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17

同人創作- 同人小說《殷墟》片段一 ~ 片段二十三+番外(待續)

作者: g清冽 (簡翻繁校對:兔崽子)
分類: 溫馨 明治 劍心

片段一
2020-06-17

劍心,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喜歡童話裡那些被拯救的公主嗎?
……
公元一八六七年
溫熱的血濺在冰冷的雪地裡蒸騰出白色的熱氣,四周是七零八落的屍首和殘肢斷臂,那個少年提著刀走向最後一個還活著的武士,那個人瘋了似的大叫起來:「你別過來!站在那裡別動!否則我就引燃火藥同歸於盡!我倒數了!5!……4!……」
……
寒冷的冬夜山林,她不停地奔跑,和服下擺被沿途的荒草岩石劃破好幾道長長的口子,她渾然不覺,身後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腳下突然被一塊岩石絆倒,她狼狽地倒在雪地裡,沒束緊的髮絲沿著臉龐垂下來,有種淩亂殘缺的美感。
……
少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手持著刀垂在身側。眸子裡的顏色刺骨地寒冷。完全感受不到死亡外的其他氣息,那才是真正斬人者的眼睛。
「可以啊。你試試看。」
「3……」
他慢慢走向那個男子,男子拉著火藥線的手開始撐不住發抖:「別過來!」
他揮過去的刀卻被那個少年輕易地避過,拔刀齋一抬手抓住他的刀刃。
「想誓死效忠,就別浪費沒用的時間。不如這樣,我幫你倒數吧。」
恐懼將男子的全身都浸透了,他大叫著舉刀撲了過去,血腥瞬間劃破了空氣。
……
「這次你逃不掉了吧?」說話的追逐者已經提著武士刀站在她面前,臉上覆著譏諷的表情。她看著那個人的刀鋒在寒夜中閃著暗色的藍光。
「不如把這個女人的頭砍下來扔在拔刀齋面前,他會崩潰吧?」他的提議卻被另一個人否決:「不行,這樣會激發他更強的怒意和力量,那樣就糟了。還是活捉更好。」他轉手要來抓女孩兒的衣領,小薰趁他分神之際一手舉起岩石混著雪屑砸在他的側額上,在那人的慘叫聲中掙脫他們繼續跑。
不能被抓住……不能被抓住!我不能……
心裡抱著這個念頭一直跑,拼命地跑,她不住地喘著氣,胸腔裡的聲音像漏風的屋子發出呼呼的風響。突然她一聲慘叫倒在地上,雪地裡凐染開鮮艷的紅,一支弓箭穿透她的左腿,她回過頭,看到他們其中一個人舉著手裡箭正對著自己,臉上譏笑的神情更深。
“小妮子,這下你逃不掉了吧?”
不行!不能被捉住!我還要去找劍心……還要去找他……受傷的左腿劇烈地疼,她握著箭身咬著牙一口氣把它拔了出來,身後的追逐者表情一凝,她努力地再次站起來顧不得傷口向前移著步子,淩亂的腳步中星星點點的紅散落在白色上。不過大概明知她逃不掉,身後追趕的人也放緩了步子:「真是腦子不開竅的蠢女孩兒……」
傷口在疼痛中被她的胡來扯得更開,她不斷掙扎著向前跑,我不要被抓住,更不要被他們當成威脅你的藉口!
可是身後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大概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小薰更努力地向前跑:「劍心……劍心……!」她不斷叫他的名字,聲音中透著一種幾乎悲愴的絕望:「劍心!劍心!」
她不斷叫著他的名字,腳下卻突然一滑——
「啊——」
前方是被高高荒草掩映的一道極長極深的陡坡,她沒看清整個人翻了下去,空曠寒冷的雪山裡傳來女孩兒慘叫的回聲。
……
她記得她和劍心聽一個老人講一個故事,聽的人都被故事裡男女主角的愛情故事所打動,她卻說她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女主人公。
「我就是不喜歡她。」
「為什麽啊?」
「她總是被壞蛋抓住實在太弱了,反正我絕對不要做那種女人。」
劍心想了想:「我覺得沒什麽啊,妳被抓了,我去救妳不就好了。」
「不好!」
「啊?」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
……
她躺在山坡下白色的雪地裡,溫熱的血不住地從傷口處流出來,她睜著眼睛,水藍色的瞳孔看上方緩緩飄落的鵝雪,淡色的唇輕輕開闔。
「劍心……」
不過我為什麽一直不喜歡童話裡那些被救的公主呢?她曾經這麽問自己。
……
「什麽……緋村……劍心……」
「什麽飛天御劍流……」
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帶著哭泣。
「我又一次沒能保護好所愛的人……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我到底算什麽啊……算什麽啊……!」
……
那是因為你。

我不想再做那個軟弱無能的自己。
我不想再讓你為我擔心,更不想讓你為我傷心。
劍心,你不要哭……不要哭……
親愛的,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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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二
2020-06-17

你能夠愛一個人有多久呢?
……
睜開眼睛,窗外的陽光已傾瀉了一床,小薰看了透明的陽光半晌,開始像往常一樣起床洗臉刷牙。
把長長的黑色馬尾用絲帶繫起來,她在餐桌前啃著麵包,手機鈴聲輕輕一響,是阿惠發來的關心短信,順便催促她千萬別忘了今天的博覽會。她嗯嗯兩聲,收拾東西,將要帶的筆記本資料全部裝進背包袋子。按電梯下樓,站在馬路車站邊看眼前的車水馬龍,那些曾經的記憶還好像昨天。
……
她坐在零落著樹葉的院落裡抱著一個深褐色的木匣。只有她一個人。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方景色。心彷彿被最苦最澀的橘皮水泡過,她開始流淚,手掩住口鼻,在最最孤獨的深秋院落裡慟哭出聲。
直到那個她最珍視的那個人出現,才痛徹心扉。
她把懷中的木匣放進院中挖好的小坑裡面,在那之前一直舍不得放下,雙手不住地撫摸花紋的紋理,像撫摸深愛之人的臉龐。她拿起剪刀將自己的長髮剪下一縷,時光夾層發出微微的光芒,泥土將那時的一切一起帶入暗色的地底。
……
冰涼的雪地裡,她冷的不住地發抖,少年抱著她為她取暖,一遍一遍輕輕地吻她。
……
「笨丫頭。」
都能想象出他說那句話時候微微懊惱的神態。
「劍心,你為什麽總是對我這麽溫柔啊?」
「對小薰一定是溫柔的,對別人就很難說。」
她聽了之後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兒,很開心很開心,成天在他身邊晃悠,好像這是最好聽的情話中的一種。
……
「小薰?」
阿惠一臉擔心地看著她,她這才發現自己對著車窗外的景色出了半天的神。
「阿、阿惠?有什麽事?」
「妳在發什麽呆啊?還是又想那個骨頭美人兒?先不說這個,過完這個月的實習妳就畢業了吧?」漂亮的長直髮美女將車停在博覽會的停車場,把一張卡片插在她的上衣口袋裡:「今天晚上的約會,一定要來哦!」
「啊?喂!不是……!」
……
她在朋友們身邊失蹤了一年。回來後繼續像之前一樣的生活。
一開始還是會經常想他,想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個時候。她有一次做了一個夢,夢見小g來安慰失戀後的她,看她一直不開心就說,要不然我給妳做一個和他一樣的人偶吧?
「人偶?」
「對呀,人偶還有很多細節都可以訂制,像長髮短髮啊,皮膚深淺啊,性別是男是女啊之類的……」一如既往地沒節操,是男是女?
「不過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所以女人時間會有些趕,還是男人吧,不過沒關系!我用香草定型,效果出來絕對不比女人差!」
小薰聽了大驚,搖著小g的肩:「什麽什麽?香草?你要把我的劍心做成冰淇淋味兒的?」
「冰淇淋……」小g白眼一翻:「是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的香草啦!」
「哦,這樣,那你能做成原味兒的嗎?我還是喜歡原味兒的他。」
小g想了想:「也可以啊,你有沒有他的頭髮,指甲,血肉和骨頭之類的?」
小薰:「唔……」表情又開始難過,什麽他的東西都沒留下,唯一一個頭骨還被我弄丟了,嗚~小g看她又傷心了,只能蹭過來不停地摸摸她的背來安慰她……她說還是不要了,再怎麽像的人偶,他都不是劍心啊……再然後,再然後她就醒了。
很長時間後,她不再那麽想他了,那些感覺和記憶在腦海中像河水浸過木船底,那道水線越來越淺,笑容在她的臉上從未褪卻過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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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三
2020-06-17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樣子,你還會喜歡我嗎?
……
左之助覺得最近真是鬱悶極了。
某一天晚上他玩完回家,突然在樓下的垃圾堆裡看到一個大大的包裹,打開後吃驚地發現裡面竟然裝著一個人!像某個動漫裡的經典橋段,一個男孩兒撿到一個被遺棄的女孩兒,女孩兒身上只有一圈一圈的白色繃帶將她包裹起來。左之助震驚之餘萬般興奮地將其扛回家,難道我撿了一個人形電腦回來?哪位天使姐姐這麽好呀讓這種好事落在他身上!這樣就再也不愁家裡的衣服沒人洗,家裡的飯沒人做,家裡的家務沒幹N等(重點全錯),還可以提供少兒不宜那個方面的服務呀(呃,小g表示……)
可是可是!我說那個天使!你為什麽要給我個男的人形電腦啊!!!- -III
沒錯,這個電腦雖然撿到的時候散著長髮,身材瘦弱,沉睡的面容顯得沉靜可愛,但它真的,真的是性別男。左之助抓狂地看著正躺在自家地毯上的這個人,好一陣鬱悶糾結中終於接受了他是男的這個事實,不過如果是人形電腦總要有開關吧?記得動漫裡那個開關的部位……難道也在相同的地方?呃…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但碰那個地方還是有點……
真TM掉節操!
左之助又看看電腦的臉,蠻清秀的臉部線條輪廓,脖子纖細,鎖骨分明,好吧,這個樣子難怪第一眼他會把他錯認成女孩兒了:「喂,其實你真的是個電腦吧?」他對著繃帶裡的人一臉認真地說。管他呢!電腦就無所謂了,真人的話反正他也是個男的!左之助正要下手,正在這時,那個繃帶裡的人眼睛慢慢睜開了。
左之助表示他真的對這個人不爽到極點了!
誰說一個人的性子就要像他的長相一樣啊!睡著的時候明明一副乖巧安靜的樣子,醒了之後就完全變成另一個氣場!冷冷的,帶著一絲微弱的銳氣,唯一會做的就是用眼神警告自己別靠近!
而且據他觀察,這個小子的意識似乎不太清醒,除了接近他的人,他對大多數的外界刺激沒有反應,不會說話,很少走動,不吃飯不喝水,問他問題也不做任何回答,只會靜靜坐在榻上看著前方的空氣。
左之助抱著一團白色坐到他身邊,男孩兒銳利警惕的眼神立刻朝他射過來。
不許碰我。
左之助怒:「我來幫你換衣服!你不會一直想這樣不穿衣服吧?!」
依舊沒反應,他不會真是個人形電腦吧?左之助舉著衣服在他面前晃了晃:「衣服知道嗎?」
終於半強迫似的給他換上自己的大號睡衣,左之助撓撓頭,果然還是有點大啊,那明天我帶你去買衣服好了。他端著晚餐坐在那個人面前:「喂,你真的不用吃飯喝水嗎?」
男孩兒的眼睛有點呆滯有點懵懂,真不知道他是沒反應還是真的不懂。
算了算了,只能明天出去問問,讓他那幫朋友打聽打聽他的家人在哪,為什麽會被丟在垃圾堆裡之類的。
一夜安靜。
一連幾天,左之助依然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那個男孩兒一直坐在榻上從早到晚,人偶一樣一動不動。
這一天,左之助拿了把剪刀走到他身邊,男孩兒一雙冰藍紫色的眼睛望過來,依舊帶著防備和警惕的氣息。
左之助氣的想打人!是我把你撿回來收留你的好不好!「你那是什麽眼神?好像我欺負你似的!我來幫你剪頭髮!一個男孩子留這麽長的頭髮丟不丟人?」
他呆了呆沒有反應,似乎不知道男孩子頭髮長了是要剪掉的,但也沒阻止。左之助開始認真幫他剪頭髮,大剪刀擦擦閃著亮光,緋色的頭髮一縷縷掉在木質地板上,左之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他看到男孩兒看著地上的頭髮,露出一絲很微很弱的失落神情。
肯定是他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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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四
2020-06-17

你喜不喜歡我不重要,我喜歡你就夠了。
……
「不能解封!絕對不能解封!」時空管理局裡局長大聲咆哮:「說什麽都不能讓他恢復原來的樣子!」
小g:「可是局長,那個人身體裡現在三魂裡只有一魂,七魄裡只有兩魄,心竅更是一個都沒開,我們也不能一直這樣封著他的魂魄啊!」
局長:「那也不行!他是拔刀齋!萬一他到了那個時代不小心又撿幾個人殺殺,我這個時空管理局局長不用做了!」
小g:「呃,拔刀齋之前我是不知道,不過遇到小薰之後他應該是不會再殺人了~」
於是在好一陣爭爭吵吵之後,局長決定既然人不能沒魂魄,那就封了他的記憶吧,這是他能給的最大讓步。
可是小薰會傷心的~小g無奈地看著時光鏡,屬於她和他的那條紅線還能把他們牽在一起嗎?
算啦,緣分自有天定,時空魔法棒在手中一揮:「讓美好隨著忘記重新開始吧!」
……
左之助打著哈欠睡覺。那個人還安靜地坐在榻上,神情安靜,靜美如畫。
如果不是他那槽糕的性子,整個人還是挺好看的。他翻個身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突然看到那個人微微抬起頭。
熄著燈,只有冰涼的夜光。點點的星屑從那個人身上慢慢散了開來,柔柔的,一點一點往上升騰,慢慢地往窗外飛去。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左之助看到他終於動了,他一直往前走,前方是晶瑩的落地窗,他一直走直到雙手抵上玻璃,星屑不停地從他身體裡散出來緩緩飄向窗外,他伸出手似乎想抓著什麽,左之助頭一次看到那個人的臉上露出那麽悲傷的表情,固執的,任性地想抓著什麽。
不想失去。
淚始料不及地從清澈的眼底流溢出來,順著尖俏的下頜滑落,滴成花。
「喂……!你怎麽了?!」
……
是什麽樣的痛苦能讓你哭呢?
……
不想忘記妳。
薰。心裡一遍一遍地重覆那個名字。
無論如何都不願忘記,最深愛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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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五
2020-06-17

