他獨處的最後一個機會─── 她已經不在乎她之後是否會在地獄渡過一生。
「劍心───」她喃喃的一直念著他的名字,抬起頭微笑的看著他。
「嗯?」劍心回看著她,就算她的臉上有著淚痕,她依然美麗,促升他的佔有慾。
他是她唯一能止住傷痛的… 她只需要他。她單純的看著他,也在那時他了解到他也是那麼的需要她… 所有的…
她的聲音變得非常的小、非常的靜… 有如風聲般幾乎聽不到─── 她握緊了他的衣襟,「劍心,今晚一直抱著我,好嗎?」

後記:
真抱歉要打擾大家的興致,但是Kamma在翻譯後面劍心和薰情話綿綿時,最常說的話是「天啊!這要怎麼翻???」平常不看愛情小說現在果然有非常大的問題要克服… 老話一句,仍想說「天啊!這要怎麼翻???」希望大家不介意我破破的爛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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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瀕死的靈魂
2010-02-18

一如往常,當窗外第一道金光投映到房間的紙門時,劍心就醒了。薰仍在他臂彎中沉睡著,他閉上眼,回想著昨晚的事。
「不是在作夢…」他想著,「薰和我…」他微笑看著她沉睡的模樣,輕輕吻了她的額間。昨晚的纏綿都是那麼真實,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秘密,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擋的了…
但是,他也記起了昨晚薰曾說過的事,現在的她病了,因為她觸犯了天戒中不能愛戀的罪。昨晚的事,會不會因此造成無可挽回的錯誤?當時,當他見到她哭紅著眼、脆弱無助時,他只想好好抱緊她,只希望那沾染淚水的臉頰能展露笑顏,一切就這麼自然的發生。但是,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只希望又是我多慮了…」劍心對著自己說道,「薰總是說我擔心的太多… 希望這次她說得會是對的。我相信只要我們能夠在一起,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難,更何況她是我的守護天使,不是嗎?!」
他輕撫著她的臉龐,將她臉旁散亂的髮絲順到耳後。他曾以為這樣的動作會驚醒她,但是她並沒有,仍沉沉的睡著。
(昨晚一下子發生那麼多事,她一定是太累了。)他想著,(我也該去準備早飯,大家差不多要起來了。)
他很捨不得放她單獨一個人,但仍輕手輕腳的離開被窩。他穿好衣服,離開房間,讓薰獨自靜靜的沉睡著。

*** *** *** *** *** *** *** *** ***

「呦!劍心!」彌彥伸著懶腰對劍心道。
劍心此時站在爐灶前煮飯。
「早安!彌彥!」劍心回過頭微笑的回應。
彌彥疑惑的看著他,「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別好?我還以為你會為了薰擔心的愁眉不展。」
「噢,已經沒事了。」劍心喃喃自語道。
沒錯,今早他停不住掛在嘴角上的微笑,他多希望薰能早點起來,然後再和大家一起談笑風生的吃飯… 雖然有點失望的,她沒有真正的形體,無法和大家一起圍桌吃飯。
他轉身利落的切著手中水果,並將它們擺齊在碟子上。
「劍心你怎麼不回答我?」彌彥不耐煩的插著手道,「劍心!」
「彌彥,能不能幫我倒杯水?」劍心故意轉移了話題。
彌彥低聲抱怨著走出了廚房。幾秒過後,小操驚慌的闖進廚房。
「緋村!薰san不見了!!!」
劍心驚訝的轉過頭,「什麼?!!!!!但是───」
「她不在她的房間!!我今早醒來過去看她就不再了!」她極為緊張揮著無意義的雙手,劍心這時才鬆了一口氣。
「不是的… 操殿…」劍心笑著道。
小操停住了仍揮舞著的手,睜大了眼看著他。
「緋村,你在笑什麼?這很嚴重耶!」
「不… 在下是想說… 薰殿在在下的房間中,沒事的,她還在睡。」
小操乾眨著眼,「在… 你的房間???」
劍心點點頭,回身繼續手中的事。小操呆了幾分鐘後,終於回過神。
「等一下… 她在你的房間… 睡… 在你的床上… 緋村,你───」
「對了,妳知道緣去那裡了嗎?」劍心又故意試著轉移話題,「警方有查到他的消息嗎?」
小操直覺性的回道,「噢!雖然上次他並沒有殺害你,但是因為之前他殺了薰,還走私軍火武器,我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去了那─── 喂!等一下!」她伸手指著劍心像是指控般,「不公平!你故意轉換話題!」
就在下一瞬間,她的人已經「塞」在劍心和他手上的早餐之間,她緊盯著他,眼睛有如盤子般大。
「所以…?你們… 你們已經?」
劍心倒退了半步,「嗯… 操殿,在下認為在下不應該───」
「噢!!!你們已經那個了,對不對?!」小操大笑著,她打了他一拳。
「哇噢… 薰san真好!現在… 只希望蒼紫哥能再主動一點!!」她的眼睛充滿著許多少女漫畫中特有的大星星,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噢… 不過我也不應該去期待那種事… 對不對?噢呵呵呵… 真不好意思,但是,也好浪漫啊!」
劍心頭上頂著一大滴汗看著小操,他輕輕推開她繼續手中的事。
「什麼事好浪漫?」彌彥提著一桶水進入廚房問道。
「劍心和薰已經─── 嗚嗚嗚嗚嗚嗚!!!!!」劍心立刻用力摀住小操的嘴,小操雙手亂揮,試著將話從劍心的手中擠出來。
看著眼前的場景和紅著臉的劍心,彌彥偷笑道,「噢… 終於和醜八怪那個了,是不是?」
劍心頓時鬆開了小操,小操紅著臉大力的喘氣。
「緋村!!!不准你再那樣對我───」
小操突然像被潑了盆冷水般轉向彌彥,「彌─ 彌彥,你再說一次… 剛剛說的…」
彌彥偏著頭,「啊?什麼?」
「再說一次,叫她醜八怪…」
彌彥仍疑惑著,「噢,好啊… 醜八怪。」
小操不語的站在一旁,彌彥這時才終於領悟到身旁異樣的安靜。他抬起頭,看著本應出現在他頭上的烏雲,卻連個影子也沒看到。
他再次大聲說了一遍,「醜八怪!!!」
仍然什麼事也沒有。
劍心臉色沉了下來,「彌彥,試著說幾句更糟糕的字眼…」
彌彥笑道,「哈!這我最會了。」他仰天大喊著,「薰是豬頭,又難看又老的醜八怪!!」
仍然,什麼也沒有…
小操和兩人對望了一會兒,劍心想起薰昨晚曾對他說過的話。
「我幾乎無法再飛翔… 也無法再多施展神力… 我的羽毛開始嚴重脫落、變色,我也一直感到頭昏虛弱… 天啊!劍心!劍心我好愛你,但是卻讓我好痛苦!」
而今天清晨,當他起身時她卻一直沉睡… 劍心立刻丟下手中的刀子,衝回自己的房間。
「我有不好的預感…」他低聲道。
「說不定她已經解除了咒語啊?」小操在他身後喊著。
「不可能… 薰才不會那麼做…」彌彥很認真的道,他們兩個都跟在劍心身後。
一眨眼劍心就趕到房門口,「不准進來!」他對著他們兩個喊道。
他們看著劍心進入房間關上了門,兩人互丟了個眼色。
劍心走近薰的身邊輕聲道,「薰殿!」
沒有回應。
他輕搖著她,「薰!!」
仍然… 沒有回應。
「緋村!!」小操闖進門。
「出去!!」劍心吼道。
小操愣在原地,她從沒看過劍心如此盛怒的樣子,特別是… 他第一次那麼生氣的對她。彌彥立刻將她拖出門外,關上了門。
劍心看回薰,他緊抱著她虛弱的身軀於胸前。
「薰─ 醒來啊!!」他搖著她著急的呼喊著,但是她就像個破碎的洋娃娃般… 沒了生命跡象。
他甩著頭,淚光泛在眼角邊,他早該知道她今早不太對勁─── 他應該知道的!天?!他做了什麼?!
「薰!快醒來!!!」
接著,他看到了她身後的羽翼,驚懼的、看著… 黑色、全是漆黑的顏色染滿了整個翅膀,甚至包括了散落在地上那些脫落的羽毛。

*** *** *** *** *** *** *** *** ***

在門外的小操聽到房中傳出的絕望呼喊,她看著彌彥蒼白的臉感到非常不安,她緊抓著他的肩膀。
「彌彥!發生了什麼事?!薰san她怎麼了?!」
彌彥並沒有回答,小操一急,甩了他一個巴掌。
「說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回吼道。
小操面對他的激動驚嚇的倒退了一步,卻剛好一腳踩空,她不自主的驚聲呼叫,就在狠狠摔在地上之前,一雙手穩穩的接住了她。
「蒼紫哥?!」她很快的仰起頭看著他,顯然他是因為聽到之前的騷動而趕來的。
蒼紫面部表情嚴肅,卻仍緊抱著小操,並沒有鬆手的意思。
小操含著淚面對著房門道,「緋村要我們待在門外… 但是… 薰san她怎麼了?事情是不是變得很糟糕?」
「…」蒼紫仍保持一貫的冷默。
過了一會兒,劍心從房中衝了出來,手上緊抱著裹在棉被的薰,她的眼睛仍然是閉著,頭枕在他的肩上。彌彥偏過頭,不想看到臉頰蒼白到駭人的薰…
「薰san,」小操低聲道,「她怎麼了?」
劍心轉向彌彥,「彌彥,在下現在要帶薰去找惠殿,在下回來之前請看好道場。」
「啊─── 噢,劍心,等等!」
但是劍心已經消失了,彌彥追到門口,希望能即時叫住他,但他早已不見蹤影。第一次,彌彥抱怨著劍心的神速。
「有事嗎?彌彥?」當他返回屋子時,小操問道。
「惠和左之助已經離開東京去渡蜜月了,昨晚薰說沒問題後他們就起程出發,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橫濱才對。」
「那我們是不是去追緋村比較好?」
「這樣可能比較好…」蒼紫道。
彌彥咬著唇道,「薰到底是發生— 什麼問題?」
「… 神谷san生病了。」蒼紫緩慢道。
「什麼意思?」小操問道。
她仍然被蒼紫抱在胸前,他放下她,接著步出道場門口。
「你沒有注意到嗎?」蒼紫道。
「啥?」
「她現在移動的時候都用走路,不再用飛翔的方式。」
小操低下了頭,「嗯… 沒有…」
「她曾經一個人躲著偷偷哭著…」
彌彥搖著頭,「薰… 哭了?為什麼?」
「她的靈魂正在瀕臨死亡… 那是很痛苦的… 我不確定原因,但應該是和她與拔刀齋之間的事有關,尤其他們兩個昨夜單獨在一起。」
「蒼紫哥… 為什麼你沒有早一點告訴我們呢?」小操不安的問道。
「神谷san一直盡力在掩飾她的病情…」蒼紫低喃道,「我不清楚為什麼她要這麼做,但是我不認為我應該去插手管這件事。」
「走吧!」彌彥跑出道場大門,往小國診療所跑去。
「等等!」小操喊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蒼紫不發一語回身返回道場。
(「第一次她死的時候,他幾乎就要和她一起死去,這次… 第二次… 拔刀齋有辦法再從新振作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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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 為了拯救所愛的人
2010-02-18