那天晚上,好多星星一樣的光屑從那個人的身體裡散出來飄走,隨後那個人就昏迷了。再次醒過來時,他看著左之助,澄澈的眼底出奇地茫然。
「請問,你是誰?這裡是哪兒?我為什麽會在這兒?……」
原來你會說話啊!左之助翻個白眼,總算想起來問我名字了嗎?這裡當然是我家啦!不然你現在還在街頭呆著呢!嗯等等,他怎麽覺得這個傢伙一下子有了自己的魂魄?
然後和昔日裡的俗套情節一樣,他竟然失憶了。
呃,或許不是完全失憶,他至少還記自己的名字。
重點不是這個!!!
接下來的幾天裡左之助發現,這傢伙昏迷前和昏迷後的樣子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會微笑著和他說話,禮貌地和人交談,會把房間的整整齊齊,還會幫他洗衣服!
一天左之助背著背包回家,聞著空氣裡的香味感慨,隔壁的阿姨又在做好吃的啊,他打開家門踏進屋,看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瞬間怔在原地!
「我住在你家裡,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紅頭髮男孩兒綁著袖子說的理所當然。
左之助還在發呆呢,直到他在餐桌前坐下來,嘗到美味食物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夢後,激動地抱著劍心的肩搖:「劍心!你是人形電腦吧?你真的是人形電腦吧?要不然你怎麽這麽賢惠啊??!」
人形電腦?那是什麽東西?
左之助邊吃邊大發感慨簡直太幸福了!他撿來的這個傢伙,如果失憶前是冰渣子,那麽失憶後的他簡直就是暖紅茶!
「差別這麽大?」
「大了去了!你那時候兇巴巴地瞪我讓我別碰你!」
「在下以前……真的這麽差勁嗎?」
原來你知道這叫差勁啊!
飯後劍心還會收拾桌子去洗碗,左之助無比激動地看著他的背影感謝上天!那位天使我一直都錯怪你了,原來人形電腦的使用是需要格式化的!~~~(小g心滿意足地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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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六
2020-06-17

小薰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樣,喜歡美好的東西,喜歡不著邊際的幻想,喜歡一些看起來做工很精致的小東西。
這個愛好曾經讓某個人嚴重鄙視,有一次遇到刺客偷襲,刺客用的是一種前端雕成玫瑰花朵的暗器,如果忽略掉它的傷人特性,那枚暗器確實很漂亮。那個紅頭髮的少年收刀後趕到她身邊,看她看著那個東西一臉興奮,知道原因後頓時翻白眼。
「劍心劍心,你可不可以把那個送給我?」
「妳又不會暗器,要這東西有什麽用啊?」
「它漂亮啊。」小薰一臉天真的回答竟讓他一時無語,直接把暗器傷人的短劍部分折掉後把那朵玫瑰扔給了她,就好像一朵好看的玫瑰被折斷了莖,小薰頓時傻眼。
「你就這麽糊弄我?」
「不然妳拿著它手會受傷的。」
這句話成功地讓她不生氣了,捧著那朵玫瑰邊走邊看著某人傻笑。
小薰又做夢了。夢裡她在找一個人,可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夢裡哪一個角落裡都找不到他。
夢裡許多美麗模糊的風景在眼前掠過,光芒匯成一道天河,蕩過二十四橋西,她穿過許多地方和許多時空,從久遠的女媧泥土造人到近代淪陷的外國租界,從富士山的岩石紋理到印尼的森林,從沙漠到綠洲,逢人便問:「我喜歡的那個人呢?」
「妳找的那個人不在這裡呀!」許多小鳥和蝴蝶圍著她說。
她淌過泥濘和雨水繼續尋找,累了就在一片綠葉子下面歇歇,她在各個時空的笑容和戰火中穿梭,也會遇到一些歷史上的智商高的老人家:「妳在哪裡遇到他,就去哪裡找他啊,為什麽要來我們這裡?」小薰曾經聽小g說過她和他有好幾世的緣分,她總能在其中一個時空找到他吧?
「即使如此,妳說的那個人的前世也是屬於前世的妳的啊,」老者摸著白白的胡子對她說:「小姑娘,告訴你,從沒有人能停止時光的腳步。」
可是我真的在那個時空遇到過他啊!小薰這樣說,她回頭看遠方的天空,光影迷離,流光如坻。
有什麽感動在那個時候流過腦海。

劍心
你知道嗎?
那個時候,我是多麽喜歡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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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七
2020-06-17

夢裡,她和一個人走在一條山路上,周圍是凹凸的岩石和不知名盛開的大片野花,春花夏葉,漸漸秋葉滿地,又似乎是皚皚白雪,有好幾次她快摔倒了,總是有一雙溫暖的手把她扶起。那個人走在前面為她擋風遮雨,偶爾回過頭,她看不清他的笑容。
她歡喜,依戀,還有一絲微微的疼痛。
……
「吶,你的頭髮和瞳孔的顏色都和這裡的人不一樣,應該有著西方的血統吧?」
「吶,你長得像爸爸還是像媽媽?」
……
剛剛認識他的時候,小薰才醒過來不久,因為不讓她出門半步,她就踩著木屐在房間裡到處晃。那個少年的頭髮是黯淡的緋紅色的,是天生的嗎?她還記得她問這句話的時候少年微微詫異的藍紫色眼睛,卻最後什麽都沒說就走了出去,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
其實,有一段時間她真的非常討厭他。那個傢伙在她被禁足的那段時間因為她想出去透氣就用刀來嚇唬她,平時沈默不語,一出口卻就是讓她生氣的話。再後來她被迫在這裡做工留用,像遇到一些和那個時候的歷史相關的好奇事情的時候她低著脾氣問她,他清秀的眉毛一挑,小薰想他肯定是又要說出什麽刻薄的話。
果然這傢伙說了:「關你什麽事?」
……
她被氣得跳腳,少年一臉淡定。好啊,你和我玩淡定,誰不會啊!
「那個叫薰的丫頭快來幫忙劈柴燒水洗碗做飯!這邊快忙死了妳竟然還在發呆!」老板娘又在兇巴巴地喊她了。「啊?」她瞬間慌張起來。她和繫著和服袖子的女孩兒們一起跑裡跑外忙這忙那,可是……這柴要怎麽劈?飯要怎麽煮?火要怎麽生?
「這些最基本的事情妳怎麽什麽都不會?!我看桂先生帶回來的這個女孩兒怎麽都不像流落街頭的窮孩子啊??!」
老板娘怨聲載道,小薰終於決定不用研究這些個問題發揮她無邊的學習潛力就好啦!劈柴有什麽難?用力劈就行!做飯有什麽難?能吃就行!
於是她淡定地接收老板娘給她的安排,淡定地幫忙廚房,拉開木門開心地叫了一聲「開飯啦!」
「哇!新來的女孩子!」
「好可愛!」
……
有人想搭訕,卻被旁人拉一下袖子小小聲:「別那麽隨便!我和你說……」
看吧看吧!她還是很受人歡迎的!小薰笑著挺直了胸,烏黑的長馬尾也隨著髮帶一晃一晃的,她開開心心地幫在座的每個人都盛滿米飯擺好配菜,突然瞥見開門走進來的那個人,漂亮的嘴角瞬間拉了下來,下一秒立刻恢復原狀。
淡定!淡定!神谷薰妳要淡定!
於是眾人皆感受到一種奇怪的氣場在新來的女孩兒和拔刀齋中間漫延開來,等等,這和傳言的不太對呀?
小薰移到少年的面前,淡定著表情不喜不怒不好不壞,淡定地盛好米飯把碗擱在他面前,淡定地挺直腰板昂起頭。
她繼續淡定地不理他。突覺吃了一口飯菜的眾人表情都好奇怪:「大家怎麽了?」
「沒……沒什麽……」飯塚等人笑的尷尬:「薰姑娘做的飯菜……味道果然是與眾不同啊……」
「真難吃。」
少年吃下去淡淡吐出這三個字,眾人一齊滴汗:這傢伙也太誠實了吧!
尼瑪!!!
「有種別吃啊!!!有種別吃啊!!!我哪裡惹你了你到底對我有什麽意見?!」扔筷子撩袖子,眾人一看不對這好像是要動手的節奏啊!為了這不怕死的小妞安全趕緊拽住她,被周圍的人輕勸柔撫強拖硬拽才沒上前揍他,最終還是被他弄得無法淡定!
少年無視少女的抓狂眾人的安撫靜靜地吃完自己那份,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傢伙是大壞蛋!他實在是太討厭了!
晚上,薰氣呼呼地在後院劈著柴,一口一個大壞蛋,直到再也劈不動了彎下腰喘氣,手心裡一陣刺疼,她蹲下身把斧頭放在草垛上,張開手心,掌心和指腹已經被磨得滲出血來。
「好疼……」她唔了一聲,看著周圍冰涼的夜色,又抬頭看了看天空,突然再次察覺到這是自己完全陌生的另一個時空,沒有疼愛她的爸爸媽媽,沒有以前那些關心她的朋友們,在這個時代,她只能靠自己。
輕輕呼出一口氣。
沒關係,這有什麽難的!
會議結束的時候,眾人陸續離開了,桂先生把最後走的少年叫住。
「緋村,你為什麽欺負薰姑娘啊?」
緋村不明所以:「誰欺負她了?」
果然當事人還沒什麽自覺……桂合上書冊,耐心地對他說:「緋村,對方是女孩子,即使真的難吃也不能這麽明顯地說出來。」
「……」
「尤其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面,這樣會傷那個女孩兒的心的。」
「……」
出來後緋村認真思索桂先生的話,難道真是他的表達方式出了問題?其實本來也沒想惹她生氣的。
雖然……
隱隱聽到劈木柴的聲音,他走到後院,看到那個女孩兒大晚上的在那裡劈柴。
小薰擦擦頭上的汗,拾木柴的時候抬頭就發現了那個人。
「妳怎麽還不去休息?」
「我什麽都不會做,老板娘就讓我來劈柴,我不會劈,所以才做到這麽晚……那個,你不用說話了,我知道你討厭我,肯定又要說出什麽討厭的話。」
「……」
「你怎麽還在這裡?」過了半天看到那人還站在那裡不動,小薰沒來由地生氣,「好了,你走開啦!」抬腳轉身卻不小心被木柴絆到膝蓋磕在柴推上,驀時慘叫一聲,少年趕忙拉住她的手臂,聽到她又是慘叫一聲。
「怎麽回事?」
「不用你管!」
看到她手上的磨傷少年的臉色一下子沈了下來,小薰執拗不過只能讓他看,因為疼痛臉上的神情有些委屈。……

後來是怎麽樣了呢?少年把她帶到自己的房間去治傷,雖是表情冷,包紮她手上的傷的時候卻小心翼翼,女孩兒不覺對他又有好感了。
她想起之前自己被禁足的時候這個人拿刀嚇唬他,是因為她救了井田家的孩子,那段日子正是長州判定她是否是奸細的監視期,一旦有什麽疑點她就會處在危險中,偏偏她還到處亂跑,少年直接抽刀讓她老實。
其實,他也沒她想像的那麽討厭嘛……
「妳別再劈那些柴了,我明天會去和老板娘說的。」
「其實……是我自己太沒用了,別人都能做的事情,我卻做不了……」小薰想了想說:「這些傷也沒什麽的,像你們劍客小時候練劍,不也會經常把手磨成這樣嗎?」
她以前在學校的劍道社練習劍道,聽說過,也從電視上知道過那些以前的武士小時候為了練劍經常會磨傷手。
磨傷了也不會停止練習,傷口癒合又再次磨開,磨開再癒合,慢慢就形成了繭。
「妳是女孩子,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啊?」
小薰看著他,輕輕說了聲:「喂,那個……」
「?」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總是不理我?」
少年抬頭看向她,小薰看到他的眼睛,像藍和紫色匯成的晶石,在橘色的燭光下晶瑩瑩的。
「你能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對我好一點……我是說對我多說說話,多笑一笑……老板娘雖然很兇,但也只是嫌我不爭氣而已……還有……」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這句話沒來得及說,手上的傷卻已經包好了,小薰舉起手看著上面包好的紗布開心地笑起來。
「薰姑娘。」
「嗯?」
「妳以後不要再和我走的那麽近了。」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小薰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他,眼裡慢慢地泛起光來。
「你這個大混蛋!」
她摔門跑了出去。少年站在那裡,冰冷的臉上隱現著一層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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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八
2020-06-17

為什麽會因為他哭?
為什麽那麽在意一個人,因為他的一句話那麽難過?
……
之後小薰兩天都不理他,對其他人卻依然說說笑笑。因為她是穿越過去的,劈柴生火做飯這些一開始自然不會(當然她穿越前做的飯也不咋樣),老板娘邊罵邊讓她和其他人一起學著做,前半個星期全是笨手笨腳,半個星期之後她竟然奇跡般的全都學會了(當然除了做飯)。老板娘一臉驚異地看著她的進步,露出滿意的表情,竟然也不再兇她了。
哈哈!這些事情難不倒她!小g不是對她做過評價「悟性不足,靈性有餘」嗎?突然意識到這句根本不是在誇她聰明,小薰一個激靈,然後用力搖頭。
在廚房幫忙,一天下來身上衣服上全是油煙味道,小薰決定燒水洗個澡,偏偏女浴室的浴池壞了,她就等男浴室所有人洗完之後把熱水拎進去把門鎖上,然後開心地洗澡,哼著歌拿來乾凈衣服,搭個木板把衣服都放在上面。
那個丫頭的手不知道好了沒有……拔刀齋晚上回來,看到小薰屋子裡亮著的燭燈沒來由想了這麽一句。他之前對她說了那句話,讓她一連幾天都沒有理他。
「你既然擔心,就去看看她呀!」這兩天飯塚一直充當大哥哥拍某人的肩:「去吧去吧!」
好吧!他真的只是擔心她的傷才來看一看的!真的只是看一看!順便送盒傷藥!
敲門,「有人嗎?」沒人啊?有點失落。還是去洗澡睡覺吧。
然後,然後狗血劇就發生了。
推浴室門,怎麽推不開啊?我推,我用力推。矮油?門壞了?(拔醬你為什麽不認為是裡面有人啊?)抱歉啊,我隨後會修的。走進去,為什麽會聽到水聲,難道有人在裡……
然後他傻了。
小薰的目光和他對個正著,安靜片刻,浴室裡傳來一陣好淒慘的叫聲。「啊啊啊啊——」
「色狼滾出去啊!!!!」
木勺、浴盆、浴巾、水壺等n多可以砸的物品全部向門口砸去:「對不起我走錯了!」小拔一邊道歉一邊逃跑,驚嚇萬分臉紅得像個柿子,跑到門口發現不對呀,他進的門明明是對的!
「滾出去啊啊啊啊——」抓起東西又準備扔——啊不對,這是衣服不能扔!
小薰裹著衣服憤怒地衝了出來:「色狼!」小拔還在發呆,看到她出來只穿著件裡衣,臉騰地又紅了!「妳!妳妳妳……!」
「你怎麽了?!」小薰瞪他,他的臉快紅透了,大腦一時短路:「我……」
「我問你!」小薰指著他的鼻子:「你……你剛才到底看到了沒有?」
「啊?」
「你到底看到沒有啊!!!」
「看到了……沒看到!」他看到小薰拎起他的領子趕緊說!
「你說什麽?!」
「我開始看到了但後來閉上眼睛了所以就沒看到!」
青筋!「你去死!」
由於方才的慘叫驚動了熟睡的眾人,守夜的武士趕來查:「出什麽事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小薰穿著件白色裡衣騎在拔刀齋身上舉著拳頭拔刀齋還衣衫不整(啥?)艾瑪!這畫面太……那啥了,原來那個傳聞是真的!
「對不起!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看到!」
震驚!不是這樣的!異口同聲:「給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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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九
2020-06-17

現在再回憶關於那個少年的事,都是零零碎碎的片段了。
小薰憤怒之下仍然不知道那個少年為何臉紅。「妳趕快穿上衣服啦!」少年急道,隨後她才想起這是江戶時代,風氣自然不像20多世紀那麽放得開,她只穿一件裡衣跑出來確實有點不大合適,這次輪到她臉紅了,連忙跳開外加命令那個少年:「轉過去不准看!」
少年聽了立刻轉過去,臉上還有些微微發燙。但是她的衣服經剛才那麽一鬧已經都濕了,最後只能少年背著身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
之後的那一天他們一看到對方就臉紅。
小薰在過道裡拿著掃把打掃地板,來找桂先生的松本先生路過,看到小薰立刻認出了她,這不是被拔刀齋救下的那個女孩子嗎?
「松本先生!」小薰自然也記得他,當時她被長州藩抓起來,這個男人有為她說情,所以小薰一直對他有好感。兩人聊了一陣,松本說本來要找緋村的他卻不在,既然遇到小薰了就麻煩她把這封信交給他。
「記得一定要親自交給他。」
為什麽讓我來……小薰的臉有點垮,不過她還是把信裝進懷裡繼續做老板娘給她安排的活兒。
晚上幾個姑娘一邊說說笑笑一邊洗碗筷燒洗澡水,小薰往火爐裡添了一些乾柴,看著眼前跳躍不停的火苗,有些犯睏了。一個比小薰小兩歲的姑娘因為沒來得及吃晚飯肚子咕咕叫起來,大家就幫她找吃的,不過廚房裡已經沒有剩下的米飯了,再去重做的話老板娘又該訓斥,小薰看著燃燒的壁爐,突然想到一個點子:「咱們可以在燒洗澡水的時候烤番薯呀!」
對呀!烤番薯!
於是女孩兒們興高采烈地烤番薯,小薰發現雖然她做飯不行,但烤番薯的手藝還是勉強能被大家接受的!
這個發現讓她十分開心,誰說她這輩子只能和廚房無緣了?於是一晚上她都是笑瞇瞇的,直到第二天早上在走廊再次撞上那個讓她生氣的人。
怎麽又是你啊??!
她在心裡大叫,那個少年看到是她,平日裡本該板著的臉也傲不起來了,兩個人尷尬地擦肩而過,小薰突然想起來那封信,她看著那個少年的背影,只能跺一跺腳跟著上去。
「你等等!」
少年聽到她叫他立刻停住腳步,老實地等著她來興師問罪。
「喏。」她把信封遞給他,他看到那個信封,神色瞬間冷了下去。
「這是誰給妳的?」
小薰被他突然的冷語嚇了一跳:「你幹嘛這麽兇?」
後來想想,那個時候的她真的笨的可以。
因為之前那次的救人事件,小薰應該在長州藩算是個有「黑歷史」的人了。雖然過了最初的監視期,但為什麽她會被迫留在這裡?
如果她夠聰明,就應該讓自己遠離那些紛雜的事情。
她的性子卻是簡單乾淨的。小薰生氣地瞪著他:「是松本先生讓我給你的!」少年微微一愣,應該是他想太多了吧。小薰準備離開,聽到他在後面叫了她一聲:「薰姑娘……」
「那個……對不起。」
「什麽?」
「那件事……」
「哦……」小薰突然想起來昨晚的事情,臉唰地紅了,如果他不道歉,她差點都忘了這件事了。
算了,又不全是他的錯。
「妳如果還生氣的話就罵我吧,打我一頓也可以。」
不過看慣了他平日的趾高氣揚,現在他低著頭道歉的樣子倒覺得特別可愛。突然想看看他更多的表情,小薰昂起頭:「你真的知道錯了嗎?」
點頭。
她把懷裡的那兩個昨夜的烤番薯拿出來:「陪我在這裡啃番薯。」
少年倏地扭過頭看她,眼睛瞪得老大。
「你不願意?」
在這裡這麽多人的面前陪這個丫頭啃番薯?好丟臉,他才不要做!少年用力搖頭。
「你啃不啃?」
「……」
於是那天早上所有人都看到那個平日裡他們都不敢接近的拔刀齋,居然在陪一個小姑娘啃番薯。
至於味道,雖然有點生,但番薯不是生的也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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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
2020-06-17

他們總是吵架又和好,和好又吵架,像所有吵吵鬧鬧的朋友(戀人)那樣。

小薰覺得,自己的世界有時候很小,她考慮不到那些意外糟糕的狀況。所以她不知道劍心為什麽總是和她保持距離。所以當他滿身是血回來的時候,她驚慌萬分地找大夫讓他為他療傷,怒責他們為什麽不給他包紮傷口,再聽到那個殘忍的真相的時候震驚悲傷不能相信地大喊:「你們胡說!他只有17歲!他明明和我一樣大!……」

那個殘忍的詞彙,突然怎麽都說不出口。

小薰覺得那個時候她真的很天真,不知道命運其實並不是那麽美好的。十七歲的年紀,那個時代的他們在做什麽呢?

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學習?在和朋友們嬉笑?和戀人甜言私語?在酒吧舞廳裡盡情地唱歌玩鬧?這樣類似的話已說過很多次,不是在說哪種生活對或是不對,只是客觀地陳述那就是那個時代的縮影。

小薰覺得碰過那些血跡的雙手慢慢冰涼了,慢慢地鬆開,無力再抓住任何東西。

她之前的生活,真的太美好了。
後來,長州藩裡來了一個和小薰差不多大的男孩兒叫阪田松池,是徵兵進來的,因為能力太差就調到內部先做個雜活。那個男孩子的父母因為戰亂全死了,這在那個時代是很平常的事。
小薰很照顧他,大概是因為父母不在身邊,她經常幫助這個看起來很瘦弱的男孩子,常把烤得香香的番薯給他吃。
同年幕府大肆血腥鎮壓各地倒幕人士,由於桂的命令那個少年常常不在藩裡。每天只有腥風血雨的消息傳過來,京都那邊幕軍和新撰組又搗毀了幾個組織據點又有多少人被斬首多少人切腹,雙方激戰又造成了多少傷亡,血隨著夏末的雨從暗巷屋簷上流出來,把樹葉上的汙濁都沖乾淨了。
「當實現自己的理想達到極致時,即會與周圍發生衝突。我們並不是在堅持自己一人的理想,那些為了勤王而失去生命的無數前輩,那些無法看到黎明而已赴黃泉的,認識與不認識的同伴,我們要繼承著他們的理想繼續戰鬥!」桂對著藩裡眾同志這麽說。
那個時候小薰想,歷史只是一場眾說紛紜誰得到力量誰就是勝者的鬧劇。以前的自己站在時光的軌道之外用旁觀者的角度觀看,得到的都是最理性的結論。一個古老的帝國要滅亡,那就讓它滅亡吧,人們會在戰爭後創立新的家園。就像日本的江戶時代明治維新,舊時代結束了,必然有新時代來取代。
可是當你真正置身其中的時候,你會發現痛是真實的,人們的愛恨是真切的,你會因為生命被殘忍踐踏而流淚,理性不再是冷冰冰的文字,它化成了更深層次感性上的東西。
應該像以前一樣把這些當成理所應當的東西,幕府結束是理所應當的,倒幕者瘋狂的正義也是理所應當的,這是歷史規律的必然趨勢。而犧牲,犧牲那些立場錯誤或是哪個倒楣的普通人,也是理所應當的。
你能這麽說服自己的心嗎?
這麽問自己的時候,她的心狠狠痛了起來。這個時代,生存已經成了最低意義。
為什麽要殺戮?不就是為了人們最渴望的幸福嗎?

「緋村,你和薰姑娘最近到底怎麽了?」
完成桂交代的任務後往回趕,夜色下的小巷裡,拔刀齋走在前面,一行人跟在後面。飯塚在他身後想打聽點什麽八卦消息,卻因為少年一聲不吭覺得有些無趣。
「我說緋村,你不能總是這麽冷冰冰的,聽大哥的勸,你得改變改變自己,這樣才能讓女人喜歡!」
「女人喜歡什麽樣的?」拔刀齋隨口說了一句。
「當然是那種對她們溫柔體貼的,最好在雙方中占主動,還要再壞點的,俗話講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飯塚侃侃而談,一不小心撞在少年身上,剛想說你怎麽不走了啊,突然發現他的神色不對勁。
「你怎麽了?」
周圍除了黑暗就是死寂。眾人都緊張起來,拔刀齋表情生冷,耳廓警覺著周圍的動向。飯塚還想走兩步,他突然「錚」地抽刀將他擋在身後,這個動作嚇壞了飯塚,來不及拔刀他們就已經看到不遠處兩側屋頂等在那裡的刺客了。
是一群著黑衣的忍者,人數比他們多得多。戰鬥頃刻在暗巷裡展開,刀光劍影中不斷傳來人的慘叫聲。「都別慌!」血腥衝入鼻腔,轉眼已有兩人喪命敵手,他的刀下又多了幾個亡靈,一把利斧劈向他,他側身躲過的瞬間反手一刀插入那個忍者後頸,血液噴薄而出。
快狠準。那些人驀然一驚,隨即表情更加猙獰,目標全都集聚在他身上,閃著寒光的刀斧一齊向他直劈過來。
……

歷史上的桂,人們是這麽評價他的,認真、熱誠,判斷事物公正公平,即使果斷剛毅如大久保,這樣與木戶不斷激烈衝突的人物,也能時刻推許木戶,像是真實從心底裡推崇。木戶不是一個單純的理論家,也不是乾燥無味、只顧著自身所思量的事物而強行付出實踐――如此狹隘的強辯家。真要說的話,他是個通曉世情、富有人情味的人物。他的頭腦傾向於理智型,思維清晰、條理分明、始終一貫,卻也有著詩人般理想浪漫的一面。小薰想,桂先生從一方面是受人尊敬的,他以振興這個國家為己任,把已故之人的理想當作了自己的責任並為之付出,所以才有那麽多人願意為他捨命追隨。
……
「藩裡有奸細!」
回到藩後的飯塚等人大聲叫嚷著,如果不是拔刀齋在,他們大概不會活著回來。那個少年著著浸血的衣衫在水房裡洗手,這一切都看在長馬尾的女孩兒眼裡,她在門邊站著,卻終究沒像以往那幾次跑過去。
「照你這麽說他們的目標是緋村?」桂這麽問。
「知道這次行動的只有我們幾個,也許還有一些想不到的離我們最親近的因素……」

一起幹活的阿雪經常打趣小薰:「也不知道是哪個姑娘總是把喜怒哀樂掛在臉上,而且她的歡喜哀愁都是隨著一個人動的。」
「有……有這麽明顯嗎?!」小薰驚慌地捂住自己的臉,擦碗碟的姑娘們全都忍笑,實在太明顯了有沒有?!
……
她再次看到他已經是幾天以後了。他穿著沒有血跡的乾淨衣服抱劍坐在窗台上,還有幾個武士也在那裡。
她想問他那幾天都去做什麽了,遇到了什麽事,有沒有受傷。
為什麽這麽難過呢?
她在為什麽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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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一
2020-06-17

「你……有沒有受傷?」
「?」
……
「劍心。」後來,她終於問出了一直在她心裡的疑問:「如果,桂先生讓你殺的那些人中,有小孩子和女人,你會下手嗎?」
「……」他驚異地看著她,好像在疑惑她為什麽會這麽問。
他為什麽這麽看著我?一定是他覺得我把他想的太不堪了!小薰立刻在心裡猛烈搖頭,她決定換個問題:「如果……桂先生讓你殺的那個人,他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他只是站錯了立場,你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嗎?」
「是。」
回答的是毫無疑問的肯定句。
卻在小薰的心裡咯噔一聲。
後來一想想,他之前一直從事的,不就是那樣的工作嗎?有什麽值得問的。可是當時她偏偏腦子短路了,一連問出好多問題:
「如果那個人不但沒做過什麽壞事而且是個好人你也會殺嗎?」
「如果那個人甚至連立場都沒有只是無辜被卷入了這場紛爭你也會殺嗎?」
「如果那個人有最愛他的家人等著他回去你也會殺嗎?」
……
如果,如果,好多好多的如果。那個人的答案毫無疑問的都是「是。」
「你自己想都不想,把該不該殺這件事全部丟給別人嗎?!」
他們的爭吵當時驚動了很多人。最後薰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啪!」
她對著那個人甩了響亮的一耳光。

小薰的這一巴掌讓眾人驚掉一身冷汗,想趕緊拉她,生怕拔刀齋那個時候心情不爽砍了她。
卻沒人敢去。不過拔刀齋看上去也不想砍她。
「你知道生命有多珍貴嗎?你知道肆意的屠戮背後有多少人悲傷慟哭嗎?!」
後面小薰的話在他的心裡沈澱了好久。
「我告訴你,犧牲從來不是應該的!用別人的生命去換取所謂的幸福也從來不是應該的!像你這樣的人……像你們這樣的人就算開創了新時代又能怎麽樣?!」
「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去思考……」小薰說到最後有些哽咽,她抓住他放下來的右手:「為了那個天真的願望,那麽輕易就弄髒了自己的手……」

少年靜靜地看著她。他那時的表情像是麻木的,悲傷的,卻並不冰冷。「我不能去想。」他聽她說完後這麽說。
「如果在拔刀前就去思索這些問題,我會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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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二
2020-06-17

繼續說內奸的事。
那個時候藩裡出了內奸,幕府總是提前得知拔刀齋的行動計劃,在他經過的路上埋伏,千方百計地想弄死他。
一場戰爭進行到關鍵的時候,內奸的存在讓人心變得極不穩定。
飯塚壓低草帽從人跡稀少的小巷裡出來,黏著泥的草鞋拐進一間虛掩的木門裡。
「桂桑,」飯塚向桂先生提議:「也許我們應該從已經排除掉的對象裡重新查…」
「那你覺得是誰?」
「薰姑娘最近和緋村鬧彆扭鬧的很兇啊……」
「你說薰姑娘?她不會。」桂先生正在翻一本名冊,直接把她排除。
「唉?為什麽?」
……
不過桂太忙了就沒再理他。飯塚想了想又去找拔刀齋,拔刀齋那幾天心情不好也不太和別人說話。
「緋村,前一陣子一直纏著你的那個小丫頭竟然當眾給你難堪,真不識抬舉。你覺不覺得她可不可能會是……」
「不可能。」
「?你們為什麽都覺得那個姑娘不可能啊?」
「你見過那麽笨的奸細嗎?」拔刀齋丟給他一句繼續巡邏去了。
「!!!」
好吧,就算拔刀齋在對待兒女私情上可能會感情用事,傲嬌,耍彆扭之類的,可是桂先生又是因為什麽理由那麽信任她?!
不過俗話說的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怕什麽事偏撞什麽樣的鬼。
「什麽?!!居然說我是奸細?!」
小薰的吼聲直接沖上雲霄,整個院子的人都聽的見!「飯塚大叔你出來我們好好探討探討!說我是奸細憑什麽憑什麽呀!你才是呢!」
……
飯塚面如死灰,他只對桂和拔刀齋說過,是誰透露給她的啊!他想到拔刀齋那張冷冰冰的臉,覺得不可能是他(緋村的人格他相信),只可能是桂那隻老狐貍!
那樣一來,桂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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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三
2020-06-17