「命運!我要進來了!」桑納托斯用力撞開命運的大門。
門內的景象如盤絲洞般,牆壁、傢俱、所有的東西無一不被疑似蛛蛛絲所纏繞,五顏六色的絲線從牆邊一直散落到地板的毛毯上,縱然如此,房內的陳設擺放卻井然有序。
「桑納托斯,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的?」屋中,命運三女神之一的中年女子首先迎接問道,「我正準備和她們吃晚飯,怎樣?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
「對不起小姐們…」死神生硬的道,「我現在有件迫切的事要處理,嗯… 應該說,我來是想問妳們個問題。」
中年女子愣愣的看著他,接著點點頭。
「噢… 當然,我們可以晚點再開飯的。」她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請坐!」
兩人於是面對面的坐下。
桑納托斯將臉上戴著的骷髏頭面具拿下,用力的甩了甩頭,臉上的表情像是剛剛碰上了極大的頭痛般。命運看著他,知道他有著很嚴肅的事要談,她轉身變成了蒼老的老婆婆,愛特拉玻絲(原:Atropos,命運三女神之一)。
「桑納托斯,可以告訴我什麼事了吧?!」她道。
桑納托斯回看著她,「這個問題,我想我要找蕾克絲(原:Lachesis,命運三女神之一)…」
下一秒後,愛特拉玻絲又變回了中年女子的模樣。
「噢,很好…」桑納托斯道,「妳還記得幾個月之前,我找妳商量過有關緋村劍心的事情嗎?那時妳說能夠避免緋村死去的方法只有一個。」
「是的,我是說過,我說如果神谷薰能回到他身邊的話。」
「妳那時說如果她真的活著並且回到他身邊的話,那他將會重新振作起來,最後和薰快樂地安享餘年。他們將擁有一個孩子、一隻狗、一個道場… 妳是這樣說的吧?!」
「是的───」
「但是,現在卻不是這樣了!!!」桑納托斯開始吼了起來。
命運倉促地舉起纏繞在她手中的線,接著她看到了在劍心的生命線上纏繞著非常醜陋可怕的結。
「我是說過…」她接道,「條件是神谷薰必須要活著回到他身邊…」
「是啊!她現在不是回到他身邊了嗎?」
「我是說她必須要活著的!神谷薰已經死了,你只是讓她的靈魂回到緋村的身邊而已!!!老天,我從未遇過這麼大的死結,最近我實在是太忙碌了,竟忽略到緋村這條命運線… 這個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問題。」
「什麼?」桑納托斯嘶啞地道。
「這個結太難處理了,就連我現在也看不出他的命運線會變成怎麼樣…」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在薰被殺害後,緋村劍心的命運線就越變越複雜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現在也無法預測他未來的事!」
「這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命運抬起頭用著控訴的眼神瞪著眼前的人,桑納托斯垂下了頭。
「這都是因為我們介入了凡塵的事才會這樣,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干涉到緋村的命運線… 早知道,我不應該答應幫助你的,你看,現在闖下這麼大的禍了!!!」
桑納托斯取回了放在門邊的鐮刀,「我知道!所以我才在想要怎麼去解決!但是─── 混蛋!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去幫助他!如果神谷薰當初還活著,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看來只有上帝才能解決了。」
「但是現在他的命運線變得這麼糟─── 噢,老天,這線之後又斷了好幾根,而其他的又都偏向同一個交會。」
他驚慌得看著她,「那是?」
「死亡。」她非常平靜的陳述事實,「但是,有些線又不是這樣顯示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桑納托斯猛搥向牆,「那神谷道場的那位小姐呢?」
「我不知道。」
什麼???
「我是說───」命運又變身成了蒼老的老婆婆模樣,「我只掌管凡間人們的命運,死後的靈魂並不在我範圍管轄內!我只知道死後的靈魂最後會被分配到天國、冥府或是地獄… 但是這些都不是我的能力可以去預料的!」
「所以我們只能從緋村的命運線去預測?」
「是的,但是現在連這個結都讓我束手無策了。」
「噢,很好,非常好!」他生氣的踢開大門,「我來這邊是為了找出解答,現在我反而得到更多問題了…」
他重重的甩上了門低咒著,留下了屋中被驚嚇的命運。