我是一個劊子手。不想讓妳的東西染上血腥。
……
很多夜裡都是腥風血雨。月亮被夜霞映紅,風裡帶著淒厲的嘶吼。
幕府第二次討伐長州的時候,有一次的戰況傷亡慘重,小薰和阿雪去給傷員們送傷藥,那時候是晚上,道路漆黑崎嶇不平,進入戰區的時候血的味道愈加濃郁,到處殘肢斷臂,更可怕的還有剛死不久的人大睜的眼睛。這種活地獄的場景遠比她第一次在石榴花下看到的井田夫婦的屍體慘烈恐怖得多。她抱著懷裡的包裹不斷地跑,戰場上傷藥和繃帶是戰士們的生命,和她一起的武士們還要保護她這個柔弱的女孩兒。有血濺到她乾淨的和服上,她忍著恐懼辨尋著方向,一個子彈突然在她身邊的岩石上炸開,槍聲繼續中,身邊有不斷地有人倒下,她驚叫著蹲下身死抱著懷裡的包裹,身體突然被一個臂膀一帶就地一滾,她剛才的位置立刻被炸開幾個坑洞。她被帶到了一塊岩石後,居然又是那個人救了她。
「誰讓妳來的?!妳來幹什麽!」
戰場中槍聲刀劍相撞聲亂的聽不清,那個人見到她直接就是一頓罵,她一驚,恐懼倒是忘了幾分。
「我為什麽不能來啊?」
「戰場是男人的事,女人就老實地在家裡呆著!」
「……你什麽意思啊!你看不起女人是嗎?!」
「薰姑娘,拔刀齋不是這個意思……」和她一起的山本拉著她說,隨後他們就沒那麽多時間交流了,拔刀齋一刀劈斷一個靠近他們的敵人的左肩,活生生的死亡將她拉回現實。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殺人。
敵人很多,對方用的是滑膛火槍,他拉著她在槍林彈雨中奔跑,兩個人的刀閃著冷光向他直劈過來,他頃刻放開她的手,用一手扭住對方刀柄,一手刀鞘卸下另一人第一招,翻轉抓住的刀柄直接削掉他們的腦袋,血噴了一路。對於這樣的攻擊他甚至都沒用自己的刀,小薰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人們都說這個人強的可怕,他對劍的領悟太高了,武士刀幾乎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不僅天賦異稟,而且一旦戰鬥會立刻進入狀態,冷靜,冷酷,野性。
戰爭是死亡女神的狂笑,她拋下長髮天羅地網圍捕獵物,腳下的土地吸足了血,拔刀齋抽出那人心窩的一刀廝殺出一條血路,用極快的腳步閃過那些穿石而過的子彈,消滅掉那些拿槍的人,沒了子彈的壓迫身後的人頃刻復衝上來,很多人擦過她的肩膀,她的目光依然在尋找那個人。
那個能帶來腥風血雨的少年。
「劍心!」
她看到他的刀扎透敵人的心臟,刺穿他們的喉嚨,劈斷他們的骨頭,他和他們全身是血,那些人恐懼著,憤怒著,他們握著武士刀的手在發抖。
「劍心,劍心!」
沒人聽得到。
小薰一路奔跑,突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黑色濃密的長馬尾順著她的頸披下散落半個肩背。
疼痛卻從心底的深處上升開來。
「小薰?!」少年看到她摔倒,冷酷的表情立刻變了,他向她跑過來。
為什麽這麽心痛呢?
你為了誰這麽心痛呢?
……

一場雨過後,山野上散發著鐵銹的血腥和草汁氣息。
山石叢生的荒草地裡倒著幾個重傷的同志,他們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衣服和傷口都染著血汙泥土,周圍是戰死的同伴屍體和插在土裡斷裂的武士刀。四周汙穢狼藉。山裡很冷,斷石溝壑上泥濘遍布,有的人傷口還發了炎。
薰剪斷繃帶,耳邊還響著那個人疼痛的慘叫。她小心地讓那個斷腿的傷員靠在一塊岩石上面,擦擦額頭,臉上也蹭上一些汙黑的痕跡,原本淡藍色的和服上血汙泥濘不堪。
叫山本的男子把餘下的少量繃帶遞給拔刀齋,拔刀齋搖搖頭,他讓山本把這些繃帶留給後面的那幾個同志。
可是還是不夠。他們的人數太少,而幕軍的人數卻越來越多。
經過了幾天的疲憊和傷痛折磨,過了些時候,武士們都慢慢休息了,女孩兒抬頭看了看黑色的天空,烏雲像一層薄紗襯在蒼穹上,看不到月亮。
夜寂靜荒蕪。
「我們該怎麽辦?」山本走過去問拔刀齋,小薰看著那個靠在大樹下的少年,他拿著武士刀靜靜地看著遠處焚毀的村莊和聚落。
「山本,你帶著大家走後山的灌木叢,盡量撐到長州的同志們趕過來。那些受重傷的同志和兩個女孩兒,你多照顧他們。」

後來才知道他要自己一個人去掩護他們和長州軍會合。
小薰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卻還是被其他人強拉著去後山的灌木叢。長州派出的援軍在最後趕到了,他們都獲了救。那個人卻不知所蹤。她還記得她那個時候有多擔心多害怕,雙手在胸口處不停地發抖,攥緊又分開。
小薰當時也不知道她為什麽那麽做。
當長州的軍隊到達暫時的露營地後,發現那個女孩兒已經不見了。
眼前是一片蕭瑟的景象。

荒野裡的野草泛著枯黃顏色,有暗紅的濁流淌在路邊,附近的村莊有的被燒毀了,空氣中彌漫著嗆鼻的味道,衣衫襤褸的難民們成隊緩慢移著步伐,不遠處躺著幾具餓死的骨瘦如柴的屍體。
夜晚的時候風吹過山嶺,雨雲連綿下氣溫驟降,她摟著自己的肩膀僵坐在村落外,水藍色的眼睛被垂下的濃密睫羽覆蓋,她已經走了一天,到處在尋找那個少年的消息。這裡目前是幕府軍的駐紮區,她不敢明著向村民打聽,不過看幕軍到處挨家挨戶搜捕和氣急敗壞的情況看,他應該沒有被殺或是被抓住。

這樣想著她的心放寬了些,更緊地蜷縮身子抵禦夜的寒冷。

為什麽想都不想就來找他了呢?她想起分開前他看她的那雙眼睛,卻只是短短一瞬就轉過身去。

吶,劍心,小薰說。

你現在在哪裡呢?

一個大嬸發現了僵在門口的小薰,讓她進來給了盛了碗熱湯,她打著哆嗦說謝謝,手指捧著瓷碗,讓熱湯的溫度慢慢傳到自己的手心上。她想起初來到這裡時收留她的鶴田大嬸,她們現在怎樣了呢?

「這年頭不停地打仗,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村子也會遭殃。」大嬸說著去搬裡屋的瓦罐:「米價又不停地上漲,僅靠目前的這些米不知道能熬多久……」

她聽著大嬸的喃喃自語,默默地低頭不言語。

這個時代於百姓而言,關於生存的必需品都是奢侈。
對不起。卻不知為什麽會在心裡這麽說。

之後她辭行了那戶人家,繼續尋找那個少年的下落。已經兩天了,附近的村落邊緣有很多破敗的空屋子,她累了就躲在那些屋子的草垛裡,用半高的磚瓦牆遮擋雨中的冷風,抱緊雙膝額頭貼在膝前,有點後悔為什麽那麽衝動跑出來找他,再這樣下去沒有找到那個人她自己大概就撐不住了。

沒關係!小g不是說過她有與生俱來的好運氣嗎?小薰想起小g的話,這樣她也許還能用這個好運氣去保護她正在想的那個人。她這樣想著輕輕地笑了,更緊地抱住雙膝,慢慢地閉上眼睛。

她的想法總是很天真。可是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代,她的好運氣能保護得了誰呢?
風越來越冷。她卻是被刀劍相撞的聲音驚醒的。

「在這裡!快追!」

她嘭地坐起來,快速躲到牆角豎起耳朵。她貼著牆壁聽對面巷道裡那些人的動靜,有打鬥的聲音,隨後腳步聲慢慢跑遠。會不會是她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呢?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因為這個消息激動起來。

她從藏身的地方出來一路跟著那些打鬥的聲音,小心翼翼不讓那些士兵發現她,血腥越往前走越濃,當她看到一個斷了脖子的倒楣屍體倒在路邊時幾乎想本能慘叫,卻硬生生地忍住了。

還是會恐懼,她在髒亂的巷道裡忍著嘔吐和反胃跑了一路,看到沿途更多的血和殘肢斷臂,她跑到最後迷失了方向,張開嘴大口地呼吸,不去顧慮那些空氣中甜絲絲的血腥氣,她漫無方向地亂跑,耳邊又傳來那些人刺耳的叫殺聲。
「站住!」似乎有人發現了她。
小薰心裡一慌,她更快地往前跑。「站住!說你呢!」那人吼道,當她跑到巷口的時候幾道刀光明晃晃地反射在她的臉上,幾個人看到她驚恐大睜的眼睛,居然是個女孩子,表情卻在看到她衣襟上暗色的血汙後更加猙獰了。
「說!妳是誰?!」
他們最後把她圍在一個死胡同裡,小薰喘著氣看著他們手上都拿著刀,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因為過度的緊張她的手死死地攥著胸前蹭著血的衣襟,對面前粗暴的訓話閉口不語。
「就算錯殺也不能放過,這是上面交代下來的。小姑娘,妳最好老實交代妳為什麽在這裡,否則……」那個男人用手裡的刀背輕佻地挑起她的下巴:「我們就算在這裡殺了妳或是做些別的什麽,也是完全合法的哦!」
這個時代,法律是不成文的暴力。
生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她蒼白著臉,更多淩亂的鬢髮垂在頸側,手緊緊抓著骯髒的和服下擺。
她在那個男人伸手過來的時候咬了他,他狂躁地舉起刀,血一下子噴在她的頸和臉頰上。
不是她的血。
慘叫聲傳入耳畔,小薰睜開眼睛,看到圍著她的那幾個人都已經倒在地上了。緋色長馬尾的少年站在他們後面,神情在看到是她後露出了罕有的驚異。
「小薰?」
下一秒卻被小薰一下子抱住,臉埋在他懷裡,胸口的濕潤和肩膀的顫抖讓他知道她哭了。經過兩天的緊張,焦慮,懷疑和驚嚇,現在她的神經完全鬆懈了,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少年被她弄得不知所措,想問的問題也問不出口,最後只能用他沒有握刀的那只手輕輕拍她的肩安慰:「好了好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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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四
2020-11-22

小薰吸了吸鼻子,她看著眼前紅頭髮的少年,他的衣服上還有好多或新或舊的血跡,混著泥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敵人的。

「妳怎麽會在這兒?」

少年問她,她突然看到他肩膀的衣料處有一道暗色的刀口,這傷在他們分離前還是沒有的。想起他的獨斷專行,小薰生氣地脫口而出:「你這個混蛋!」

「?」

緋村看她扭過頭去,臉上還有未擦乾的淚水,嘴撇得緊緊的。他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什麽:「妳……是來找我的嗎?」

小薰呆了一下,她扭過頭對上他的眼睛,兩個人對看了片刻,她慢慢把頭低了下去。

劍心,你是個大笨蛋。她說。可她又能聰明到哪裡去,竟然什麽都不顧地出來找他,她比他更蠢。少年看她的眼睛明亮了些許,眉峰卻慢慢沈了下去,表情再次冷漠起來。壞了!他是不是生氣了?小薰這麽想。

臉有些發燙,她又抬起頭想說什麽,卻手腕一緊轉眼被他帶到陰暗的角落裡。她一驚,只聽到遠遠的有腳步聲傳來。

是一群持刀的士兵,看樣子是和那幾個人一夥的。跑外最前面的人蹲下身看那幾個人的傷,最後起身對為首的那個軍官匯報:「都死了。」

「混蛋!」那人大罵一句:「屍體還是熱的,那傢伙應該就在附近,給我追!」

小薰緊張地在那個人懷裡,一聲都不敢吭,直到他們的腳步聲都遠了才放鬆下來舒了一口氣。他們從避身處出來,她不知道該走眼前的哪一條路,少年靜聽了片刻,拉著她的手選擇了左邊那條。


小薰有些不對勁。

緋村想。

從他們躲進這間廢棄的茅草屋裡時他就感覺到了。平日裡一向話多又愛笑的她此時默默地坐在草垛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因為剛哭過不久眼圈還是紅的。他是生氣,生氣她為什麽不聽他的話,為什麽一個人跑出來,責備的話卻在看到這樣的小薰後說不出口。

小薰低著頭不言語,這裡應該是戶很貧困的農家,交戰邊界的村莊總是有很多這樣的空屋子,有些是難民遺棄的,有些本來就是空的。地上有一些舊了的的血跡,她看著那個人翻箱倒櫃找東西,過了一會兒,他翻出一件很舊的女子和服遞給她。


小薰確實冷得發抖了,那是一件暗灰色的女式和服,衣服的裡襯裡整齊地釘著幾個補丁。


「劍心……你生氣了嗎?」


原來妳知道啊。他將腰間的兩把刀解下來放在腳邊,察覺小薰一直在看他,無奈嘆了口氣。


「那又怎麽樣,現在能把妳送回去嗎?」


本來聽到長州援軍趕到的消息可以鬆口氣了,她居然一個人跑出來,讓他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懸在鋼絲上。


「對不起……」小薰小聲地說。


現在再責備她有用嗎?算了。


她默默披上那件和服,看他背著她將傷口處的舊繃帶纏緊了些,她想說什麽,卻總是說不出口。腦子裡回憶著這兩天發生的種種,她看到的景象,她來這個時代後一直以來的矛盾和堅持。


她不屬於這個時代,很多很多東西她是感受不到的。她堅持著自己天真的想法,指責殺戮和血腥。


她有什麽資格指責?