*** *** *** *** *** *** *** *** ***

在街上行走的人們,沒有一個注意到從身邊快速飛逝的緋色身影,有些人宣稱看到了一道光快速閃過,但沒有任何人能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劍心的心此時非常的徬徨,薰在他的懷中微微顫抖著。她的體溫與餘香曾經是那麼的真實,現在的她卻像個剩下一具輕如羽毛般的空殼與靈魂… 幾乎快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薰,撐著點!」劍心抱緊著她道,「求求妳,撐下去!」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他已經站在小國診療所門前,正驚訝的發現門上掛著厚重的大鎖。
「竟然在這種時候…」他低聲抱怨道,開始搥著門,「惠!!!
他不耐煩的在門口跺著,另一手輕搖著薰,但一直等不到預期的腳步聲,他又再次搥著門。
惠!!是我劍心!!我需要你的幫忙!快點!
仍然,沒有任何的回應,劍心這時才想起惠和左之助兩人去渡蜜月的事,他激動的低罵了幾句。
玄齊大夫並不知道薰的事,不能去找他,更何況他也看不見她… 而且更糟糕的事是…
(真的能治好嗎?)
這樣的思緒將他打得痛徹心扉,她靠著他看起來睡得好平靜、好單純,幾許瀏海散亂在她臉上,她的嘴唇微微半開…
他看著她,幾乎忘記了呼吸。昨晚的她明明還是那麼有生氣… 當他們兩人互吐真言時,曾經天真的以為他們能克服所有的困難,能夠永遠在一起… 現在卻變成這樣,是因為他嗎?他要怎麼樣才能幫得了她?
「薰…」他跪了下來,握著她的手到他的臉旁,只能緊閉著眼阻止眼淚的滑下。
「薰… 妳聽得到我嗎?求求妳,醒來吧…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浮雲緩緩飄著,天清澄如湖水般的藍…
(藍色─ 是薰最喜歡的顏色)
「天…」他嘶啞地低喃道,「我不曾乞求過什麼… 我也從未乞求過什麼… 但是,求求你!讓薰醒來吧!求她醒來看著我!!!上帝!我求求你!」
神奇的,他聽到有如風吹彿般的聲音,接著他看到薰死灰般的朱唇開始吐出氣息,他瘋狂的抱緊她。
「薰!薰!!」他輕搖著她,當他看到她緩慢的睜開雙眼,他鬆了一大口氣。
她看著他,帶著有點困惑的臉,接著她露出了微笑。
「劍…心…」她緩慢道。
「薰…」他小心翼翼的緊抱著,讓她緊靠著他,「薰───」他反覆的念道,「不要動… 有沒有那裡不舒服的?」
淚水凝聚在他眼角,他握緊了雙手,努力不讓自己在她面前情緒崩潰。
薰眨了眨眼,「我… 動不了…」
「噓… 沒關係… 一切都會沒事的!」
她開始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也慢慢了解現在的情況:她知道自己已經完全違反了第三項天戒了。她的眼皮好重,但是又睡不著,她知道大天使長很快就會來抓她了。昨晚當她想到這事的時候,她原以為都無所謂,但是現在…
「劍… 心…」她連動一根手指都辦不到,只能盡力將所有的力氣專注在說話上。
「怎麼了?」
她努力展開笑顏接道,「劍心… 不要… 不要哭,好嗎?… 我沒事。」
他低頭看著她,臉頰上的瀏海在他們倆的臉上投下了陰影。他的眼角閃著淚光,他的唇為了掩飾悲傷而緊閉成一直線,這樣的劍心讓薰感到更加痛苦。她無法忍受了,淚水又潰了堤… 她知道她很快就要離開他,是時候必需要對他說再見了─── 趁她還有機會的時候。
「劍心。」她低語著。
她努力想舉起左手,想再一次觸碰他的臉頰,但是她的手卻連動也沒動一下。
「只要最後一次…」她在心中懇求著,「讓我… 再碰他一次,最後一次!… 求求你,老天!」
一點點的,她感覺到她的左手慢慢握緊,再放開… 緩慢的,她舉起手,縱然左手臂有如被火焚燒般的痛,但她一心一意的將手緩緩移向劍心那佈著淚痕的臉旁,接著她對他微笑。他急促的反握住她的手,閉上了眼。
「劍心… 你一定要… 答應我… 說你絕不放棄,」她緩慢的説道,「不准… 再像上一次一樣… 答應我… 說你會繼續好好活下去,照顧好彌彥… 」
「薰… 妳為什麼要說這些?」劍心感到莫明的恐懼而瞪大了眼,「薰─── 我不想聽到這些!」
「劍心… 我真的很高興能再一次和你一起生活— 我想… 讓你… 知道…」她的手輕撫著他的指間,「我… 一點都不… 後悔…」
「───薰!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懂!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才讓妳這麼痛苦的嗎?」他握緊著拳,句尾帶著痛苦的嘶吼。
「不… 不是你的錯… 不是的…」她停頓了下,現在的她就連講話都開始變得痛苦,舌頭像是變成了石頭般,「我永遠… 都不會忘記你… 還有…」她的眼皮沉重到已無法控制的闔上,她太累了… 她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但她努力的讓自己在沉睡前擠出最後的話,「永遠… 想著… 你… 劍…」
他感覺到了,她的靈魂正在他眼前消逝… 她的手仍被他握在掌心中,但已了如生氣。她的眼睛閉著,最後一滴眼淚滑過她的臉頰後,她又再次成了一具睡著的洋娃娃般,不再移動。
劍心眨著眼,緩慢的搖著頭。
「不… 不… 不… 不要再離開我…」他重覆著,不願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不!薰!─── 薰!不要!!!」他的話被自己的抽搐哽住,不斷發狂的搖著懷中的人,不願讓現實進入腦中,瘋狂完全侵吞了理智,「醒來!妳快醒來!」
但是她再也沒動過,就如同今天早上一般。
上天成全了他的願望,讓她醒來… 又帶走了她… 他竭盡哭喊著,淚水一顆顆落在她無生氣的臉上。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懷中的異樣,手中雖然仍緊抓著棉被,但他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消失… 不斷消失… 甚至他可以透過她看到自己的雙手。他驚懼萬分,卻無力阻止,只能看著她就這麼在自己的面前一點一滴的不見。
薰!!!
他看不到她了─── 她已經不在了… 剩下空洞的棉被… 和曾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落到地上。
他撿起了它,緊握在胸口前閉著雙眼。
不!!妳不能這樣離開我!!!妳不是我的守護天使嗎?!我在呼喚妳時,妳應該要出現的!!!
「她已經不是你的守護天使了!」那是從天上飄下來的陌生聲音打斷了他,他抬起了頭,以為見到會是死神… 但是─── 不是。
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中間站著最高的,兩旁伴隨著天使,三個人都身著閃著光茫的羅馬寬外袍,身後有著寬闊的翅膀,在陽光的照射下,羽翼閃著半透明般金色的光茫。
劍心舉起手半掩著眼道,「是… 誰…?」
他驚覺當他凝視著空中的身影時竟說不太出話。
最高的身影此時雙手一伸,薰出現在他的手上。她身上的和服早在之前就凌亂,她的頭低垂一邊,長長的秀髮幾乎快碰到地面。
「我是天使長。」最高的天使橫抱著薰道,「另兩位是冥府的律師,我們現在要帶薰去冥府的法院。」
「法院?」他只能呆呆重覆著剛剛所聽到的話。
下一秒後,他轉而震怒的看著空中,那位自稱天使長竟用著非常隨便的樣子抱著薰,令他無法容忍。
「是的,我們會在那邊審理薰的案子。」
「什麼?」劍心試著站穩,卻支持不住的往前跪在地上。他張大著眼瞪著眼前的地上,他的瞳孔收縮顯露出憤怒。
「她觸犯天戒的行為,因此被剝奪守護天使的資格,她的靈魂被罪所染,已無法待在凡間,現在她必須返回接受審判。」
「審判… 的… 主題是…?」劍心輕聲道。
「…」停了一段沉默後,天使長才再次開口道,「審判… 我們是否該將她打入地獄…」
天使長的字字句句狠狠劃進劍心的心裡,如火炎烙印般。他再次抬起頭,眼中的瞳孔已經變成了瘋狂的金色。
不—准—你—碰—她!」他嚴厲道。
在光茫刺眼的照射下,他看不清天使長的臉。劍心緩緩站起身,他的手按在刀柄上。
現在… 把她還來!」他命令道。
「… 注意你說話的口氣…」天使長絲毫不受任何影響道,他的聲音異常平穩,「好好向你的女人道別吧,你們不會再被允許相見。」
「可惡…」劍心抽出逆刃刀,舉刀躍向天使長,但是刀身只在空氣中閃了一下,又跌回了地上。他倏地又起身,這次三個天使的型體漸漸消失,身影漸漸被後面藍色的天空淡化。
「訣別了… 緋村劍心。」他們同聲道。
不!!把她還來!把她還來!!!」他憤怒的吼道。

*** *** *** *** *** *** *** *** ***

當彌彥與小操剛跑過一個街角,就聽到了劍心的怒吼。彌彥加緊了速度往前衝,小操仍緊跟在後。
劍心!」彌彥喊著。
他看到劍心站在一旁大力喘氣,他手中握著逆刃刀,全身散發出的劍氣讓彌彥與小操冷不防的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劍心的怒氣就有如絕對零度的寒冰一樣襲上他們的背脊,他們禁不住的發抖。
劍心緩慢看向他們。
彌彥與小操吃驚的看到拔刀齋特有的金色眼瞳出現在劍心的眼裡,當他們的目光交會,劍心看到了他們眼中流露出的懼怕,他的眼睛閃了下,接著漸漸恢復成紫色的眼瞳。
劍心放下了手中的劍,劍氣也漸漸的消散,但他沮喪的垂下了眼、垂下了頭、垂下了肩,他的瀏海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
「劍─ 劍心?」彌彥小心翼翼的接近劍心,「發… 發生了…」他害怕的不知道要怎麼提起薰的名字,小操拍了他的肩膀穩住了他。
「緋村…」她緩慢道,但看到劍心此時抬起的臉而失聲。
眼前的男人眼中充滿著淚水,他們的腦海某處告訴了他們自己的疑問─── 薰她不見了… 而且她不會再回來。
「操殿…」劍心低聲道,「請照顧好彌彥… 還有告訴左之,這次,不准他再來找我了。」
彌彥驚道,「劍心─── 你又要… 離開了?」
劍心點點頭。「在下要去救薰。」他露出慘淡的笑容,他的眼神顫抖著,「彌彥─── 你要好好長大,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在下會以你為榮的,繼承神谷活心流並發揚光大─── 就如薰所期望般。」
「劍心…」
「再見…」
他倏地舉起了劍,在小操和彌彥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前─── 他舉起了劍,朝自己的脖子抹上致命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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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幕: 時光倒轉
2010-02-18

劍心!!」彌彥大喊著,他往前朝倒去的劍心撲去,逆刃刀鏘啷一聲掉落在地上,血四散飛濺。小操驚懼的尖叫著,用手遮住了眼,不願見到眼前剛發生的事。
彌彥接住了倒向地上的劍心。
劍心!!!不要要要!!!
男孩無助的看著劍心,他不斷搖著頭,像是想從可怕的惡夢中搖醒。
「劍心… 不要!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劍心!」他尖聲道,「你不能離開我!!」
劍心沒有回答,一道血絲從他嘴角淌下,他的眼神漸漸失去光茫。
(原來…)他想著,(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薰… 妳也曾經經歷過的…)
彌彥仍搖著頭,他的手按在劍心的脖子上,想盡力阻止不斷噴出的血,卻徒勞無功。
紫色的眼瞳終於闔上,劍心呼出了最後一口氣,就不再動了。彌彥淒厲的喊了一聲,無助的哭倒在劍心的身上,小操再也忍受不住,她飛速的逃離開、衝向了另一邊的街角。
「蒼紫哥… 蒼紫哥!!」她不斷撞向人群,撞倒左右的人群,跌倒又爬起來再次往前衝,淚水充滿著眼眶讓她看不清任何的事。
劍心死了!他死了!她心目中最強的浪人─── 她的朋友… 劍心死了。

*** *** *** *** *** *** *** *** ***

彌彥渾身不斷顫抖著,他激動的趴在劍心身上,他的衣袖染著大片的血跡,他們在一起經歷過這麼多的困難,最後不應該是這種結局!
「劍心…」他哭喊著,「劍心…」
就在彌彥看不到的地方,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朝他們迅速接近中,他的手中握著鐮刀,身後緊跟著一匹馬,黑色的身影在看到眼前的事物後驚訝的呆住。
「我來得太晚了!」死神緊握著鐮刀道,憤怒突然取代了所有的情緒。
「那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他蹲下身看清眼前的人,「X!!劍心─── 你到底想什麼?!@#$%…」他再次站起身,舉起自己的白骨手,在仔細看著戴在骷髏手指上的戒指後,他按了一下,立刻所有周遭的事物都停了下來。彌彥的哭喊停住了,血流停住了,所有的事物都靜止不動形成了死寂。
桑納托斯看著自己的愛馬重重的嘆了口氣。
「該去找克倫斯(註:時間之神)了。」
一陣寒風從背後吹過來,他轉身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向他走近,對方全身穿著白袍,手上捧著沙漏。
「克倫斯!你怎麼知道要來這裡?!」死神驚訝的問道。
時間之神搖著頭輕笑著,對方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長相斯文,站在死神旁的還有陰陽兩人。
「我是看了你未來的手機留言趕過來的。」
死神嘆氣道,「我都差點忘了,你和我們是顛倒時間生活的,我們的未來等於是你的過去。」
時間之神看似懊惱的走向倒在地上已死去的劍心,扶起他道,「所以… 這就是你叫我來的原因?」
「我想你一定已經聽說過有個天使要接受審判的事了吧?!」
「當然,現在全天界的人都在討論這個!等等,該不會───」克倫斯眨了眨眼,又再看了一眼劍心,「就是他?」
死神連連點著頭,「他的自殺本不該發生的。」
「不該發生的?!」
「沒錯,代表這是發生在既定的命運之外的事,這一定就是命運她之前所提到死結的事,我已經將他的死亡暫停了。」
「什麼意思?他的靈魂還沒脫離肉體嗎?」
「他還沒完全死亡。如果他自殺的話,他的善惡之心就會偏低,必須要接受我的審理才行,不過我還沒那麼做。」
「那麼… 叫我來這邊是為了什麼?」
「你應該猜得到吧?!」
克倫斯嘆著氣道,「是沒錯… 我想這樣的確是比較好,這可憐的男孩…」他指了指彌彥,「除非這事改變,否則在未來他會一直承受著痛苦的陰影… 好啦,既然這事本就不應該發生,我不認為幫助你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謝謝。」桑納托斯鬆了一口氣。
克倫斯將手中的沙漏上下反轉,沙漏開始發出不同的顏色。兩人身旁的景物開始倒退,彌彥離開劍心站了起來,原本飛散的鮮血也縮回劍心的身上,小操退回了原本的街角,光景一直變動到劍心高舉起自己的逆刃刀時,克倫斯才將沙漏再次停止,所有的事物又都停住不動了。
「他的確經歷過太多事了… 我希望你能勸得動他… 要不然他還是有可能會想再次自殺的。」
「謝謝你,克倫斯。」
克倫斯點了點頭,「那麼你應該不需要我了吧?─── 再見。」接著他消失在眼前。
桑納托斯按了按另一個戴在手上的珠寶戒指,時間立刻又正常的開始流轉。
「劍心…」彌彥悲傷的道。
「再見…」劍心慘然笑著,舉起手中的逆刃刀準備給自己最後致命的一擊。
「給我住手!」桑納托斯怒吼著,劍心訝異的轉過身。
「Oroooooo…」桑納托斯給了劍心一記重重的右勾拳。
劍心手撫著發疼的右頰道,「桑納托斯?!」
「啥?」彌彥和小操感到又奇怪又害怕的看著劍心,有個看不見的東西一定撞到他了!
「你真的認為自己的自殺就能救得了她嗎?!」桑納托斯咆哮著,「還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自私的行為會嚴重傷害到別人?!那會是身邊的人一輩子最大的傷害!!!渾蛋!如果你真的要自殺,不會滾到沒人的地方嗎?!!!」
劍心驚訝道,「但是… 在下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 你就只想著你自己的事?!對不對!!如果你真的自殺,你更去不了天界的法院… 自殺只會讓你貶去地獄! 所以不准再給我想自殺的事!!!」
「但是… 在下無法坐在這邊,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流放到地獄裡!」劍心生氣道,「在下又能做什麼?!她會有麻煩全是在下的錯!在下沒辦法忍受… 在下不能…」他全身因激動而發抖著。
「緋村…」小操震驚得看著劍心,「你在和誰說話嗎?」
劍心並沒有回應,「桑納托斯,那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助她呢?」
「這就是我今天來這邊的原因… 但是直到你收起你的逆刃刀前,我是不會再對你吐露任何一個字。」
劍心!」彌彥焦躁的提高了聲音,「發生了什麼事?!
劍心眨了眨眼看著彌彥與小操,他的眼神已轉為溫和,伸手收刀回鞘道,「沒事… 你們先回去道場吧…」
「但是─── 劍心!」
「彌彥,」劍心用著堅定的眼神看著他,「在下會救回薰的… 雖然在下還不知道要怎麼做.. 但是一定會帶她回來的,這是約定。」
彌彥皺著眉咬著下唇,有點對劍心說的話感到不太信任,他記起以前也曾經發生過一些很微妙的事…
(是另一個神靈的關係嗎?)他想著。
他仔細看著劍心,劍心的臉一直非常嚴肅,他的瞳孔有著堅定的眼神,就像是要面對一場挑戰一樣。他明白劍心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理由、非常重要的事要面對。
「我可以幫你嗎?」他問劍心。
「你如果乖乖回去道場,就是幫忙了。」劍心回道。
一陣長長的嘆氣後,彌彥點點頭,他拍拍小操的肩膀,轉身走去。
「但是──」小操的眼睛還離不開劍心,彌彥搖著頭勸她。
「他不會拋棄我們的。」他低語著。
「嗯。」劍心點著頭。
小操一開始並不願意,但是看到劍心對她露出鼓勵的笑容後,也慢慢的跟在彌彥身後離開。
劍心再次感激的看向死神。
「謝謝… 在下,在下又差一點做錯了事。」他道。
「你的確已經做了…」
「Oro?」
「沒事…」
「那麼… 在下現在應該要怎麼辦?在下必須要去救薰。」
桑納托斯歪著頭認真的想著,「就如我之前所描述的,她會被送到冥府的法院接受眾天神的審判,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去那邊說服眾人… 至少讓她爭取到居留在冥府的刑責,她真的不該被貶去地獄的。」
劍心沉默著,「在下… 去得了嗎?」
「我是有辦法… 但是條件是你必須在兩天之內回來,要不然你的肉體會支持不住而毀壞,只有靈魂和天神才能允許在那邊長久生活。」
劍心道,「冥府的世界嗎?」
「是的。」
(在下發誓一定會把薰帶回來的…)他想著,(雖然不想讓她一人待在那邊… 但是看來,至少比送去地獄還好些… 如果不管怎樣都無法讓她重回凡間的話,至少也要讓她過得好些。)
「緋村?」死神看著劍心問道。
劍心手緊握著拳,接著抬起頭堅定的看著他。
「我們走!」
死神微笑道,「跟我來。」
不知何時,在死神身邊原本站著的一匹馬正扭曲變型… 漸漸的,它的形狀變成了一輛黑色轎車,劍心驚訝的看著它。
「Oro… 這─ 這是什麼?!」
「這是我專屬的加長型轎車,我的愛馬可以在任何時候變成我想要的交通工具型態,既然我要帶著你走,這樣會比較輕鬆。好了,那邊請。」
「Oro… 嗯…」劍心有點遲疑的看著死神替他打開車門,他走過去小心翼翼的看著裡面,「這裡面… 好像有點暗。」
「你就把它當作是未來的馬車就可以了。」
「但是… 這要怎麼動呢?」
死神這時有點不耐的道,「你到底想不想要救她啊?趕快給我閉嘴坐上車!」
「ORO!」劍心慌忙的上車,他將刀靠在自己的肩上,仍不安的環視著車內。
死神此時也上了車。
「帕拉米諾馬,今天就由你自行開車吧…」他對著車道,「帶我們去找神谷薰!快點!」
當車發出聲音開始移動時,劍心驚訝的張大了嘴。
「那是引擎的聲音,不要害怕,這些都是靠未來的科技技術製成的。」
「是…」劍心無語的看著窗外。
車越升越高、飛上了雲間。
「回到主題…」死神脫去了罩在頭上的帽子,骷髏頭的面具轉眼不見,換回了死神原本的面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說服眾人,薰的罪並沒有重到貶去地獄…」
劍心也重新認真的考慮要如何救出薰…
「嗯…」他看著死神,「那我們要怎麼做比較好?」
「你可以先幫她出庭作證… 向陪審團解釋說明,陪審團是由在冥府各個不同的靈魂們所組成的,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思想。」
劍心思索著,「所以… 在下要想辦法說服他們… 知道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刀。
「這次的案子不像以往一樣… 倒像是在開辯論會,所以講得越好會越有力的。」
「謝謝你。」
此時,車子停了,劍心望向窗外,不遠處立著一棟高大古老的建築。
「我們到了。」死神道。
他打開了車門讓劍心下車。
「我們現在在那裡?」
「冥府的王國中。」
「但是…」他驚訝道。
眼前的世界看起來近似於凡間的模樣,路上有著街道,人們在行走著,只是臉上都帶著厭倦的表情,各自做著各自的事。
「是的,看起來沒什麼。幾個世紀以來,這些在這邊的靈魂總是重覆做同樣的事。他們會一直在這邊磨練修行,讓自己的善性成長,直到可以升到天堂。」
聽到這些,劍心已經不確定是否要讓薰生活在這邊了。
「進來吧。」死神道。
劍心點點頭,手半警戒著按在刀柄上,兩人的身影一起進入建築物中。
(薰…)劍心想著,(撐著點,這次,換我來救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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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幕: 渺茫的希望
2010-02-18

(薰…)劍心想著,(撐著點,這次,換我來救妳了。)