「小薰?」


「……」


她不吭聲,淚水卻不住地從眼眶裡流出來。少年微微一怔,他過來安慰她:「好了好了,妳怎麽又哭了?……」


她不住地搖著頭流著眼淚,就這麽一直哭,他有些手足無措,最後只能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拍她的肩。小薰抱著他一直哭一直哭,將眼淚全都蹭到了他身上。


一直堅持那個天真的想法的她,真的太傻了。


這個時代正在接受變革。桂說:「德川三百年已到盡頭,為了打破這個狂亂的時代,完成建築新時代的大業,我輩不得不陷入一個瘋狂的狀態。極端的正義,甚至不惜捨身投入狂亂,是目前長州派的原動力。」

要打破這個現狀,就要從底部抽牌將其徹底摧毀。

「今後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麽樣呢?」那個晚上對坐飲酒,高杉輕佻地對他說:「質疑錯與對又有什麽意義?這些都是由勝利者說了算的。」


「的確。」桂這麽說。


「但是,如果勝利掌握在我們手裡,我們便可以由自己的意志重新建立這個國家。」


這個世界本沒有公平。


但我們可以自己創造公平。


本沒有強者保護弱者的道理,但我們可以自己創造這個世界。


平等,自由,和平,公平公正,下士不必擔心走在路上不小心就被上士砍了頭,商人可以自由的經商,平民不再忍饑挨餓食不果腹,不再擔心被無辜地殺戮,沒有痛苦悲傷,由濫用暴力造成的生離死別。


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


這樣的世界,你喜歡嗎?


你想要什麽樣的世界呢?


短頭髮的男子看了他片刻,嘴角的笑容更加張狂,眼睛裡的光熠熠奪目。


「好啊,那就讓這個無趣的世界變得更有趣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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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五
2020-11-22

在痛快地哭了一場後,小薰終於停止了抽泣,情緒也慢慢安穩了下來。緋村擔心地看著她,應該是方才被那幾個人嚇壞了吧?
說到底,她也只是個柔弱的女孩子罷了,怎麽可能適應那種殘酷的修羅場呢?


之後他把在這附近找到的食物給她吃,讓她靠在草垛上睡一覺。小薰這幾天身心俱疲,現在終於可以放下防備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意識包裹在黑暗中如此踏實溫暖,甚至連一個夢都沒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經泛出依稀的深藍色,在這片風雨飄搖的村落裡,天快要亮了。


那個人依然在她身邊,抱著刀倚在牆角,眼睛盯著外面的動向。


「妳醒了?」感覺到她的動靜,他回過頭。


小薰點點頭。她看到那個少年看著自己,他眼睛裡的藍紫色在黎明的氤氳下又清晰了許多,乾淨,柔軟,有種淡淡的溫柔在裡面。


「我們繼續趕路吧。」


他起身站起來,將兩把武士刀別在自己的腰間。只是短短一瞬的,他的神色又恢復了最初的冰冷。


小薰醒過來後似乎又像從前那麽機靈了。


頭腦清醒了不少,大眼睛也恢復了最初的明澈。她一路上老老實實地聽那個少年的,不再說惹他生氣的話。緋村都奇怪了,她這次怎麽這麽乖?


山嶺上的道路泥濘濕滑,在斜陡的山坡下有一片湍急的溪水,少年攀著樹幹用樹葉舀了河水給她,小薰捧著喝了個夠,剩下的水她用來擦了擦自己的臉,黑色的泥土洗掉之後終於露出原有白淨的臉頰。她對著水裡自己的影子笑了起來,又解開鬆散的頭巾重新梳了一個好看的長馬尾。回過頭,劍心正好叉了兩條魚回來,看著正在整理頭髮的她怔了片刻,用河水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的小薰仰起頭看他,「怎麽了?」


他抿著嘴笑出來,手向她腦後伸去,小薰嚇了一跳,卻看到他把她後面因為大意沒有梳起的那縷長髮捋到了她胸前。


「笨丫頭。」他這麽說了句,小薰的臉瞬間紅了。


「你你你……」


「我怎麽了?」


「你真討厭!」她的臉燙燙的,真是的,明明之前用河水洗過了呀。


他們一路躲避幕軍的巡山隊,一路尋找食物充飢。野外的食物還是很匱乏的,還好白天他們掏了幾個新鮮的鳥蛋,少年教她敲開蛋殼把整個蛋黃生吞進去,她不習慣這種吃法,就在蛋殼最上面敲開一個小口一點一點喝裡面的蛋液,路上有什麽能吃的野草,也一起採下來揣到懷裡。走山路的時候她總是滑到,就在後面抓著他的衣服,每次真的快滑倒的時候,他的手總是能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上來。


她跟在他後面,雖然很累,卻有一種踏實的安全感和淡淡的歡喜。


她想起很久以前做過的那個夢。恍如隔世般。夢裡的那個人,是誰呢?


晚上的時候山裡的溫度再次降了下來。風泛著清冷的味道,少年分開沿途齊腰的雜草,好讓她走的更穩些,小薰深一腳淺一腳扶著樹幹跟在他身後。


「小心點。」


「嗯。」


「也許會有草蛇什麽的,妳看到不要害怕,那樣會驚動牠的,到時候及時告訴我。」


「啊?草蛇……?」


小薰聲音抖了兩下,只能更緊地抓著他的衣服。


過了一會兒,小薰說:「劍心,你說,長州的人會及時趕來救我們嗎?」


「他們一定會來的。」緋村說。


「不過在那之前,先要靠我們自己的力量走下去。」


小薰呆了呆。


歷史上,第二次征伐長州的戰役,她知道長州是勝了的。幸運的戰旗在長州這邊。


戰場上的人都是如此相信自己的同伴,以性命相托,這個少年也不例外。一陣冷風吹來,她摟著自己的肩膀,突然打了個噴嚏,緋村正在撥著前面的雜草,聽到她的吸鼻子的聲音問了句:「妳沒事吧?山上夜裡寒氣重,小心著涼。」


「我沒……」小薰剛想說沒事,突然又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緋村回過頭,看到小薰冷得打哆嗦,他不經意碰到她的手:「怎麽回事?手怎麽這麽冰?」他用雙手捂住她的手為她呵氣取暖,小薰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禁又呆了呆。


男生手的溫度似乎總要比女生高一些。過了一會兒,察覺到小薰的目光,少年抬起頭,兩人的目光交會在一起,慢慢的,突然都有些臉紅了。


突然意識到這麽抓著對方的手有些失禮,他趕忙放開,小薰也輕輕地把手抽了回來。兩人尷尬地燙著臉,最後他說,走了那麽久歇一會兒吧,他們走到前方的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


小薰更緊地裹住身上那件舊和服,她看著那個少年,雖然身上很冷,心裡卻暖暖的。


她這麽想著,對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就這麽一直看著他。


突然覺得他長得真好看,像眼睛的顏色和輪廓,俊挺的鼻子,清秀的下頷和頸骨,以前怎麽都沒發覺這一點呢?


「妳……幹嘛一直看著我?」他終於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了。


「沒什麽。」小薰安靜地說。


「……?」


「你,漂亮。」她這麽讚美。


「妳說什麽呀……」


少年扭過頭去,他是男人啊。


明明是妳漂亮,妳是最漂亮的那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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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六
2020-11-22

對於幕府軍後來的搜山,小薰大概知道是為了她身邊的這個人。


在解決了幾個不幸撞上他們的巡邏兵後,紅頭髮的少年此時在自己身邊將武士刀的刀身擦乾淨,他深藍色的和服上浸滿了暗色的血跡,有些地方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她想到了「浴血」這個詞。如果那些血跡沒有乾,應該配得上這個形容吧。


可是她什麽都沒說。


好久。


「劍心,你說,一會兒他們攻上來的時候,除了武士刀之外還會有別的武器嗎?」


像之前戰場上的滑輪式火槍。


其實她只是隨便問問的,為了打發掉剛剛腦海中的念頭。


「或許吧。」緋村淡淡地說。


小薰「哦」了一聲。突然反應過來扭過頭一臉驚恐狀:「什麽?!那他們不會真的有槍吧??!」


他們現在可是只有兩個人啊!!!兩個人兩把刀!沒有歷史上長州的先進火炮,只有兩把刀!(她還不會用)對方還有幾十把刀和幾十條槍?!!


「那樣的話,我們會不會被他們打成篩子啊???」小薰哀嚎。


「篩子?」小拔看著她,他讀書少沒明白過來。


「篩子!就是平時篩麵粉用的那種篩子啊!」小薰比著手做篩麵粉狀。


一陣冷風從兩人身邊吹過。


小拔鼓著臉看她,這丫頭想像力真豐富,她是怎麽想到篩子的!


「妳怕什麽?就算他們真攻上來了,有我護著妳呢!」


「哦……」


小薰不說話了,她看著他繼續擦那兩把刀,將它們插進鞘裡。


過了會兒他抬起頭,看著小薰呆呆地盯著山坡下方,沈思了片刻。


「小薰,」她聽到那個少年說:「妳別害怕。就算長州的同志們不能及時趕過來,我也會努力保護妳的。」


我會保護妳的。


小薰倏地扭過頭,大大的水藍色眼睛望向他。


下方隱隱傳來躁動的聲音。拔刀齋的神情立刻冰冷下來,她回過神。


「來了。」他淡淡說了句。


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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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七
2020-11-22

該來了。

他讓她躲在山石後,她的眼睛被他深藍色的影子遮蓋。周圍安靜到了極點。

那個人微低身子,他的手扣在腰間的刀柄上,眼睛裡的光蟄伏下去,像靜待伏擊獵物的豹。草叢裡的嘈雜聲音越來越近了,小薰看到那個少年好像和周圍的景物融在了一起,似是越逼至死地越能接近冷靜的極致。戰鬥是敵人踏入範圍後的第一擊開始的。


刀劍聲相拼入耳,斷草與血腥灑在葉子的經絡上葡萄般滴落,他揮劍削斷一人的頸動脈,其餘人叫喊著舉刀而上,側身而過一人卻被刺穿心臟,拔刀齋將屍體直踢向他們,順著山坡砸進人堆,頓時將他們打散,隨即又拼合起來和他戰在一起。一個人的刀欲襲向他的腰腹,速度卻慢半拍,血腥迸濺中,下巴已被武士刀穿透。轉眼已有好幾個人死在他的刀下,那些人的嘶吼更為憤怒,察覺到身後敵至拔刀齋斜身閃躲,一把利斧森森砍在他方才所在的樹幹上,那人舉著斧頭劈向他的肩被他翻刃橫擋,另一人的刀從腋下後刺,硬擋不來,他以極快的速度滑身翻轉一側,另一手直擊身後握刀那人後肩,借著慣性直接將他的刀送入執斧人的喉嚨。

「你……混蛋!」眼睜睜看著誤殺了自己人,那人氣得眼眶欲裂,抽刀欲砍,轉眼卻被拔刀齋的刀由後肩劈入內裡。拔刀齋想拔刀卻一時拔不出來,那人帶著護甲的手緊握住胸前的刀刃,卻僅僅這一刻的功夫,其他握刀的士兵一齊從四周直刺而來。

小薰在岩石後看到這一幕幾乎驚叫,緋村微微蹙眉。又是一聲慘叫,那人的十個指頭傾時被削斷,他用盡全力向上空翻躍而起,樹梢的葉子被劍風掃過四散而落,那些人一刀刺空,那把帶血的武士刀刀鋒在他身體下落時直點在他們交錯的刀尖上,只聽錚的一聲,他們的腦袋一瞬間全部與身體分家。

拔刀齋落在荒草正中央。腥鹹液體噴了他半身,方才那一招他在空中回轉把第二把刀也拔了出來,血液順著亮白的刀身霍染而下。

在場的其餘人一時都不敢上前,至始至終那個少年都面無表情,這樣的情景讓人更覺得他冷酷可怕。停了幾秒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由暴怒引發的情緒更加激憤,幾十把刀一齊從四面八方向他橫衝,如果之前這些武士沒有用盡全力,這次則是瘋了似的要將他碎屍萬段!

劍心……!小薰幾乎反射性叫出了他的名字!前方的交戰更加混亂不堪,刀刃與叫殺聲不絕於耳,拔刀齋架住幾把攻向他的武士刀,卻聽遠處山林中一聲吶喊,敵人的後方隱隱騷動起來。

在看到山嶺上那面熟悉的旗幟後,已明白他們一直在等的援軍終於到了。

「是長州軍!」

「混蛋!」

……

為首的軍官再次喊道給我上,他就不信這麽多人依然殺不了那個傳聞最強實際卻像個小鬼一樣的傢伙。之前的戰鬥中他多多少少也受了些傷,加上這幾天一路圍追堵截造成的精力消耗,現在正是取他首級的最好時機!

更多人一擁而上,拔刀齋手起刀落將挨近他的兩個士兵解決掉,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撐到長州軍趕到這裡。又將一具屍體踢到人堆裡,借著高位的地勢不斷地擊退上來的敵人,最後那個軍官模樣的人奪過旁邊士兵的弩箭,在拔刀齋轉身的時候向他的後背瞄準。

「小心!」

眼看他將被射中小薰終於驚叫出聲,緋村一側身躲過飛來的弩箭,那支劍直直射中他身後的士兵,士兵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小薰這一叫同時也暴露了她的位置,因為之前發現她的士兵和巡邏兵都已經死了,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她的存在。那人下一刻立刻明白了這個女孩兒和拔刀齋的關系,嘴角一挑,弩鋒一轉對準岩石後的那個女孩兒。

「趴下!」

小薰看著射向她的弩箭一時愣住,緋村奮力衝過去將她撲在地上,弩箭避過要害在他的後背自肩胛到肩頭擦出一道長長的血口。

「劍心……!」

小薰驚慌地看著他染血的衣領,剛剛圍著他的那些人傾刻相至,他抱著她就地一滾避開幾把鋒利的刀鋒,卻還是被其中一把刺入肩膀。又一支弩箭射來,他將武士刀反手一擲破空削斷弩箭直飛向發箭那人,夾著淩利的劍風擦過那人的耳朵插入身後的樹幹上,與此同時右手一刀砍斷近處攻擊那人的右臂,那人聲嘶力竭地慘叫,血液噴了一臉。


他拉著小薰站起來,右手握著刀,左手緊緊地將她箍在身後和他們對峙。

那個軍官一時沒緩過神來。他看著插在樹上那把還在震動的刀,如果不是剛才他反應快側頭一躲,那柄刀會直接劈進他的腦袋。


嘈雜的叫喊與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士兵跑到他身邊向他匯報了什麽,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加氣急敗壞,眼神不甘地在那個被稱為拔刀齋的少年臉上轉了片刻,終於咬牙道: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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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八
2020-11-22

蠟淚溢滿滾落,燭火開始閃爍起來。


小薰腦袋倒在矮几上,她支起身子犯睏地揉了揉眼睛。哎呀,她怎麽睡著了?手觸到溫暖的溫度,她本來是想看著那個人的,小薰看了看不遠處榻上昏睡的緋髮少年,借著火光,藍色的眼瞳裡泛出點點溫潤黯淡的蜜色。


和長州軍會合,再到之後的長州勝利,由於長時間的戰鬥和精力耗費,那個少年不久之後就昏睡了,她一直在這裡守著他。這個被許多人懼怕著的拔刀齋,一旦熟睡,面容卻是那麽乖巧安靜的。小薰看著他露在棉被外單薄的手臂,目光上移游離到他的肩膀,那裡有為了保護她而受的兩處較重的刀傷。


她的頭微微側靠在右側的手臂衣袖上,一直注視著他,過了一會兒,眨眨眼,慢慢低下頭把眼睛裡的暖流眨回去。


不能這樣了……她小聲對自己說了一句,輕輕爬起來走到門外,緩緩地拉上木門。


……


夢裡是一片黃昏下的荒地。夕陽泛著冷冷清清的紅色,他在一片屍骸中不停著挖著墳墓,任由指甲迸裂出血也渾然不覺。


「不只是父母,你連強盜的墳墓也都做了嗎?」一個聲音這樣問。

「他們不是父母,是人口販子。不管是誰,死後也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

「這三塊石頭是…?」

「霞姐姐,櫻姐姐,茜姐姐。」他看著那三塊石頭,年幼的眼睛裡泛出摻著溫柔和痛楚的光芒來。

她們的父母因為沒有糧食過冬,就用她們來抵債,她們一路上照顧他。

我沒有父母,因為我是男生,我會拼死保護妳們的。

可是……

「她們用生命保護了我,向強盜央求他們放過我……」

那時候,沒有力量去保護所珍愛事物的自己,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酒塞拔出酒壺的聲音,他抬起頭,眼前圍著白披風的高大男子將壺中美酒傾倒而下。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沒有嚐過美酒就離開了,豈不可惜。」

「謝謝,請問您是…?」

突然只有他一個人了。他站在黃昏下墳墓的正中央,十字架的影子在墳塚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他在乎的那些人們,他喜歡的那些人們,他想保護的那些人們,那些美好的風景,那些笑容和聲音,他們都在哪裡?