(劍心?)
薰眨了眨眼,好像感覺到他在呼喊的聲音,她謹慎的看了看四周。
(笨蛋,他怎麼可能會到這裡… 那是… 不可能的…)
她嘆了口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
(死神呢?明明他說會來看她的,但是現在去那裡了?)
「妳還有什麼事想要說的嗎,雪代小姐?」天使長問向巴。
巴難過的搖著頭,她看著薰,並沒有說話。
「沒有… 我真的只知道這些。」
「所以─── 她請求妳,要妳和她一起到凡間去救她的情人?!」天使長搖著頭,「那麼… 妳為什麼要答應她?」
「這事關係到人的性命,我不希望讓事件變得更糟。」巴簡短回道。
「甚至知道這事是觸法的?」天使長給了她一個嚴厲的眼神。
巴平靜的回看著他,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她內心的任何情緒。
「薰san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她難過的樣子,而且上帝不是教導我們要助人為善嗎?」
天使長對她理直氣壯的回應弄得瞠目結舌,接著很快的怒道,「不准轉移話題!還有這裡不需要妳了!」
巴站起身安靜的離開第一排的坐位,當她走回後面的坐位時,薰對她投以淡淡的一笑表達感謝。
「所以… 整個事情經過是,」天使長對陪審團道,「神谷薰違反了天戒的規定,愛上了她的顧主,並發生了親密的行為。她並私自帶著一個沒有經過同意的靈魂體下到凡間,干涉凡間人們的私鬥…」
「如果我不這麼做,劍心會死掉的!」薰忍不住生氣道。
「抗議!你沒有資格說話!」天使長瞪著她。
薰只能安靜的坐下,任由怒氣在自己擠握的手指上宣洩。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我認為我們不需要再聽取其他的意見,所以現在將───」
「───我認為這裡有一位非常重要卻被我們忽略的證人。」低沉的聲音由大廳的走廊傳出,薰吃驚的回頭看見死神站在門口。
「桑納托斯!你來這裡做什麼?」天使長站起身打斷道,「這件事和你無關吧!」
此時整間法庭裡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桑納托斯生氣的瞪他道,「我不認為這場判決會不需要聽取這位讓我們可愛的天使觸犯天戒的男人。」他的聲音宏亮有力。
薰睜大了眼看著在死神身後出現的人影─── 劍心,大步踏進房間裡。
周圍的人們開始譁然。
劍心!」薰喊道。
劍心聞聲立刻找到她,她正坐在兩個高大嚴肅的天使之間。
安靜!安靜!」天使長大喊道。
屋中的吵雜聲又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著新來的兩人走到前面,「桑納托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竟然帶一個凡人到這裡!這完全是─」
「───沒有違法的疑慮… 只要他是經過我的允許之下。」桑納托斯回道,「真是… 加百利(附:聖經中的報喜天使,原Gabriel),你墨守成規的個性太嚴重了,生活是需要點彈性的!」
天使長無語應對,四周傳了些許笑聲,但在他嚴肅的視線掃射下又都安靜了。
「我們絕對會合法遵守的。」劍心道。
「劍心… 」薰喃喃的道。
很明顯的,一定是桑納托斯帶他來到這裡的─── 但是她從沒想過他會來到這邊… 盡那麼大努力就為了她。她的心因為感動而激動著,同時也燃起了一絲希望…
但是他真的能說服眾人,為她脫罪嗎?
劍心一慣堅定的看著她微笑,洗去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痛苦。是的,劍心會保護她的,不論發生任何事。
桑納托斯看著加百列,「你應該知道你無法否認他在這件事中是很重要的證人。」
天使長看起來有點氣惱,一陣沉默後,他搖搖頭往後坐下。
「無所謂… 我們就給他一個發言機會。」他白了劍心一眼,「你只有五分鐘。」
「五分鐘?」他有點生氣,但是知道這已經是對方給的最大限度了。
他先看向薰,她可以聽到他的腳步聲正接近她,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看著他們互相深情的凝視對方。薰身上的衣服已替換成一件白色短袖的和服和藍色的腰帶,她的頭髮自然的飄散在背後,並沒有綁成馬尾,她的羽翼已經完全消失了,身上原有柔合的光茫也沒了。但是她依然在他心中是那樣的美麗,就好像看到薰以前在世的模樣,他伸手想握住她,卻被她兩旁的天使們制止。
「劍心!」
劍心向他們瞪了一眼,沒有理會,仍試著伸手想拉住她,但仍被天使們制止。
「你想做什麼?」兩旁的天使們問道。
「在下想要拯救自己所愛的人,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天使們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最後,他終於放棄,走向陪審團們。
「沒錯,在下花了一切努力就為了救她… 因為在下是真心愛她的。」
仍然是一片死寂。
「在下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快樂直到遇見薰,」他張開雙手坦白道。「她是在下生命中的燈塔,只要和她在一起,在下才真正感受到生活中的幸福。」
「劍心…」
「本來在下決定從此自我放逐,是她改變了一切。當她再次出現在在下的面前,是她讓在下重新振作、人生開始有了新的希望。這樣盡責的她,成功扮演了在下生命中的守護天使,為什麼就要被判去地獄受苦?這多不合理?」
陪審團們仍然非常安靜。
劍心繼續道,「在下當然不能眼睜睜的讓她去地獄─── 在下誓言要保護她,不論是發生了什麼事。」
陪審團中有些人開始動容。
劍心再次看向薰,她正感動的回望著他,他續道,「在下甚至… 差一點為了她而再次選擇死亡…」
薰驚呼著,劍心低頭道,「在下曾經以為自己自殺後,在下的靈魂就可以飄到天國去救妳…」
「抗議!自殺是不可饒恕的行為!」天使長喊道。
「那又怎麼樣?!」劍心回喊著,「如果這是為了救她的代價,在下什麼都願意!」
「…」
「在下願意做任何事只為了她,難道這樣做錯了嗎?她拯救了在下,讓在下有勇氣繼續努力身上背負的事,而今天她卻被帶到這邊、被審判,只因為… 觸犯了天戒唯一的規定… 愛上了罪孽深重的在下。」
少部份陪審團的人們開始附和著劍心的說法。
「但是,他們是上帝訂的規定!是不能違反的。」天使長道。
「是的…」劍心道,「但是… 我願意為了她違反規定、為了她做任何事。在下認為感情是一種最純真的表現,是無法被規範的,直到現在… 我依然愛她。」
更多的人點頭同意劍心。
「是的,我到現在也依然愛著劍心…」薰低語道。
「在下希望你們能了解…」他握緊的手宣洩出心中的激動,「善良的她是不應該去地獄受苦的。」
「夠了!」天使長喊道。
劍心低著頭,「在下… 說完了。」
他望著淚流滿面的薰。
「現在,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要讓陪審團們做出最後判決。」天使長站起身道,「散會!」
四周的人開始離席,劍心聽到有人低語道,「我有點嫉妒他們…」
劍心微微笑道,「這裡的人原來都有顆像凡間的心啊…」
此時他注意到薰正被天使們帶離。
「薰!請讓在下和薰說一下話!」劍心奔向她,卻被其他天使們給拉住,薰亦是。
「薰!薰!」劍心喊道。
「劍心!我───」她很快的被帶開了。
一隻骷髏手拉住劍心,劍心回頭看到死神對他搖著頭,「他們不會准你看她的。」他輕聲説。
「為… 什麼?」劍心回道,「如果待在天國是那麼痛苦,在下寧願選擇去地獄。」
「說話注意點!」死神冷言道,「你不曉得在地獄的靈魂是遭受多麼痛苦的… 那是種無止境的絕望,直到死亡慢慢的逼近你,然後隔天你又會醒來,接受同樣的折磨… 日復一日…」
「你聽起來像是曾經經歷過…」
「不完全是… 但是那是我不想再去的地方…」他拍了拍劍心,「先休息一下吧!陪審團們需要一段時間去做出判決的。」
他的手伸進袖子裡,並沒有回應死神,當他再次從袖口伸出手時,掌中多了件東西,那是他曾送給薰的戒指。

*** *** *** *** *** *** *** *** ***

劍心漫不經心的走在外面的街道上,一路上行人們來來去去,看起來和東京的街道沒有兩樣。
他的心思仍在薰的身上,「她現在身在冥府的國度,已經不可能再恢復成守護天使的身份… 無法再陪伴在下了…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
旁邊一個路人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很面熟?」
「等一下!紅頭髮!十字疤… 我知道了,那個男人就是在凡間殺死我的人!」那個路人喊道。
劍心愣住了,所有周圍的事物都像是緩慢靜止了般,接著其中一個路人衝向了他,但他的靈魂體只是直直的穿過了劍心的身子。
「為什麼?怎麼不用你最得意的劍術再來和我單挑啊?」他生氣的吼道。
「別這樣!」另一個人阻止他道,「這樣會影響到你的善惡之心的!」
「我才不管!我就是因為他才來到這邊的!」
叫囂聲開始越來越多,圍觀的人也是。
「兇手!」
「為什麼他不貶去地獄!」
「我的丈夫也是被他害的!」
劍心感到膝下一陣腳軟,閉著眼,任由自己頹然跪倒在地上。他知道再多的話也沒有辦法解釋手上沾染的血腥。
(犧牲了無數人的生命,經歷過多年的血戰雖然成功的開創了維新大業,但是所有的人們真的得到幸福了嗎?年少時的理想願景為什麼和現實有那麼大的差距?難道全都是一種年少輕狂的痴想嗎?)
「我們應該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人命的重要性!」
「沒錯!讓他的情人被貶去地獄也不夠彌補我們的痛苦!」
(人生而平等,每個人都該擁有自由意志,但當每個人的意見不同時,戰爭或許能很快的達成統一的手段,但和原本的理想已經背道而馳了,不是嗎?
失去了巴才懂得一個人的價值可貴,但是生命的消逝是什麼都挽不回的,再多的贖罪也看似徒勞無功。而現在這手上的血孽還因此影響到薰,我…)
那麼你要放棄了嗎?
(是誰?)劍心感覺到在周圍的人群中,有一雙明亮的眼眸在看著他。
這幾年來,你手中的刀不是一個證明嗎?
他回身看著四周,卻找不到盯著看他的人。
此時身旁另一個看似武士的路人也說話了,「別這樣了各位,我們來到這邊不就是為了解脫凡塵的一切,才在這裡徘徊修行的嗎?就算當初有殺身之仇,但是在凡間,我們每個人稟著自己的信念,將自己的性念赌在自己的刀子上,就連拔刀齋也一樣,這種事的成敗又怎能都推到拔刀齋的身上?」
「沒錯,我們的立場都是相同的,只是信念不同。拔刀齋只不過是在生死之戰中僥倖贏了我們,那又怎麼樣呢?」
周圍的人們又開始議論紛紛,並漸漸散去。
這是一種被原諒的小小象徵嗎?
他跪在地上,衷心地向上帝懺悔著。
「還在擔心嗎?」一個女人的身影站在劍心的面前。
他抬起了頭,對方身著翡翠綠的長袍,掩蓋在帽子裡的臉孔看來非常陌生。
「妳… 妳是?」雖然不認得,劍心很驚訝的感覺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不凡的氣勢。
「不認得我,對吧?!」她對劍心笑道,非常輕盈的笑聲卻又非常響亮。
「不用擔心,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她拉下帽子,露出了她原本銀色的長髮。
她的眼睛有如一潭泛著光的湖水,一會兒變藍、一會兒變綠,捉摸不定。她的臉頰皮膚白析,有如珍珠般的晶瑩剔透,頭上別著幾多豔麗的花。
劍心面對突然出現的美女為之咋舌。
「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Gaea,大地之神。」她伸手表示歡迎。
劍心對她的舉動仍然反應不過來。他早該知道她絕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輩,但是她的存在感、散發出的氣勢、氣質遠遠超過他所認識的死神。他呆呆的看著她伸出的右手,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很快的縮回右手,頑皮的笑了笑道,「抱歉,我忘了你不懂這種風俗習慣… 總之,你好,第一次見面。」她點了點頭。
劍心眨眨眼,也趕緊回禮道,「Oro… 妳好,第一次見面,在下是緋村劍心。」
「我知道你曾經為了她所做過的事,你和那位守護天使的事可鬧得整個天界沸沸騰騰的。」
「Oro?」
「你這次和死神一起到這邊也是為了她吧?!」
「嗯… 是的。」劍心道,「但是… 在下仍然什麼也幫不到,反而還… 這都要怪在下沒有能力好好保護好她…」
「所以─── 你認為自己是個失敗者?」
「在下已經做錯過太多的事… 太多了…人誅… 幕末…」
「夠了,不要再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讓身邊的人更痛苦嗎?我相信薰是衷心希望看到你快樂的。」
「…」
「你也只不過是個凡人,有些事… 像是她的意外,不是光憑你就可以阻止的了。」
「不,在下是可以的!在下當初一開始就不應該過於親近她!不應該───」
「你後悔愛上她嗎?所以你後悔遇上她、認識她嗎?」
「… 不… 只是…」
「所以你認為從一開始,你就應該選擇自己一個人到處流浪直到終老嗎?難道你還不明白?這都是命運把你和她牽在一起,只是現在弄成這個的局面。」
「所以在下應該去怪罪於命運嗎?」
「不,這不是誰的責任問題,而是接受的問題。」
「接受?」
「是的。如果不能學會接受,人就會容易走上死亡,而這也是很自私的行為。」
「在下知道… 只是,在下沒有辦法接受… 薰為了在下,犧牲了這麼多…」
「希望是可以被開創出來的,這世界上的結果不是只有“是”和“否”,兩種答案而已。」
「… 」劍心低頭不語。
「不過有件事我還是要再次點醒你,你是凡人,她是靈魂體… 不管判決結果如何,你都必須要回到凡間,而她就算是被允許待在天堂,也不可能再下到凡間去陪你,你們兩個是註定被分開的。」
(其實早該知道的,只是在下一直逃避薰已死去的事實。)
「在下… 知道,只是在下想盡最大的努力,希望她能快樂。」劍心握緊著手。
「嗯,她真的是個幸運的女孩。」她笑了笑。
(和過去十前的你相比,你真的變更成熟了。)
劍心此時低下頭問道,「在下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為什麼妳會想找在下談話?妳是大地之母,而我的手上卻染了那麼多的血腥─」
「我們不是已經談論過這件事了嗎?」
「…」
「其實我已經注意你一段時間了,你和我所見過的人很不一樣。」
劍心猜不透她想表達的意思。
「你的心太過善良,和你的過去一點也不相襯。」Gaea身邊的霧開始越來越濃,身影也越來越模糊,「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像你這樣的人一直那麼痛苦。」她的聲音變得細小而搖遠,「祝你成功。」
「妳…」劍心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身影直至消失在霧中,四周的景色又一切恢復如往常般。
(原來剛剛的視線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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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幕: 最後的審判
2010-02-18