他回過頭,手中劍上的血已經乾涸,四目眺望,只有夜色下腥紅的血液和數不清的屍體。

「你能殺人嗎?」

他看著坐在上方的那個男子,男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冷酷,甚至能稱得上是有些仁慈的。

「我不需要什麽冠冕堂皇的說辭,這就是殺人的勾當,要建立新時代,必須有人犧牲。」

他當時怎麽回答的呢?

「如果在我染血的刀背後,真的能創造一個人人都能幸福的新時代的話……」

他願意做出這個選擇。

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修羅路。

雙手遍布腥紅。

有多少人被他殺死了呢?

有時候會問自己,這就是他最初想要的嗎?已經傷害了多少人?未來還要傷害多少人?這麽想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疲憊,如果他沒有那麽感性的神經就好了。

緋村從昏睡中醒過來,大腦慢慢從混沌中清醒。他坐在榻上回憶夢裡的兒時片段。怎麽會夢到那麽久遠的事情?半晌搖了搖頭。


已經是清晨了。窗外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他站起身去找水喝,因為肩上的傷行動有些遲緩,他拿起矮几上白瓷茶壺晃了晃,空的。

從走廊裡傳來零碎的腳步聲,小薰拉開門:「劍心?」


「劍心?你已經醒啦?太好啦!」她端著盛水的木盆和毛巾走進屋,看到他站著:「你怎麽起來了?你的傷沒事了麽?還痛不痛?受了傷應該躺回去好好休息啊!」


她把木盆放在矮几上騰出手想看看他的傷勢,摸摸他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燒,滿意地放下來,緋村的眼神有些恍惚,看著她白淨的手,突然伸手將它抓在手裡。

「劍心?你怎麽了?」小薰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跳,不解地看著他。

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她的手潔白、纖細、溫暖、輪廓分明。他的心突然放鬆了下來,喜歡這種踏實的感覺。

為什麽要去想那些多餘的事情,這條路既然決定了就應該堅持下去,不是嗎?為了那些被他殺死的人們,以及為了那些堅持著這條路而犧牲的同志的生命,他不能後悔。

如果可以,他會一個人繼續戰鬥並承受下去,他看著眼前大眼睛的小薰。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的心慢慢開始關心起一個人。喜歡聽她的聲音,看她的笑容。他一向獨來獨往,藩裡的人都不敢和他親近,或許是從她剛來到藩裡時,總是喜歡纏著自己那時候開始。

又或是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為了保護那個孩子躲避那些人的追殺,她幼稚的話和所做的事或許正是他從心底認同的(雖然她被自己嚇昏了……),所以在那兩個追殺者找她麻煩時,他二話不說將她擋在身後。

小薰是個活潑好動熱情滿滿的女孩兒,當然這些大家都能看出來,平日裡一旦想出什麽好玩的東西,那雙水藍色的大眼睛總是滴溜滴溜地轉,她都不知道那樣的她有多可愛。

「劍心,你怎麽了?」現在她那雙大眼睛正看著他,發覺到自己這樣不妥,也只是短短一瞬的,他立刻鬆開手,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抱歉……謝謝,我已經沒事了。」

「真的嗎?」小薰歪了歪頭,看到他手邊的茶壺:「啊,你是不是想喝水了?茶水已經沒有了,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去燒!」

女孩兒飛速地提著茶壺跑出去,她做事總是那樣大大咧咧毛手毛腳的,緋村看著她跑走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覺牽了起來,往日冷酷的面容上好像冰面灑上一道陽光,溫和的,柔柔的。隨後想到他一會兒還要去找桂先生匯報情況,又恢復了他慣有的那個表情。

如果想把一個消息在短時間內散播出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那個最活潑好動的人知道。於是——

「阿雪!劍心他醒啦!劍心他醒啦!」

「好啦小薰,妳已經第n次重覆這句話了!」

小薰燒著熱水開心地哼著歌,於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小姑娘今天心情不錯,小薰哼歌哼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麽:「阿雪,你說劍心他受傷睡了這麽久,我是不是應該做些養身體的粥給他喝啊?」

「小…小薰…妳說什麽?」那個叫阿雪的女孩兒騰時變結巴,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嗯,應該這樣的,他受傷的時候就應該對他好一點,妳看他那麽瘦身上還那麽多傷疤,肯定是平時經常受傷又不好好照顧自己落下的!」小薰說著頻頻點頭。

關鍵不是這個……「小薰妳要自己下廚嗎?」


阿雪突然覺得某人好可憐。


之後小薰去雜物屋找茶葉,翻了半天終於翻到一罐較好的茶葉,興奮地轉身跑,突然砰地撞上一個人,隨著兩聲慘叫兩人都摔在了地板上,捂著腦袋痛的直哼哼。


「哎呦是誰……小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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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十九
2020-11-22

左之助自從撿了隻劍心回來後,那可謂是過上好日子了,不愁吃不愁穿,還附送陪打,左之助是個大好青年,平常噓寒問暖不說也不忘關心死黨哥們兒的身體健康,這一天他看著劍心的身板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嚴肅地拍著他的肩說:「劍心,你得增高。」
「矮油?」
「男人就是應該高碩強壯像我才對呀!可是你看看你的身高不覺得慚愧嗎?!根據現代科學依據身高受先天和後天影響,即使先天不足也是可以靠後天修正的!相信我身高很重要,身高是男人的資本!所有長不高的男人都應該去面壁思過!……」
「矮油矮油?」@_@
「現在我們好好分析分析你為什麽長不高,根據科學經驗長不高的男人大多是後天鍛煉不足,但是鑒於每次對打你都能打得我爬不起來(咳這點大家無視吧),所以你的問題應該不在鍛煉不足上,而在一個很重要的後天客觀原因——營養不良!」
「矮油矮油矮油……?」(某人驚慌蚊香眼中……)
「這實在痛心疾首!那個嫌你腦子不好又不好好養你拋棄的人簡直沒有道德!(比古師傅莫名一個噴嚏是腫麽回事)為了不讓別人說我虐待你為了以後給你找個好老婆,我決定!從.今.天.起.我.要.好.好.養.你!(這句太驚悚了,大家都別想歪啊!)」
「沒必要這樣,我也不是很在意啊……」劍心微笑著說,卻被左之助更大聲一句話震了下去:「不行!趁著現在還來得及你必須好好補充營養!」
「啊?」
「你現在不是還沒成年?」
……囧
好吧,如果瘦弱到被人誤以為未成年,那還是聽左之的吧!
不過,我成年了嗎?他板著指頭想。

於是日後左之助瘋狂地往家裡訂購雞蛋牛奶,雞蛋牛奶成為劍心一日三餐必備,水煮蛋、荷包蛋、煎蛋頓頓輪著吃,雖然雞蛋是很好吃但是一直這麽吃還是會膩的!連續一個月後,劍心面前依舊是雞蛋牛奶,他把眼前的餐盤挪開:「我不想吃這個。」
「你居然挑食?你知不知道挑食是多麽不好的行為?!你不想長高啦?!」左之助義正詞嚴,劍心只能在其嚴肅的目光下繼續今天的營養餐。可是可是!當他打開冰箱看到一排排的雞蛋和盒裝牛奶時還是忍不住想吐的衝動!
牛奶雞蛋:「缺了我們,你會營養不良!」
不就是長不高麽有什麽大不了的!老子不幹了!身體裡面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屬性爆發了。

不過之後劍心還是決定了要增高,原因嘛……周圍的男人真的很多都比他高的說,和別人說話還要仰頭什麽的不方便,不過格外打擊他的是有幾次他和左之助出門總是有一群女孩兒好奇地看他們,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生物叫腐女,最歡樂的就是看兩個帥哥yy,尤其是他和左之助這種萌身高差的!
「喂喂,妳看那一對真的好萌啊!」
「哪裡哪裡?啊真的耶太萌啦!妳說他倆誰上誰下?」
「這還用說?妳看那個又瘦又矮長的還漂亮的,一看就是個0!」
劍心一口果汁噴了出來,此事給了他極大極大的打擊!至此他又重新踏上長高之旅,可是牛奶雞蛋實在吃到想吐!他想著要不看看能不能用這些營養材料做一些好吃的,一搜食譜發現了一個新東西。
「蛋糕?」
嗯,他喜歡吃蛋糕!這樣把雞蛋牛奶做成蛋糕就再也不怕了!
「劍心!」左之助新大陸發現似的衝過來:「抱歉抱歉原來長高不能只吃雞蛋牛奶啊!我這裡又得到一個全面的長高方法,你試試吧絕對管用!」
這些方法如下:
1、營養均衡,肉類蔬菜水果一樣都不能少,多吃動物內臟;
2、養成良好的作息習慣,早睡早休息;
3、不要抽煙喝酒,保持良好情緒;
4、每天純牛奶一定要喝!高鈣的!最少500ml!
5、多做遊泳、縱跳等利於長高的運動;
6、不要過度打飛機;
7、……
8、……
9、……
……
左之助說最後一點最重要的是堅持:「男人要高碩強壯才會受女人歡迎,才能給心愛的女人足夠的安全感!為了我以後的弟妹,劍心你一定要努力啊!」
好啦好啦,雖然這也是一個激勵點但是……劍心翻著手裡食譜,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子。
「左之,如果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努力讓自己變的更優秀是吧?」
「那是當然啦!」
……

從那天開始,左之助發現劍心終於開始真正對長高上心了!嚴格執行長高準則的每條要求,聽醫生的話乖乖補充長高所需微量元素,一切都按這個最實際的夢想行動!好好吃飯,好好鍛煉身體,早睡早起,一切都為了長高!甚至要求左之助幫他陪練!
(如果那段時期讓小劍心吃一顆坦白藥,問問他「劍心劍心你今年的生日許什麽願望」,劍心肯定是「長高啊!」)
啥?你說天生的就是長不高沒希望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突然不知從哪吼了這麽一嗓子,呃,這語氣應該是拔醬吧?
……
總之經過那段時期的長高訓練,劍心雖然還是不高,但至少不再低的那麽令人髮指和這個時代正常的男生一樣了。
……

後來小薰對劍心說:「劍心你知道你來到這裡後我第一次見你為什麽不敢認你麽?」
「為什麽呀?」
「因為當時想著,我家劍心沒那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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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二十
2020-11-22

多麽希望,能看到她喜歡的人在陽光下溫柔的笑臉。
……

陽光明媚的早晨。城市的街道上車流還比較少,上班族們咬著自己的早餐匆匆地趕路。高個子警官摘下自己的帽子在麵攤上要了一碗麵,衣袋裡的手機還在不停地響。
又是那個金毛掃帚頭。他按下紅鍵準備安靜享受自己的早餐和這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抬頭的時候,看到前方一個紅頭髮的男孩兒站在報亭邊看雜誌,白色襯衫和洗得乾乾淨淨的頭髮讓他整個人的感覺都很舒服,他放下雜誌看了看眼前的馬路,像是在等什麽人。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隨後是炸了鍋般的尖叫聲。早餐車旁邊的人們尖叫著跑開,高個子警官將警帽往頭上一戴:「可惜了這麽好的早晨。」

原來是一個歹徒劫持了一個女孩兒,和周圍的人打聽大概是女孩兒被劫持了好幾天,今早趁歹徒買早餐的空檔鼓起勇氣跑出車外大聲呼救,歹徒見事情敗露便抓過女孩兒用槍劫持,剛才那一槍就是歹徒亂開的。
從這裡最近的警局調人過來用不了幾分鐘。「讓開讓開!閑雜人等一律回避!」張大聲嚷嚷疏散人群,啪地撞上一個人:「啊?老大?!你幹嘛不接我電話?!」
「白癡。」齋藤慣性一句:「歹徒有什麽要求?」
「你們不許過來!過來我就開槍!」歹徒在眾警察包圍中兇惡地大聲嚷嚷。
「你別衝動!凡事有話好說!」為首的警察大喊。由於之前歹徒的車已沒油,歹徒強烈要求換一輛車,雙方爭執不下越來越衝動,歹徒揚言要開槍,歹徒懷中的女孩兒嚇得花容失色,突然捂住心口白眼一翻,心臟病嗎?所有的人在這一時刻頓時都緊張起來,歹徒也慌張起來,自己怎麽這麽倒楣,攤了個心臟病人?
「我來做你的人質吧。」抬頭一看卻是那個紅頭髮的男孩兒,男孩兒說:「這個女孩兒有心臟病,她有什麽閃失的話對彼此都不利不是嗎?」
歹徒看了看這個男孩兒,很年輕,像個高中生的樣子,想必也很好控制,於是惡聲惡氣道:「你過來!」
男孩兒老實走過去,歹徒立刻劫持了他放開女孩兒,女孩兒一被救下來救護人員立刻圍了上去,接下來繼續警察和歹徒的持久戰。
「你們到底給不給車!」
「給,給!」
待車過來後,歹徒帶著男孩兒往車那兒走,伸手開車門,男孩兒趁他一分神的功夫一手肘擊上他的下顎,以警察們都驚嘆的速度反手扭住其手臂將他制服。

警察們沖上來將其帶上手銬:「小子,有你的啊!」
後面的事就不用說了,警察們一邊將歹徒押上警車一邊表揚他,好多人把他圍在中間不停地誇,男孩兒微笑著低下頭看自己鞋尖,齋藤看著一個雞冠頭的大個子笑著從後面給了他一掌,看來是他朋友的樣子。
他彈了彈手裡的煙,在一旁的警察初步問完話後走過去。
「你是學生?」
「?」
「當然,不過你別看他這麽瘦小,他已經成年了!」雞冠頭大個子大咧咧地當註解,齋藤沒理會他:「我的意思是,你裡裡外外都是個學生嗎?」
空氣安靜了片刻。
「你……你什麽意思啊?」左之助不明所以地緊張道。
他夾著煙頭吐了個煙圈:「沒什麽。如果不是的話,那個傢伙如果是個老手或是遲0.1秒,你就不會這麽悠閑地站在這裡了,那顆子彈會打爆你的腦袋。」
「喂!你這人怎麽說話呢!」左之助頓時火起,卻被紅頭髮男孩兒一把拉住。
他冷著臉說出苛刻的話,自己也不知道什麽用意,似乎想在那個男孩兒臉上發現生氣的表情。男孩兒卻只是聽完他的話,抬起頭微笑地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嘖,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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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二十一
2020-11-22

那個傢伙就和暖紅茶一樣。這是左之助對劍心的評價。


性情溫和,待人謙遜有禮。如果不是知道以前的事,左之助幾乎認為他原本就是這樣的。


左之助問劍心:「你還記不記得我撿到你是幾年前的事了?」


「兩年?……三年?」


左之助開始的時候還很興奮(終於不用愁衣服沒人洗飯沒人做啦),後來發現他也不是真的完全溫和有禮,至少對他是這樣。


他有一次看到他突然想過去給他個大擁抱,手還沒觸到,眼前一轉已經摔了個大馬趴。


他睜著驚愕萬分的眼睛,臥槽!不帶這樣的!