審判本應是沉重嚴肅的,但在劍心的眼前呈現出來的,卻如菜市場般的吵雜。陪審團的眾人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一直無法定下最後的判決。
表決的結果分為明顯的兩方,兩邊齊鼓相當,紛爭持續了好幾天,也因此驚動了眾多天神及整個天界,命運之神也特別趕來,坐在死神旁邊為劍心辯護。天使長加百列只好決定將此案交由上帝做出最後審判,時間訂在一天後。

*** *** *** *** *** *** *** *** ***

「桑納托斯,可以告訴在下接下來的判決將會是怎麼樣的型式?」劍心沉默的問道。
死神和他面對面的坐了下來,「其實很簡單,上帝將會召集所有的天神一同商議,並做出最後的決定─── 劍心?」
他看著雙眼發愣的劍心,很快的明瞭他的視線落在何方。站在不遠處,薰正朝向劍心奔來。
死神笑了笑。
「妳怎麼能到這裡?」
「是Gaea幫助我的。」
相見也只能遙望,當一直相隔的兩人直直的衝向對方想擁抱時,薰只是直直的穿透過劍心的軀體。
薰驚呼著,看著劍心跌坐在地上。
劍心靜靜的站起身,轉過頭,眼中帶了點哀傷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啟口,薰也低下了頭。
「薰…」
薰迅速的抬起頭,努力保持著微笑道,「沒關係,我相信很快的我能再一次陪在你身邊的!」
劍心有點困惑,「再一次?」
「我的意思是… 如果我們能說服上帝的話。」
「在下…」他逃開了對她的視線,微皺著眉。
「怎麼?」她的聲音微微抖動。
聽到她哽咽的聲音,劍心知道下一秒鐘她可能就會哭了出來。
「在下不知道…」
薰低下了頭。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緩慢的道,「是不能讓妳貶去地獄或是冥府,在下希望你能待在天堂。」他握緊了自己的手,腦中記得Gaea曾對他說過的話。
「這就是現實:你是凡人,她是靈魂體… 不管判決結果如何,你都必須要回到凡間,而她就算是被允許待在天堂,也不可能再下到凡間去陪你,你們兩個是註定被分開的。」
根據Gaea的話,薰已經失去了成為守護天使的資格和能力,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單純的靈魂體而已,是不被允許到凡間的。
但是… 看著她充滿淚水的雙眸,他實在無法對她說出事實。
「但是… 在下會努力去爭取的!」
(原諒在下對妳說了謊話。)
薰似乎知道劍心真正隱藏在心中的話,她接著道,「但是… 如果上帝不准我們兩個在一起呢?」
劍心緩慢道,「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在下也必須回到凡間,而妳就安心待在天堂─」
「不要!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去了天堂又有何用?」她握緊著手哭泣。
「薰…」劍心道,「對在下來說,最重要的是妳能活得快樂… 不會待在地獄忍受痛苦,為了你,在下願意代妳去。」
她死命的搖著頭,「你不懂嗎?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是不可能會快樂的。」
劍心嘆了口氣道,「我們也只能靜靜的祈禱結果了…」
「難道你不在乎嗎?」
「在下當然在乎!只是───」
「只是?」
「Gaea和在下說過,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當劍心說出口時,他立刻後悔了。
薰張大了眼看著他。
但她沒有哭,只是靜默的坐著,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那麼你又為何來救我呢?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也不在乎是待在天堂或是地獄了。」
「薰!不准妳這麼說!」
她只是哀傷的看著他。
「在下只在乎妳能永遠過得快樂,那時當我看著你被天使長帶走的時候,在下差一點就想追隨妳而一死了之,在下根本就無法想像妳遭受折磨…」
「對不起,劍心… 不用再說了。對不起我這麼自私只想到要和你在一起,而你卻都一直替我著想。」
兩人都努力為對方擠出笑容相視。
在一陣沉默後,薰才依依不捨的由Gaea帶走。
(在下絕對不會讓妳貶去地獄的!) 劍心暗暗想著。

*** *** *** *** *** *** *** *** ***

隔天,就是上帝做出最後審判的日子。
薰看著從窗外落下的月光,靜靜的坐在床上。
(還在擔心嗎?薰san。)
薰轉過頭,身邊卻沒有任何人影。
薰警備著,「你是誰?」
(不用擔心,我就是上帝,有些問題想聽聽妳的想法。)
薰跪了下來。
(薰san,我想請問妳幾個問題,妳愛上帝嗎?)
薰點了點頭。
(那麼,妳愛劍心嗎?)
薰也點了點頭。
(妳對劍心是怎麼樣的感情呢?)
「什麼樣的… 感情呢…」她停頓了下,「我不會描述,但是為了他,我願意犧牲任何的事。」
(但是妳應該知道,這是違反了天戒,不是嗎?為什麼還要做出褻瀆上帝的事?)
「但是,這種感情是從我在世時就擁有的,我真的沒有辦法輕易割捨。」
(但是,當妳成為天使時,不是都忘了嗎?)
「是的。但是當我再次見到他時,我就開始變得很奇怪,我不斷的記起舊有的過去,讓我不斷想接近他、記起他,就像是尋找自己曾經失去的一部份,像是一種本能,根本無法擺脫。而等到我發現真相後,我終於知道那就是愛。我才了解到我對他的愛一直存在著,從沒斷過,只是自己不明白而已。」
她低下了頭,「而我也知道,那樣對劍心的愛,就是屬於真實的自己。如果要忘了這樣的自己,這就是對自己的一種欺騙,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愛上帝。」
「上帝,我只是真的無法做到欺騙這樣真實的自己、這樣愛著劍心的自己,我真的無意冒犯。」
(我知道了,薰san。這的確是我想聽到的答案。不過有些事,妳也應該早已有準備了吧?!)
薰記起了劍心黯淡的眼神,她的眼角露出淚光,「是的。」
(謝謝妳,薰san。)
(妳也變得更堅強了。)

*** *** *** *** *** *** *** *** ***

漫長的一夜過去了,縱然一早太陽就出來露臉,天空仍然是灰色的。
審判的結果也出來了,劍心和薰的心也是灰色的。
上帝雖然原諒了他們的行為,但是薰的行為仍然違反了天戒,她必須從原本的守護天使降為普通的靈魂體,永遠待在天堂的基層生活。
終於被正式允許見面的兩人,卻又再次低頭不語,就如兩尊雕像般。沒有哭泣,或許是因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劍心…」
「至少… 妳能平安,在下就已經滿足了。」
兩人的眼神再次交會,流露出離別的哀傷。
分開的時刻終於到了,就算知道兩人無法互相碰觸,兩人仍不自覺的朝對方伸出手,奇蹟般的,兩人手掌相觸。劍心首先緊緊握住薰的手,不敢相信這最後出現的奇蹟。
就在薰感到胸口的心臟狂跳的同時,下一秒中,劍心伸手抱緊了她。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體溫,劍心仍如過去的記憶般熟悉,一點也沒有改變,她緊緊的回抱著他。
「劍心,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的。」她小聲的道。
「在下也是。」
「要記得…」她哽咽了一下,閉上了眼不想讓劍心看到她的淚滑落下來,「照顧好彌彥。」
「在下會的…」
「呵…」她抬起頭面向劍心半抽搐半笑著道,「記得… 等他長大後… 他和小燕…」
「在下知道,」他的手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在下會一直守護著他們的。」
「惠san的小孩…」她又半哽咽道,「我很抱歉沒辦法見到了。」
「不用難過,在下相信有一天妳會見到的。」
「還有,記得提醒左之助不要再去賭博了…」她勉強的擠出笑容道。
劍心也對她回笑道,「在下會的。」
「然後… 劍心…」薰的聲音已經細如遊絲了,「我…」
最後的話總是很難說得出口,劍心耐心的等待她說完。
「劍心… 我希望讓你知道… 如果… 如果你能再次遇上能帶給你幸福的人…」她的聲音已經埋沒在泣聲裡。
劍心睜大了眼,突然了解她想說出口的話。
「如果出現… 我希望你能幸福───」
劍心很快的用手指打斷了她,她有點驚訝的抬起了頭,劍心低下頭吻了薰。
非常緩慢的,劍心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薰的唇。
恍惚中,她看著他,他淡藍色的眼眸如往常般,但從眼中流洩而出的愛意和溫暖,讓她感覺就如飲酒般,醉茫茫的。
「我愛妳。」他輕聲道。
「我也是…」她回抱著他。
良久,他才摸了摸她的臉頰,替她擦乾眼淚,握緊她的雙手。
「我想…」薰看著他,「該說再見了。」
劍心點點頭,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在下差一點忘了。」他很快的從袖口取出戒指。
「劍心!你還帶著!」
「當然,這是妳的,在下一直想還給妳。」
薰高興的笑了,當她伸手想取戒指的時候,卻又害怕的猶豫。
「我不知道… 現在的我是否仍然可以帶得上去…」
劍心閉上了眼,「神啊,這是最後的願望了…」
他握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將戒指套到她的無名指上,戒指穩穩的停在她的手指上,並沒有滑落。
薰低頭親了手上的戒指,「謝謝您,上帝。」
此時,天空亮了起來,一道溫暖的聲音傳來。「薰san,時間到了。」
薰點了點頭,回看著劍心。
她努力的展開笑顏道,「劍心,我希望你能永遠記得我的笑臉。」
「薰,記得!妳的幸福就是在下的幸福。」
薰的四周開始包圍著一道淡黃的光茫,感覺就像她第一次到天堂一模一樣的感覺,她很快的傾身親向劍心。
「我愛你!」
她的身子緩緩升起。
「我愛你!」
他不捨的拉著她的手。
「再見!」她掉著淚,直到互相握住的兩人再也撐不住而鬆開。
「劍心!」
「再見,薰!」他在淚光中看著她升到空中越來越高,直到在黃澄澄的光中消失。

*** *** *** *** *** *** *** *** ***

「緋村…」死神有點擔心的看著眼前低著頭的人。
(他還好嗎?)他想著。
劍心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死神驚訝的發現在他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笑容。
「我們該回去了?」他道。
死神笑著點了點頭,打開停在身邊的車門,「是的。」
死神走到前車門,正準備坐進去時,突然回頭看向劍心,「你確定你沒問題嗎?」
「Oro?」他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他的笑容雖然帶著點悲傷,但是並不過於勉強。
「在下雖然早該知道,只是在下一直不願意去承認。」
他抬起頭,「但是知道她能安全的待在天堂,這就夠了。」
死神點點頭,一面指示將車開回凡間。
劍心笑了笑,「說來好笑,不過在下總覺得有天一定會和她在一起的。」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死神道。
「嗯。」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幫你問問時間之神的。」
「不用了,」他笑出聲,「在下認為已經和命運之神牽扯太多了!現在在下必須要完成另一個的約定。」
「什麼約定?」
劍心笑道,「彌彥還在家中等在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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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幕: 遲來的幸福
2010-02-18

─── 在劍心返回人間後,過了六年 ───
「喂!劍心!」彌彥低沈的聲音在院子中迴響著。
「有事嗎?」劍心從一堆晒在院子的衣服堆中探出頭。
「我今晚要和小燕出去!」他站在角落,身上只穿著劍道褲。他的身高明顯比劍心高了一個頭,看來每日勤於修行神谷活心流(外加一點飛天御劍流)讓他成長許多。
他站在離劍心幾尺外的地方,手捧著兩件不同顏色的劍道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穿這件藍色的,還是黃的好?」
「啊… 在下不知道。」
「切!那這樣子問好了,那一件比較能襯托出我明朗的微笑?」他給了劍心一個精力充沛的微笑。
「這個… 」劍心的頭上掛著一大滴水珠,「黃色的。」
「哈!那我就選這件。」彌彥將黃色的劍道服甩到肩膀上,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間。「今晚我要帶小燕去看煙火!」
劍心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少年走回屋中,接著又開始晾著剛洗好的衣服。
「薰…」他低聲道,「彌彥已經長大了。」
事實亦然,最近幾年,道場就全靠彌彥一人壯大起來,不但金錢物質充裕,門下也多了好多傑出的弟子,小燕也常在道場結束後來拜訪。劍心發覺自己開始感到無聊,每天除了洗晒衣服之外,偶爾帶帶小總三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和平的時代終於來了,沒有人再來找拔刀齋解決恩怨,也沒有再出現與政府為敵的亂事,拔刀齋的名號漸漸被人們淡忘,但是他身上仍隨身配著逆刃刀。一個習慣、一種意義,仍沒改變。
「我要走囉!」彌彥喊著。
劍心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接著是熟悉的大門合起的聲音。
他洗完了衣服,走回院子旁的走廊上坐下。彌彥曾說這幾年的日子以來,他的外表沒什麼改變過,就如同二十多歲般。但是這些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有時在想彌彥很快就可以自己完全獨立了。
沉思中的劍心,此時突然聽到大門傳來了聲音,接著是一串不同於彌彥的腳步聲。他站了起來,手離刀柄只在幾吋之間。
(今天道場休息,應該不會有學生前來。)他想著。
劍心靜靜的站著,等著腳步聲靠他越來越近。當他看到轉角出現的人後,他驚呼,「命運殿?」
命運之神蕾克絲正站在轉角的走廊上,當她看到劍心後,也同樣高興的驚呼,「嗨!緋村!我還擔心我找錯地方了呢!桑納托斯講你家的地址不清不楚的。」
「妳?妳今天怎麼會來這裡?」
命運手插著腰走向他道,「喂喂,這麼久沒見面了,有點沒禮貌噢!」
「抱歉… 命運殿,在下只是───」
「太驚訝了嗎?我自己也魯莽了點,」她向他鞠了個躬,「總之─── 我來是為了有件天大的事要告訴你。」
劍心的心停擺了幾秒後,他立刻站起身,「天堂?是有關薰嗎?她怎麼了?」
命運倉促地的揮著雙手,「沒事!沒事!薰她很好!而且這也不是我來這邊的原因…」
「噢…」劍心放心的道,「那─── 是為了什麼?」
「這個… 我應該從何說起呢?你也知道,我本身是神靈─── 負責掌管凡間人事的時間、命運、戰爭等,你應該知道吧?」
劍心點點頭。
「我們以前也曾經都是人類,有時我們做厭了自己的職責,就會選擇退休,並選擇別的人來接替我們的位子。」
「命運殿,妳想準備退休了?」
「什麼?我?」命運眨了眨眼,接著笑了起來,「不不不!不是我,是和平之神!」
劍心挑著眉,「和平之神?」
「一個職位較小的神,和平之神是在上帝之下,負責管理戰爭之後的事情,像是重建房子、城市、國家等等。」
「原來是這樣。」劍心點著頭,心中疑慮著為何命運要和他解釋這些事。
「現在… 和平他想退休了,而上帝又將你選擇為最佳替補的人選中。」
「替補的人選中?」
「成為接替和平之神的職位啦!你的想法呢?」
「你是指在下?」
命運點點頭,「是的。」
「在下?」劍心目瞪口呆的跳起身,「可以接替和平的職位?那… 那意思不就是───」
「───你可以成為神靈!」命運笑著。
「嗯嗯…」劍心有點結巴道,「那… 但是在下───」
「───你將住到天堂,擁有永久居留權。」命運偏著頭看著他笑著。
「在下… 嗯… 但是在下───」
命運笑道,「───你可以隨時去看薰噢!」
劍心張大著嘴說不出話來,所有剛剛在他腦海中的聲音全都不見了,只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命運。
「薰─ 薰─ 薰…?」他的聲音結結巴巴著。
「所以… 你願意接受這個位子囉?」
「等─── 一下…」劍心閉上眼甩著頭道,「那彌彥怎麼辦?」
「我想在你做出決定之前,你可以和他溝通一下,畢竟現在的他已經大了。」命運對他眨著眼。
「在下知道了,謝謝。」
就這麼巧,此時門口響起了聲音,接著是彌彥的嗓門。
「劍心!我忘了帶自己做的飯團!」彌彥跑進屋中,在轉角的地方看到命運後倏地停住,他疑惑的看著劍心他倆。
「彌彥,讓在下介紹一下,這位是蕾克絲。」劍心用手示意著,「她就是命運之神。」
他呆了五秒後,才被現實驚醒,「嗯… 妳好。」他禮貌的鞠了躬,接著轉向劍心,「命運之神,劍心?發生了什麼事?」
「這事不緊急,在下等你回來再向你說明,小燕不是還在等你嗎?」劍心道。
「我記錯時間了,我們是約在一個半小時後。」
於是劍心等人將事情告訴彌彥,彌彥從頭到尾都眉頭深瑣、很仔細的聽著。
「所以…」劍心道,「如果在下接了這個位子,在下可以去天堂與薰見面。」
「…」
他們倆人安靜的等著彌彥,最後彌彥抬起頭看著他笑道,「劍心,你應該答應的。」
「Oro?」
「你當然要答應!」彌彥跳著腳、大力的打著他的肩膀,「這個不就是你一直等待的機會嗎?」
「但是… 彌彥,你要怎麼辦?」
「不用在意我啦!老實說,我最近倒是比較擔心你,最近你看起來生活過得很無趣,我認為對現在的你這是個非常好的機會,而且我也認為你很適合接任這份工作。」
劍心的眼光開始閃爍,「你真的這麼認為?」
「當然!我知道你仍然很想念薰,如果你能成為神,你和薰就可以永永遠遠在一起了!」
「你也可以隨時來拜訪彌彥啊!雖然薰不行,但是你是擁有到凡間的權力。」命運補充道。
劍心沉默了半晌,他看著彌彥賭定的眼神,知道他的確已不再需要他的照顧了。
「我願意接受。」他最後道。
「太好了!」命運點著頭,「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的!那我們現在就趕快通報囉。」
劍心看著彌彥慢慢走向自己,用著快令人窒息的力氣抱緊他,接著聽到劍心骨頭發出很大的喀一聲。
「抱歉,劍心。」彌彥鬆開了些。
劍心微微笑著,回抱他。
「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劍心道。
「我會的。幫我和薰打聲招呼,還有有空要記得回來看看,知道嗎?!」
「在下會的,記得幫在下向左之助、惠殿、蒼紫和操殿解釋。」
彌彥點點頭,兩人鬆開了手。
劍心走向命運,「在下準備好離開了。」
「伸出你的雙手,掌心朝下。」命運道。
帶著些微的緊張,劍心照做著。此時,也不知從何處,飛來了一隻白鴿停在他手指上,頓時他的身子散發出刺眼的光茫。,他站在萬丈耀眼的光茫中隱約聽到彌彥的聲音。
「劍心!保重!!!」