劍心看到是他也很驚訝:「左之助?怎麽是你?你別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啊。」


問題不是這個!「即使這樣你也不能摔我吧?!」


「唔……」委屈。


「又是本能反應嗎?!你以前到底是幹什麽的啊?」


「……不知道,就是想摔。」


左之助鼓著臉瞪他,然後一拳揍在他頭上。


「哎呦……左之你幹嘛打我?」


「沒什麽,就是想打。」

於是後來一段時間裡自那次後左之助知道劍心以前肯定練過,會做家務還會陪打,到哪去找這樣的哥們兒啊!他激動之餘更加把劍心看的跟寶貝一樣,心情一不爽就會把劍心拉出來一較高下。


「我不去。」


「為什麽啊?」


「你有打架這個時間精力,為什麽不把它們用在對他人有意義的地方呢?」劍心說得一臉認真。


讓囉唆的人閉嘴只有一個方法,左之助決定直接出拳頭,他肯定會自保反擊。


結果……結果可想而知。


其實,很多事並不是那麽順利的。

左之助想起他剛剛失憶醒來的第一天早上,剛站起來,雙腿就不受控制倒了下去。像是沒辦法很好控制身體似的,左之助記得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腿,好像無法理解它們為什麽會這個樣子。


隨後看到左之助在看他,扯出一絲微笑。「沒關係……」


那個時候,左之助覺得他好像撿了一個不經世事的大孩子,他除了說話和一些基本生存能力,好像就什麽都不會了。後來一年的時間,他都在學著適應新的生活,認識周圍的事物,學習語言,電腦電器的使用方法(居然連最基本常識都忘記,左之助斷定他腦子傷的不輕)不過他的學習效率挺驚人,慢慢地恢復正常到最後已經不知比普通人強了多少。


劍心坐在窗前看一本書,門鈴突然響了,他起身去開門:「你是?」


「不久前劫持案子的男主角是你吧?」門外是一個高個的長得很英俊的男子,他拿著證件讓他看了看,劍心會心一笑:「請進吧。」


後來知道他叫蒼紫,和之前見過一次的齋藤警官是一個部門的。蒼紫說他們警署內部正在招生,優先錄取在體育格鬥方面的特長生,問劍心有沒有意願參與。


「可是我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啊。」劍心說。


「你胡說!」左之助第一個反對,胳膊綁著紗布從臥室出來揪著他領子:「你每次把我打成這樣還說你沒有練過!」


蒼紫頗有深意看他們一眼,說不用急著答覆你們慢慢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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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二十二
2020-11-22

小薰看著面前快要融化了的水果冰沙。
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她和面前的這個男生在一起時都是這個男生在說,她只是有意無意地附和。
陽光正好。她看向屋外清雅的街道,商店的門口屋簷上擺著一盆盆素雅清麗的小花,葉子垂下來蓋住牆壁。她的目光又看向更遠的地方,一個用石瓦裝飾的屋頂,屋簷下正好容納兩個人躲雨。
下太陽雨的時候,會有狐貍出來躲雨嗎?
她想起很久以前,一個少年拉著她在青石瓦的屋簷下避雨,兩個人都被半路上的雨水淋濕了,她打了個噴嚏,少年舉著袖子為她遮風擋雨。通常,他的表情很冷,手卻很暖。
小薰輕輕地笑了出來。對面不停說話的男生一時間卡住,詫異地看著她的笑容。她回過神,看到他微微臉紅的樣子。
她知道阿惠讓她和這個男孩兒見面的原因,知道朋友們對她的擔心。但是,她還是在最後向男生微微鞠了一躬,歉意地說對不起。
無名指上曾經有一道淺淺的印痕,人們說無名指連著心臟,她想起那條連著她和他的紅線,她在她和他的無名指上繞一圈,打了一個很好看的結,把兩個人的手扣在一起,吶,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果然還是無法忘記你呢。
小薰這樣對自己說,帶著淡淡的哀傷笑容。
……
她問阿惠,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是想在一起,一直和他在一起。即使不說話,只要看著對方就能得到滿足。

……
天黑的時候果然下雨了。
她跑到屋簷下避雨,擦著臉上濕淋淋的雨痕。會下多久呢?她的嘴角彎起微微的弧度。
還是在笑。
她和大家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微笑著,他說他喜歡她的微笑,不要讓任何難過和悲傷的事為難她,他喜歡她笑得快樂無邪。
雨下了好久。
吶,劍心。
我想你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他。
回憶一點一滴地流瀉,越淌越多,最終傾瀉成河。
……
「妳來這裡幹嘛?」
「為什麽我不能來啊?」
「戰場是男人的事,女人就該老實待在家裡。」
「你什麽意思呀?!你看不起女人是嗎?……」

……
那個時候小薰想,他到底哪裡好,這小子明明又高又傲,一點面子不給她留,還嫌她做的飯難吃。論長相嘛,也不是她見過的所有人中最好看的。
可為什麽我就是喜歡他?
她偷偷看他的側臉,像是為了確認什麽,那時候少年正坐在木質窗框上抱著劍看遠方,感覺她的視線回頭,兩人的目光剛好對上,少女臉上瞬間泛起熱熱的紅暈,她立刻轉過身去。

哼!禍害遺千年!
她想起那個雪天,她止不住地冷,一個聲音在意識迷離中焦急地呼喚:「小薰!醒醒!不要睡!」
……
「小薰,」他說:「我能夠遇到妳真是太好了。」

「小薰,」他說:「妳一直相信的信念是對的。當新時代來臨的時候,妳要懷抱著妳相信的東西,在那個時代開心幸福地生活下去。」

……

她有時候想,生與死的距離,是多遠呢?
她想,那個人的骨骼在冰冷的地底,會覺得冷嗎?
雨越來越大。
我想你。
可是我在哪裡都找不到你。

微笑再也無法在嘴角掛起。在這樣一個雨夜裡,她的身體慢慢靠著身後的建築滑下來,終於慟哭出聲。
我想你。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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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二十三
2020-11-22

緋村從桂先生那裡回來,一進屋就看到小薰端著蓋著蓋子的瓷鍋,因為燙手幾乎直接將其扔到了矮几上:「劍心?你回來啦?」

她在幹什麽?小拔看小薰笑得那麽開心有些不明所以,她跑過來拉住他走到几邊直接把他按得坐下去。「劍心,我做了營養粥,你要全部喝下去哦!」

某人石化了。

小拔以為在夢裡,他不安地看看小薰又看看這鍋粥。

他最近……是不是哪裡得罪了她?她要這樣來報復他?!

「劍心劍心,你不能挑食哦。」小薰笑得像天使,她說的一本正經:「你現在傷還沒好,應該補充些有營養的食物,所以一定要好好吃飯。」

他是想吃飯,可是不想吃這個……

「這粥裡放的都是對你的傷恢復有幫助的東西,所以你一定要全部喝下去,聽話哦~」

小拔被她那句話弄得從裡到外寒了一下。

「小薰……」她是認真的嗎?

小薰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他沈默片刻,只能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怎麽樣?這次不錯吧?我特意讓這裡的老板娘教我的!」小薰看到他吃下去得意地說。

好難吃……這丫頭,大概又把糖當成鹽了吧……心裡這麽說,卻在看到她依舊期待的笑容後沒再說出那句話。

「雖然又把廚房搞得亂七八糟,不過我還是一個人堅持完成了這碗粥,只要每天進步一點,總有一天不會那麽差的!」小薰繼續開心地說。她的笑映在他的眼睛裡。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是多麽喜歡她的笑容。

他這麽想著,心突然被一種甜滋滋的溫柔浸透。她是真的在努力呢。

突然不想再看她失望的樣子。

「劍心,好吃嗎?」

「嗯……」

「真的嗎?!」小薰這麽說,看到他再次點頭,心裡止不住地高興起來,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

「那你再吃一點,要全部吃掉哦!」

……

不過,緋村高估了自己的身體承受能力,小薰托著腮開心地看他吃自己做的粥,看到他臉色越來越差。拔刀齋臉色發白,最後放下勺子直接沖了出去在後院裡大吐特吐,好多人都驚呆了這到底出了啥事?

「劍心?你怎麽啦?」小薰驚慌地直叫,飯塚驚慌地跑過來:「薰姑娘妳到底做了什麽?!這米還是生的?雖然你們平時經常吵架緋村總是惹你生氣,但他現在好歹是個病人,你不能這麽虐待他!」

「啊?……」小薰站在原地有些傻了,她小小移步到那碗粥旁用勺子吃了一小口。

於是當天闖了禍的小薰抓著小拔的袖子猛哭:「劍心我錯了!我不該把自己沒試吃的粥拿給你吃!555~~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555~~~」

「好啦好啦~~」小拔無奈地安慰她,反正他都習慣了……


後來……


那一天天氣很好,老板娘從花房裡帶了一些花苗和種子回來,吩咐姑娘們把它們種在院子裡。


小薰在院子用小鏟子挖著土,她把幼嫩的花苗擋在眼前迎著陽光看,陽光透過葉壁落在瞳孔裡,纖細的脈絡清晰可見。


「好香啊……」她嗅嗅葉子清新的氣息:「這株是紫丁香,這株是紫藤蘿……等它們長成後來年的春天,哪種紫色是最漂亮的呢?……」


她跑去問小拔,小拔那時正在屋簷下曬太陽,看著小薰跑過來問他丁香和紫藤蘿哪種紫色最漂亮。


「它們不都是紫色嗎?」


「可是它們的紫色不一樣啊!」


緋村眨眨眼睛看那兩顆幼嫩的花苗,想不出它們到底哪裡不一樣。
「不一樣不一樣!」小薰不滿地嘟嘴道:「哎呀,不和你說了!」於是他摸不著頭腦地看小薰拿著那兩株花苗繼續琢磨,最後舒展了眉頭好像選定了一株,然後大刀闊斧地拿鏟子在屋前挖坑種花。


紫色,紫色……小薰鼻子上擦著泥土,綁著袖子握著鏟子看著陽光下自己種好的花苗開心地笑了。


那個顏色,不就是他眼睛的顏色嗎?


……


每個清晨,人們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梳妝洗漱,老板娘讓小薰給每一個房間送一盆水,送完後再去燒早飯要用的茶水。小薰得到允許後拉開木門,正好看見那個少年在束自己的頭髮。


「唉?」小薰愣在門口,早上見多了別的男子束頭髮,這卻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束髮。因為以往他經常晚上出去早上才回來,要不就是抱著刀依著牆角。


緋村右手抓著梳高的馬尾看到小薰呆了片刻。「劍心!你肩膀的傷還沒好大夫讓你不要亂動啊!……」下一秒反應過來的她立刻嘮叨。
「好啦好啦,這個傷不算什麽。」小拔無奈,沒必要這麽大驚小怪的。
「不行不行!我來幫你梳頭髮!」


「啊?」


「你看,我也是高馬尾,我也會梳的!」小薰晃晃腦袋甩了甩她漂亮的長馬尾。
「可是……」
「可是什麽呀,快坐好坐好!」


她拿著髮帶將某人按在坐墊上,小拔臉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麽。
哈哈,做飯什麽的我雖然不行,束頭髮這種活兒可是女生最拿手的呢!小薰認真地幫他梳頭髮,用木梳將他微亂的長髮梳通,手指不時地擦過他的後頸。


小拔的身子微微一僵,屬於女孩子特有的香氣從身後傳了過來,清清淡淡的,暖暖的,夾著一絲清新的甜蜜。好香啊……他這麽想著,不知不覺放鬆了下來。


有點依戀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小薰一遍一遍梳著手裡的頭髮,時間不知不覺長了些,緋色的髮絲柔和地反射著淡色的晨光,好柔軟……她突然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句話,頭髮軟的人一般心地特別善良,頭髮硬的人則有著超越常人的毅力,這只是一些沒有依據的美麗猜測罷了。只是他的頭髮呢?她感受著他的頭髮,柔軟卻不失順滑,這樣的頭髮不管是披散下來還是抓成馬尾都特別好看。


只是……有些乾燥,缺乏營養……小薰不禁又想到現代女孩子們用的護髮用品……哎呀,她在想什麽?


她搖搖頭繼續幫他束頭髮,緋村的腦袋被她的動作帶的大力搖動了一下。「小薰,妳在想什麽啊?」
「沒有沒有~」


過了一會兒,房門外又傳來敲門聲。「請進。」


「小薰!」房門倏地被拉開,是老板娘。


「早飯快好了,我讓妳燒的茶水在哪裡?」


「啊!」頭皮一下子被拉緊痛的他差點吐舌頭。「我忘記了!我這就去燒!」小薰驚慌失措地站起來這一串連續動作加上忘了放開他的頭髮,好像又有幾根頭髮斷了,結果痛的可想而知T-T


「啊!劍心抱歉啊我必須先去燒水……」小薰回過頭看到小拔欲哭無淚地捂著自己的頭皮,剛才放開手他的頭髮全部散下來落在肩膀上,緋色的髮絲襯著白皙尖俏的瓜子臉和上衣處露出的纖瘦脖頸,再往下是鎖骨,微露的瘦削卻結實的胸脯,小薰不由得看痴了。


「小薰?」緋村抬起頭看到她又在呆呆地看自己。


雖然知道他長得很好看,但覺得特別漂亮的,一次是在上次的戰場上,一次……就是現在……她不由得吞吞口水。


他的面皮很薄,白白淨淨的,現在好像慢慢透出紅暈了?他眼睛的顏色很漂亮,他散著頭髮的樣子特別清秀好看,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男孩子散著長髮……小薰甚至大膽設想如果他生成女孩子,一定會更漂亮……


這小子,居然是個美人胚子啊……她最後在心裡感慨,又心動又有點酸溜溜的是怎麽回事?