*** *** *** *** *** *** *** *** ***

「薰san!妳有在專心聽嗎?」
薰從她的白日夢中驚醒,才注意到一張生氣的臉正看向她,她聳聳肩。
「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對方是一位看似年長、有著銀色長髮的天使。
「如果妳不專心學的話,妳永遠也學不會怎麼彈豎琴的。」
薰挺直身,撥了撥在手中的小豎琴小聲抱怨道,「但是,我一直想學吹橫笛的。」
「妳說什麼?」
「沒事。」
「真不知拿妳怎麼辦,」老師搖著頭,並示意她離開,「好了,今天的課程到這邊,下課。」
薰高興的站起身,將小豎琴夾在手臂下後,就朝山坡下一棟日式建築的屋子跑去,那是她重返天堂後被安排居住的地方,雖然她現在住的地方是位在天國的最低階層,但仍然是個風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好地方。
薰一進門就奔向池中的院子,隨手將小豎琴放到身邊的地上,跪在池邊、看著池中。
「劍心?」她停在離水面約一尺的地方喊道。
池中開始產生波紋,就像被一層看不清的薄紗輕撫過,接著湖面閃耀出皎潔的銀光,就如一面鏡子般。鏡中的影像漸漸浮出彌彥在院子中揮汗練習的身影,她笑了笑,注意到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長高了許多,看來劍心照顧的很好。但是,劍心呢?透過湖面,她看著道場的每個角落,什麼也沒找到,他去了那呢?
「奇怪…」她失望的道,「通常這個時間,他都會待在道場啊…」
她站起身,轉身往小屋子走去。
「對不起。」一道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熟悉的語調讓她全身僵硬,「薰… 是妳嗎?」
那個聲音… 那個好久不見,但永遠不會忘記的聲音… 不可能… 不可能…
薰緩慢的轉身,張大了雙眼。當她和身後魂牽夢縈的身影對上了焦,差點昏過去。
「劍… 劍心…」她的聲音顫抖著,細小的聽不清,「真的… 是你嗎?」
劍心的臉上只是一貫掛著他熟悉的笑容,「是的。」
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議,薰的臉上很快的多了兩道熱淚卻不自覺,她撲向他,臉緊緊的埋在他懷裡。
「劍心!!!」
他們互相擁抱在一起,良久沒有開口,最後薰輕聲道,「我以為還會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再見到你… 每天等著你,看著你一天天過去,等著你慢慢老去…」
「在下不是告訴過你,在下會想辦法讓我們倆在一起嗎?!」
「但是…」眼中藏著許多疑問,「你… 你在凡間的壽命還沒結束吧?!」
「不… 我現在已經不算是凡人了。」
薰眨了眨眼,停頓了好幾秒,「你?不是凡人?」
「是的,在下現在是和平之神。」
她笑了,「真的?你沒有在騙我吧?」她的眼中透露著光彩。
「是真的。」
薰閉上了眼,低著頭輕搖著。
「薰?」
「我為你感到驕傲。」
「Oro?」
「那麼… 彌彥呢?」

「是他鼓勵在下來的。他已經可以獨立生活,而且在下也會隨時回去看看他。」
她輕輕退開他的懷抱,眨著眼抬起頭看著他,「那麼,你從今以後… 可以永遠和我在一起了?」
劍心點點頭,「在下已經是神靈了,可以一直待在這裡,直到在下想退休為止。」
她抹去再次滑落的熱淚道,「我真不敢相信,那麼你現在住在天國的那裡?」
「上帝說,在下可以隨意住在下想要住的地方。」
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停頓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害羞的舉起了自己的左手,戴在無名指的戒指依然閃著光芒,「我還戴著它。」
劍心笑了笑,「妳仍然戴得上啊。」
薰點了點頭,接著她輕推開他,臉上帶著淘氣的笑容往屋子的方向跑了幾步,接著突然轉過身。在陽光中,她的馬尾從肩上閃過,反射著金色的光,她撥了撥耳旁的瀏海,一切都是耀眼的。
「我有個可愛的小屋… 在這邊…」她頑皮的對他笑著,「但它說只有一個人住很寂寞。」
「薰…」劍心也笑了。
笑容迴盪在兩人間。
「你覺得呢?想要彌補它的遺憾嗎?」
劍心大步往前走,站在離她只有十幾公分的位置停了下來。
「嗯?」
倏地,他一舉手輕易的抱起眼前微笑的天使。
「啊!劍心!」薰笑著,兩手圍著他的脖子。
「現在,妳要這樣稱呼在下… 阿娜答。」他笑著走進門,用腳輕輕的關上了門。

【THE END】
本文之中文翻譯權已經過作者同意
版權為原作者所有,請勿任意轉載

譯著:
終於在過了漫長的五年,文章進入了尾聲,有看過原著的一定會感覺到這篇文後段的走向明顯不一樣,是的這篇被Kamma給改過了。原作共有32章,之間有一段是描述薰被貶到地獄,落到「志志雄」的領域裡,劍心前去搭救、和志志雄周旋的經過,而這段整個就被Kamma給卡掉了。主要原因有二: 1。之後好幾章出現的主要角色就剩下劍心、死神,就連劍心組都沾不上邊,個人是覺得滿無趣的。2。最近由於開始工作的關係,開始成為了雄大的信徒之一,對於在劇中描述的雄大表現… 個人私心覺得───────志志雄大人不可能那麼沒風度的!!!所以這段整個就被卡掉了。不過,當然結局和終章是和原文一樣的。
我知道讀者可能開始好奇雄大到底在原文做了什麼事?基本上在薰到地獄後,劍心和死神也跟著追到地獄,他們和志志雄約好如果劍心可以在限定的時間內找到薰,就放薰走。當然劍心是費了千辛萬苦,外加破解了原文雄大耍的小手段救到美人。Kamma覺得不太能接受的,是稟著弱肉強食、絕對強者的志志雄何需對劍心要耍手段呢?

什麼?各位想知道是什麼手段嗎?其實也很老套啦!就是把薰的外表變成其他的動物,再由其他人假扮成薰啦!當然地獄也不是那麼好闖的,所以原文的劍心也掛彩不少,不過這樣被Kamma描述過後,感覺還真的真的真的老掉牙了。

另外一段是,志志雄也在上帝審理這件判決時,投下個反對票─── 堅持分開劍薰兩人。但是Kamma覺得薰對志志雄來說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女孩,更何況他現在統治一整個地獄,對他來說他才沒那麼無聊去管呢~ 越看就覺得原文把志志雄弄成了心胸狹窄的人… 於是就砍砍砍囉^^

當然砍文最大的優點是,Kamma可以更快完成文囉~ 只是如何改編才能讓原文被砍過後仍通順無礙,Kamma可是為此傷透了腦筋。

在此也對期待能照原文如期翻完的讀者,說聲抱歉。

這次說來也好笑,第一次找的文就三十幾章,光是打字就快斷手了。下次Kamma應該不會再這麼自虐了。笑~

最後有人問到原文出處,之前原作是放在自己的網頁上,在經過顛沛流離的十年後已消失在茫茫大海中(遠目)… 就連google大神也無能為力。最後好險記得fanfiction.net這個google大神不會檢查到的地方,於是趕緊人工蒐尋:
原文Title: Heavenly Incarnations
https://www.fanfiction.net/s/167110/1/Heavenly_Incarnations
註:Fanfiction.net這個網站可是個英文同人創作大站,而且還有各式語言的文也有,英文不錯或是想訓練英文的有空多去挖寶吧!Kamma當初可是在上面遊蕩了好幾年了呢。


  1. 匿名2012/9/24 下午11:05
    Heavenly Incarnations : author's homepage:http://64.169.188.42/ashley/fanficsindex.htm
    or
    the Rurouni Kenshin creative centre >creative centre >fanfics :http://creative.kenshin.net/main.html
    回覆

    1. Kamma2012/9/25 上午1:08
      哇噢.. kenshinno1hk真細心,找到原作者的網站了~ 以前她的網站還有擺上自己畫得插圖,可惜現在不見了呢。
    2. 匿名2012/9/25 上午11:47
      Actually I have the web site for many years now, but I am glad I am helpful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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