「小薰!妳的茶水呢?!」老板娘還在喊她。


小薰再次清醒過來:「哎呀」一聲。


最後還是抵不住美色(?),被罵就被罵吧,她決定先幫劍心把頭髮梳好。


「劍心……劍心!我一定會幫你梳好頭髮的,你就再相信我一次!」


「唔還是不要了……」


「讓我幫你梳嘛!」


……


「一直留著頭髮好麻煩,改天像別人一樣剃掉好了……」


「……劍心,你不許把頭髮剃掉!」


「為什麽?」


「……」(我才不說想留著你的長髮編辮子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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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番外
2020-11-22

小薰覺得,蛋糕是一種可以帶給人們幸福感的事物。


那天早上劍心用白瓷碟盛了一塊最普通的奶油蛋糕給她當早餐,她就愛上了這個味道,旁邊是她喜歡的人,嘴裏滿是甜蜜的味道,那個人溫柔地撫著她的頭髮,她覺得自己無比幸福。


小惠和彌彥經常對她說,女孩子要溫柔,女孩子要讓自己更賢惠,總之她不能長到這麽大還是什麽都不會做。安啦安啦,你們不就是在吐槽我的廚藝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做飯啊家務什麽的,有劍心在不就好了嘛!


「小薰,妳這個想法太危險了,」小惠笑得像隻狐狸:「萬一抓不住男人的心,就要小心別人捷足先登啦!」


「就是就是啊醜女!」


真是的你們真討厭!小薰抓狂,在對他們砸完了枕頭,扔完了一筐圓麵包之後卻啃著飯糰開始糾結:難道我真的應該好好正視一下自己的廚藝了?55~那麽好吧!趁著這幾天放假,聽朋友們說的報個廚藝興趣班吧!


興趣班的課程五花八門琳瑯滿目,光廚藝的就有中餐、日料、西餐等N多的選擇。小薰聽著介紹一路看下來,目光卻停在西點烘焙那一行內容上,哎呀,這不就是做蛋糕嗎?她想起那個人給她吃過的草莓奶油蛋糕,那時的甜蜜味道又泛到心上,她傻笑地彎起眼睛。


於是……


「小薰!我們讓妳報的是基礎啊基礎!誰讓妳報西點這種高難度的料理啊??!」彌彥抓狂。


「哎呀,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笨鳥先飛這句話嗎?一切要事在人為嘛!」小薰拍著他的頭安慰,小薰是活力少女,凡事都喜歡向最好的方向看,對自己要做的事情更是有一種爆棚的自信,越難越上,越挫越勇……之類的。


她是完全不擔心,痛苦的是彌彥,這意味著他在以後幾天裡必須吃下由小薰產生的一切黑暗料理,這麽一想以後的悲慘生活他臉都綠了。天啊,誰來救救他……

於是小薰學習料理之路的第一天開始了。


第一天——


老師講的是最基礎的餅乾,從配料的搭配,室溫對麵糊的影響,用什麽樣的裱花嘴能擠出什麽樣的圖案……小薰在實踐課上開心地動手實驗,將麵糊裝入裱花袋,然後裱花袋很不幸地……被她擠爆了。


這……這有什麽?哈哈,沒關係,下次把麵糊調軟一些就好了嘛!


第二次,老師汗顏地看著烤盤裡那堆很像焦炭的東西:「神谷同學,妳能告訴我妳做的到底是什麽麽?”
「呃……餅乾啊……」


於是第一天的烘焙實踐作業,小薰0分。

第二天——


要學做蛋糕,就必須學會蛋糕中基礎的基礎,戚風蛋糕。老師講的尤為仔細,從配料的比例,蛋清的打發到麵糊的翻拌手法,小薰一如既往興奮地再次嘗試,最後從烤箱裡出來的,是張雞蛋大餅(沒錯是餅。)


老師(臉色不太好看):「神谷同學,妳有把蛋白打發到乾性發泡嗎?」


小薰:「這個……那個,乾性和濕性發泡,我好像分不清哦……」


於是一次零分。


第三天……


第四天……


……


以此類推。


彌彥抱著劍心求救:「劍心你管好你的女朋友!不要再讓她拿著黑暗料理來禍害人!」
劍心:「不會啊,小薰做的料理,雖然味道有些特別,但還是很獨特的啊!」
不是吧要不要這樣?!彌彥欲哭無淚,你和小薰情人眼裡出西施就算了,別在味覺上也西施啊喂!


這一天教授突然打電話給小薰讓她去博物館一趟,劍心正好開車送小薰去教授那裡,於是當天晚上小薰寫材料寫到淩晨一點半。


「累死我了,好睏啊,為什麽我要在節假日加班,加班後還要去上烘焙料理課……555~」小薰拽著緋髮青年的袖子果凍淚:「對啦劍心,你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聽課啊?」


他剛剛處理完公司的事:「好啊,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情。」
「太好啦!」看著小薰瞌睡得打哈欠,他寵溺地摸摸小薰的頭髮。


今天的課老師在總結學員們戚風蛋糕失敗的原因,這是個難點,所以也比較枯燥一些:「蛋黃糊不可以攪拌太久,拌到無麵粉顆粒就行,蛋白一定要打發,濕性發泡是彎鉤的形狀,乾性發泡是尖角形狀……」


小薰開始打瞌睡,記筆記的筆從手裡滑出來,腦袋對著桌子小雞啄米狀。她果然是太累啦,劍心這麽想。


「神谷同學!」


「啊怎麽了?」小薰瞬間機靈地抬起頭,看到老師正在嚴厲地叫她的名字:「不許在課上打瞌睡!」


「對不起!」小薰知道錯了趕緊直起身子認真聽講。然後不到10分鐘的時間,她又打瞌睡了,最後直接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神谷同學!神谷同學!」


小薰:ZZZZZ


老師的忍耐快到極限:妹妹!當我是空氣啊!
突然,她看到旁邊的那個緋髮男生輕輕摟住她的肩將的她的睡姿調的更舒服些,再拿出她手中的筆和一旁的筆記本,對她比個靜音的手勢。


「您繼續講吧,我幫她記筆記。」


溫柔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很好聽。哎呀,他是神谷同學的男朋友嗎?


於是老師繼續她的教學。


n久之後……


「取出蛋糕後記得一定要馬上倒扣放涼,這樣才不會回縮。示範已經完畢,接下來同學們自己示範一下。神谷同學!該醒醒了!」


小薰還是沒醒,最後是劍心把她推醒的。小薰揉著惺忪的睡眼左看右看:「唔……怎麽了?是不是已經下課了?」


老師忍無可忍將馬克筆扔了過去。


之後老師的作業,是烤一個像樣的戚風蛋糕。


小薰鬱悶地皺眉:「唔……戚風蛋糕最難了,聽他們說戚風又名『氣瘋』,就是學做這個蛋糕會失敗七次被氣瘋七次,老師給我的要求是烤出來的蛋糕不能回縮,不能是生的……可是我烤了兩次,烤出來的還是一張餅啊……」(正常的戚風蛋糕就是平常的生日蛋糕裡胚,甜香鬆軟細膩,製作過程中如果嚴重消泡就會由蛋糕變成餅。)


「所以我早就和妳說過別挑那麽高難度的料理啊!妳hold住嗎?!」彌彥繼續嫌棄,被賞以爆栗一枚!
「小屁孩!不安慰我就算了,竟然還這麽說我!找打!」
「那妳要怎麽樣啊!如果這次還是零分就實在太丟臉啦!」


「劍心!」小薰扯著劍心的袖子:「我該怎麽辦啊?555~」


「別擔心,」劍心安慰她:「不是還有一個晚上時間嗎?」
於是為了拯救小薰的蛋糕和小薰的零分,他們決定當天晚上重新幫小薰複習一下做蛋糕的教學流程。劍心圍著圍裙站在灶台前,都說蛋糕是西點師的魔法,一絲不茍地稱量,打蛋白,翻拌,最後從烤箱裡取出的蛋糕香氣撲鼻,彌彥和小薰流著口水看著冷卻後完美脫模的蛋糕心心眼崇拜到爆!沒有回縮,沒有塌陷,切開後的蛋糕內裡香甜綿軟,為什麽老師說要失敗七次的戚風蛋糕在他這裡就一次成功?!

「只要把做蛋糕時的每一個步驟都做到位,便沒有那麽難啦。」之後輪到小薰做了,小薰在劍心鼓的勵下頓時信心滿滿!
「劍心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烤出個成功的蛋糕給你看的!」劍心微笑著點頭,只見小薰走進廚房,突然聽到砰的一聲。

兩人一驚之下趕緊進去查看:「小薰妳在幹嘛?」只見小薰正抱著一大袋麵粉準備往面盆裡倒:「我在做蛋糕呀!」劍心和彌彥呆滯中,小薰興奮地在他們眼前跑來跑去,鍋碗瓢盆打蛋器不時被撞摔在地上。

「小薰,不要把全部麵粉都倒進去,用不到這麽多的……」

「小薰,麵粉要先過秤,麵粉牛奶和糖都要按老師的比例來……」

「小薰,那個盆裡有水不能打蛋白的……」

「小薰,x@#$%^*&……」

蛋糕送進烤箱烤到一半的時候,小薰肚子餓了:「為什麽戚風蛋糕都一定要烤一個小時那麽久呢?」突然又聽見砰的一聲,劍心挽救不及,小薰打開烤箱把烤了一半時間的蛋糕拿出來:「我就嚐一小口……嚐一小口我就把它放回去!」小薰微笑著說,於是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小薰用手小小掰了一小塊蛋糕嚐了嚐味道,皺眉搖頭後又放回烤箱讓它繼續烤,那可憐的蛋糕本是黏著模具壁借著蒸氣拼命往上爬,終是蔫在小薰半途的開烤箱讓它涼快涼快中。(好隨性的烤法……)

「為什麽又是大餅??!我和餅犯沖嗎?!」

最後小薰對著剛出爐的大餅哀怨地喊,彌彥看著這張餅喃喃道:「我終於明白小薰為什麽每次都把蛋糕烤成餅了……」
「臭小孩兒!o(≧口≦)o」

總之,如果那些料理天才們不理解如何才能將蛋糕做成大餅,那就按小薰的做法來吧,一定會讓他們對料理有新的認識。

於是在倒騰了半天後,小薰看著自己的作品,又看看被她整的亂七八糟的廚房,一種無力感不由得從心底產生。

「所以說,我最後還是沒有料理的天賦……」

她失落道,呆呆地坐在一邊,臉上還黏著白白的麵粉。劍心看了,走到她身邊和她坐在一起。

「小薰,別難過……」

「劍心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很差勁……」

「做好戚風蛋糕本來就是不太容易的事,小薰這樣已經很好了,別灰心,」感覺劍心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小薰抬起頭,劍心小聲對她說:「其實,我第一次烤蛋糕的時候,也是一張餅哦!」

「唉?真的嗎?」@_@

……

還剩下半個晚上的時間,這次小薰不再馬馬虎虎了,她認真地和劍心學做蛋糕,第一步是什麽,第二步是什麽……按照老師的筆記一步一步地來。按照老師的材料比例計算出需要的原料重量,麵粉,糖,牛奶每樣都耐心地過秤,小薰拿著雞蛋準備分離蛋清和蛋黃,想起劍心說的「打蛋清的蛋盆一定要乾乾淨淨無水無油」,於是用餐布把蛋盆擦得乾乾淨淨才磕雞蛋進去。

拌蛋黃糊,乳化,打蛋清……蛋清一定要打到乾性發泡,提起打蛋器一定是短小的尖角形狀……最關鍵的步驟終於都快完成啦!小薰開心地做最後步驟拌蛋清和蛋黃糊,劍心看到她的拌麵糊動作說:「小薰,拌麵糊不可以畫圈攪拌的。」

「啊?」

「要像這樣……」他握住小薰拿著刮刀的手幫她糾正翻拌手法,另一隻手逆時針轉動蛋盆:「要像這樣上下翻拌……」紅茶一樣溫柔的氣息拂過小薰的耳垂,小薰呆呆地站著感受那個人的呼吸,突然傻傻地臉紅了。

卻有一種暖暖的幸福感從內心深處升起。

彌彥曾經說過,每一個人都有剋星,小薰的黑暗料理雖天下無敵,但遇到劍心,就是她黑暗料理的剋星。

因為喜歡一個人,所以才會想要去改變,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

不過……

彌彥說的話也不全是對的,他高估了劍心的改變能力,低估了小薰黑暗料理的頑強。

當小薰看著終於不是大餅的蛋糕時,終於淚流滿面,不僅因為它終於是個蛋糕了,還因為它被烤焦了!

劍心一臉詫異與失算,忙到最後居然忘記了和小薰說要注意烤箱的溫度問題,「怎麽會這樣?!!」
「這個……因為每個烤箱的溫度都存在差異所以不能完全按照方子來……」不是吧?!!小薰想哭的心都有了,忙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終於做好一個蛋糕,最後卻敗在烤箱的溫度上!

「555~這次不是我的錯是烤箱的錯~~~」小薰抱著烤成黑炭的蛋糕痛哭流涕,劍心只能不停地摸頭安慰她……


「於是最後還是劍心幫我做了一個戚風蛋糕交上去,我才沒有被老師繼續給零分!」之後小薰一邊甜蜜地吃午餐一邊對彌彥誇她的男朋友,彌彥:「原來妳的烘焙考試是這麽過的啊……」


這個晚上劍心回家覺得有些累,果然是這幾天公司的事太多了嗎?他這麽想著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打開門看到房間沒開燈,左之助晚上不在家嗎?往裡走卻感覺到有人在裡面,突然眼前一亮,好多晶晶的亮片和彩帶向他射了過來。

「劍心!祝你生日快樂!」

小薰彌彥阿惠小操還有好多好多朋友都在那裡,左之助也在。「哎呦?生日?」
「劍心,今天是你生日啊!」

小薰這麽說,當他看到小薰親手做給他的生日蛋糕時,突然明白了,原來小薰去學烘焙是為了他的生日啊!阿惠坐在沙發上微笑著對他說:「阿劍,生日快樂哦!」

「生日快樂啊,劍心!」

「劍心,祝你生日快樂!」

……

那一刻他覺得好感動,小薰笑的那麽甜。「小薰,謝謝妳。」他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小薰捂住臉:「哎呀,劍心……?」

哎呦?她不會不高興了吧?

大家還以為她要說什麽,卻見小薰紅著臉說:「劍心,你剛才……親了我嗎?那……我也要親你一下!」
「哎呦?!」

「啪!」一個香香的吻下一刻落在他的臉頰上,阿惠在眾人的歡笑聲中按下相機的按鍵:「嗯,真是不錯的照片啊……」

「劍心劍心趕快吹蠟燭許願望!」

「切蛋糕切蛋糕!」

「劍心你許什麽願望啊?」

「嗯我的願望是……」

……

就這樣吧,劍心的願望大家都能猜得到吧?

遲來的生日賀文,希望劍桑一直幸福,和小薰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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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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